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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芝问:“为什么失败?”
孟夙人长长叹息道:“这件事,说来话长,”面露愧色:“也是医院保护不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医院里住院观察了大约三个月,本来准备第四个月给他动手术的,天知道……他竟然怀孕了……”
“怀孕?!”何芝叫得比炒豆还响!她吃惊地瞪大了漂亮的眼睛:“那,那,那……双性人可以怀孕吗?”
孟夙人挠了挠头:“从理论上可以,不过于彦章倒是第一个实例,……这不是主要的!”老人面露内疚之色:“问题是,谁让他怀了这个孩子……”
“啊?”何芝目瞪口呆:“难道——难道——”
孟夙人道:“对!他刚进院时我给他做过全身检查,毫无受孕迹象,可是三个月后,他却怀孕了……你说这这……后来严厉盘问他他才吞吞吐吐说了,他进医院不久被人强暴了,当时他被打昏了,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何芝嘴巴和眼睛都张得越来越大。“也就是说,是你们医院的……”
孟夙人长长叹气道:“是呀!世风日下,医德败坏呀!我这所医院是完全隔离的,只能是我们医院里的人干的……可是盘问了所有男医生和护士,谁也不承认……那段时间恰好昭雄也在这里,也帮着我调查,可是最后还是查不出人犯是谁……那男生好可怜呢……哭得淅沥哗啦的,那段时间他几乎精神崩溃,最后没办法,只好通知他父母把他接回去了,手术没做……”
“那——那个孩子怎么办了?……我是指他肚子里那个。“何芝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孟夙人叹道:“谁知道?也许打掉了吧,不然怎么办?……后来这个病人就一直杳无音讯,我现在还时时想起他来,希望他现在已经成功地转性成男人了……”
“哎!真可怜!那个强暴犯是谁呀!真可恶!欺负人家双性人,太不要脸了!”何芝义愤填膺,孟夙人看她神情激动, 不由淡然一笑:“是呀,这世界上有很多可怜人,他们的悲哀的生活,有时实在超越你我正常人的想象。……”
正说着孟飞接完电话就进来了,问:“干嘛呢?讲得热火朝天,我进来就不说了。”
“没什么!”何芝心想那于彦章好可怜,最好不要再向别人宣扬他的悲惨的事!所以就打住了话头,只是笑着问:“谁的电话?打这么久?”
“没什么。堂弟孟恽的。”
孟飞在沙发上坐下,没说自己是托身为警察的堂弟孟恽帮忙调查失踪的省长于彦章的。可是刚才孟恽来电话说,还是丝毫寻找不到线索,劝他别急,慢慢来,孟飞心里郁闷,此刻沮丧极了,什么也不想说。心里想着刚才在电话里孟恽问“于省长跟你什么关系?你怎么比他佳家人还关心?”孟飞说:“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帮他家人问了!他儿子于江,跟我同一间寝室!”孟恽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就挂了,可是孟飞却突然警醒,“他”跟自己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不是?自己甚至不敢说出自己很牵挂那个男人?……竟然拿于江当挡箭牌,他真是极端厌恶自己。
这样,一边自我厌恶,一边心情烦乱,他那天的情绪真是彻底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所以回家才……那晚喝得一塌糊涂,迷迷糊糊地突然觉得男人就在自己怀里,柔韧的肌肤,白皙的肢体,还有身上头发上淡淡的男用发乳的香味,……孟飞一兴奋就搂了上去,不顾男人的惊叫和哀求,使劲把他压在底下就贯穿了那具温暖结实的肉体……
醒来之后才知犯了什么错误。……一丝不挂的何芝眼睛红红地蜷在自己身边,身上满是自己疯狂咬出的痕迹,看自己醒了,由愕然而惊恐而羞愧万端——她先是沉默,然后轻轻问一句。“其实你想抱的那个女人,大概根本不是我吧?”强装笑容,突然背过身去却成了破碎的泪声和啜泣!“你一直在叫她‘宝贝,宝贝,我好想你……好想你……’,……”
……不是,你说错了。我想抱的那个人,不是女人,他是个男人。孟飞默默地在心里反驳何芝,然后温柔地去搬何芝的雪白的肩膀。“不要哭。……等你研究生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彦章,对不起。……今生是注定要错过了。
同时在心里,对阻隔了大半个地球时空的,那个此时甚至不知他在何处的男人,轻轻道一声,对不起,我爱你。
…………
当孟飞和何芝自美返回的客机在本市机场缓缓降落时,孟恽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拿着放大镜,聚精会神地在研究那件从汤宏那里拎回来的破烂白睡衣。
这件睡衣的主人,铁定在刘卫汤森一案中扮演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现在孟恽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那个“第四者”的设想决非空想,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可是,他还是捺住了没有告诉侦缉队的其他队员。
现在,凶手刘卫已经被缉拿归案,已经对所有事实供认不讳,对于其他侦缉队员来说,这件案子就算是水落石出了!如果孟恽此时去跟他们讲什么此案还牵涉一神秘的“第四者”尚未露面,一定会遭到嗤笑和反驳!何况,此时还不明了那个“第四者”在本案中扮演的角色!
所以,孟恽决定自己先独立调查清楚再说!——哼,想到这里就又想到汤宏那傻小子……居然窝藏嫌犯……算了!反正要论斗智斗勇,那一脸蠢相的傻大个是铁定斗不过他如此聪明的孟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在案中扮演神秘角色的“第四者”,为什么会住在汤宏那里?看样子似乎还是汤宏的女人?……好象有点什么不对劲……这也太巧合了……
是不是另外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内情?
