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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早八早就叫得这么大声,你想我啊?”打从大哥成亲后,他就一直没见到这个弟弟,才十来日不见,这个弟弟打招呼的方式怎么变得这么热情?
“这是什么?”步千岁怒火冲天地将一本厚重的书扔进他怀里。
被书砸得很痛的步熙然,揉着胸膛不甘不愿地打开那本书翻了翻,仔细一看,这本书好像就是他很久没去摸的帐册,为了这个竟大清早的把他挖起来?
“帐册啊!”他翻着白眼扔回去,被子一拉,又窝回床上去。
“是谁说他会速速复元?”步千岁马上又将他拉起来,拎着他的在须问。
步熙然摸摸鼻子,“我啊。”
步千岁多日来堆积满腹的怒气和怨气,在听了步熙然的话之后彻底爆发,他首先在步熙然的肚子上送一拳,接着密如雨点的拳头落下,使得步熙然不得不赶快坐起来与他拆招,在他们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阵之后,火气较旺的步干岁怒气加怨气,狠狠的一拳将步熙然扫倒在床头,这证明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输家必定只理亏的人。
步千岁青面撩牙地指着他的脖子,两眼寒意飓飓地瞪向又出尔反尔的步熙然。
“为什么到现在府里的大事小事还是我在做?”
是他这个哥哥说好要快点复元重新掌管这帐度,可是到现在却还是躲在自己的院里什么都没做,而他为了大哥交给他的事忙得死去活来,小弟因不堪负荷地累倒,已被大哥火速送回风露院里倒头大睡一场,唯一还没累倒的他,如今是既要审税又要管米粮的分派,他大哥只管和往来的客户套交情,除了晚上帮他审核帐目之外,其他也没帮上什么忙,他再不来找这个没良心的哥哥,不做死也会累死。
“我……我又没说我会马上复元,你总要能我一点时间好让大哥适应,不然大哥起疑了怎么办?”被掐得喘不过气的步熙然,使劲地拉开他的手,边喘气边说道理。
“你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倚云院来帐房?”
“等到大哥能够分心的时候罗!”他没好气的对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弟弟说明,“你该摧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嫂,看大哥何时能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大嫂身上,我的病就有借口快点好。”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步千岁的火气又上来。
“大嫂已经被他冷落很久了!”那一对夫妻简直是标准的“相敬如冰”,不但一人睡一房,还连早晚最基本的请安问候都省了,他派去监视的下人们都告诉他,他们两个成亲后说过的话,用手指头数都可以数出只有几个字来,他大哥是存心避着大嫂。
步熙然慢慢地应了一声,“果然,预料中的事。”
“我不管,你得去催催大哥。”他大哥一日把心放在公事上,他们就没一日安宁,他得让大哥赶快跳入爱河里,最好是爱得昏头转向没心情管别人,他们这票弟弟才不会累死。
“我怎么催?催他赶快去爱大嫂吗?”步熙然觉得这太没道理了,爱能用催的吗?这又不是在蒸馒头,把火烧旺一点是可以让馒头赶快熟,可是大哥是人,他又不能放把火在大哥的后头烧。
步千岁被累得什么都不管了,“没错,这就是你装病的唯一用处,既然你能让大哥成亲,当然也可以让他多去关心大嫂。”
“你知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步熙然皱着鼻子,对这个已经被累得有点像土匪的弟弟有点同情又不大同情。
步千岁看他没有帮忙救急的意愿,眼眸一转,邪恶地上上下下打量他,把步熙然看得全身都觉得不对劲。
他趾高气扬地邪笑,“我已派人叫大哥过来探你的病了,你要是不催他的话,我马上揭穿你装病的事,到时候咱们俩一块完蛋,我不再做那一大难杂务。”
全身觉得毛毛的步熙然脸色霎时剧成雪白,气急败坏地赶紧在床上躺好。
“死小子,你要完蛋也别拖着我下水!”可恶,用这种方法威胁他,这下他真的要自杀了。
“人已经来罗,你催是不摧?”步千岁边看外头边闹闹他说,又回过头问他。
“我催就是啦,先帮我演一下。”步熙然连忙抹着脸,将脸色弄成病人该有的气虚模样,顺便拉步千岁陪他演一段。
步千岁得意洋洋地在林边坐下,懒懒地等候步关之这位大忙人大驾光临。
“熙然……”才偷了个空想看看大弟的步关之,一脚踏进房内时,两眼就楞在步千岁的身上,“千岁?你怎么在这儿?”他不是该待在兼霞楼里吗?怎么也学他偷跑来了?
