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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目光紧紧追随着。
水泠泠不攻只受,招招都护着陶夜稀,某个间隙她的眼神亦投射过来,落在宇文澈的身上,里面好像藏真什么话似的,扎得宇文澈心底一疼。可他仍是冷漠的站着。水泠泠将牙关一咬,再度朝夜鬼一鞭打去。
夜鬼退起,眼神斜飞落在陶夜稀身上。他旋即将魍魉剑横空一收,贴着衣角回旋向后钻去,不偏不倚地朝陶夜稀的胸口刺去!水泠泠大喊一声,旋着步子飞身去挡,那长剑便在千钧一发之际刺入她的胸膛!
她一僵,眼前无数画面飞过。
惊恐的双眼,都凝固在那样一个瞬间。
夜鬼却当即变了脸色,左手摁住水泠泠的肩,长剑一扯,向后退去,很快便以轻功没如树林深处,逃走不见了。
陶夜稀大惊失色,接住水泠泠向后飞坠的身体。她眼中凝泪,明月的倒影便落在两汪深潭之中,皎洁而凄美。她的嘴角浮现几丝笑意:“我若死了,倒省去你不少力气,就不用费心帮我找牵云龙胆的解药了。”陶夜稀听她这样一说,更是难过,低头看去,却忽然战栗起来,惊恐的表情和夜鬼如出一辙!他看见水泠泠的胸口完好无损,不但不见伤口,而且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霎时间,水泠泠自己也呆住了,她浑身发抖,头重脚轻地站起来,一张俏脸煞白,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宇文澈的惊骇激动并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呆呆地看着水泠泠,拳头在背后紧紧握起,很用力方能抑制住自己双肩的颤动。忽然之间,面前两道光彩交叠,他觉得胸口一麻,便知自己穴位被封,动不得了。沈月蛮拍了拍手,道:“现在换成你来当我的人质了。”她趁着宇文澈分神,攻其不备,点了他的穴道,他仍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她:“你可以杀了我。”沈月蛮嘻嘻一笑:“我不是你,不会随便杀人。”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道,“我会带你去一个很合适你的地方。”
【桫椤琴声凉】
此处离长空镇有一段距离,恰好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庄园,叫做银屏山庄。沈月蛮曾经识得山庄的主人,知道庄里有一间密室,用来囚禁犯人再合适不过。她便将宇文澈关人密室之中,还为他备了足够的水和干粮。
陶夜稀猜出沈月蛮的意图,问她道:“你还要回长空镇去?”
沈月蛮点头:“是的。我将他关在这里,只是不想他再出现,搅乱我们的计划。那夜鬼与人为恶,长空镇人心惶惶,阴森邪气,想必也是因为他。我们一定要再回去弄清楚整件事情。待事情解决以后,再告诉烈焰门的人来这里找他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水泠泠只是在旁边呆滞地站着,先前冷地煞白的脸,到此刻依然没有恢复血色。陶夜稀过来扶了扶她,问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夜鬼碰到你,你没有像月蛮那样僵硬麻痹,夜鬼的魍魉剑,明明刺中了你的心口……”
水泠泠眼神一颤,截断了他,凄声道:“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还记得我们在点苍山的时候吗?石窖魔窟被毁,天地变色,山上无数巨石砸下来,其实,在那个时候我便已经死了。”
水泠泠说出这段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眼泪扑簌地掉下来:“我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所以我骗了自己,让我以为我还活着。我一心想要找你,跟随你,根本不知道,我只是一缕残存在人间的孤魂。只不过我还有形貌,暂时还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存。方才是夜鬼的那一剑刺醒了我,我的记忆恢复过来,我……”
