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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只能忍受颠屁股之苦。
当然,如果仅仅是路面不怎么平整的话,倒也不至于让人如此厌恶——毕竟,远比这更加坎柯的羊肠小道或崎岖山路,在这世上也一样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但像杭州城内的街道一样,永远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道路,可就不多了。
——后世的正常道路,应该是中间高两侧低的,这样才能让积水往路边的沟渠流走。可杭州城内的街道,由于天长日久的磨损,再加上修补不及时,基本上都已经变成了朝街心凹陷的模样。
于是,这不仅导致市区街道在雨天变成泥塘之后,所有行人都只能贴着路边墙根,像走钢丝一样提心吊胆地走猫步,还让市民们有了倾倒生活垃圾的便捷途经:只要找个没人的时候把垃圾和马桶往自己家门外的街面上一泼,这些垃圾屎尿什么的就会自动滚到街心,很快被车轮和脚丫子给踩成路基的一部分了。
再加上杭州城内的人口密度相当高,每天产生的垃圾粪尿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只有一小部分缺乏公德心的居民乱倒垃圾,也足以让整座城市变得臭不可闻——古代遗留的下水道和排水沟渠系统,由于年久失修,如今早已淤塞得无法使用。城市居民的卫生习惯,也因此发生了大踏步的倒退……
总的来说,虽然这座城市郊外的自然风光,依日是那么的清丽绝伦,但城墙内的市容市貌,却已经跟丽露·阿歌特在三百年前那本《黄金之国见闻录…由贤者们治理的富饶国度》之中,用无数华美辞藻所描绘的“天堂之城”基本上是一丝一毫都沾不上边了。
“……绝望了,对这座臭气熏天的破败城市绝望了!”
站在一条还算热闹的商业街上,菲里捂着鼻孔如此感叹道。
就在菲里的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神情麻木的男人,正当着众人的面,在路边墙根下脱了裤子拉大便。而旁人冉这种毫无公德心的行为,也都是视若无睹,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更远处的某处空地,几个粗看起来浓妆艳抹,细看却是脚步虚浮的站街妓女,正在结结巴巴地操着各种奇异腔调的东瀛话,向街上闲逛的东瀛武士招搅皮肉生意。
另一此浑身如泥猴一般满是污垢,唯有眼神甚为狡黠灵敏的小孩,刚成群结队地蹲在墙角,不时交头接耳几句。那一双双燃烧着渴望的眼睛,都盯着东瀛武士们腰间胀鼓鼓的钱袋——为了让这此廉价炮灰安心卖命,也是避免他们肆意劫掠民家,蹂躏市井,所以在攻克杭州之后,李华梅就下令打开当地府库,给他们每人发放了半年的饷银,眼下正阔绰着呢……也因此居然成了某些亡命之徒眼中的肥羊!
“……整座城市看不到一丝活力,满街都是乞丐、小偷和妓女……哪里还有什么人间天堂的风貌?”
看到杭州城居民这种普遍麻木呆滞、无精打采的精神面貌,菲里不由得摇头叹息,“……对于朝廷官府的战败覆灭,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悲痛与惋惜,但同样也没有什么革命气氛,看不出有任何热烈欢迎你们这些革命党人的意思……你们真的有办法让这里脱胎换骨,变成一处热火朝天的革命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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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对自己家乡的刻薄评论,李华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她很清楚,自己脚下的这座城市,或许曾经有过风流倜傥、物华天宝的时代。但是到了如今,往日的一切英雄豪杰都已消逝,只剩下了一群窝窝囊囊、麻木不仁,乃至于蝇营狗芶的小市民。
若干个世纪以来,一只无形的死神之手,始终牢牢地控制这个曾经辉煌的国度,让这个民族始终停滞不前。各种腐朽消极的思想与制度,如悚网一般扼杀着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使它们如烟雾一般迅速消散。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无论身处于帝国的哪一个角落,人们都看不到任何光明的未来,这吃人的世道,永远是那么血腥和残酷,看不到有任何改善的可能,只有一天天的坏下去。
若是不想让精神崩溃,就只能用麻木来封闭自己的心灵,用冷漠来保护自己的灵魂——朝廷丧师失地他们不关心;落镇割据争雄,他们也不关心;朝廷要办洋务、练新军,他们同样不关心;革命党四处鼓吹着造反闹革命,却拿不出让人心动的好处,因此他们还是不关心;如今西洋夷人和东瀛偻寇大举入侵,占据了他们的故乡,在巡抚衙门前边挂上了淅江督军府的牌子,他们依日不关心。
反倒是魔教的神棍们在四处散发符水,展现神通的时候,民间有不少人却动心并且追随了。
对此,很多自认为是救国英雄,代表着正义与进步的革命者,在冷漠的同胞们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全都甚为愤恨不平,觉得老百姓作为一个阶级而言,从整体上看实在是太愚蠢、太麻木、太懒惰了。他们永远只能看到鼻子跟前的那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没有丝毫乐意舍家报国的高尚情操。甚至常常被一些虚假邪恶的流言与口号所煽动盅惑,做出很毒愚不可及的蠢事乃至于暴行。
因此,这此自命不凡的革命家,就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救世主,总是用鄙视和怜悯的眼神来打量身边的同胞父老,认为自己跟他们并非同一类人,而是更加纯洁、高尚乃至于睿智的尊贵存在!
