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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嫂如母这句话让晴丝有些动摇,回想她来这儿之后,成日就只待在沁雪院里,什么都没有为这些小叔们做过,而头一回当人家大嫂的她,小叔有事相求她却不帮,好像也说不过去。
“我想去。”晴丝鼓起勇气站出来,在把话说给步关之听后,又赶紧收回眼神不敢看步关之的反应。
“什么?”步关之诧异地问,以为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晴丝会听他的话,没想到她居然会听他两个弟弟。
“我想跟着你去。”晴丝的声音愈说愈小,勇气也渐渐流失。
“你的病好了吗?你可知道那路程有多远……”步关之烦闷地想对她说清楚不让她去的理由,但他的声音马上被兴奋的步千岁给盖过。
“太好了,大嫂,你快去准备上路。”步千岁推着晴丝的肩催促,巴不得赶快将她打包陪他大哥出门。
看晴丝像具人偶般地被推着走,步关之的眼底便有不知名的怒火翻腾。
睛丝是他买下的,也是他的妻,除了他之外不曾允许别人指使她?还拿她的身子开玩笑,要她冒着风雪出远门?
步关之阴沉地警告,“千岁,把你的手拿开,再胡闹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步千岁立刻举高双手不敢再多碰晴丝一下,被他大哥的警告吓得不敢再有将他们一块送出门的主意。
“我……”晴丝不忍步千岁受责备,抬起头字句清晰地告诉步关之,‘我会照顾自己,路上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步关之又是~楞,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时,步千岁早已重振雄风,伸长了手恭请晴丝回院。
“大嫂,要走就得趁早,不然会赶不上过年的,你先回沁雷院收拾行李好吗?”
“好。”晴丝点点头,拉起曳地的裙摆,小跑步地跑出大厅。
“晴丝…”步关之忙不迭地想叫住她,心惊胆跳地看她在积雪颇深的湿滑地面跑着,在看了她一点也不小心路况的跑步状后,连忙追出去,并在经过步千岁身边时气冲冲地撂下话,“你等着,我收完帐回来时把皮绷紧一点!
那也要等你回来再说。“步千岁耸着肩头,欢欢喜喜地看他跨着大步去追妻子。
她选了个方向走了几步,虽然觉得脚下的路格外滑溜,但没理会仍;日继续往前走,到后来,美不胜收的庭园景致让她漫不经心地边赏景边走,完全忘了要找路回沁雪院这回事。
“晴丝,不要动!在她后头快步疾奔的步关之,看她踏进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里,急忙地在她身后大叫。
晴丝猛然止住脚步,耳朵听到步关之的话并且用做,可是身体却收不住势地向前倾倒,在她的小脸就快与冰面做接触时,纤细的腰被一只手用力提起,紧急地将她拉回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你是想跌断脖子,还是淹死在湖里?”步关之又急又气地搂着她小心地远离冰层脆弱的湖边,一到岸边立刻眯细了两眼瞪向怀里的她~“对……对不起。”晴丝结结巴已地道歉,不知道走起来滑滑的地方原来就是湖。
他嘲讽地指着她的俏鼻,“你不但弱不禁风,还会在自家院里迷路,就连走路部会滑跤,这样你还敢跟我出门?‘一个紫冠府她就搞不清东西南北了,到了外头去,他岂不是要把她拴在身上?
“对不起,刚才……只是一时的心不在焉……所以才……”
晴丝尤率地眨着眼,紫冠府她又不熟,会述路也是正常的,而她会滑跤,还不是都因他突然叫住她的缘故?
