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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伟疑惑地问道:“怎么个说法啊?”
赵毅堂神秘地说道:“张主任rì理万机,整rì公务缠身,连自己的生rì都给忘记了吧?”
张立伟转了下眼珠子想了想,然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看我这记xìng,今天是我的生rì啊,赵老弟真是有心啊。”
张立伟从进门到现在一共对赵毅堂换了三个称呼,从赵书记到毅堂兄再到赵老弟,看似脱口而出,实则另有玄妙。赵书记则是普通的工作关系,因工作之约相互沟通;毅堂兄则更进一步,剖开工作层面私下还有利益交流;而赵老弟则意味深长,兄长之情犹如手足,更多了些江湖义气。层面不同,地位不同,身份不同,则称呼也跟着变化。
张立伟指着菜,饶有兴趣地讲道:“赵老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桌菜都是满汉全席的菜品,而且是五品以上的廷臣宴。”
赵毅堂啧啧称赞道:“要说这做学问,您张主任在全县乃至陇南市都是屈指可数的,我赵某人难以望其项背,实为叹为观止。没错,以您的地位和能力无论如何也应该达到五品以上大员了吧?”
“哈哈哈……赵老弟,你呀!”张立伟仰天大笑,虽有奉承之嫌,但张立伟很是受用。
一旁的谢天亮刚才还是一副领导做派,现如今也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足以看出张立伟在县里的地位。
张立伟当然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想请我吃饭,更多的是要接近吴书记。县委办主任与秘书相比起来,一个是内亲,一个是外戚,赵毅堂当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沈桐对赵毅堂的细心大为感慨。赵毅堂为了请张立伟吃顿饭可是费尽了心思,居然连他的生rì都摸得一清二楚。以这个理由请吃饭,估计再难请的人也不会断然拒绝。
杯盏交错,激战正酣。
当张立伟进行到沈桐的时候,一脸茫然,便问道:“这位是?”
赵毅堂连忙介绍道:“今年县里的统招干部,沈桐。”
沈桐急忙起身,端起酒杯,躬身前倾,有模有样地学着赵毅堂说道:“张主任,我叫沈桐,我很荣幸能够参加您的生rì宴会,也谢谢赵书记和刘镇长成全我有幸认识张主任和谢主任,我敬你一杯酒,祝您生rì快乐,官运发达。”说完,一饮而尽。
沈桐不卑不亢的一番话,即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直接间接地拍了在座每一位的马屁,让人听了十分受用。
张立伟啧啧称赞道:“沈桐,我记住了。年轻人,不错,你能够跟上赵书记算是你跟对了人了,在他这里你可以学到好多东西,一定要为赵书记服务好,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说话时佯装惊奇地看着赵毅堂,而赵毅堂则是笑眯眯地望着沈桐。
沈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还算得体,加上刚才一杯烈酒,内心立马狂热起来。
酒过三巡,各自为战。谢天亮不自觉地将话题引到东泉官场,让不知怎么开口的赵毅堂找到了今晚宴席的切入口。
沈桐仔细观察着这个自以为是的谢天亮,凭借下午在车上和刚才的侃侃而谈就可以看出他不适合做领导的秘书。领导秘书的第一原则就是少言多干,低调行事。但谢天亮如此管不住嘴,且有些招摇过市,吴江凯断然不会用他多久。这一点,同样出身秘书的刘思明深有体会。
赵毅堂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张主任,老弟现在的处境犹如这盘鸡丝银耳,在盘中搭配起来看似一团和气,sè味俱佳,但好像银耳是主料,鸡丝却成了辅料。”
赵立伟立马领会赵毅堂的意思,便随手一指葱爆牛柳,讲道:“鸡丝和银耳各有千秋,但这葱爆牛柳却不是那回事了,葱永远是调味品,牛柳才是真正的主料。”
两人相互笑了笑,继续碰杯吟唱。沈桐对这官场语言似懂非懂,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在刻意回避话题。
一顿饭下来,5瓶五粮液只剩下少半瓶,个个喝东倒西歪。沈桐还好,居然超常发挥,酒后感觉jīng神异常兴奋。
刘思明虽喝的不少,但还算清醒。知道酒宴即将结束,便起身外出结账去了。
谢天亮明显不胜酒力,已经靠在旁边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此时,张立伟给赵毅堂使了个眼sè,踉跄出去了。赵毅堂领会张立伟的意图,起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刚才还是热闹非凡,如今却是冷清凄凉。
沈桐看着满桌子未动几口的菜和角落里堆放着一瓶上百元的白酒甚是心痛。刚才赵书记为何在酒桌yù言而止,难道有些话不想当着众人的说,那既然不能在酒桌上说,那干嘛还要请谢天亮呢?一连串疑问盘绕在沈桐脑间。
右侧西屋是一间会客厅,张立伟从卫生间出来后径直走了进去。
张立伟确定周围没有人时,悄悄地说道:“赵老弟,刚才有些话不便说,隔墙有耳。”说完,他指了指主厅。
赵毅堂立刻理会了意图,匆忙探出头看了看外面,便把门关了取来。
张立伟端坐在那里,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虽说我与谢天亮共同为吴书记服务,但你要知道谢天亮的哥哥谢天恩是地矿局局长,而谢天恩与丁县长走得近,所以有些事还是不必让他知道的好。”
听完赵立伟的缜密分析,赵毅堂有些懊悔自己的举动,便抱歉地说道:“是老弟我考虑不周啊。”
张立伟摆了摆手道:“不知不怪,可能在外人眼中将我俩视为同党,实则不然,这事以后再说。”
顿了顿,张立伟继续说道:“吴书记这次取消调研,其实有更长远的想法。”
赵毅堂立马凑上去,问道:“什么想法?”
