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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他打外头回来,便会见着一抹小小的身影逃向后院;摘月楼里以中间的摘门亭为界,他绝不让客人踏进摘月亭;然而能够那般大方地往后院闯的人,他算了算,只有她了。
真不晓得他是为了谁才设下那条规炬的……不就是怕有客人藉酒装疯,会吓着了她;然而他现下突地发觉,设下这条规矩,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因为她只要一闲着,便会趁着他外出,跑去前头帮忙。
有什么好帮的?她瞠这浑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二爷知晓?”她微愕地问。
难不成是姐姐们同他说的?
“想不知道都难。”他乏力地叹了口气。“你有空怎么就不拿来学琴?或者是多读点书也好,要不便写写书法……你已经好久没习字了,打明儿个开始,天天给我交个三大帖来。”
“嗄?”三大帖?那会要了她的命!
她不偷懒地拼命写,顶多只写得完一帖而已……
“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随意踏出摘月亭外,要是敦我给瞧见了……”他语带威胁,眼角的余光瞥向一脸不悦的她。“甭摆臭脸给我瞧,别以为你摆臭睑,我便会改变主意。”
也不想想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好,居然还摆臭脸给他瞧,啐!
“可是……”她扁了扁嘴,无辜得很。“二爷,弹琴就好,不要习字啊。”
若真是要习字的话,她岂不是天天出不了门?
“你的琴艺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其实已经够了;但你要明白,我要你弹琴是要你收心,要你习字是要你静心,你懂不懂?”好歹也得要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才不愧对他对她的栽培啊。
尽管她并非出身名门,但至少别教外头的人错把她当成花娘。
说难听些,想当花娘,她还不太够格……她的皮相不够娇艳,身段不够诱人,再者一碰着男人便浑身发抖,怎么当花娘?
就算她真的想当,他也不会允的。
他收留她,可不是要她当花娘回报他的。
“根本就是要逼得我出不了门,还说得这般好听……”她喃喃自语着,好似说给自个儿听。
“你说什么?”他好似听着了她的抱怨。
抱怨?真有她的,在他眼底下的姑娘,就属她最大胆,瞧起来柔柔弱弱的,又好似挺听话柔顺的,实际上却反骨得紧……
“没。”她依旧扁着嘴,哀怨地求饶:“二爷,可不可以不要习字?要不……改一帖,好不好?”
真要她写完三帖,就算她坐在案前一整天,她也写不完。
“再说就要五帖。”真是把她宠过头了。
她能在他面前拿乔,或者偶尔同他撒撒娇,他心里也是挺欢喜的,但总不能每一回都这般要赖吧?
“呜呜……”她捣脸装哭。
“再哭,我就把那只小病虎丢到外头去。”
闻言,她不禁扁紧菱唇,好可怜地睇了他一眼,又缓缓地垂下螓首。
唉!连这招都没用了,看来打明儿个开始,她就要被软禁在后院了,还得天天习字三大帖……
“可恶的二爷……呜呜,写不完啦……”
第三章
夕阳西下,几道光束穿过林子,筛落在摘月亭上,在飘扬的帷幔上映照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只见许锦嘴里念念有词,执笔的手发颤不止。
呜呜……她使出浑身解数,拼了十成十的劲儿,从早上写到现下,也不过写出了一帖字。
三大帖啊!天都快黑了。
好没良心的二爷,竟然放她一个人在这儿习字,明知道她写得极慢,他却这般逼迫她。
“倘若真要写完,八成得熬夜到天明了。”她把石桌上头的纸往前一推,小脸贴在冰凉的石桌上头。
昨儿个有些事还没同九娘说,如今她又不能出门,该如何是好?
“九娘会不会因此生我的气?”
“会。”
身后突地传来声响,软她吓得整个人立即坐直身子,急忙回头,见着是夏九娘,许锦呆若木鸡。
“怎么,傻了?”夏九娘好整以暇地睇着她。
“九娘……”她才想着而已,九娘便来了……怎会有这种事?
