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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好看的吧。」她照实答道。
「比起燕奔呢?」话一出,众人竞相错愕,目光投向龙天运身後的燕奔。有没有搞错?这还须要问吗?
不料她攒起黛眉,认真思索。
齐总管略感莫名的看向皇上爷……她思索的时间愈久,皇上爷的脸色就愈难看。
这其中……似有古怪,但他还是好心的排解她所造成的尴尬。
「这位姑娘……」
她朝他一笑。「我叫无盐。」
他又一楞,差点跌下地。这么巧?她叫无盐?那个汉人历史里不正有个齐宣王之后名谓锺无盐……齐总管的三角眼悄悄地瞥至皇上爷,真是巧合吗?
无盐见他的神态有些滑稽。倒是无谓的笑了笑:「我虽名无盐,幸而不姓锺,当皇后的兴趣不大。」幼时,是常被人拿来取笑,所以愈发的长大後,倒习惯用冯十二了,现在除龙天运之外。有人喊她无盐,依旧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们张大嘴干嘛?
「我可说错了话吗?」她不解问。
「不……」齐总管气若游丝地说,发觉大夥的眼从无盐身上移到皇上爷,深恐遗漏了皇上爷脸部每一细节的表情。
皇上爷的神情不易捕捉。只是瞅著无盐。齐总管试??张了几回嘴,想拢络气氛,但就是不知该从哪儿切入。这女子大概是天下间唯一对皇后之位不感兴趣的了。
忽地,有仆役循长廊而来,跪拜在地开口:
「爷,有人求见。」
「哦?」龙天运淡淡扫过那名仆役。
「爷到山东还未到一刻钟,是谁这么快就获知了消息?」齐总管大感诧异。
龙天运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该来的总是会来。」他目光调向无盐。「齐总管会带你去歇息。」
「你要去哪儿?」基本上,他对她的迷恋结束後,除了挂名夫妻外,是再也无牵连,谁也管不著谁,但就是忍不住开了口问他。
他挑眉。「我的未婚娘子既然嫌弃我没出息到靠祖产过活,现在我就要好好的去谈生意,总不能教人瞧扁是吧?」
在旁的齐总管闻言,又是倒抽口气。
未婚娘子?那此女将来非皇后就是妃子了?不知她的身份如何?是平民吗?若是平民,大概就是妃子了……她好像并不是……很美得不可方物的那一型,皇上爷一向是喜好美女的啊,怎会瞧上她?
齐总管求助困惑地眼神移向小喜子,想要探出什么口风来,却见小喜子依旧是那副「你看吧」的神态,大有见怪不怪之感。
* * *
「圣上万福!」尖细沧桑的声调出自於厅里伏拜在地的白发老头子。
「起来吧!」懒洋洋的调子则出於厅首太座椅上的男子。在他的身後侍立的二名男子,一是燕奔,一是小喜子,除此外。厅内已无他人,正偏三门皆已关起,封闭有如密室。
那白发老头听闻赐身。这才巍巍颤??地起了身。
「小喜子,还不赐座刘公公。」
「刘公公?」小喜子哑然失声,差点一路滑过去。金壁皇朝中年逾六十以上且已归故里的刘姓公公只有一个,正是金壁皇朝二代元老公公。
从开国祖到坐不满皇位七日的先帝身旁皆有个叱吒风云的公公,姓刘,在当时虽历经三代,却红到历久不衰,若不是他忽然提出归乡,只怕他还会继续红下去。
那红牌公公就是眼前的白发老头?小喜子一双美目眨巴眨巴地瞧著刘公公。一生最盼望就是能做到像刘公公历久不衰的地步,他若真是那红牌公公,将来有机会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谢座。」刘公公坐了下来,奇怪身旁秀气的小太监直投来爱慕的眼神。他年轻时是宫内有名的美公公,但如今鸡皮鹤发的老态相应该不会引起小太监的注意吧?