赵立伟挑了挑眉毛,弹了弹烟灰,说道:“马国涛如此狂妄嚣张,不是他一个人能力所为,吴书记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
赵毅堂恍然大悟。又继续问道:“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老弟应该比我清楚吧,啊?”张立伟说完,摘了颗桌子上的葡萄。
赵毅堂虽心领神会,但还是试探道:“您的意思是各个击破?”
张立伟诡异地笑了笑,把皮一扔,拍拍手起身走出去了。
离开翠聚贤,本来还安排一起去唱歌,但张立伟还有事,便不欢而散了。
第二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大火(一)
在回去的路上赵毅堂苦思冥想着张立伟的话。要说扳倒马国涛并非难事,但目前缺少的就是有力地证据。最重要的是,马国涛背后牵连着多少人,赵毅堂不敢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马国涛的仕途为期不远了。想到这,赵毅堂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紧闭双眼,哼起了小曲。
刘思明借口还有事,则让沈桐随同赵毅堂一块回来了。
沈桐看着得意洋洋的赵毅堂,再联想今晚的宴席,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第一,赵毅堂请客吃饭为什么叫上我?既然让我陪同却让刘思明叫我?
第二、请客为什么要跑到陇南市来?难道在东泉请客意义不一样吗?
第三、从饭桌上就可以看出,赵毅堂讲话遮遮掩掩,似乎在刻意回避,难道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还是不想让谢天亮知道?如果不想让谢天亮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一起请?
第四、张立伟和赵毅堂以菜作暗喻,究竟是在指谁?
第五、张立伟和赵毅堂神神秘秘地出去又说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赵毅堂如此高兴?
第六、刘思明一晚上不在状态,他究竟在想什么?现在又去干嘛去了呢?
沈桐隐隐约约地能够听懂点生疏的官场语言,也能够感觉出来赵毅堂与张立伟的暗喻是指马国涛,但沈桐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也不敢想。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就明争暗斗。
“沈桐啊,今晚表现不错,以后要放开点,领导也是人,你就放开胆子与他们聊天,与他们喝酒,只有这样,你才能给领导留下深刻的印象,要是你唯唯诺诺,屁也不吭,就算你和领导喝了酒了,下次见到你依然记不起你的名字来。多锻炼锻炼。”赵毅堂饶有兴趣地讲道。
赵毅堂的话一下子打断了沈桐的思路,听完这一席话,沈桐紧张起来,拘束地说道:“赵书记,谢谢您的关怀和指点,今天我的表现差强人意,我今后一定注意。”
“唉,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批评你,我是在表扬你,别紧张。在工作中我们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但在生活中,你就不要把我当成领导,而是朋友,相互交流就不要那么客套。”赵毅堂扭过头看了看脸sè绯红且有些紧张的沈桐,便宽慰起来。
看着和蔼可亲的赵毅堂,沈桐稍微放松了些。他看到赵毅堂的喉结涌动了下,便立马拿起手扶箱上水杯,拧开后滴到手背上试了试温度,递给了赵毅堂:“赵书记,您喝水,温度刚好。”
这个小小地举动让赵毅堂甚是喜欢,看到充满朝气且外表阳刚的沈桐,不由得让他想到自己的家庭,脑间掠过一丝乌云,叹了口气,心道:“要是我有这么个儿子该多好啊。”
正在这时,赵毅堂腰间的传呼机“滴滴”地叫了起来。当他看到信息的内容时,“嗖”地一下子立马从座椅上坐了起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是暴雨将临了。
“小耿,快,加快速度,赶紧回石河镇,桥北村着火了。”赵毅堂扬手一指,急急忙忙地说道。
司机耿凯今年30岁左右,是赵毅堂到石河镇上任后跟随过来的。耿凯原来一直跟着大车拉煤,有一次赵毅堂下乡自行车车子坏了,耿凯偶遇,便把他送回了县城。赵毅堂心存感激,上任后便把耿凯安排到镇zhèng fǔ给他开车。
耿凯为人忠厚,驾车技术娴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寡言少语,这一点让赵毅堂深受喜欢。
耿凯听到着火的消息后,知道事情的严重xìng,立马猛踩油门,车子在夜sè中快速地行驶着。
沈桐听到着火的消息后,酒一下子醒了一半。看着焦急的赵毅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便谨慎地安慰道:“赵书记,您也别着急,估计情况不是太严重。”
赵毅堂恨不得下车自己跑回去,头也不回,有些生气地说道:“能不着急吗?现在是森林防火特险期,一旦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那是要担责任的。”
沈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便提醒道:“赵书记,着急也不管用,我们回去最快也要三个多小时,当务之急是先了解下情况。”
赵毅堂一时急蒙了头,拍了下脑袋道:“对对对,先了解下情况,他妈的,又没有手机,小耿,快,找个公用电话停下来。”赵毅堂有些语无伦次,一举一动与前面的稳重形成激烈反差,这种表现不应该是一个党委书记而有的,反倒沈桐比他冷静了许多。
赵毅堂不管怎么说都是党委书记,出了事他也逃脱不了责任,当然心急如焚。
车子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急速地停了下来。刺耳的刹车声让躺在那里看电视的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
赵毅堂慌忙地把电话打到了石河镇办公室。电话那头,周德田有些气喘地说道:“赵书记,你怎么才回电话啊,我都给你打了十几个传呼了。”
赵毅堂从腰间拿下传呼机,看到真有十多个信息,猛地一下子把传呼摔倒了地下,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况严不严重?”
周德田说道:“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