“把嘴合上,你想要吓我不成?”夏九娘没好气地拧了拧她粉嫩的颊,随即在她身旁落座。“嘿,这是怎么着?”
见夏九娘注视着她好下容易才写完的一帖字,许锦立即趴在那帖字上。“不要看!”
饶过她吧!她的字很难看的……她知道二爷请了师傅敦她读书习字,她应该要好生努力,但……她又不能参加科举,何必要求她字体工整呢?
只要看得懂,就可以交差了吧?
“这上头写什么?”夏九娘笑得浑身发颤。
“你看不懂?”她不由得一愣。
她承认她的字不是挺好看的,但应该还看得懂才是,
“满难猜的……”
瞪着笑弯了腰、笑得泪水盈眶的夏九娘,她不禁无奈叹息;她以为自个儿多少有些进步,谁知道……
乏力地趴在石桌上,她已经不想去管剩下的两大帖了。
不管了,横竖她写了二爷也不一定看得懂,她何苦逼迫自个儿写得这般辛苦?写与不写都会挨骂,她宁可不写,
“你已经被字征宠坏了。”夏九娘拿出手绢轻拭着泪水。
“是吗?”她侧眼睇着夏九娘,见她容貌绝艳,总觉得羡慕得很。“可我向来很听二爷的话。”
这也算是教二爷给宠坏了?
“你若是真的听话,就不会跑进花满阁了。”
说真格的,她真是给足了文字征面子,才会让他最疼爱的女人待在花满阁,还将她捧为哑巴花娘。
倘若换作其它人,凭这等姿色……她会婉转地请对方跑堂。
但,偏是这等姿色的许锦,教向来只爱美人的文字征疼人心坎……天底下有多少女子可以跟在他身边七年,而他不嫌弃的?
她,可是空前绝后第一人。
她很想瞧瞧,哪天要是教文字征知道他最疼爱的女人,竟是花满阁里的哑巴花娘,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光是想想,便教她觉得万分过瘾。
“对了!说到这件事……”许锦立即坐直身子,直瞅着她。“二爷要我往后都在这儿习字三大帖,若是没写完三大帖,他便不准我到处走动,就连前院都不能去呢!”
“你现下写完多少了?”夏九娘瞅着一张被涂得乌漆抹黑的宣纸,再抬眼睇着她。“可别说只有方才我见着的那一张。”
“思……”许锦扁紧嘴,点了点头。
夏九娘不禁翻了翻白眼。“我就知道你昨儿个数他给逮着了,他肯定会出难题,但我没想到……”罚写三帖字,算是难题吗?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随便编了个理由,但他还是很生气。”倘若真的告诉他实情,真不知道他会出什么难题逼哭她。“倘若不能写完三帖字,我真的哪儿也不能去。”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告诉他,所以我也帮你保守秘密,但眼前这阵仗……”夏九娘拍了拍额头,睇着好似担忧极了的许锦,她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啐!拿来吧,写完三帖字哪需要一刻钟。”
文字征分明是吃定锦儿了……他把她的底细摸得太清楚,要不怎会出了这么好笑的“难题”?
“不用吗?”许锦怔愣地睇着她。
只见夏九娘拿起笔,轻蘸黑墨,转眼问她已洋洋洒洒地写好几个大字,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她已轻松地完成三帖字。
许锦呆若木鸡,下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娘,你好厉害!”她还不忘拍拍手。
夏九娘侧眼睇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由此可见,文字征真的把她宠坏了,不过锦儿倒也挺受qi书+奇书…齐书教的,对于文字征的命令压根儿不敢违抗。
去花满阁,肯定是锦儿头一桩违逆他的事。
就为了想知道他究竟会变成什么嘴脸,她才愿意小心翼翼地帮锦儿圆谎,天晓得昨儿个若不是她临危不乱,还怕他拆穿不了她的计谋?