「刘公公,你的消息倒挺灵通的,朕到山东不过眨眼,你便寻到这里来了。」
「奴才是听说岸边停了艘无名船。那形容的模样正是圣驾当年云游四力的楼船,奴才一时斗胆推测皇上爷临了山东,这才赶紧登门拜访。」刘公公恭敬答道,打一进厅来垂下的眼角便不由自主地微抬——
吓,宁王登基之前,他便已回乡养老,没亲眼见过这金壁皇朝第三世的皇上爷,对他的记忆??是在皇上爷十二岁之前在皇宫内院里的几次照面,虽只是几次照面、几句对谈,却已发现这小王爷才思敏捷,行为出人意表,非常人所能及。
当时,开国先帝膝下共有十二皇子,他全都见过,唯这小宁王最神似於先帝幼时,甚至,皇太子的文韬武略远不及於他,这点他一直抱憾,金壁皇朝虽有先帝开国。
但能将其延续下来是件重担,或许皇太子能做到这点。但终究没有宁王来得恰当。
一国之君。除了仁心之外,倘该有其他些什么。皇太子心太软,有仁却无当皇帝的气势,在百姓心中或许能当个好皇帝。但对金壁皇朝初期却不该有这样的皇帝存在。偏偏先帝至死未改其遗诏,由皇太子登基,但无论如何,如今是宁王登基,虽仅有半年光阴,却也显现了当年他的预感。
宁王不只守成,他大胆革新内政,换下元老贪官,光是这一点,怕是性子温吞的皇太子做不到的,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乍看之下,宁王犹如先帝翻版……
酸气涌入了鼻头,看如今的皇上爷犹如回到了过去,先帝依旧年轻,他却已是白发老苍之身。
「刘公公,你在宫中做事已有数十年。其忠心可表天地,朕明人眼里也不说暗话了。」龙天运始终是懒懒的调子。「你可知朕为何千里来此?」
「奴才……」刘公公顿了顿,摇首:「奴才不知。」
「哦?当真不知?那么,你可知宫中圣上正行迎后选妃之时?」
「奴才是听了这消息,奴才为皇上感到欢欣……」他忽地哑然失声了,猛然抬起头。
宫中皇上迎后选妃,正牌皇上爷却在此地?方才太过激动所以一时遗忘,皇上迎后选妃……皇上爷是要在场的啊!来山东须数月时间,这其间皇上爷怎会出现在宫中?
那……是谁在迎后选妃?
「朕来,是为你。」原本懒洋洋的调子忽地变了。
刘公公不由自主地流出一身冷汗。「奴才……一身贱骨,皇上爷怎会为奴才千里而来呢?」虽然心头在胆寒,还是忍不住感动一下下。好样的,真是天生俱来的皇帝气势,他没看走眼,真的。
「说是为你,倒也牵强。」龙天运倾身向前,眯起眼。「朕,是来拿回龙运图史的。」
再怎么料,刘公公也没料到皇上爷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这皇上爷虽神似先帝,但却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龙运图史……向来只有金璧皇朝的皇上爷临终前方可窥见,奴才……」原是想说:他哪会知道图史下落。但一瞧见龙天运锐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回道:「是奴才偷了图史。」
「那就交出来吧。」
「奴才会交出图史,但时候未到……」
「哦?你这小小奴才要这图史有何用处?」龙天运温吞吞地道:「你打算篡位?