正在想,突然电话响了。
孟恽拿起电话,“喂?”——“哦哦哦!飞哥,不好意思!我马上来接你们!”一拍脑袋……上帝,他居然忘了堂兄孟飞和他未婚妻今天要从美国回来!
赶紧请个假,奔回家开出自己的奔驰车——哦!不是他自己的,是父亲孟昭雄替他买的。象他这么贫穷的警察,光靠自己薪水是买不起进口车的!虽然毫不喜欢这个对自己和母亲冷漠生疏的父亲,可是——拿人手软……所以看到父亲在花园里劳动,直起腰来问自己“去哪里”时,孟恽还是很客气地回答了“飞哥和他女朋友回来了!我去机场接他们!”
“噢。”父亲犹豫了一下,难得地居然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接他们吧。”
啊?——孟恽有点吃惊,记事以来父子俩好象还没这么亲密地在一起呢!……所以当孟昭雄洗了手出来坐到他身边时,孟恽真是浑身不自在。
一边开车,一边偷眼看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虽然已经年及四十,可是依旧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对女性,特别是那些中年欧巴桑一定有致命的吸引力……难怪他总对母亲不闻不问……是在外面有情人吧……可是,却从来没听说过那些情人的存在……
孟恽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突然很好奇……这样的男人也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吗?如果有,那么父亲心仪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父子俩一直都没有说话。孟恽全神贯注地开车,孟昭雄则平静地直视着前方。从他深邃凝固般的眼睛里依旧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波动。
这时车子开到了南大路,孟恽却发现了一件倒霉事——又堵车了!
形形色色的汽车排成了长蛇阵,谁也别想往前挪动一步。站在远处交通指挥岗台上的交警声嘶力竭地挥动着手臂吼着什么,急得脑门子直冒汗。
“又堵!真他妈的倒霉!”孟恽恨恨骂一声,只好擎着方向盘,紧靠前方车辆把车停在路边。没办法,只好先打个电话给孟飞,让他们耐心等着。——等多久?“就凭本市这破交通?耐心等上一上午吧!”
没好气地吼完,孟恽卡地挂了电话,打开车窗往外面望,却发现路边不远处正好是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大楼。院门前有一条很宽的大道——形形色色的护士和病人正川流不息地来来去去。
靠近公路一边停满了各色的小轿车。
吸引住孟恽眼光的是其中一台最炫的黑色加长林肯。华贵,典雅,让孟恽不由自主地很想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这辆车停在最靠近路边地方,显然是刚刚才驶进院里的。
正想着,车门就开了,先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然后他俯身到车里,仿佛小心翼翼地扶出了一个女人。
——女人?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个女人呢?其实那个人全身都被包裹在严严实实的宽松厚外套里,头上还裹着围巾,根本看不清楚面孔……可是身段是没法隐藏的……那明显膨出的肚腹,一眼可看出是个怀孕已久的孕妇。那男子小心地把女人扶下车,那女人似乎是晕车了,往前迈了一步,突然身子一软就倒在男人身上,那年轻男人慌忙一抱捞住她,让她依偎着自己,女人几乎整个身子都沉甸甸地依靠在男人身上,年轻男人就抱着那女人,维持这种姿势静止了好久……似乎是在等待她的晕眩过去。
虽然看不清楚,可是孟恽觉得那年轻男人的侧脸上一直带着柔情的微笑。………好体贴的好男人阿!是他太太吗?……正想着,那男人似乎意识到孟恽的视线,猛地回过头来!
“啊!”孟恽吃了一惊,不觉叫出声来!
“怎么了?”孟昭雄正在闭目养神,睁开眼问他。“没什么!”孟恽回头才注意到交通已经疏通,车队正在缓缓前移,他也慌忙加大油门……跟着前方的车子行驶,心里却在想着,那个男人……不是上次在汤宏那里看到那个高个子的皮肤黑黑长得很英俊粗野的年轻人吗?
他好象是汤宏的组长?名字叫什么……于江的吧。
……原来这家伙有老婆了啊。
嘿……这个看起来粗暴又没教养的黑道干部也居然有老婆了……还怀孕了……汤宏那家伙似乎也有个女人……堂兄孟飞也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些家伙,都挺走桃花运的嘛!
只有自己,还是光棍一条……哼!孟恽心里好不是滋味……连汤宏那个蠢小子都有人要耶!自己可是不知比他好多少倍的好男人!为什么偏偏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怎么了?你刚才突然惊叫一声。”
父亲突然问孟恽,让他吓了一跳。“啊,没什么!好象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TO BE CONTINUE
兄弟们丫,你们居然还在指责我虐待主角
实话告诉你们,孽子一文的情节在我原先的设定中要残酷得多,都是因为看了你们的回帖和要求,才改成了现在这么温情的情节……我现在越想越不爽,就觉得我太容易受你们左右了……真是不舒服……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以后就算你们要把我泡进王水里,我也决不受任何人的煽动了》_《
莎·S 5·9
今天看了哈代的《十年空待》,难过得哭,太悲哀了,为什么人世间要有这样悲哀的事啊
CHAPTER26
…………
假使……故事的发展到这里突然断弦……回顾往事。
20多年前,有一个叫于彦章的高中男生,他虽然为他的见不得人的秘密肉体而自卑羞耻,可是他的心目中却一直向往着美好的人生。
但是,他的肉体的秘密却被同班的三个男生窥破!被他们强暴,然后居然怀孕!
……不得不辍学,以自己身为男人的认知却只能躲进偏僻的乡镇医院里把那个孽种生下……扔了……孽种。
他们毁了我而我毁了你。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我心里肺里肚子里的血肉,要撕要咬先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