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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尉和对面文臣队列中的一位大臣隐晦地对视一眼,见对方冲他微微摇头,眉头一皱,看向皇帝,并不发言。
他二人的做派,皇帝没有注意到,但李云峰却是尽收眼底。
秦太尉,左膀右臂被人缠上官非闹到御前的滋味可好受?
不去理皇帝看了账本之后的大怒,也不去理会秦丁两派把金銮殿当成了菜市场一般,让自己的麾下小喽啰一个个跳出来对骂。他自笔直站着,丝毫不准备插上一脚,倒令两派人马都放心不少。
只可惜,皇帝并不愿这个可以平衡朝政的大儿子如此清闲。焦头烂额的他自然也不会去想被卷入这事件、而又无甚势力的大儿子会遇到何等样的危险。他一抬手向下压了压,众官安静下来。
“云峰,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啊?”皇帝慈祥地问着,语气柔得令二皇子三皇子妒忌。
李云峰抬头望了望龙椅上的那个男人,缓步出列,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久不在朝,对于欧阳尚书和刘御史都并不了解,想要通过两人各自之词判出是非黑白,儿臣不才无法做出。依儿臣所见,应该交由大理寺详加调查再做判断。”
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又把皮球踢回给皇帝。皇帝一时语塞,下面两个人代表了朝廷的两派势力,如今这两方势力均渐大,皇帝也拿他们有些棘手。他知道这个儿子绝不肯趟这浑水了,暗叹一声,草草将事情交予大理寺,暂且将欧阳苓收押作罢。
朝廷上的风起云涌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基层官员和百姓的生活。令狐喜仍旧有条不紊地工作着,除了每日必做的事项之外,他还有两样事情迫在眉睫。
一是范芷荞之事。虽然范芷荞如今被荣显所休,无有忍受暴虐之虞,但装疯卖傻毕竟是一时无奈之策,焉能一世如此?这件事情若不能圆满解决,他令狐喜岂非害了一个女子一生?
二来便是那刘家小姐之事。三月之期将至,他当初许诺的有情人还没有着落,万一刘小姐真的要出家为尼,岂非又是一桩憾事?
不过,今天这些都暂不必想,他需要去一线牵致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整了整身上绛红袍服,他叫来三位姐夫,向一线牵行去。
“阿喜啊,你再想想吧,如果我们去给一线牵道歉,那官媒的脸往哪里放啊!”二姐夫还是喋喋不休地劝告,三位姐夫磨磨蹭蹭,速度比蜗牛还慢。
令狐喜根本不理他们,只一直向前行去。三个姐夫到底不敢逆他的意思,虽然是磨蹭,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往前走。
一线牵。令狐喜站在门口,抬头望那三个飞扬的大字,深吸了一口气,便要迈步跨入门中。
“令狐弟?”
高斐正好要出门,迎面便撞上了令狐喜。自坊间传出范芷荞疯癫后被休之事,高斐已然想到了令狐喜在其中必然做了手脚,为了自己当时那一时冲动所说所做深悔不已。
“令狐弟,”他抱拳于胸,面色坦诚地说到:“当日是愚兄错怪了贤弟,还望贤弟海涵,莫要同愚兄计较。”
令狐喜微微讶然,确实很快爽朗一笑,“高兄,该致歉的人绝不是你,而是我。若非我刚愎自用,又如何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今日令狐喜前来一线牵,便是专程谢罪并为一线牵的损失负责。”
高斐心中猛地一痛,犹如被大锤砸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样十分珍贵的东西在离他越来越远。
阿喜于他,依旧诚恳热情,只是这双目之间,似乎少了些许东西。
“高兄?高兄?”
兀自怔愣间,高斐被令狐喜的连声轻唤拉回神智,微一挑眉,略带尴尬一笑,他侧着身子扬手示意,“请。”
得了消息从二楼匆匆而下的全家福、连百合等人面色不虞,出语不敬,但令狐喜却毫不觉得被人冒犯或是有丝毫不快,因为他自从决定了亲自来一线牵,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受到什么上宾待遇——毕竟做错判断的是他,令一线牵声名受损差点关张大吉的也是他。
面对着全家福阴阳怪气的话语,他反握扇柄,拱手胸前,朗声道:“令狐喜今日专程来一线牵谢罪,并为假金一案带来的损失做出弥补。”
全家福、连百合和庸叔皆是一脸讶然。
他站立一旁,挥挥手,不情不愿地蹭进来的三位姐夫垂头丧气地向一线牵众人道歉认错。
欸,虽然他们只是官卑位小的小小官媒司佐,可是在冰人界也是可以横着走的啊!虽然说阿喜家教严,他们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作威作福的机会,但是往日里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哪里有今日这般,还得向几个小小冰人请罪。
阿喜啊阿喜,你真是太古板了!
“原先我总说私媒不堪,原来最不堪的,”他顿了顿,微微闭眼,心中的痛苦无人能理解,“是我们官媒!”
为了“冰人世家”、“百年基业”和官媒的声名职责,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整个人生,未来的所有幸福可能,完全被贡献给了父亲遗志。他虽困苦艰难,然而不悔不怨。可是,当自己的亲人违背了家训违背了道德给他拖后腿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很疲惫。
反握扇柄,拱手低头,单膝下跪,用这一低头的时间,他掩去了快要忍不住红了的眼眶,再抬头,又是坚毅男儿。
真心朋友
这番大礼,真真唬的全场的人不知如何是好。连庸忙忙和女儿将令狐喜扶起,心中满是赞叹。
这世间,为了权势富贵卑躬屈膝者多,而为了坚持真理原则勇于担当认错的,却少。连庸看看年虽弱冠却已是满面成熟沉稳不见青涩的令狐喜,再看看自己那时不时就会被撩拨得像个炮仗一般的女儿,心下不得不叹了一句:还是有差距啊!