“你常心不在焉。”步关之冷冷地指控,也终于知道她有这种会在不经意间神游的毛病。
“我……我以后会小心一点。”她红着脸庞低声向他致歉,不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常会分心。
“真的要跟我去?”步关之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再间她一次,心底是很希望她能扛消这个蠢念头。
失望霎时写满她的小脸,她幽幽地垂下限脸。
“你还是不肯?”好不容易才有与他相处的机会,若是她没去,可能要过根久才能见到他,而他不在的广段期间,她连看他的影子的小小愿望也没有了。
他别过脸,“随你,你爱跟就跟。”
“谢谢,我去收拾行李。”晴丝在他的话一说出口之后,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显得无限开怀,怕他会改变主意,又急忙地想赶快回院。
“晴丝,走慢一点,不要跑……”步关之忐忑地看她的脚步愈走愈快,心头不禁又掠过了一阵担忧。
“危险……”步关之气喘吁吁地抬着她,一手指着另一个方向,“你又跑错方向了,沁雪院在那边。”走错路不打紧,但眼前待着一座那么大的假山她没看见吗?
“对不……”晴丝才习惯性地想开口道歉,立刻在他恼火的眼神下把话吞回肚里去。
步关之不想再听她开日闭口的对不起,也不想再追着她去阻止她发生意外,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开她的衣裳认命地牵起她的小手。
“拉好,别再找麻烦,也别再摔交了。”
一辆马车,加上车夫,一名新婚妻子,这就是步关之北上收帐仅有的交通工具和成员。
步千岁拉拉杂杂地跟步关之说了…大堆借口,说是府里要过年了人手不够用,不肯让他多带几个随从或是小厮,也不肯多分派一辆马车给他,硬是要他与晴丝共乘一辆。他从来不曾出门时带这么少人,也从没这么麻烦过。
自金陵城北上往风坡里的路上,多半是崎岖不平的山道或小径,一开始,晴丝还能安坐在马车里欣赏窗外的风光,但一出金陵城之后,步关之就不得不将晴丝绑在座位上,免得在山路间奔驰的马车将在车内东摇西晃的晴丝,一个不小心就甩出车外。
而随着山路愈来愈难行,路上积雪愈来愈湿滑,晴丝的脸蛋也逐渐变得苍白,跑遍大江南北的步关之,早适应了各式各样的天候和路况,只是他的身体虽然不受山路的影响,却被暗丝的模样给影响,很后海出门时怎么会忘了带个大夫。
连续两天的路程后,与她同坐在车厢内的步关之终于受不了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恼火地将赠丝自窗边拉下,将车内的桌椅挪开腾出一个地铺,强制她躺下休息别再逞强,可是崎岖不平的小路常造成车内时而颠簸时而震摇,睡在榻上的晴丝被震得滚来滚去,步关之只好将她抱在怀中免得她懂得青青紫紫,并开始试着对饱受晕车之苦的她说话,好让她分心。
步关之的一言一行,把晴丝的心思全从窗外的风光拉走了,也暂忘了身子上的不适,专注的聆听自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
在她的心底,一向不对她多活的他,即使是随意脱口而出的只字片语,她都将他的活在心头小心的保存着,并视为一种小小的幸福,她总在他无声的许可下抱紧他的胸膛,在他沉沉的声调里舍不得地闭上眼帘人睡。
有个全心全意倚赖他的女子在怀中睡着,步关之首次觉得收帐的路途是如此遥远,以及心境是如此不安宁。
过重的寒气使晴丝的脸庞上冻出了些许红晕,即使栖息在他的怀里,有时还是会瑟缩地打颤,当他倾身揽近她时,他会发现她像个寻求热源的小动物,在睡眠中无意识地偎紧他,将脸理在他的怀里,任长长的发丝技散在毛毯上,每次见着她技散的发丝,他总忍不住想起她的名字。
黑缎般的发丝在洁白的羊毛毯上格外亮眼,干丝万缕地像匹上好的黑绸,像他大弟诗里所说的情丝。“丝丝地覆盖在他的身上,任他的手指穿梭滑过其中,看她柔软乌黑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指尖,一缕缕的藏在她发里的暗香在他爱抚之时,隐隐地沁出,在车内浮动也停留在他的指尖上。
