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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掀开了轿帘,“怎么了?”
“他大概晕车,加上身孕,我看还是……”
“阿朔,我没事的。”他口齿有些不清,齐鸣奇怪道,“他嘴里含了什么?”
“生姜片,缓解孕吐的,我来驾车。”
马车稳当了很多,他含了会,把生姜片吐了,抓出另一个小布包,一颗颗朝嘴里丢着葡萄干,手里抓着小布包伸到齐鸣前面,“你要吃吗?”
她哭笑不得地摇头,真不知道那个大包袱里面还带了什么。
***
梅朔蹲下了身,“不可能,这是镂空雕,断了就是断了。”她站起身,“改不了。”
齐鸣闭眼挫败地皱起眉角,林绰拉着她衣角,“那不能重新雕一个花架吗?”她耸了耸肩,齐鸣抚着额,“已经没有栖凤木了。”她转身朝外走,“我试试现在立刻找人去寻,希望还来得及。”
梅朔回身站在那博古花架前面,摇头叹气,“老四这个家伙,说过多少遍了,运斜刀的时候要夹在虎口,不然就坏了栖凤木的纹路。”她伸手在断裂的地方用食指抚过,“不然哪会这么容易断了。”
他站在她身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繁复精致的木雕,“阿朔。”
“嗯?”
“这么大的木雕,这么一点点很小很小的地方断了,其实很难发现的啊。齐大婶刚刚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她回过身,“肚子还有不舒服吗?”
“没有了,好像就是早晨比较容易有那种想吐的感觉。”
她点头,“走吧,我们也别呆在这里了。”华丽的宫殿,空洞洞的让她觉得有点压抑。
行宫的后面有一排简易的屋舍,本来是建造的工人住的,这会收了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在收尾清理。齐鸣找人打扫干净了一间,自己就住在边上,梅朔进去转了一圈,“看不出来,齐大人居然和工人一起同甘共苦,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三少,要是栖凤木来不及找来,你真的没办法补救现在那个了吗?”
“要是找不来,你就指望没人发现那个小小的缺口了。”她一手扶着门框,脸上挂着调侃的笑意,“要是发现了,你就指望没人在这上面做文章,让你逃过一劫。”
屋里传来啪啪两声,她急忙转身进去,就见到他蹲在地上,一手抓着鞋,“你干什么?”她慌忙地把他抱起来,“居然光着脚。”
“蟑螂,我把它们赶走。”梅朔一低头,果然正好看到两只蟑螂钻进了床底,这个地方还真是,呆不得长,“怎么不打死了。”
“刚刚没想打死。”他趴在她肩头,脑中想到两只蟑螂被打扁的样子,还有粘稠的液体从压扁的虫尸流出来,胃里一阵酸液翻滚,他发出一声干呕的声音。
“怎么了,刚刚不是说好了,不想吐了吗?”她把他放在床上坐好,“很难受吗?想吐就吐出来,别忍着,我的包袱呢?”她走到墙角的一张桌前,她的大包袱正堆在上面,一阵乱翻。
齐鸣正站在门口,屋里一眼就可以看到头,这个三少,看上去还真是有点,有点神经质,只希望她的雕木技艺不要受到影响。
几本书掉出来,她也没去理,翻出来一个小瓷罐子,打开红布包着的塞子,居然里面还有把铁皮勺子,伸进去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里。
“这次又是什么?”她好奇问道,自己也有了好几个孩子,却从不知道还有这些讲究。
“枣泥和蜂蜜,还有一些药一起调的。”是她从水承源那里弄来的,据说还可以开胃。“你等会带我去厨房,我熬点粥,他大概也吃不了别的。”
“可以,那我先走了。”齐鸣带上了门,一扭头走出去没几步,就遇到自己的侍从骑着马停在身边,跃下来,“大人,收到驿馆的传信,帝上缩短了行程,所以可能明日就会到。”
***
“这里的湖边和家里差不多。”林绰站在湖边自言自语,“小壳,别再走过去了,你会掉……不对,你会飞,掉不下去。”
“你们越长越大了。”他摸摸小龟的脑袋,“再长下去,会不会要和我一样高了?”
“然后,是不是也要生小雕了?”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们是雌的还是雄的?”
另一只也飞了回来,低悬着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林绰缩了下身子,不疼,是有一点点的痒,他知道这是小壳表示亲昵的方式,“要是阿朔在,肯定又要揍你了。”
“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笑着回过身,刚说她她就来了,梅朔正慢慢走近,“齐大婶找你去说什么?”
“木雕的事,还能有什么?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又在说什么呢?”
“我在想,小壳和小龟是雌的还是雄的。”
梅朔伸出手,“它是公的。”一巴掌正想拍在小龟的身上,它扑腾了一下,躲开了她飞开,“另一只是母的。”
“你怎么知道?”
“你没发现小龟比较粘你,而且个子小,声音也没那么响亮。”
“那它们是一对吗,会生小雕吗?”
“应该是吧,那两只蛋不是一窝的,它们又一直在一起。”她抬起眼,“我听说白肩雕是这世间最忠实的鸟。”
“什么?”
“它们和其他的鸟都不一样,一对在一起后一辈子都不会分开,而且会一起抚养雏鸟长大。”
灰黄的夜空中还有绚丽的晚霞,紫色晕染了大片的天际,两只白肩雕追逐着飞在低空,“我现在都不太需要喂它们了,它们自己会抓东西吃。”
“是,它们是不需要喂了,不过我现在要喂你,还有你肚子里这个,该去吃晚饭了。”
***
一大清早,林绰醒过来的时候,奇怪地发现四周的摆设都很陌生,揉了揉眼,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家里,身边空荡荡的,梅朔不在,她是雕木雕去了吗?
