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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关之突然倾身拉近与她相交的视线,额际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头,但晴丝似乎没有回神的样子,他不满地挑着眉,将她那只在他脸庞游移的小手按往,在她的唇边轻声开口,“你在做什么?”
被他一问,晴丝的双眼眨了眨,对他悬在她面前的唇瓣,震惊得倒吸一口气,心慌意乱地急急后退,想在他动怒前移开,一时之间倒忘了她还躺在他的怀里,没料到她会胡乱逃躲的步关之,在她后退的拉力下,坐正的姿势也披她一块拉倒,陪她双双地倒在毛毯上。
步关之叹息地挪开自己的身子,谁知他一移开自己在她身上的体重,晴丝就随着马车的奔腾开始没有依附地晃动,在她快撞上车里的小桌之前,步关之又将她拎回怀里,对她每次在慌张之后会出事的情况,已经变得习以为常。
“没生病,脸蛋怎么这么红?”让她安全地坐在怀中后,他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额上,对她脸上的红晕百思不解。
“对不起……”晴丝按着双顿,怯怯地低首向他道歉。
步关之听了这句话,胸口好似挨了一记间举。
他常对她疾言后色吗?还是他总对她流露出任何不耐的神态,才使得她对他开口闭口都是“对不起”还有她干嘛老是手足无措地想逃开他的身边?是他长得吓人还是她看了就讨厌?
他抬起她的脸蛋,认真地叮咛,“出外第一守则,不许再向我陪不是,第二,别慌慌张张的,我不会吃人。”
“好……”晴丝脸红应着,在心底详细地记下他说的话:。
“还有,别再像个应声也,有”话你可以对我说。“他已经厌倦她唯命是从的答话,要是他不开门,她恐怕也只会像个哑子般不说话。
“那……我该说什么‘!”晴丝似遭遇了一回难题,可怜兮兮地张着水亮的眼眸望着他。
步关之忍不住皱眉,“连这个都要问我,你要怎么与我过一辈子?”倘若事事都由他来开口让她顺从,他岂不是娶了个人偶新娘!
“我能和你过一辈子?”她眼睛垂下,神情里不带着一丝冀望…
“我娶了你,不是吗?”他反问。
睛丝摇摇头,“可是你并不想娶我,要我主要是为了冲喜,你只是在勉强自己。”
“嫁我,你不也是很勉强你自己?”他捉住她小巧的下巴,双眼望进她的眼底。
“不……”她徐徐轻吐,不自在地咬着唇瓣,止往口中未竟的话。
步关之许异地扬眉,“不?”
嫁他,她不觉得勉强?
步关之看不清她小小脸蛋上的红霞是什么意思,朦胧中,有一丝愉悦悄悄溜进他的心房,他才想更进一步向清楚,马车却在此时停止,坐在外头的车夫恭恭敬敬他说:“爷,咱们到了。”
车夫的声音被外头的北风吹散,车里的步关之置若罔闻,在心底反覆研究她刚才说的“不”字,和直盯看她这张让他舍不得移开双眼的美丽面容。
晴丝对步关之抱着她动也不动的举止,有些不安也有些纳闷,车夫已在外头等候了许久,可是他好像没有打算放开她,一径地盯着她瞧,惹得她脸颊越来越烫,两眼不知该往哪儿摆才好。
“我们不下车吗?”晴丝在自己的头顶快冒烟之前,轻拉着他胸口的衣襟提醒他。
步关之玩味地看着她羞怯的模样,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抱她下车,甫从温暖的车厢里出来的晴丝,一接触到外头寒意冻骨的冷风,不禁打了个冷颤,发抖地看着眼前一座似是客栈但又华美的建筑。
“这里是紫冠府在风坡里设的别馆,平日当客栈来营运,今晚咱们往这儿,里头有已为我们准备好的厢房。”步关之从马车里拿来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并且将她拉进怀里避风,边带着她走边向她说明。