他记得以前也有个女子有着这么黑亮的发,只是,那名女子总不会将发放下,永远都是妥切地将发组在头上,不落一丝在颈间,并在发上以碧翠的宫花,巧匠制成的金步摇管满发签,彰显她的身世,而那些多余的装饰就像是一,道筑起的礼仪城墙,令她的喜怒不曾浮出容颜,永远谨守分寸绝不逾距。他想接近她,就像是要接近…端庄自持的宫妃,即使他的心深深地为她所吸引无法自级,心底的一角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想要的不是这样,他想要的是一个温热且能贴近他的女子。
他要的女子,也许就像眼前在他怀里技散着发人睡的晴丝。
或许是因她家世的关系,晴丝不懂那么多富贵人家的礼仪,她常简单地在发上随意插上一支白玉管,不多装饰,累了或是想睡时,就将营子取下,任发丝像黑瀑般直泄在身后,看来自在。空灵,不受拘束地偎在他的怀里贴近他,不对他有所防备。
没有距离地贴近他的心房,与那名受闺阁教养的女子完全不同。
步关之抚着她的发,首次发现怀中的晴丝与宁玉钗不同,晴丝像水做成的,她可以贴近他的胸怀,无怨无尤地停留在他的掌心里任他摆弄,安静得像,~道跟随他的影子,他若是不回头,他不会察觉她仍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而另一名女子宁玉钗,却像块坚硬的玉石,他敲不开她的心房,永远也不知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他一直追随着宁玉钗高做的脚步,想知道她心底更多更多的心思,即使他献上了心,他仍不知她要的、爱的是什么,原本地根想知道,她爱的是他身为紫冠府继承人的名,还是他的人?直到她与府中的长工私奔远走他乡时,他才知她从未‘爱过他这名未婚夫婿。
爱与被爱,哪一,个幸福?
拥着晴丝,步关之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也开始想着晴丝的种种举动。
他以指轻刮着她嫩颊上的红晕,那触感停留在他的指尖不散,这个水样的女人自从被他买下之后,仿佛在心底将“恩”字与…清“字划上等号,水水亮亮的眸子总是仟细地观察着他的眼神,照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命令去说去做,她像是一具他在水中的倒影,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反映着他的心情,当他皱眉恼火时,她便噪声不惜,像道水面的波纹静待他的乎息。
睡意渐浅的晴丝迷茫地睁开眼,方想找寻车内步关之的身影,才睁眼看清楚,便赫然发现步关之亲阴地将她搂在怀里,浅浅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眼眸一贬也不眨地瞧着她,让她的脸蛋不听话地多出两朵红霞。
晴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地在他怀里,在被他凝视到觉得自己的脸快烫熟时,才发现他的眼眸似乎没有焦距,也没察觉她正张大眼眸与他对着,她屏息了一阵,见他眼神的依旧,于是她放下心来看着这个从不这么近看她的夫婿。
望着他,晴丝不自觉地没了心思,眼眸恋恋地停仁在他眼眉问,随着她的眼被流动,她的手也无意识地拂上他的脸庞,像道轻浅的水流,轻轻地滑过他俊逸的面庞,步关之在她指尖轻触下立即回神,不知她何时醒过来的,也不知自己这般看她是看了多久,对于她的举动,他没有制止,只觉得她的指尖清清凉凉的,有一种似是能沁人心脾的清凉,抚在脸上时,令他再舒适自然不过。
他盯着她游移的眼眸,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觉地认为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就像往常般地又神游太虚去了,他的心底因她心不在焉顿时有种酸酸的感觉,她怎能在这般抚着他时心思却飘飞得老远“她到底有没有把心摆在他的身上”
步关之突然倾身拉近与她相交的视线,额际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头,但晴丝似乎没有回神的样子,他不满地挑着眉,将她那只在他脸庞游移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