“快过年了,我怕二哥一人在院里寂寞,特意来找他闲话家常,等会儿我就回去兼蔑楼。”步千岁慢条斯理地回答,肚子里有一大箩筐的好借口。
步关之疑心四起地看着这两个天生就水火不容的孪生弟弟,他们两个打小就没一日不吵没一日不打,要不就是可以在吵完之后来个大冷战,最高纪录是可以半年互不说话,就连熙然病了,千岁也还会跑来这儿与他吵吵斗斗,而现在居然会和平地共处一室?是他们俩变了,还是他们步家的风水变了?
“你们两个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步关之盯着他们俩坐在一块的模样,愈着愈觉得古怪。
“我们两个的感情比某两个人的感情好多了。”步千岁冷冷地朝他笑,话里故意央枪带棍地报他。
步关之一听他弟开口就是损人的话,当然也明白他指的某两个人指谁,便识相地不与他计较,打算探视完大弟的病况之后,就返回沁雪院里。
“叫他别辜负了一片芳心。”步千岁偷偷拉着步熙然的在角,小声地挨在他耳边催促。
“知道啦,你别急好不好?”步熙然不着痕迹地抽回衣角,小声地回了他一句,然后笑意满面地坐正身子,靠在床边看着他大哥。
“熙然,你的气色似乎好很多,”
“这都要归功于大嫂,大哥,你可要帮我好好谢谢她。”步熙然一改前一刻还与步子岁大吼大叫的音量,刻意装得细声细气,脸上还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
“晴丝?”步关之征然地间,晴丝与他的病有何关系?
“算命的说,若不是大嫂与你成亲,我这病也不会有转机,还说倘若你和嫂子的感情更好,说不定我这病会好得更快。”步熙然依然笑意可掬他说着,一只手却溜到步千岁的身后捏着他,提醒他也要帮忙演戏。
步千岁马上粉墨登场,唉声叹气地摇着头,“唉,可是大哥似乎不怎么搭理咱们大嫂,我看你要康复,恐怕是无望了。”
步熙然满脸讶异地看着步千岁,脸上像是写满了疑惑,他又回头看看无言的步关之,而步关之却像被刺到痛处般地偏过睑。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步熙然敛去了笑容,紧皱着眉神色严肃地间他。
“我和晴丝之间很好,没这回事。”步关之不自在地解释,不想让他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免得让他想东想西。
步千岁马上就泼冷水,“他撒谎,我和少堤都可作证。”
步关之瞪着巴不得天下大乱的步干岁一眼,但步熙然马上拦截住他警告的眼神,指着他的鼻尖问:“大哥,你该不会是娶了大嫂之后就把她搁在一边冷落吧?”
“谁告诉你的?是千岁还是少堤?”步关之突然站起,想先找人算帐。
步熙然摇摇手,“他们都没说,而这事也不需人说,你的性子咱们都知道。”
“晴丝她…”步关之一口气埋在喉里,想了半天后才缓缓地敷衍了他一句,“她过得很好。”
“大嫂每日形单影只的,犯了病没人理,寂寞时没人陪,这叫好?”步千岁完全不捡地点也不看脸色,不吐不快地把事实说出来。
步关之真的发火了。
“你还派人监视我们?”敢请他在忙着公事之外,还另外派了人来监视他们夫妻的一举一动?
