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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飞流直下三千尺啦!”我拿起书,头也不抬就道。
“啊?哈~”响起两傻蛋的一阵大笑。
第二天这个时候他们又来了,还带着两大包小吃、一打啤酒,还邀请他们三个同乐,看来是采取曲线救国的路线了。看三个傻蛋两眼发绿的样子,我能赶他们吗?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寝室。我只顾专心看自己的书,不说话,也不接受他们递过来的东西。一个中午下来,听他们称哥道姐的,关系融洽无比了。
瞿妈上次拿我换下的去洗时,我再三交待要放回衣柜的,现在又没了,只得再去问瞿妈。她说让蔚丫头拿走了,让我心里一阵发寒。这丫头什么做不出来?我刚来那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让她一眼看到门卫王伯小心藏着的一只画眉鸟。她说着“小鸟快逃,我救你来了!”一把抢过,放走鸟,又一脚把鸟笼踩扁。下午她就买了个大乌龟赔给王伯,弄得王伯哭笑不得!除了我的话还听一些,简直就是这个大院的小霸王。
我刚回到东澜居,蔚丫头就带着几个人,搬着一张豪华的小书桌、皮椅子等进来了。这是干什么?我奇怪地看着她,毕竟我只是寄人篱下,这是她的房子,我能说什么?
“家里学习就在这里了!”她看了我一眼又补充道:“经过我妈妈同意的。”说完又继续指挥他们摆放的位置去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她们“京蛮子”的做事风格,老实说我非常不喜欢,但这也只能是心里的一种感觉了。
她把豪华小书桌放到我书桌旁,把台灯、笔筒等放好后又去拿了些书过来,同时还带来一台崭新的惠普笔记本电脑。
“这些书你都看过?”我看着崭新的书问。
“前面几页都看过!”她蹲在书桌下头也没抬,不知忙什么。
“好了,宽带装好了!我不用时,你随便上好了”她忽然又邪邪地笑着道:“可不许上色情网站!”说得我一阵脸红。原来正房每个房间都有光纤专用接口,还不是局域网,可惜我现在还不会用电脑,虽然安排了这门课程。
第三天中午我跑到图书馆去看书了,免得受干扰,虽然还是寝室看书学习自在。
我刚回来,他们就群起问我上哪去了?还一个劲在耳边鼓吹校篮球队的好处。看看地上桌上一片狼藉,就是用下半身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懒得理他们,只要从此不再被骚扰就行了。
又是周末了,本来说好裘姨带我去师父的武馆,但学校里来电话说一个学术研讨会要开,只得安排蔚丫头带我去了。
听陈叔说,师开武馆本来是纯粹为弘扬中国武术文化的,后来才走商业化路线的。因为师父名气实在太大,搞得武馆声名远扬,来学的人实在太多,特别是一些外国人,一到中国就叫着“china功夫”、“BruceLee”,往武馆蜂拥而至。他们中绝大多数是体验一种氛围,感受异国情调来的,不过也有几个真学的。现在在不少省会城市都有分馆,生意都交给了他大徒弟,也就是我大师兄打理,我们现在就是去见他。
车一直往开东,都经过我们学校了。我问武馆所在地,蔚丫头说在颐和园旁。我一惊,颐和园旁?那可不是有钱能拿到的地皮,而按师父的性格断没有租用的可能。陈叔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不少国家领导人的子女都是你师父的记名弟子”,然后就是死活挖不出一个字了。
一路上蔚丫头一直给我介绍风景,这个是颐和园、那个是圆明园,都是一些大大有名的景点。突然她指着前方道:“煤饼哥哥你看,那个屋角就是武馆了。”我已经习惯她的新称呼了,都已经纠正了她n+1次,也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磨嘴皮。果然,前面树林中露出建筑物的一角。武馆与北面的功德寺遥遥相对,一动一静,倒也有趣得紧。
车子开上一条林荫小道,迎面就看见一幢巨大的二层江南风格的木结构建筑物,大门上是四个古朴的青色大字“尚德武馆”。木结构的建筑江南居多,但这里就少见了,特别是纯江南风格的,估计又是师父不知什么心思动了,又不按常理出的牌。
武馆分成东西两翼,两翼与楼上估计是办公与休息的地方,中间巨大的空间才是练武堂。走进几乎完全按江南风格布置的练武堂,一眼就看到上百人随着口令起落腾挪、顾盼进退,果然有些场面。我还真看到了二十多个老外,女老外都有七个。不过,训练的不是散打,而是有套路的拳脚,估计又是一个短训班。那个旁观的、穿特别的黑衣布衫的大胡子估计就是大师兄了,可我横看竖看都觉得也仅仅象个武师,怎么也联想不到“尚德武馆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头衔。
我们一行三人马上吸引了目光,特别是那黑衣布衫的中年人看见蔚丫头,满脸笑容。蔚丫头抢前一步道:“大胡子叔叔,这就是你的易翔师弟了。”
他眼中突然暴起一道精光,果然有些功夫,看来不仅散打,肯定还学了师父其它的什么功夫,不过与师父的不知深浅完全不同。我刚想着,突然一个拳头在面前扩大。这都是些什么人?难道都是这样招呼初次见面的?蔚丫头还可以说年轻不懂事,但大师兄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也太不稳重了点,师父怎么放心武馆让他全权打理?