——自认为是为民请命的革命者,却不肯走进人民大众之间去,这革命又如何发动得起来?
于是,在这些“革命精英”的指挥之下,十几年的革命起义,基本上就变成了兵变和黑手党暴乱。
可李华梅提督这位真正的海神圣女,在头脑中却非常清楚,对于关系到自身利益的大势,老百姓的观感其实相当敏锐。之所以支持革命的人这么少,乃是因为这此热血沸腾的革命者,尽管嘴上说得好听,整天口口声声为人民革命,实际上做出来的事情,却桩桩件件都只是为自己革命而已。
——革命党人自从形成势力以来,已经咋咋呼呼了这么多年,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为底层百姓考虑,为他们净取利益的举动。在地方上真正跳出来支持革命的人,不是一此胆大包天的冒险家和投机客,就是若干好勇斗狠的泼皮流氓,再用一些慷慨激昂、满嘴大道理的理想主义者进行包装而已。
这此所谓的革命组织,除了打算推翻朝廷和官府,让自己人坐上那些位置,其实跟旧时代并无不同。
因此,对于底层百姓而言,这既然并不是属于他们的革命,自己又何必热心参与?反正就算是革命成功了,他们也继续是作牛做马的结异……所以当然只会选择继续麻木。
这座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度的人民,并不是生性就这样的麻木和懒惰,而是因为被黑暗的世道压抑到了这个地步——从出生开始绝大多敛的穷人就会悲哀地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奋发努力,也绝不可能改善自己的生活和地位。无论他怎么样地辛勤奋斗,也永远被人轻视……那么他有什么理由勤快起来呢?
在这种消极阴暗的氛围之中,麻木、呆滞、冷漠和懒惰就会成为穷人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保护自己的最好武器——因为他们根本别无选择!
若是要让这此冷漠、麻木而又懒惰的人民,真正热火朝天地运动起来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准备足够的鞭子和镣烤去时刻监视着毫无希望的底层百姓,强迫他们勤快卖力;要么就是搞一场真正天翻地覆的大革命,用暴力摧毁这个国度身上的一切枷锁,让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民,能够真正地翻身站起来。
然而,无论是选择哪一条路,都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血与火——实在是令人窒息的沉重。
但是,如果不想让全心热爱的故国,在麻木之中慢慢滑落向沉沦和崩坏的话,李华梅又发现自己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在这一次的战争之中万里迢迢而来的西洋联军,还是革命党的盟友,但到了下一次战争爆发的时候,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变成明火执仗的强盗与敌人?
她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在基隆大撤退之时的誓言。
“……我会在海洋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荒野间战斗,在城市里战斗……只要我李华梅一息尚存,就要为恢复故国河山,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因此她不能畏惧任何战斗,更不能畏惧于对任何人的战斗……哪怕对手是昔日的革命同志!
——只要能够让这个日渐衰朽的老大帝国,重新屹立于世界之簸!
在平定了这个决心之后,李华梅的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呵呵,既然你觉得街上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到我家宅院去坐坐如何?”
她对还在捂着鼻子抱怨的菲里展眉一笑,如此邀请道。
“……诶?你家宅院?你不是受妈祖女神的召唤,从三百年前穿越时空过来的,怎么还会有……”
说到此处,菲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而李华梅则是神态轻快地眨了眨眼睛:“……不错,真是我在三百年之前的旧房子……连我在之前都不曾想到,都已经过去三百年了,我李家的宅院却依然保存如故……很奇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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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光棍节,票房惨淡,连11张都没有。看在老王节日里都不去找妹子脱团而苦心码字的份上,多少来几张月票吧。
九十、女武神归来(上)
两扇包着铜皮的厚重楠木大门,被卫士用力缓缓推开,展现出一片栽满了翠竹和苍松的精致庭院。
闲庭信步在鹅卵石铺砌的曲折小道上,望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李华梅不由得思绪联翩。
“……听本地乡亲的说法,自从我的‘杭州号’战舰在风暴中消失之后,失去顶粱柱的李家很快便没落了。剩下的几房亲戚,大多搬迁到了西边的四川、陕西等地。杭州城内这间祖传的李家宅邸,在那之后也被挂牌出售,先先后后不知倒手了多少次,如今乃是淅江绿营一位参将的宅邸……
幸好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宅子本身一直都没怎么改建翻修,否则我还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抚摸着对门的汉白王照壁上,那对式样古朴的仙鹤浮雕,她随口对来客如此介绍说。
“……也幸亏是这样,如今这间李家祖宅才能够物归原主,实在是可喜可贺。”
菲里也恭维着说道,同时赞叹地欣赏着李华梅此刻的惊艳笑容。
往常的李华梅提督,总是一身飒爽利落的红黑色劲装打扮,外加一裣仿佛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表情,洋溢着女中豪杰的勃勃英气。唯有胸口总是系着的那朵粉色牡丹绢花,才能显出一丝女性的柔媚。
而此刻回归故园的她,却是换上了一袭素雅的白衣,面带柔柔的浅笑,再加上那种回忆往昔岁月之时的淡淡惘怅,简直能让人在一瞬间就看得怦然心动……
——纵然是称雄七海的骁勇女豪杰,心中也必定会有她的一片柔软之处。
穿过清雅秀美的竹林庭院,走过气势威严的演武堂门媚,坚硬的皮靴踏在青石台阶上,发出一串低沉的敲击声,让女提督不由得眉梢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