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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蔡邕制琴,自成一家,特别是焦尾琴名扬天下之后,后人就把焦尾琴的样式加以发展起来,形成了一种古琴的样式。”
这个时候,秦老摸着稀疏的胡子,有几分不确定道:“按理来说,如果这真是焦尾琴,那么应该是最初的样式。问题在于,你们谁对古琴样式比较有研究?”
听到这话,大家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算了,还是看断纹和款刻吧。”
适时,张老沉思道:“古人斫琴的时候,先用生漆调鹿角霜,刷染琴坯上,然后再在表面刷一层大漆。时间久了,漆胎就会发生变化,产生了断纹。一般来说,往往是先有大断纹,然后才在大断纹的周围出现细如牛毛状的小断纹。”
“这琴就是这样,通体都是大断纹。”
俞飞白摸了摸琴面,然后有些迟疑道:“不过,大断纹的旁边,不是细如牛毛的小断纹,而是好像龟裂的痕迹。”
“龟裂就对了,古琴以龟纹断最为名贵,琴家常有千年难买龟背断之说。”
白老补充道:“其次则为梅花纹,然后是蛇腹断和流水断。现在流传下来的唐琴,一般是大小蛇腹断而已。至于龟纹断和梅花纹,只在史料上有过记载。所以一些专家学者认为,千年唐琴才有蛇腹断,那么至少在千年以上的古琴,才会有梅花纹和龟纹断。”
“那就是说,这琴……”俞飞白惊喜交集起来。
“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然而,白老话锋忽然一变,来了个转折:“断纹只是大致的依据,也不能轻易的下结论。因为断纹不仅与年代有关,还与材质和工艺有关。材质不同,以及漆胎的工艺差异,也使得古琴出现断纹所需的时间截然不同。”
“我记得有些明代的古琴,距今已经超过四百多年历史了,琴面上依然清亮雅致,没有丝毫的断纹。但是,有些民国制作的古琴,才几十年的时间而已,就有断纹的存在了。”
白老摇了摇头,带着几分鄙夷道:“几十年出现断纹的,肯定是使用比较薄的瓦灰胎,起断纹后往往容易成片剥落,很难修理,这类琴没有多少收藏价值。只有使用纯鹿角霜胎,自然形成的断纹,才是珍贵的古琴。”
“注意了,是自然形成的古琴。”
这个时候,张老提醒道:“伪制断纹的方法在古代就有了,比如说用猛火烘烤,再以冰雪刺激,使琴面漆胎进裂。或者以蛋白渗入灰中刷漆,做成琴后用锅蒸,然后风干,慢慢的就出现断纹了。当然,也有图省事的,干脆直接用刀子在琴面上刻画断纹,再加以修饰……”
“不过,伪造的断纹再巧妙,总会有些破绽的。”
犹豫了下,张老终于亲自参与进来,微微弯身,手指轻指琴面道:“伪造的断纹无论是经过冷热催化,或者刀刻加工,纹理肯定显得死板,不够自然。然而,真的断纹纹形流畅,纹尾自然消失,纹峰如剑刃状,很难仿冒。”
“最重要的是,一张琴长一米左右,又分琴面和琴背。整体来说,面积算是比较宽广了。由于存放的环境,或者气候变化,髹漆工艺等等原因。一张琴上的断纹,不可能全部一致。大断纹是主体,龟纹断是特征,还要注意观察细节……”
说话之间,张老把古琴抱起来,仔细打量琴身的侧面。这是常人比较容易忽略的角落,也是最容易鉴别断纹真伪的地方。
“姜还是老的辣!”
俞飞白暗叹起来,也凑了过去观看。
片刻之后,秦老等人关切问道:“怎么样?”
“不像是伪造的。”
又过了半响,张老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真的!”
刹那间,众人眼睛一亮,又纷纷围了上来。仔细打量琴侧,只见琴侧上的断纹美妙佳丽,漆色温润雅致,宛似出自鬼斧神工,非常的自然舒张。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知道,琴上的断纹绝对没有伪造的痕迹。
一番赞叹之后,秦老连忙说道:“看款,刚才没细看。琴背的款除了焦尾与桐薪鸣灶的文字之外,似乎还有一个钤文印刻。”
“刻款只有作为佐证而已,不能成为鉴别的主要依据。”
在观看款识之前,张老摇头道:“毕竟有许多琴款都是后刻的。”
当然,就算是后刻的款,也绝对不会很多。要知道四大名琴的地位,就好像是传国玺在皇帝玉玺中的地位一样,不管是谁得到了,都会精心呵护,不舍得有丝毫的损伤。
不过,当张老把古琴翻转,观看琴背的时候,大家却陡然发现秦老说得没错,在凤沼的位置,确实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刻款。
“昆山舜华。”
张老把刻款上的文字读了出来,下意识的眉头一皱:“昆山……”
“昆山王逢年,字舜华。”就在这时,田老惊喜交集道:“据文史记载,焦尾琴最后落在明代昆山王逢年手中。”
“没错了。”这个时候,张老眼睛一亮,仔细分析道:“王逢年是明代嘉靖年间人,在当时也算是名士,只不过由于喜欢书写古文奇字,参加科举的时候被黜落了。这个人比较狂傲,宣称自己慢世敌嵇康,缀文敌马迁,赋诗敌阮籍,述搔敌屈、宋,书法敌二王。”
“也还别说,王逢年的书法学晋法,敢自称小王右军,应该也有几分功力。在嘉靖年间的时候,他做过当时大官袁炜掌记。后来喝醉了,就把上司臭骂一顿,然后辞职不干。之后干脆伪撰汉代黄宪《天禄阁外史》,却被人揭发,在隆庆初年坐事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焦尾琴的下落就成了谜,再也不见文史记录。”
张老一脸兴奋之色,颇为激动道:“估计,也只有这样的狂生,才会在这样名贵的焦尾琴上留下自己的字号。”
“隆庆至今不足四百五十年。”田老声音有几分兴奋:“也就是说,四大名琴之中,也就是这一把焦尾琴,最有可能流传下来。”
“四百五十年啊。”
然而,旁边秦老却苦笑起来,有些悲观道:“足够沧海桑田,两三次的朝代更迭。”