陶夜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不免怜惜,只好软语来安慰她。她哭了一阵,抬头道:“或许就是因为我并非常人,所以才不会受到夜鬼的钳制,如此说来,我正好可以帮助你们对付夜鬼了。”
沈月蛮和陶夜稀对看一眼,都点了点头,三个人便折回长空镇,仍是落脚在之前居住过的客栈里。陶夜稀给了掌柜一点银两,从他口中问出,原来夜鬼的存在早已是长空镇尽人皆知的事情,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总是要盗取一些刚刚死去的年轻女子的尸首,然后摘掉她们身体的某个部分,再将尸首遗弃。
也有人说,曾亲眼看到夜鬼杀掉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斩断了她的双脚带走。总之各种恐怖的流言都弥漫在长空镇,镇上人心惶惶,尤其是年轻女子,更是吓得连大门也不敢随意迈出。
当天夜里,沈月蛮带着桫椤琴到了碧湖边。月光如碎银,洒在湖面,清风阵阵,梅香扑鼻。她手指一捻便弹开了。曲音婉转,含情凝恨。她又想起段星遗,心中不由得荡起阵阵哀痛。
也不知到底弹了多久,湖畔飘来一道黑影。
夜鬼终于来了。
他望着沈月蛮:“你是在故意引我现身?”沈月蛮按住琴弦,道:“前辈既然想要我的眼睛,自然会来。”夜鬼问:“你不怕?”她道:“只要让你不能靠近我,你的左手对我来讲就没有威胁。”夜鬼冷笑:“短兵相接。你以为你能避得过?”沈月蛮眼睑轻抬,转了话题,问:“既然前辈就得我躲不过,那何妨让我做个明白鬼,告诉我你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夜鬼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睛清澈灵动,实在是太像他死去的妻子魅姬,他禁不住有一点心软,便道:“我要救魅姬。复活她。”
沈月蛮一惊:“复活?”
夜鬼道:“三年前,我和魅姬遭到仇家的暗算,双双死于非命。有一位袁道子前辈,毕生钻研不死之术,他在游历途中见到我和魅姬的尸首,便将我们带回。他收集了三十六个刚刚死去的男子的肢体或内脏,拼接出一个全新完整的个体,成为不朽人。他以药物将我的尸身和不朽人合二为一,令我死而复生。但我复生以后,身体却有了怪异的变化,按就是我的的左手能令人发僵麻痹在短时间内毫不还手之力。袁道子说,这是因为他对复活术尚未钻研透彻,以至于留下了难以估量的后症。他答应我,将会用更缜密的方法来复活魅姬,是她更接近常人。可是他尚未兑现这承诺,却驾鹤仙去。我只能凭着他留下的手札,效仿他,寻找三十六名女子的身体部分,再造一个不朽人。”
沈月蛮痴怔地站着。不朽人,复活术,袁道子的手札……夜鬼所言,激起她心中波澜暗涌。她想到了段星遗,如果可以知道复活的办法,是不是也能令段星遗复活?她已不知说什么好,夜鬼又看了看她,补充道:“我要救魅姬。不惜任何代价!我所截取的每一个女子的身体部分,都必须是和魅姬相似的。若死人堆里找不到,我便从活人里找,只要能救魅姬,我即使双手染满血腥也无所谓。我找了这么久,一直找不到一双和魅姬相似的眼睛,直到那天我看到你。”
沈月蛮暗暗地向后退开几步,按碧湖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炸出一道水花,飞身而起的正是陶夜稀。与此同时,水泠泠亦从岸旁的岩石后冲出,沈月蛮看准时机,与她的伏兵以迅雷不及艳儿之势向夜鬼袭去。
湖畔寒光阵阵,天地有如瞬间变色,就连那粼粼的湖面也仿佛开始颤抖。
桫椤琴、捣衣针、吹魂笛、九节鞭配合得天衣无缝。
某个瞬间,夜鬼再度伸出左手来袭,却被水泠泠一掌推开。她并不受制于他的左手,自然可以毫无顾忌,沈月蛮在她背后,以内力托住桫椤琴悬在半空,十指捻拨,音符都化成利剑。
之前他们早已经商量好,夜鬼的左手便交给水泠泠对付,她只要确保沈月蛮和陶夜稀不被夜鬼的左手碰到就可以。因此沈月蛮即便看到夜鬼向她靠近,她也要坚守住这商量好的阵势,纹丝不动,只让水泠泠做先锋迎战夜鬼。
夜鬼长剑挥开,剑气如虹,横空撇开,水泠泠的九节鞭不知怎的突然一顿,身体就被那剑气撞开,偏移了方位。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夜鬼趁机穿破空隙,扣住了沈月蛮的手腕,将她向身前一拉,五指钳住她的左眼,她顿觉有一股力量正在将她的眼珠与眼窝相分离,慢慢地 一点一点将它们拉扯开。
只消片刻,她就要失去这双眼睛了。
可是,心都已经死了,还会在乎眼睛吗?
