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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枯柴燃起了温暖的火光,郯焰抱了堆干草铺在 檎缩成一团的小小身躯上,南方来的他似乎捺不住北齐初秋的冷天气,嘴唇都冻得发白了。
山洞外早已是日落西山,天地一片幽暗寂静。郯焰凝视着 檎丰姿清妍的脸庞,端详了一会儿,唇际忍不住泛起柔和笑意,轻抚 檎纠结的眉间。这娃儿怎么连在梦中都是愁眉深锁的?
指尖滑过他的眉,掠过他的鼻,勾勒着他柔软丰盈的唇瓣,郯焰趁他熟睡得不省人事之刻,对着垂涎已久的人儿烙下一吻。
檎略嫌冰冷的唇上有着淡淡的苦味和草药香气,在温柔乡翻滚十数载的郯焰可谓已尝尽万点朱唇,但不羁如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仅此云淡风轻的一吻,却足以撩起他潜藏于心底的欲望,使之翻腾不已。
莫名的饥渴,让郯焰的欲念僭越了理智,他低头再度占据 檎苦涩的唇,撷取 檎身上独有的气味,一股让他陷入疯狂痴迷、无法思考的恼人气味。
身躯和身躯贴合处,干枯的稻草因为激烈摩擦而发出细碎声响。睡梦中,意识飘远的 檎不安稳地挪动翻移着,原本冷得发颤的身体内处,宛若被燃起一把火般滚烫了起来。
胸口的疼痛与体内的焦躁让 檎忍不住逸出一声呻吟,至此,仍在 檎唇上贪恋流连的郯焰,虽明知怀中人儿已然转醒,却已完全抛却自持而无意离去。
他深深探入 檎的口中,纠缠住 檎怯生生的舌,在他毫无节制的吸吮逗弄下,意识不清的 檎再度逸出无助呻吟。
“嗯……”
规律而又急促的喘息声中,郯焰缓缓褪下 檎的衣裳,虽想爱怜地疼惜他,却发觉 檎的白皙肌肤在他的啮吻下已然潮红一片,而 檎原本冰凉的肌肤也逐渐温热起来。
接着,就在郯焰准备趁人之危、攻城掠地之刻,忽而,耳际有短暂的柔钢鸣音嗡嗡传来。郯焰心中一凛,还来不及反应,便有软刃松解旋绕而出,不偏不倚地架在他的颈项上。
“ 、 大夫。”
郯焰惊觉自己又陷入与上次相同的危难窘境中,他赶忙将紧贴在 檎裸露胸膛上的手掌移开。同时,却也因这小小的动作致使软刃位移,紧接着脖子便感到一阵痛麻,鲜血顺着锐利的剑缘滑落。
檎因尚未完全清醒,视线仍有些迷蒙,甫转醒的他正因体内的灼热而感到烦躁,随即又见到个模糊的影像近得几乎要靠倒在他身上,习武多年的直接反应加上混沌无法思考的脑袋,以致他不分敌我,出剑再说!
“ 大夫。”
声音有些熟悉,但 檎仍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叫他。
软刃有被轻轻移开的迹象, 檎纳闷着剑为何会自己移动的同时,又再施了些力道。直至温热湿粘的鲜红沿着剑缘流入他微冷的手掌心,他睁大的双眸才得以看清楚眼前之人。
“郯爷?”
“对,就是我!”看着自己又再次失血,郯焰只能长叹。
“你在这儿干嘛?”
郯焰指指 檎依旧架在他颈项上的软刃,带着笑的面孔僵硬如石。“这危险的玩意儿先收起来再说。”找哪天,他定会将 檎这危及他项上人头的利器给夺下,否则两人怎么“培养”感情呢?他可不想每回亲近他,都得让性命饱受威胁。
闻言, 檎点头,蝉翼般薄柔的百炼钢便咻的一声攀卷回他的手腕之上,只是平时绕于手掌心收藏的剑刃因沾了湿血,粘腻的感觉令他有些难受。
檎嫌恶地甩了甩手。
郯焰干咳两声,试图恢复应有的潇洒气度。“是这样的,我们跌到了山崖下后你便昏迷不醒,加上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不易寻得原路回到城里,于是我才决定找个山洞暂时栖身。”
“我睡了多久?”
