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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老牌的形状,就像抱拳对立的金童玉女。耶律湛轩在右边写了齐嫣的名字,齐嫣就在左边写耶律湛轩的名字。然后他们一起将月老牌挂在姻缘树上,红色的穗带将树枝隐隐缠上。风一吹,月老牌轻轻摇晃,就好像是谁驿动的芳心。
耶律湛轩满意地笑了。
他笑起来,就像通体都泛出温暖的柔光,照得齐嫣心里亮堂堂的。她的紧张局促顿时减轻了不少。
耶律湛轩问:“渴吗?我去那边买几个梨给你吃吧。”齐嫣点头,在姻缘树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看着耶律湛轩的背影,忽然想起,这还是生平头一次,有男子为她买梨,那殷勤关怀的模样,难道就是这人世间最美丽的,爱情?
爱之鲜艳,情之华美。
竟然像醉酒一般,使人微醉了。
齐嫣正在凝思时,忽然觉得耳旁一阵疾风吹过,她隐隐听见噔噔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只见亮晃晃的匕首,如猛虎般扑过来。
狠狠地一刀割开了她薄薄的衣衫,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血如雪地上泼了一道红墨,顿时疼痛入心。
然后齐嫣才看清楚那持刀的人,竟是宁思。宁思望着她,戏谑道:“讨厌的小信使,你死了,耶律湛轩就只能爱我了。”她说的分明是一句血腥狰狞的话,但那表情却漫不经心,好像她只是一只即将要被踩死的蚂蚁。齐嫣想跑,却痛得无力,眼看着匕首再度砸落下来。
却在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云镜不知何时来了月老祠,他截了宁思的刀,将宁思狠狠推开,然后将齐嫣抱在怀里,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为齐嫣作掩护。
宁思趔趄摔倒,再起身时,耶律湛轩也回来了。
男子脸上是暴突的青筋,丢开了怀中的雪梨,一个耳光便扇向宁思:“你太胡闹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狠毒!”
“我狠毒?”宁思顶着脸颊的火辣,突然泪如泉涌:“我为了你,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前路与自由全都赔上了,可是你仍然不肯爱我,你宁可挑选她这样出身低微的小信使,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绝情?到底是我狠毒,还是你更冷漠,更残忍?”痛哭流涕,竟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耶律湛轩愣了愣,不再看宁思,转而蹲下来抚着齐嫣的伤口。他好像忘了齐嫣的身边还有一个云镜,而是自顾自地把齐嫣拦腰抱了起来,冲出了月老祠。
月老祠风平浪静。
云镜和宁思各站一边。俱是形单影只。
【夜雨肠断】
耶律湛轩带着齐嫣去了医馆。大夫说,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及筋骨,只要擦些药膏,再服几贴补血的药就能见好。后来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也是耶律湛轩亲自熬的。臭气冲天。可齐嫣还是咕咚咕咚就喝得精光。她说:“耶律少爷,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耶律湛轩温柔地一笑:“我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嘛。”
齐嫣顿时脸颊绯红。
可是,她想,城门要开启,也须得两个人情投意合才行。耶律少爷,你爱我吗?她悄悄地在心里问出这一声,含情脉脉地望过去,耶律湛轩已经转了身,顾着把药碗放回桌上,叮嘱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门外守着你,宁思她不敢再胡来了。”
“嗯。”
齐嫣乖巧地点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这一闭眼必定是美梦连连。如果梦镜城是一场奇遇,她想,那应当是她此生最美最丰盛的故事了吧?她满脑子都是白天耶律湛轩如何保护她,如何阻止并训斥宁思,又如何焦急的抱着她寻找医馆的情形。
那里面没有云镜。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最及时阻止宁思,甚至预备用身体来保护她的,是那个没有机会开口说一句话,就已经被隔离在深情眼睛之外的少年,云镜。
夜雨闻铃,声声断肠。
梦镜城仅有的一盏夜灯,在那晚也熄灭了。