“记得,在掌灯时分之前,你一定要到花满阁里等着,知晓吗?”临走前,夏九娘不忘叮嘱她。
事情大抵都搞定了,就等着文字征上门。
“可是,我得把这三帖字交给二爷看过。”没有二爷的允许,她不敢恣意乱跑。
她不想惹他生厌……
不过这字写得真好,会不会教二爷给看穿了?
“放心,他没时间看的。”夏九娘站起身,笑得万分美艳。“他会在掌灯时分到花满阁等我。”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岂能一拖再拖?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瞧见计画进行到最后一刻了。
花满阁
楼下大厅和长廊两旁的阁子皆坐满了人,丝竹声和笑声交织出奢靡光景,二楼的雅座更是热闹,甚至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都感觉得到二楼微微的摇晃着。
然而只要踏进雅座里,关紧了房门,放下帏帐,便会觉得安静了些。
文字征坐在二楼雅座,神色自若地大口呷茶,压根儿没将隔壁的淫声浪语听进耳里。
他在等待。
近日花满阁出现一个哑巴花娘,教众人趋之若骛,敦他也有了兴趣想一探究竟。
尽管九娘已经同他说了,哑巴花娘貌不出众,但总得让他知晓,她到底足以哪种法子替花满阁赚钱吧?
纯粹卖笑不卖身……总该有点技艺在身,是不?
他倒想瞧瞧,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到底有何技艺能数人双眼为之二兄。
咿呀一声,雅座的门教人推开,听着夏九娘圆润的嗓音,他不由得抬眼探去;见她身后跟着一个一身素衣、手上捧着琵琶的姑娘,他不由得微挑起眉,带着几分兴味地打量着她,惊觉她的脸上竟戴着面具。
未免太特别了吧?
“二爷,她就是咱们妓馆里新来的姑娘,名叫文儿。”夏九娘拉着她坐到文字征的身旁,“文儿,二爷可是咱们南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宫家子弟,你可要好生伺候。”
闻言,她点了点头,随即替文字征空着的茶杯斟上一杯茶。
见状,文字征不由得轻勾唇角。“九娘,你可以出去了。”虽说瞧不着脸蛋,但她一身素衣,虽嫌简翠,却衬托出她玲珑的曲线,教他心旌荡漾。
“啐!有了新人忘旧人,这么急着赶我走?”夏九娘啐了声。
“你可不是什么新人、旧人来着”他轻笑着,勾人的眼却直盯着不发一语的文儿,尽管面具遮去她大半的脸,却见得着她娇嫩欲滴的唇……粉嫩得教人想要咬。
“哼!”夏九娘冷哼一声,欲定出门,却又踅回,凑在他的耳畔道:“记得,她可是卖笑卖艺不卖身……”
文字征挑起浓眉,魅眸带着笑意。“不卖声?”他故意曲解她的话意。
“记得了。”夏九娘寓意深远地道。
他目送夏九娘离开,迷人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再睇向始终不发一语的文儿道:“你手里拿着琵琶,看来这便定你的技艺了?”
不卖声?一个哑巴哪儿来的能耐卖声?
许锦赶忙点了点头,然而心却在狂跳,掌心满足冷汗,拿着琵琶的手虚软无力;她的心……实在跳得太快了,就怕九娘一不在身旁,她不消片刻便教二爷给识破……
来花满阁是因为她想要一层长才,想要教二爷知道她也可以替他攒银两:倘若她能在花满阁大放异彩,说不准二爷会重金挖角,将她风风光光地请回摘月楼。这么一来,她便能为二爷做事了,再也不会成天无所事事,玩着猫、狗、虎,然后再跑去前院充当跑堂。
她知道摘月楼非美人不用,可她要教二爷知晓,尽管不是美人,她亦是可以替他赚钱、替他办事。
“随便来首曲子吧。”他往后头的软垫三罪,佣懒的美眸直瞅着她。
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