“足足一天一夜!”那不是睡,那叫晕!
一天一夜? 檎双眉微蹙,不解自己为何会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洞外秋夜稍寒的晚风吹拂入内,燃着干枯树枝的柴火堆哔哔剥剥地作响,觉得有点冷的 檎拉好不知为何门户大敞的冬衣,紧紧遮盖住几近赤裸的上半身,顺道挡去郯焰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放的锐利视线。
接着, 檎用力撑起身要站起来,却意外地发觉左脚传来一阵剧痛。
“怎么?”瞧他小脸又皱成一团,郯焰问道。
檎将散落在下半身的干草挥开,伸手碰了下脚踝。“没事,脱臼罢了。”语毕,他擒住脚骨猛地左右挪整,咬着牙硬是徒手接上。
脱臼二字才入耳里,郯焰便闻骨头喀喀作响声。
“原来是断骨作祟,所以我才睡了这么久。” 檎站起身走了几步,虽然步伐有些跛,但已无碍。
“这么弄,妥当吗?”才几下功夫,就接回了断骨?“回撷欢坊后,我替你请个大夫看看。”
檎半句疼也没喊,这样的伤他竟似习以为常了。郯焰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庞,只觉心痛。 檎这娃儿才没几岁吧?但他偶露纯真无邪的眼内,却有着超脱同龄稚子的历练。
“替我请大夫?” 檎笑了声便坐回枯草堆上,言语之中绝非嘲讽。“或许你忘了,我就是个大夫啊!”而且,还是撷欢坊花妓千里迢迢由南荒请来的。他自幼潜心医术,这等小病小疾难不倒他。
“是啊,瞧我急得都给忘了!花啼曾提过你医术之高,北齐境内尚无人能及,就连她多年宿疾都让你医好了,是我瞎操心。”
郯焰作势捂着自己被划出血口的颈子,用力一扯,令原本该是止住的鲜血又开始直流。
“哎呀,流血了!”
“真糟糕,我怎么又伤了你?”没见着郯焰的小动作, 檎以为自己伤他颇深,直让血流不止。
“小伤罢了, 大夫你千万别在意。”既然白白地被划了一剑,郯焰自是不可能放任良机错失而不加以利用。
“我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次次都这样伤你。”他翻出药箱内仅存的金创药倒了点在由自己衣衫上撕下的碎布条上,俐落地为郯焰包扎好伤口。
“记得昨天那个铁板神算说过的话吗?他说你本是天上仙人,却因触犯天条而被贬凡间。”
“是啊、是啊,他不是还说我上辈子欠了许多人,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吗?我觉得他说得倒也有三分准,不然我真想不出为何我医术既不出众,却有一堆人跑来求医。” 檎认真地说着,天真的眸子闪着熠熠光芒。“也难怪我总有种感觉,莫非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才会变成大夫,患者老多得让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接着,他像想到什么似的侧着头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又望向郯焰。“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也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才又遇上你?”
“果不其然,前世我们就有些渊源,这生才会纠缠不清。”郯焰顺着 檎的话,就是要让他做如是想。“只不过,你若再对我这么一剑一剑地刺下去,欠我的债,可是会日积月累、越积越多。”
“那该怎么办才好,我也不想伤你啊!”医者父母心,只怪他无法控制那股超脱他所能掌控的憎恶感。每回在他惊觉不对时,手中利刃便已出鞘。
“你为何不试着先将防身软刃除下,撷欢坊又无恶人,若有人欺你,也有我护你。”郯焰扬起唇,虚应地笑,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不易为人察觉的黠狡。
“不可能!” 檎直摇头。
“怎么这些天相处下来, 大夫还信不过我?”