凭你这花甲之年,还能当上几年皇帝?」
刘公公闻言一呆,忙跪下地。「奴才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奢图金壁江山。」
「那,你要它做啥?想窥见皇朝的未来?」
「不,奴才心知天下定数皆属天命,奴才不敢妄自通晓未来。」他伏地跪拜,却觉一身衫子已湿。
「那,」龙天运的面容一沉,说道:「你就是打算拿它来杀无盐女了?」
* * *
摒退了燕奔及小喜子,龙大运倾靠在太座椅下睨著那一脸发白的刘公公。若是再白些,大概他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
「不……」刘公公抬眼,忽觉跟前的皇上爷不简单,是曾觉得金壁皇朝的皇位理应龙天运来承位,也认为他犹如先帝翻版,但如今却觉他不仅心思难以捉摸,甚而能知人所不能知之事。
「皇上……看过图史?」
「未曾。」
刘公公激动道:「您却知无盐女?」
龙天运目光转冷。「太后曾一睹图史。」
「太后……」刘公公喃喃道。
怎可能?金壁皇朝图史由当年一代预言大师诸葛先生所著,在他预言之下,无所不灵。但泄露天机乃上天不允,诸葛先生年纪轻轻即奔仙,死前虽留下图史,却也曾逼先帝允下诺言,金壁历代皇帝中若要窥其预言,行,但须等到驾崩之前,且仅能翻阅自己的皇运卷。
先帝是答允了,而当先帝驾崩前,趁著意识清晰,曾要皇后娘娘取来图史,当时他这太监在场,目睹先帝初翻几页,虽懊恼但啧啧称奇,钦佩诸葛先生之神喻,而後翻至某页时却叹息不再下翻,临死之前加拟圣旨「国丧未过,宁王不得出宫」,当时他是一头雾水,直到窥视了那短短的一页——
太子显龙七日,即毙。宁王继位。
上头尚绘著一名身穿龙袍男子於山林之中死於马下。
莫怪先帝从看完图史後,病态大增,几个时辰发白骤增。想是先帝违背了诺言多窥一页,挣扎於说与不说,说了即违天命,不说宠儿立死,直至临死方下召书命宁王不得出宫。
七日後,宁王登基。
众巨无不大呼惊奇。自宁王十二岁以後,打著为皇朝探访民情的晃子云游後,留在宫中的日子几乎数不出来,当时他若不在宫中,继位必然是困难重重——
「太后怎会知情?」刘公公喃喃道。
「你窥视了多少?」龙大运忽问。
「奴才……仅瞧至第三世末卷,便不敢多瞧。」
「既然如此,何以不愿交出图史?」
「不为皇上爷铲除异己,奴才宁死不交。」
「异己?」
刘公公仗著一片忠心,激言道:「皇上既知诸葛先生留下来的预言,就该防范那无盐女,奴才不明白为何皇上将她留至身畔?」
「哦?你认为她企图杀朕?」
「得帝而毁之!这是诸葛先生留下的天机,不得不信,请皇上三思。」
「既是天机,你又敢违天命而行?」
「为皇朝而死,是奴才之幸。」
「这么说,是你派刺客杀她了?」
「正是,皇上可以降罪,但奴才此意不改。汉人皇朝里有女为帝,有女祸国殃民,若不趁早铲除,是金壁皇朝一大心腹大患!」
龙大运轻笑。「无盐若有心为帝,怕是早爬上了朕的头顶。」
刘公公闻言抬首,骇了一跳
皇上精锐之气尽收,俊容拂上淡柔。难道那无盐女以美色相诱?
「你与太后皆窥一貌,你逆天而行,太后却是顺天而行,朕半年来打下的基业皆为了康王,朕无意为帝,你再如何逆天又有何用?」
「皇上三思!」康王性如太子,温吞的好人,只能当好皇帝却无法流芳百世。
龙天运微笑道:
「朕十二岁之前留在宫中。所学之事皆与其他世子无异,十二年那年太后曾将朕唤到她跟前,将图史三卷尽说於朕听,并要朕择顺天或逆天之路,朕选择了顺天而行,从此流浪在外为父皇探民情,不再留在宫中争宠。」
刘公公听得一楞一愣,哑然无声。
「皇兄视太后如亲母,天机虽不可泄,但太后曾同你一般试图逆天而行,日夜为皇兄及父皇祈福,在阻止皇兄狩猎未成,即遣懂武太监暗随守护,依旧逃不了诸葛先生的预言。刘公公,你认为我逃得了吗?」
刘公公回过神,已有些不太确定,但坚持己见。「能!只要杀了无盐女,天机就此改变!金壁皇朝在皇上统治之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