秦老的话,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把大家的兴奋劲浇灭了大半。
“唉……”
张老长长叹气,有几分埋怨道:“老秦,在高兴的时候,别说这个扫兴话。”
“我不是怕你们先入为主,自欺欺人吗。”秦老十分冷静,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笑容道:“不过,从断纹和刻款来看,就算这琴是后来的仿制品,年代也应该非常久远了。估计是唐代以前,南北朝的东西。”
“这个倒也是。”
众人一听,也比较认同秦老的推断。毕竟从理智上来说,一张将近两千年历史的古琴,很难流传到现在,那么仿制品的可能姓极大。但是从情感上来说,他们又希望这是真品。
毕竟焦尾琴的传说已经深入人心,大家都希望能够亲眼看见实物。而且如果这是真品,又是经过他们亲手发掘考证出来的,那么该是一件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张老,我听人说过,古琴的刻款也有两种,一种是外款,一种是内款。”
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王观终于开口了,若有所思道:“外款多是后人刻的,但是在琴腹暗藏的内款,一般是记写斫琴人的名字和制作曰期……”
(未完待续)
第360章 浓重的私心
“内款。”
这个时候,张老猛然醒起,惊声道:“对了,还有内款。如果琴腹没有被剥开过,那么里面的内款应该是可信的。”
“老张,别高兴太早了。”
与此同时,秦老摇了摇头,继续泼冷水道:“如果这是仿制品,那么一开始的时候,就存了是想要作伪的心思。那么就算腹内有款,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听到这话,王观挠头想了想,又皱眉道:“那么干脆抛开款识、断纹,单纯从古琴的材料着手好了。从文史资料上来看,焦尾琴是用梧桐木做的,这个应该比较容易鉴定吧。对了,琴面是梧桐木,有谁知道琴底是什么材料?”
一般来说,古琴的制作,要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琴底,一个是琴面。琴底较薄,琴面较厚。两个部件是采用不同的材料,然后拼贴起来,形成一张完整的古琴。
“古琴底板多用梓木、楸木、椿木、花梨等质地较硬的木材。”适时,张老有些踌躇了,迟疑道:“至于焦尾琴的琴底是什么材料,文史资料上却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我就知道,传说中的名琴绿绮,琴面是梧桐,琴底是梓木,琴内有桐梓合精的铭文。”田老沉吟道:“怎么说蔡邕也是名士,斫琴比较讲究,琴底应该是梓木吧。”
“不管是什么材料,能够做到两千年而不朽吗?”
秦老好像是泼冷水上瘾了,继续打击道:“就算保养得再好,木质结构也应该发生一些变化吧。比如说腐朽、酥脆……”
这个问题,大家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辩驳。因为从来没有一张两千年的古琴实物作为证据,大家自然不知道经过了两千年,古琴的材料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笃笃!”
就在这时,王观走了过来,在琴背上轻轻一敲,只听见声音坚质,完全没有酥脆的迹象。一时之间,大家也沉默了下来,失望之色也愈加浓郁。
半响之后,王观开口道:“秦老,你认为这是南北朝的仿制品?可是南北朝距离东汉末年也就是两三百年的历史而已……”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两三百年足够改朝换代了。”秦老摇头道:“王观,不仅是你而已,我们大家都希望这是真的焦尾琴。不过,这需要铁证,不能感情用事。”
“古琴的鉴定非常复杂,哪里有什么铁证。无论是断纹,材料,刻款,都难以单独地断定一张琴的年代和真伪,所以必须将它们综合起来考察,才能做到大致准确。”
与此同时,张老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或许能够证明这是不是真正的焦尾琴。”
“什么办法?”俞飞白连忙追问起来。
刹那间,几个老人家异口同声道:“音色!”
“呵呵,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张老大笑起来,解释道:“琴的音色音质受着时代审美情趣的影响,各代互有不同。一般说来,唐、北宋琴的声音多宏松透润,南宋、明琴多静逸恬美,元琴多清亮刚劲。”
“根据这些不同的声音品质,可以对古琴的年代作出大致的判断。”说到这里,张老略有几分郑重其事道:“其他可以仿造,但是声音绝对是造不了假。”
“音色?”
这个时候,俞飞白有些傻眼了,忍不住摇头道:“这未免有些玄乎了吧。要知道,声音的好坏,可没有统一的标准。”
“谁说没有的,音声有九德,清、圆、匀、静,人力或可强为;但透、润、奇、古四者皆出天定。”秦老反驳说道:“传说中焦尾琴弹奏起来,音色美妙绝伦,盖世无双。肯定能够达到这九个标准,甚至超过这些标准。”
“当然,古代传下来的琴,并不一定是越古声音越好。有许多实例表明,唐宋的琴也有因为种种原因而声音平庸的,相反明清稍晚时候的琴也有声音极佳的。”
张老先是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言论,又马上转折道:“但是焦尾琴却不同,能够受到世人的传诵,绝对不是因为蔡邕的名气大而已。古代文人名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