清晨的时候,齐嫣从美梦中醒来,慢慢地下床,拉开门闩。她想起耶律湛轩说要在门外守着她,她的手指在碰到门框的一刹那,心里有窃窃的欢喜。她恨不能立即就看到耶律湛轩的脸。嘎吱一声,门开了。门外寂静无人。
齐嫣心中的喜悦顿时消减了大半。
唉,他或许是太累,回房休息了吧。正想着,却见对面房间的门打开了,有人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那是宁思的房间。
而走出来的那个人,竟是耶律湛轩。
齐嫣听见自己的心咕咚一声,好像掉进冰凉的深潭。那么早,他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这时耶律湛轩也看到了齐嫣,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他犹犹豫豫地走过来,走到齐嫣面前,解释道:“昨天晚上,宁思为了白天刺伤你的事情向我道歉,我喝了酒,喝醉了,便在她房间里趴着睡着了。”“哦。”齐嫣缓慢而僵滞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当然不只这样。
耶律湛轩没有告诉齐嫣,宁思是如何对他好言相劝,投怀送抱,他在酒精的催使下,一步一步跌入宁思的温柔乡。
他们行了云雨巫山之礼。
那个不顾一切爱他的女子,将她的处子之身奉献给他。后来一整天的时间他都心绪不宁,脑子里全是昨夜温存的画面。是宁思爱得狠,爱得深的表情。还有她眉眼间的乞怜和柔软,不同于平日那个骄纵跋扈的她。
耶律湛轩挣扎苦恼,他想想宁思,又想想齐嫣,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第二天晚上宁思再来找他,带着挑衅和炫耀。他觉得自己就像痴了一般,再度沦陷在她的石榴裙下。即使他也在某个瞬间想起齐嫣,但是,那仅仅是一个电光石闪的瞬间。
由始至终,齐嫣都只是他用来跟宁思斗气较量的工具。
齐嫣站在城墙下,那面嵌在凹陷处的铜镜,带着岁月的斑驳。她轻颤着,把手放上去。城门没有打开。
她双腿一软,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这些天,耶律湛轩无论言行还是神态,都带着尴尬和闪躲,那样的情况让齐嫣觉得不安,坐如针毡。她想起那天清晨所见,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纠缠。所以,她来到城墙下,是想验证那扇紧闭的大门会不会为自己敞开。
可是,她得到了她不想要的结果。
无论耶律湛轩和宁思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知道,都只有一个事实——耶律湛轩不爱她。而她也因此分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心碎。
那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她成功的爱上了一个说要爱她的男子。但那男子的心,却不在她身上。她轻轻啜泣,渐渐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变成无声的嚎啕。她站起来用手使劲拍着那面铜镜,喃喃地呼唤着:“请你让城门打开吧,请你告诉我,他是爱我的。”
一切悄静如常。
突然有人从背后抱走了齐嫣,箍着她的手,说你在这样拍下去会伤到自己的。齐嫣听出那是云镜的声音。
“为什么来的人是你。”齐嫣发出悲哀的叹息。
云镜问:“你真的爱上他了吗?”齐嫣不回答。无声,就是默认。云镜看懂了她眼底的苍凉。那是爱过的人才有的表情。那表情就像一朵燃烧的玫瑰,终成劫灰。那表情就像在惊涛骇浪里挣扎的小船,无所依傍,即将被巨浪吞没。
齐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城门。云镜跟在她身后,像一个低微的影子。长街清冷,行人稀少。前方转角突然匆匆地走过来一个人。
是宁思。
她趾高气扬地走到齐嫣面前,说:“耶律湛轩已经爱上我了,我现在就要去开城门,我们走了以后,你就好好地享受这个世外桃源吧。”
齐嫣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痛。她突然拔足狂奔起来。她遇见宁思的地方,离城门很近,可是,离客栈却很远,她很怕很怕自己还来不及回客栈。宁思就已经开了城门,玄妙的魔法会像他们来时那样,在瞬间把耶律湛轩带走。她害怕自己连他最后一面也看不到,就要永远被困在这灰蒙蒙的死城里。她的眼泪随风翻飞。
终于是艰难地跑回了客栈。
喘息得好像肺都要从鼻腔里跳出来。
不过——耶律湛轩还在那里。就在院子里发呆的坐着。齐嫣一时间激动得忘乎所以,扑上前一把抱住了男子。
脸贴着他的胸口。
“你还在,你还在,你没有消失。”齐嫣低低地啜泣。耶律湛轩身体僵硬,任由齐嫣抱着,他不明所以,问她:“你怎么了?”