百合总是想要和令狐喜挣个高低长短,如今看来,自己女儿也许业务上不会比令狐喜差,但这胸襟气度,果然是没得比的。
不过也对,庸叔自己笑笑摇头,自己的可是个女儿,人家的是个须眉男儿,男人嘛当然是豪情一些,这也算不上百合输给令狐喜。听着女儿对令狐喜的夸赞,他心中一动:如此这般好的人才,要是能够成为自家人,嘿嘿……这么想着,他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热情的邀请令狐喜留下来吃顿便饭,让洞悉了他目的的全家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略一思索,阿喜点头应了,扬着笑容,他拱手道:“看来在下是却之不恭了。也好,令狐喜正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谈。”他这一笑,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晃得众人眼前一花,齐齐在心中喊道:不愧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啊,帅!
众人在花厅坐定,先是闲话家常,喝茶吃点心,不多时吉祥如意在外面买回了一桌酒菜,众人便围着圆桌坐了,开始用饭——当然,宴饮是没有三位司佐什么事情的,早早让阿喜打发回家了。
酒过三巡,原本还有些拘束的一线牵众人也放开了,和令狐喜开始称兄道弟——毕竟是老弱妇孺占多数,多少有些不胜酒力借酒发“癫”。
“欸,令狐大哥,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怎么还没有娶妻呢?我们小姐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和她的小姐妹猜过到底谁是你的意中人。你说说吧,到底是包小姐、冯小姐还是李小姐啊?”想想双颊红红的,醉呼呼地问着,手中的酒杯快要掉在桌子上的汤盆里。
高斐整个酒席上就没怎么吃东西,紧张地关注着喝得醉醺醺的想想,此时又听到想想问起这么一个私密的问题,又是尴尬又是担心,看着令狐喜不知道作何表示。
令狐喜闻言一愣,举在唇边的酒杯便僵在那里。呵呵一笑,他放下酒杯,“那不过是坊间传闻,不可尽信,想想姑娘以后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以免污了这些小姐们的清誉。”
“令狐弟,想想平时还是有分寸的,今天是喝醉了,难免有些失态。”高斐忙忙说道。
“高兄误会了,小弟没有责备想想姑娘的意思。”阿喜又是一笑,答完便和身边的连庸说起了一单旧年间先父经手的案子。讲着讲着,这案子曲折离奇跌宕起伏的情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放下酒杯听他讲故事,听完了还议论纷纷,各自说着若是自己身处案中将会如何如何。
令狐喜讲完了故事便含笑不语,只听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听到尾声,他也越发明白,高斐所言不错,一线牵的人的确各个是一片赤子之心。就是他以为不守法纪的全家福和贪财的连百合,其实也只不过是行事容易剑走偏锋,出奇制胜罢了。
想到此,他心下淡笑,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
“庸叔,连姑娘,金鹊桥,高兄,在下有一事相商,还望移步书房详谈。”
他相信,这些古灵精怪的一线牵朋友们可以帮他一起找出解决和弥补范家之事的办法。
见他说得郑重,本就酒量不错的金鹊桥和连百合点点头,让表弟表妹和想想平安他们继续吃饭玩闹,自己几人到了后院书房。
坐定呷了几口茶,阿喜说到正题。
“诸位,范小姐突然失心疯,不知诸位如何看?”他先问到,想探探庸叔三人的口风——至于高斐,刚才门口的那声道歉就说明了他已然了然。
“唉,虽然范芷荞疯了是有点可惜,不过总算逃出了荣显的魔爪,也算好事一件啦。”大大咧咧的全家福满不在乎地说着。
百合一扇子敲在他的头上,“你真是蠢死了!”他们平时闹惯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父亲还在,也没注意到庸叔瞬间发青的脸色,直直看着令狐喜说着:“令狐公子既然这么说,想来是希望我们有些什么想法吧?”
令狐喜啪得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折扇,“金葵扇果然聪敏非常。其实范小姐并未疯癫,只是我与她约定好的一计,希望以妇犯夫为由,让荣显休了范小姐。”
“啊!原来是你在中间搞了鬼。喂喂喂,真没想到令狐公子你也这么鬼精灵欸!”全家福蹦了起来,一下子引阿喜为知己了。他本就是个没有上下级观念、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直接就绕过高斐和连百合,去和阿喜勾肩搭背。
阿喜一愣一抖,实在是不习惯这人的这热情。
“咳咳!”庸叔瞪大了眼睛剜着全家福不规矩的手。
全家福讪讪地缩回手坐回座位上,一面小声嘀咕着:“又不是个大姑娘,搂下肩膀怎么了?”
声音不大,但这屋内的几人确实能听得清楚。阿喜心中咯噔一下,不自然地端起茶杯掩饰过去。
“如今的问题是,装疯卖傻毕竟是一时之计,令狐喜希望诸位能帮我想想办法,如何给范小姐一个新的人生。令狐喜在此先行谢过了。”他又起身向众人行礼,被庸叔一把搀起。
“公子太客气了,其实说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范大人老家是襄阳的,只要他以范小姐失心疯需要静养为由将其送回襄阳老家,过上几年荣显再娶新妇,京城也将会对此淡忘,到时候只说范小姐的失心疯痊愈,再行婚配即可。”庸叔说着,丝毫不觉有何难,只是不知道令狐喜为何犯愁。
“只是范小姐由于为母守丧三年,今年已经十八岁,再等个几年,只怕有什么好姻缘都被耽误了。”这才是令狐喜最担心的,所以他希望的是得到一个能够尽快解决荣范之事的办法。
“欸,这个世间对于女人总是这般苛责。”百合听了阿喜的话,却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