掀开被子,他正想起来,门被人推开,她端着一只碗进来,“先别下来,”走到床边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前,“把这口粥先喝了。”
他低头,才小半碗白粥,“早饭?”怎么会这么少?
“不是,先给你垫着肚子,然后再去洗漱,就不容易晨吐了。”
“哦。”他一口喝完,“那个木雕怎么样了?”
“还那样,附近的栖凤木木源似乎都出了事。”
“也被蛀了,和之前在风城一样?”
“嗯,不知道哪里来的厉害虫子。”她那碗拿开,林绰起身穿衣,“我还是觉得没人会发现那么小……”
“小小的缺口。”梅朔笑着接口,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那我不要你来你就不来了吗?”
“这个当然。”
“真的?”
“你说呢?当时看到齐鸣急成那个样子,要是我不来帮她,你会安心吗?”
“可是她说了见死不救,我还以为真的会出人命。”他说得小小声,大概是从来不会背地里说人家长短,很有点心虚的样子。
他穿好了衣服,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梅朔,栖凤木找来了,快,快出来。”
她拍了拍林绰的衣服,“自己小心,我很快就回来。”
他点头。
“来了。”
***
“你需要多久?”
“两个时辰。”不等齐鸣再开口,“最快了。”
“好吧,你尽快,这里已经都要清场了。”
“清场,那后面的屋子就要拆了?”
“那还没有,后面的从这边也看不到。”齐鸣带着她穿过行宫的大殿,“你就在花园凉亭雕吧,到时候好收拾一些。”
她正要点头,回廊的一头冲进来一个人,几乎要扎到齐鸣的身上,“大,大人,来了。”
“我知道,木料已经找来了。”
“不,不是,是皇,皇上和贵君的步辇,来,来了。”
梅朔两手一摊,“这下正好,反正也不用开始了。”
齐鸣推着她,“你去,我想办法拖会,贵君应该也不会一来就想着要看九凰朝凤。”
梅朔摇着头看着她的背影,“真不知道你急个什么劲,不就是想看九凰朝凤雕,我就是现雕给她们看又怎么样了?”
她走到凉亭,那木料有两人高,上一半已经是刻好的花架,她要做的,不过是在下面一半镂空雕花,这九凰朝凤雕是镂空雕,木料不能太厚,但是要做花架,太薄了也不行,也正是因为以这种厚度,所以雕镂空雕的难度很大。
她打开身上背着的包袱,摊开在凉亭的石桌上,黑色的底绒,里面包着大小各异的刻刀,足有数十把,形状也各不相同。
她低声自言自语着抽出最大的一把刀和一把最窄的刀,“很久没动手了。”两把刀分别扣在食指中指间和中指无名指间,拇指扣上,右手横过来侧握住,瞬间已有大片的木花飘落在地。
***
女帝名东方隽,年四十一,而那贵君不过二十六七岁,随行的官员不多,大概在十个以内,地方官已经在殿前退下,护卫和宫侍倒是不止这个数,进了大殿,那贵君不等齐鸣介绍,“齐大人,本宫亲点的九凰朝凤雕花架,不知道在哪个殿里?”
齐鸣弯着腰,“帝上和贵君舟车劳顿,不如先上寝殿稍作休息。”
“本宫不累,帝上,您觉得呢?”
“齐鸣,你支支吾吾怎么了,木雕出事了,还是没有弄到手?”东方隽在凤椅上坐了下来。
齐鸣终究是有些慌张,所以也没注意到女帝话语间的兴味,“帝上。”
“既然爱卿忧心朕劳顿,你现在就派人抬过来,也好了了贵君的心愿。”
“帝上。”她跪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没找到人来雕?”那贵君坐到她身侧,她接过了随行宫侍送来的茶,大皇兄的女儿,要是那么容易搞定,她早就自己下道旨意让梅家雕了。问题就是,自家的亲侄女,就算是脾气差了点,她也得护着短些。
“其实,不瞒帝上和贵君,那雕,正在后花园,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暂时还没有完成,再过上一两个时辰,就可以完工了。”
“在雕?”那贵君站起了身,“正好,帝上,不如去看看吧。”
东方隽倒是有那么些惊讶,“是哪个?”
“帝上,臣不太明白?”
“雕木的,梅家的老大还是老二还是老三?”她突然飞快地脱口而出,话里面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怒气。
齐鸣吓得跪下了地,“回帝上,是梅朔,梅家,老三。”
“居然是这个小兔崽子。”
齐鸣微微抬起头,“帝上,其实梅家的另外两位小姐并不谙雕木之术。”
“朕知道。”她还坐着,“你怎么让她答应的?”
齐鸣对这个问题很惊讶,东方隽却有些怄气,当时听说梅朔和家里闹翻的时候她还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再加上那个她说要歇手的传言,也许是自己逼急了,就像梅逍当日也说过,栖凤木雕要是也和其他木雕一样,大量的传授技艺生产制作,就失去了它每一刀都精益求精,每一个雕刻作品都独一无二的特点。
所以,即使是同样名目的木雕,其实细微之处还是不一样的,这取决于雕师的心境,一时的神来之刀往往会创造一件杰作。
其实,九凰朝凤雕,便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梅逍在御前创造出来的木雕,一时间名闻天下。
齐鸣回想着前几日梅朔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答应,想来想去,似乎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