“谁教我是个关心兄长的弟弟?你的婚姻不幸福,我当然知道。”步千岁有恃无恐地回睹他,就是吃定他不会在这个地点发脾气。
“三弟,这事你早就该来告诉我了,我都不知道我成了咱们步家的大罪人。”步熙然拍拍步千岁的手,脸上夹带着怒意回首看向他大哥。
步千岁更是变本加厉,“你是病人嘛,我怎么能背着大哥来打击你的病情,万一你被气得撒手归西怎么办?”
“千岁,闭上嘴。”步关之忍无可忍地叫他团嘴,深怕大弟会真的被气着而加重好不容易才好转的病情。
“不用他闭,做了胡涂事的人不是他。”步熙然摇摇晃晃地走下床,步关之看他走都走不稳,想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一手给甩掉,而步千岁前去扶他时,他反而乖乖地让他扶去书案前。
难得被两个挛生弟弟一条心地冷落在一旁,步关之只好站在远处,看步熙然不知在桌前拿起笔写了什么,然后又拿来给他。
情丝千缕,敌不过一句冷言。
情丝为大,禁不住一句冷语。
步关之看了之后冷冷地蹩起眉。
情丝?这首诗里暗里不就是摆明了指的是晴丝?而后头的冷言冷语,指的是他?
“你写的这是什么意思?”步关之表情无丝毫变化,把手上的诗塞回还给他。
“该看的人自然就看得懂。”步熙然也不把话说明,白痴也知道这首诗是在骂谁,写得这么清楚了,他还佯装不知道?
步关之转身就要走,但步熙然一把拉回他,强硬地把活塞进他的耳里。
“大嫂和宁玉钗不同,这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当年伤了他的心的宁玉钗,不论是为人和品行都踉晴丝截然不同,他怎么就不能解开心结,别老是惦着那个与长工私奔的宁玉钗,正眼看看那被他冷落也不吐半句怨盲的晴丝?
“女人心似海,我怎看得出来?”步关之挣开他的手,才赶开档路的大弟,却又被另一个弟弟给堵住。
“你们心自问,你可曾认真看过大嫂?一步千岁以指尖戳着他的心房,愈问愈是咄咄逼人。
“我不想看。”步关之回避他的问题,似是一道伤口被他们俩给掀开了,刺得他的心里又疼又痛。
“枉费你被人称为紫冠商人,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看他那副退缩的模样,步千岁又是一阵嘲笑。
“你的话中话是想说什么?”
“你以为心中曾有过伤口后,就永不会再复原了,因为怕痛,你连去治好它的勇气都没有。”步千岁干脆把他的性子大声地告诉他。
“别跟我扯这个。”步关之受够了,于是在自己动怒之前一手拎着一个,“熙然,去床上歇着;千岁,回兼震楼去。”
步熙然和步千岁的动作几乎是同时的,他们皆拉开他的手,用一模一样的眼神瞪他。
“大嫂哪一点不好?她是哪一点不值得你珍惜?你既然娶了她,你就该疼她!”步千岁得理不饶人地一步步接近他,看他的心渐渐动摇。
步关之闷闷地问:“我让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我待她哪里不好?”
“一点都不好!”他们两个齐声说着,但步熙然这么一嚷之后,在步千岁的暗示了,开始在他的眼前咳个不停。
步关之看他又咳起来了,想赶紧扶他回床上躺着时,冷不防地被他含怨的双眼给瞪个正着。
“大哥,你是为我的病而娶大嫂,这点我能了解你的苦衷,也很感激你,但你若娶了她还不以真心待她,那样我宁可病死,省得看我一手造成一对怨偶!”步熙然的火气上来了,也演得更加逼真,故意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话吼完,然后弯下身咳得似要把心肝肺都要弄出来似的,频频捶打着胸口。
“熙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