别馆里的小厮一见步关之大驾光临,急忙在人群里清出一条路,小心翼翼地领他们上楼,已打点好的厢房里,迅速掌灯点亮一室,下人们也纷纷进入厢房送上干净的热水和膳食,并且摆上暖和的火盆。
晴丝在盟洗过后,草草地用过晚膳,掩着呵欠连连的小嘴,打量着这间厢房里是否还有别室,但虽是一应俱全,却没有像沁雪院一样也有个书房让他们俩分房,她看看房内的两张床,又看看若有所思的步关之一下,识趣地想出去找有没有为她准备的厢房。
“你想上哪儿?”步关之在她东张西望过后,叫住她想往外走的脚步。
“到我的房间去歇息,我的房间在哪儿?”晴丝不晓得这里有没有为她准备别的厢房,于是问一手张罗的他。
“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你睡这儿。”步关之一手搭着原地,打消了她出去找房间的念头。
晴丝颇为难地绞手,“可是你说过……”以往他们都是各睡一室,她留在这里,他不会不高兴吗“
“在外人面前,我们得扮演好夫妻的角色。”他简单地向她解释他们俩得有的形象,并指着其中一张床,“那张床是给你的,你放心的睡。”
“好。”晴丝看了那两张有段距离的床榻一眼,缓缓地步向自己的床边,但外头热络的人声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脚跟一转走至结了一层冰霜的窗边。
窗底下是条人来人住的大街,即使是入了夜,挂上了五彩花灯的街道仍很热闹,各式的小贩在花灯下热情地叫卖着,而人们的衣着都是她这个南方人从未见过的,她趴在窗沿好奇地往下看着,对街上贩卖的东西和人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很想出去看看?”无声跋至她身边的步关之,冷不防地在她耳边问。
看得正专心的晴丝没听见他的话,心思早就飘出窗子,停留在外头热闹的街上。
步关之拍拍她的脸颊,看她没什么反应后,不禁叹了口气再将她扳过身子贴近她的脸蛋,唤她回神,“晴丝。”
“啊?”晴丝一眼茫然地看着他,根本就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
“夜寒露重,先别看了,等我收完帐,我再带你去这里最热闹的市集逛逛,明日你先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他拉着对窗外景致依依不舍的她坐在床上,“早点睡吧,这些天你累坏了。”
“谢谢,”晴丝呐响地应着,对他观察人微的心思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
“晴丝。”晴丝才躺上床时,正要吹熄烛火的步关之又唤她。
她连忙在床上坐正,静候他要说的话。
步关之指着她床边供她取暖的火盆,“这儿的夜里较冷,火盆你留着自己用,我天生就不怕冷,别再偷偷把火盆搬来我这边,不然你又要着凉了。”
他可不想像在沁雪院时一样,夜半时看她把火盆搬过来,然后他再无声无息地搬回去给她,他更讨厌看她怕冷到颤抖入睡,因为那会让他心头不舒服一整夜。
晴丝的脸蛋蓦然红成一片,终于知道她每次搬过去给他的火盆,总会在天亮时自动长脚回来的原因,她羞红着脸小声地向他道声晚安,急急地将自己藏进被窝里,想借此把出糗的事藏起来,不敢去正视他了然的眼眸。
步关之怔楞地看她似上了胭脂的俏脸。
好一阵子,他忘了要呼吸和吹炼烛火这件事,那张令他心房剧烈翻腾的面容烙进他的脑海里,令他舍不得吹熄烛火,悄声地退回自己的床榻上躺下,期望她能在火光下回过头来让他再看一次,他静静地等着,直到晴丝己熟睡之后他仍移不开眼眸,任烛火在时光飞过于燃尽室内一片漆黑,在寂静中,他清楚地聆听自胸口传来轰隆隆的心跳声,那一阵阵心音因她而不肯止欧,一刻也不肯停息地在他胸口翻腾。