“你不懂,这软刃有个名堂叫‘封手’,意思就是烙死在腕上,除非断腕截骨,否则无法卸下。”他摸着冰凉的剑刃,自懂事以来,这剑便已随着自己。
与他肌肤密合的百炼钢有着极强的延展性,致使十多年来筋骨生长,紧扣手腕的薄刃却完全无伤皮肉,而且柔韧有余,丝毫不觉负担。
拿不下来?这不就代表他今后还是性命堪虑!郯焰不动声色地探道:“封手这东西倒是前所未闻,是谁替你烙上的?果真无法卸下?”
“这软刃出自师父的鬼斧神工,让我做护身之用,由于出自他的一番好意,我也不想随意取下。只是郯爷,你似乎对这东西挺有兴趣?”
“凡与你有关之事,我都有兴趣。”趁着闲话家常之余,郯焰渐渐瓦解 檎的防备。他噙了抹迷人微笑,挪身靠近 檎身侧。
“郯爷?”
山间露寒,冷风灌入洞内。 檎打了个寒颤,望了望四周岩壁觉得奇怪。柴火燃响,澄红的温暖光芒映得他双颊发热。
立秋将至,平时的此刻就算升起再炽的柴堆也无法驱散他体内扩散的寒气,怎么如今只是郯焰偎在身侧,他便感到一股暖意由心底骤生?
莫非是他名中带火之故?四把火,烧得他心里暖烘烘的。
“何不再多谈些你的事?”
郯焰放软的声音有种奇特的魅力,略微沙哑,却低沉而富磁性。
檎顿时感到些微迷惑,像这样一个因他坠崖而不顾一切舍身救他的男子,自己对他为何会有舍不去的敌意?然而他这几番误伤郯焰,郯焰却毫不计较,光是这点便教他觉得愧疚。
“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超群的医术,真是了不得!”
“我懂的东西全是师父教的,论医术,师父他有着我遥不可及的精湛之处,我不过只学得他一点皮毛罢了。” 檎谈到养育自己多年之人,神情不禁和缓下来。
“你师父把你教得很好。”好单纯。
“师父他待我极好。” 檎露齿而笑。“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家乡发生了瘟疫,所有人都难以幸免,幸而那时师父采药路过,救了甫出世的我,更视我如己出。”
故意示好与他闲聊,片刻间,郯焰便自 檎心房敞开处长驱直入,瓦解 檎紧闭的心扉。
同他聊天,不知不觉夜已深沉。 檎打了个呵欠,有些睡眼惺忪。
“你若困了便先睡吧,这里由我守着。”郯焰见他苍白的双颊被火光映得泛红,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你的脸有些烫,可怎么手又冰又冷?”
“脚伤引起的,并无大碍。”
“躺下吧!”郯焰先替他铺好保暖的松软干草,再让他枕卧其上。
檎至此并不多做反抗,洞内温暖的火光使他觉得有些虚软无力。原来他觉得热是因为断骨引起,为何他会将这股暖流和郯焰联想在一起呢?
“怎么,还不闭上眼?”
檎的视线有些飘移,真是累了。“其实你也不是坏人,可花啼就说你心眼坏,要我别只身一人与你相处,要我小心你……”
“小心我什么?”
“小心你把我卖了!你看着我的时候,像在打着什么主意似的。”撷欢坊坊主常买卖贫童图利, 檎虽知他是个人口贩子,对他的反感却无法再增。一个肯舍命救他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我是在打你主意,可打的却不是那种主意。”郯焰喃道,失笑起身。“你是我到嘴的珍馐,留着自己用都来不及了,哪有可能会送给别人吃!”
俯视的黯眸之下,是 檎合眼入睡的无防备姿态。想来他的娃儿并没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否则这情势不明的当头,他哪还有能耐睡得着?
回到余烬边再添些干柴旺火,郯焰不自觉地泛起笑意。这回还跌得真好,长藤适时的断裂,不偏不倚,恰好让 檎落入了他的手掌心。
郯焰暗笑,喃喃念着:“摔得真值、摔得真值!”
忆起昨夜梦回处,绿衫仙人托梦,再瞥见 檎天真稚颜,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既已明白悸动是为前世未了的情缘,郯焰当然不会傻到松手放他离去。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郯焰无暇理会因果宿怨。
只因他这生,不再是守着国仇家恨、深明世间大义、为救苍生于水火而忘情却爱的伯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