这么疼,疼得她几乎无法承受,她忽然觉得,自己宁可死去,也不要再忍受这样大的痛苦了。死去之后;魂魄上天入地;一定要找到段星遗;就算他赶她走也好;就算他的心里有别的女子也罢。她一定要跟着他。黄泉路奈何桥;她都要跟着他。来世来世,她再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去爱别人。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意志模糊的时候,还听到陶夜稀在喊她。师姐,师姐,或者月蛮。这个家伙总是搞不清对她的称呼,他爱她,可她不是,她还不起。他如发狂一般向夜鬼扑来,可是却一次次被夜鬼的魍魉剑挡开去,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被内力震伤。他甚至急得掉泪,却竟然无能为力,他从未感到那样绝望。
突然,岸边的沙地有一串隆起,竟在夜鬼的脚下爆开。狂沙如龙卷风一般缠住夜鬼,夜鬼的手被迫放开,沈月蛮浑身瘫软,栽倒在地。夜幕之下传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众人再看时,竟见夜鬼已被分开两段,鲜血溅了大家一身。
看第二眼时,便看清了,碧湖畔死了一人,又多出一人。原来从沙地里钻出来的正是饮雪逐鹿枪宇文澈。是他杀了夜鬼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也因为孤注一掷,受伤虚弱,单膝跪地粗重地喘着气。
陶夜稀见沈月蛮躲过一劫,大喜过望,正欲上前扶她,忽然,之前匍匐在地的水泠泠一跃而起,越过他,九节鞭一绕便勒住了沈月蛮的脖子。陶夜稀脸色忽变,吼道:“泠泠,你干什么?”
水泠泠凄然一笑:“对不起,我也是烈焰门的人。烈焰门主楚天齐,是我的义父。”陶夜稀顿时明白,原来水泠泠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布局。她接近他,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趁机对付他。至于宇文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也就不难解释了,是水泠泠暗中找人回银屏山庄打开了密室的机关。
陶夜稀哀声道:“放了月蛮,我做你的人质。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宇文澈突然站起身,喝到:“我要你自废武功!”什么?在场的人均是一惊。
就连水泠泠也骇然:“惊雷,他们都是义父要的人!”宇文澈道:“那又如何?我们只要将他们活着带回烈焰门交差即可,没有武功,岂不更省力?”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还是你真的爱上他,所以舍不得他受此折磨?”
水泠泠顿觉语塞,便又听宇文澈喝到:“陶夜稀,你若不答应,那我就先废了你师姐的武功!”说着,枪尖便对准了沈月蛮。陶夜稀大呼:“不可以!我……我答应你!”沈月蛮和水泠泠几乎同时异口同声:“不要——”
宇文澈见自己得逞,不由得狞笑起来,催促道:“还不快动手!”陶夜稀深吸了一口气,单手举起,举过头顶,对住自己的天灵盖。碧湖水堪堪地起了波澜,水花拍案,如泣如诉。他好像看到了沈月蛮眼中的泪光,她是在为他哭吗?如果失去武功可以换得她的眼泪,换得她的心疼,是不是也就离换取她的爱意不远了?
【也不过缘浅】
曾经也有过这样美的月色,像撒开一匹薄纱盖在身上。陶夜稀坐在郊野的茅屋顶上吹笛,笛声里尽是愁情与荒凉。
水泠泠寻得笛声跃上屋顶来,在他的身边坐下。坐着坐着,故意打个呵欠,假装疲惫,便斜着身子靠上他的肩头。他眉头一皱,推开她。她又在靠过来,他再推。这样反反复复,最后逗得水泠泠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