就着外头隐约的光线,步关之满腹心思地望着她人睡的背影,一夜辗转难眠。
第六章
彻夜未眠的步关之,午后使出门前去薛府收帐,叫晴丝傍晚时分在楼下的花厅里等他,说要带她去见识这里夜间市集的花灯,早再带她去看白日市集里的景况。
被步关之吩咐要仔细照料晴丝的别馆管事,在别馆某位人士一进楼之后,便提着一颗焦急不安的心,不停地在晴丝的身旁走来走去,而平日笑脸迎人的店小二脸色也显得难看。
“夫人,您要不要上楼等步爷回来?”别馆管事急了老半天后,挨在晴丝的身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
晴丝委婉地回拒,“他要我在这儿等他。”
“可是……”管事为难地看了远处某位不速之客一眼,顿时对晴丝的决心感到忧心不已。
“我在这里不妥吗?”晴丝看他一副想赶她上楼的模样,便不好意思地问他。
“不……”管事连忙摇着手,又不放心地向她叮咛,“夫人,待会儿您若有事,就唤小的一声。”
“好。”晴丝不明所以地点头,边看管事走回,边想着自己会有什么事。
一坛刺鼻的浓酒,在晴丝正托着腮细想时,猛地放在她所处的花桌上,把晴丝吓得拉回心神,榜楞地看着一位立身着华服的矮胖男子,不请自来地坐在她的身边。
金陵城富商宁府的长子宁环,在别处已喝了几坛老酒,一脚进入属于紫冠府的别随时,两眼便直盯着晴丝,他先是挑了个较远的席位远眺,眼底的醉意在晴丝的举手投足问醉意更上三分,在晴丝身边的管事一离开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想前去一亲芳泽。
“美人儿,你一个人吗?”宁环越是近着晴丝,愈觉得她生得消美,忍不往边问边往晴丝的身边坐近些。
阵阵的酒气扑面而来,晴丝蹙眉地将身子哪了挪,畏缩地想换个地方等步关之,而宁环快捷地一把楼往她的纤腰将她拉回身边。
“你的样貌不像是北方人,打哪儿来的?”宁环以掌探测着她的腰身,对她那张江南美人般的脸蛋起了莫大的兴趣。
“对不起,我在等人……”晴丝推拒地则开他贴近的脸庞,两手忙着将他的禄山之瓜毯离自己的腰间。
“等什么人?等情郎?”宁环暖昧地在她耳畔吹着酒气问,两手不规矩地更将她拉近。
“不要碰我……”晴丝根本没料到在别馆里会有这种登徒子,使劲地推开他时,回首向远处的管事求救。
“别等人了,陪陪大爷我喝杯酒如何?”宁环松开了手,一手扳过她的脸蛋。一手倒了烈酒强行灌进她想呼叫的嘴里。
火烫麻辣的浓烈老酒直下她的咽喉,烧的着她的胃部,刺鼻浓重的酒味几乎没把她呛晕,她在宁环还想再灌她一杯时,边咳边抬手挡住挪至她唇边的酒杯,不停地用呛哑了的嗓子说:“我不会喝……”
“不会也得会,你可知我是谁?‘宁环在她耳边大吼,硬是把酒杯塞至她的唇边,溢出的浓酒,将她的衣裳染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酒渍。
“夫人!”管事在见着宁环强行灌酒的举动后,连忙指使着下人赶来花厅,把纠缠着晴丝不放的宁环拖至一边。
店小二怒火高张地指着宁环的鼻尖大骂,“不知你是谁?
谁不晓得你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爱渔猎女色更专爱轻薄良家妇女的宁大淫少!“
“她能陪我是她的福气!”被人架住手脚的宁环吼着,而眼依旧色意满盈地直瞧着晴丝。
“这里是咱们紫冠府的别馆,可不是你宁府的,要耍浮威到别处去,别弄脏了我们这儿!”店小二才不管他的来头,将桌上的酒推至他的怀里,一个径地就要赶人。
“夫人,这家伙仗着自个儿的妹子宁玉钗当年和步爷订过亲,便在咱们紫冠府所有的别馆逞威作势,您不需理会他,小的先带您上楼,步爷回来时我会说明的。”管事担忧地掏出帕子轻拭晴丝脸上的酒渍,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