齐嫣没有回答,她也不想回答。她只想告诉耶律湛轩,我已经成功的爱上了你,我害怕再也看不见你,这些天我的心事因你而备受煎熬,我知道,你已经深深的将我的心占据了。耶律湛轩错愕的表情变成惊恐,羞愧,自责。他还是那么僵硬的站着。
风吹进他的眼睛。
他的眼眶红了一圈。
【城荒梦散】
那一天,城门最终也没有开启。宁思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回来。走进院子便看到耶律湛轩和齐嫣的拥抱。
齐嫣也扭头看向她,眼睛里有得胜的炫耀。
是的。既然那座城门没有为她们任何一个人开,那就说明耶律湛轩还没有选定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齐嫣想,她还是有机会的。她还有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来使耶律湛轩爱上她。她去敲他的房门,说想跟他一起去看日落。
耶律湛轩有点木讷地想了想,答应了。
他们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宁思却从拐角里撞出来,手里端着药碗,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耶律湛轩见状连忙扶住她,问:“怎么病了?”宁思望着耶律湛轩,眼角余光却瞟向齐嫣,她说:“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受风寒能病成这样?”耶律湛轩焦急起来。他那样一急,和齐嫣看日落便成了泡影。齐嫣眼睁睁看着耶律湛轩扶着宁思回房,她在走廊上站了半晌,始终也不见耶律湛轩出来。她想起自己受伤的那日,耶律湛轩也是这么焦急而温柔,可是,他对她的陪伴,却不及他望宁思一眼的时间长。
他真的爱上宁思了吗?
但如果是那样,城门为什么没有开启?
齐嫣独自走在黄昏幽静的大街上,不知不觉走到了月老祠。月老祠里,巴掌大的地方亮得如同白昼,却看不见光源。这座城就是这么光怪陆离,如果一辈子困在这里,是不是只是看一看灯光,听一听风声就能度过残生?
齐嫣想起她和耶律湛轩一起写的月老牌。
她站在姻缘树下,抬头看,那些月老牌有的藏得很深,有的挂得很高,但是上面的每一个名字却离视线很近,都能够看得清楚。她看见了属于她的那一块。
齐嫣,耶律湛轩。
美得就像一纸婚书。
可是,却突然有另一块月老牌晃花了齐嫣的眼睛。她摇了摇头,重新定睛一看。没错。就在她和耶律湛轩的月老牌的旁边,有另外一块,上面清楚地写着——齐嫣,云镜。她趔趄两步,再不敢抬头。
行踪诡秘的云镜在那几天忽然消失了,客栈的房间空空的,还积了尘,他似乎有三五天都不曾回来住过了。
客栈日渐冷清,
有一天齐嫣和宁思因为某件小事而争吵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大街上传来惊恐或凄厉的哭叫。有人在说:“快逃啊,魔鬼杀人了。”
齐嫣冲到客栈门口便看见满手血腥的云镜,身着黑色的斗篷,高举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剑尖的鲜血滴进满地黄沙,他的眼神如死灰一般,眼睛里面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表情也是冷得可怕。齐嫣看着他一剑割下路边小贩的人头,她吓得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