我刚险险避开一拳,一脚悄无声息地攻到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那比蔚丫头不知高了多少倍,不过我感觉到他根本没尽力,留有余手。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被赵楠扁得肿猪头似的愣头青,是师父认定的国家散打队替补的实力,在他保留实力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够应付一番的。
看我能够应付,拳脚狂风暴雨般袭来,还不断加快速度、加大力度,看来是想掂掂我到底有多少份两了。我眼睛完全能够跟上他的速度,甚至还有心思看到后面的学徒与拳师停下动作,放眼观看;在转身间看到陈叔笑眯眯的神情,可狠的是蔚丫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手脚就是跟不上,有种眼高手低的感觉。看来主要是时间花在修练内功上,毕竟是缺少力量的锻炼,遇到真正的高手时肌肉的爆发力就捉襟见肘了。
在这样的风暴中心我是有苦自己知,根本不能脱身而出,只能忙乱着手脚苦苦支撑。刚刚给我狼狈地闪身避过一脚,他突然猛吼着一个跃空,反身一掌劈来,看这气势不象前面多有保留,但也不象用上全力。
我刚刚才从躲闪中稳定重心,在这种速度下再次闪避已经是个美好的空想,形势有且只有硬接这一掌。心中一动,丹田蠢蠢欲动的热气团冲胸而上,直贯双手。
“咔”一声,一个巨大的冲击力迎手而下,击中的手腕处隐隐生痛,但我交叉的双手终究没在他气势非凡的一掌中分崩离析。一瞬间由极动变成极静,彷佛时间停顿,没有声音只有沉默,好像我们根本只是一组雕塑。
他倏的一个后滑,双手交叉在胸前,一个手掌托着黑须淹没的下巴看着我,眼中精光闪烁。激烈响亮的掌声在练武堂巨大的空间中响起,我还听到老外蹩脚的中文发音“好!精彩~精彩!”
“小师弟果然不同凡响,能够挡我七成火候!”他微笑道:“不要怪我,都是师父说你是天才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偷袭的责任推个一干二净,还放尽空炮捧上一把,让人根本不能兴师问罪。看来不仅学到了师父的拳脚功夫,还学会了他老狐狸般的为人手段,现在看来师父把武馆全权交他打理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搓着手腕的痛处,苦笑着道:“大师兄,以后动手之前先打个招呼好吗?”
他呵呵笑着带我们到右侧的会客厅重新见礼。看他脸上没有一丝尴尬,还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应该具备了“厚黑学”中的一个真谛。
“师弟,你真只学了三个月?”刚坐下他就问出来了,看来憋得很辛苦。
“跟师父他们是学了三个月,但自己平时下了不少苦功。”我回答道。我平时也应该可以算是下了不少苦功,只不过这个苦功是花在修练内功上而已。
他这才释然点头,还意味深长地说出一句与蔚丫头如出一辙的话:“师父的眼光还从来没错过!”我看师父对于生活在他周围的人心中简直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大师兄姓季名明达。师父以前总共收了四个正式弟子,我算是第五个。除去大师兄,二师兄姓顾是山东省体委主任,怪不得赵楠她们会跟着师父全国跑。三师姐娜塔莎是师父一个外国老友的女儿,她只在中国留学的五年间跟着师父,现在是墨西哥著名报刊——《太阳报》的主编,墨西哥“南方记者协会”的理事。四师兄姓包是某军区司令员的儿子,现任浙江省工业厅副厅长。好家伙!除了我还真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大师兄对我赞赏有加,不仅是武艺还有北大新生这一点,但他马上又指出我缺少高强度的训练,看来眼光也不简单。以后有空还是多来这里练练,否则眼高手低,遇到硬手肯定吃亏;特别是我的目标是成为大人物,途中肯定会牵动很多人的利益,一有什么闪失,都可能是致命的。我一直不知师父的深浅,不禁问他武功与师父比如何?
“你还是留着自己问师父吧。”他笑着拿出名片在背后画了几笔递给我,说有什么事尽管找他。我双手接过一看,还真不简单!不仅有我预料的“尚德武馆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头衔,还有“中国民间武术研究会会长”这么一块含金量颇高的招牌。不过看到反面他刚写的手记号码,我马上有了结论:奸商!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当然,不包括我在内。
我们还没聊多久,蔚丫头怎么也坐不住了,缠着要师兄指点。师兄马上满口答应着,一点脾气也没有,我估计是吃过蔚丫头的亏,什么火烧胡子、手拔下巴,这丫头什么做不出来?我当然也礼貌地要大师兄指点指点。
那帮学徒正分开对练,看我们出来,几个老外主动过来打招呼。我外语写写是优秀,但口语就蹩脚了,总算也能够让他们琢磨着搞清我的意思。听我是北京大学的学生,那四个老外就热情了,原来是同学。那个金发碧眼、肤色雪白的女老外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男老外两个是信息科学技术学院,一个生命科学学院。他们口中的我的姓名我听着咋就那么别扭?我也按他们名字发音分别叫他们“碗里芋艿”、“马鸡丝”、“馄饨糊”、“卡僵啦”,听得蔚丫头一阵咯咯大笑。
因为是武馆总拳师指点,宽大的垫子旁马上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了起来,我与陈叔反被挤到外面了。我们对视了一眼,苦笑着坐到旁边的师爷椅上聊起来。原来大师兄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从小就跟在师父身旁,功夫造诣也在众多记名弟子与入室弟子中居首。看来师父也真有一些眼光,按他老狐狸的个性绝不会随便收养一个孤儿的,肯定是在他看来资质出众的,按我初步的判断大师兄也还真是个文武全才。
人群中不时爆出喝采,我就有些纳闷,这是指点又不是比赛,喝什么采?好一会儿,人群才散了开来。
满头汗水、满脸得色的蔚丫头出来就是一句:“过瘾!回家洗澡去喽!”一把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大胡子叔叔,我们先回去了。”她头也不回地说,这也算告别?
我只能苦笑着边走边回头向大师兄告别,看来想训练还得一个人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