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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进殿,见阿谣闷闷地倚在榻上闭目假寐,轻轻挥手让宫女们退下。阿谣听到他脚步声,睁开眼来:“陛下。”要起身行礼。萧乾快走几步,将她扶住,就势一起坐下,执了她手问:“早膳用得这么少,怎么脸色也不好起来。哪里不舒服么?”手指摸摸她的脸,观察她的气色。
阿谣低头微笑:“想是身子重,晚上总是睡不好,翻身都翻不得,常做些荒诞无稽的梦,孩子在肚子里又动得慌……也没什么,陛下不用担心。”
“太医说生产之前必须独自静养,朕还特意的少来,免得让你扰神……”他爱怜的贴近阿谣的腹部,笑:“这孩子这么不乖,定是个儿子,等出生后看朕打他的屁股……”
“陛下一心盼望儿子,要是生的是个女儿呢?”
萧乾抬起头来,微笑注视阿谣:“朕是为了你,才盼生个儿子。要是女儿,朕更疼。”
阿谣脸上一红,萧乾笑:“都要做母亲了,还是这么爱脸红。”阿谣挣开他的手,道:“陛下今天有空么?”
萧乾道:“今天是休暇之期,政务不多。还没用膳呢,你陪朕再吃点。”
阿谣应了,轻轻道:“还没谢陛下赏赐呢。我因想着这阵子我身体不便,她们服侍的格外尽心,何况生产后那些太医、产婆、乳娘们,也都要厚赏,所以暂将贡品单子留下了,等空了再分派。”
她一边说,一边看萧乾。萧乾却失笑:“看朕干么?你若喜欢,都留下也无防。宫里这些没用的东西多得很,当朕是小气的土财主么?舍不得给老婆孩子花钱?”
阿谣轻啐一声,别过脸,萧乾嘻嘻一笑,恰好早膳又重新送进来,便携了阿谣到桌边坐下,亲自给她盛了粥,“多吃点。”
阿谣却先不吃,回头叫青凤:“把那糖醋腌的水罗卜儿拿来给陛下。”又笑对萧乾道:“陛下昔日最爱用这个配粥,自进了宫没见吃过这个,我前儿试着制了一点,只是阿谣的手艺没有王府里的厨娘好,陛下尝尝。”
萧乾大喜,见端上来一个碧绿的盘子,里面整齐码着手指大小的雪白罗卜条,简单素净,先是笑:“你做出来的东西跟你的人一样,毫无花哨,很是干净。”伸筷挟了一根细嚼。
“阿谣不会做菜,想花哨也花哨不起来,也不知陛下爱吃不爱吃。”
萧乾又吃了一口粥,赞:“很好,酸甜可口,吃着开胃,你也吃点。”有放低声音道:“人和菜朕都爱吃。”
阿谣白玉般的脸顿时又红了,萧乾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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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茵送了萧乾出门,因着萧乾的话心里暗暗欢喜,独自出了一会神,她的贴身宫女见时间已经不早,上来请她往长秋宫去给皇后定省,才回过神来,忙忙赶去,想了想又回身停住吩咐:“陛下晚上要来吃饭,你们早些准备着,叫御厨好好烧几个陛下爱吃的菜,别尽拿那些温火膳来对付,陛下不爱那些。”宫女们都恭声答应了,才匆匆而去。到了长秋宫时,时辰已是迟了,嫔妃们都到齐了,南阳正和她们说着什么,见张茵进来,都停了下来,十几道目光齐齐射在她脸上。
张茵微微红了脸,上前给南阳告罪行礼,旁边伺候的紫英忙搬了绣墩放在南阳左手边,张茵坐了。
罗罗从对面微笑说:“妹妹素日来得早,今儿这么晚,想是陛下起身迟了罢。”
张茵见南阳面上并无不悦之色,略微放心,才回了一个笑给罗罗:“陛下从来早起,早往书房去了。妹妹是因为准备陛下的晚膳,怕他们又弄那些陛下不爱吃的,才耽搁了些,请皇后恕罪。”
南阳见张茵穿着新制海棠红的春衫,外面罩着淡粉薄纱大袖衣,手腕上笼着一个碧玉镯,脸色已完全不若当初病中那般,透露着隐隐红晕,心里有些发酸,面上却笑得十分高兴:“妹妹穿上这身衣裳,更喜气了,如今身子都好了罢?难得妹妹这么经心,陛下交给妹妹本宫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是妹妹照顾陛下,还是陛下照顾妹妹呢。”罗罗在对面打趣,“瞧妹妹身子好得这样快,面上喜气都抑制不住,透出来了。”众人都被说得笑起来。
张茵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又无话回,只得转开眼,却见罗罗下首坐着高昌公主和三个陪滕,高昌公主倒没什么,只附和着笑,眼光一转,却恰好碰到李荣华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敌意,张茵微微一怔,那李荣华已是极快的转开了头,冰雪一般洁白的脸上连一丝笑意也无。
全才人却笑着问:“贵姬娘娘常见到陛下,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张茵见她一双大眼好奇得盯着自己脸上看,似乎要从自己脸上看出萧乾的模样来,天真可爱,便如从前的自己一般,心里喜欢,回她一笑,“陛下……待人极好……”
一语未了,猛省起萧乾待这些嫔妃却是无论如何说不上好,顿时心里后悔,恨不得咬下自己舌头来。
南阳早看出她的窘态,也不点破,转开话题,“今天正有一事与大家商量,你们都还未用膳,就在我宫里一起用,姐妹们也热闹些,我们边吃边谈。”一边吩咐传膳,缓缓扫视了屋中众人一眼,“各位妹妹想已经知道选秀的事情了。”
说起选秀,各人心里顿时包含了千百种滋味,一时都没人说话。
南阳又道:“陛下年近三旬,膝下犹空,如今那……那谢贵妃虽已有孕,尚不知是男是女,就是本宫与陛下不急,大臣们也朝夕上奏,总要陛下广选后宫,以利子嗣。这个道理本宫不说,各位妹妹想也都是知道的。”她转脸对张茵一笑:“陛下如今正疼妹妹,妹妹也要加把劲,早些为陛下生个皇子公主才好。”
张茵顿时脸红如火,期期艾艾:“我……陛下……”期艾了半天,几次张嘴,终究说不出话来,只得将头深深低下。
“新的秀女们进来,还要靠妹妹们多加教导,妹妹们又都年轻,陛下素来胸怀大志,不爱女色,固然是好事,但妹妹们为陛下子嗣计,虽说不上献媚邀宠,也该多关怀亲近陛下,大家齐心协力,后宫安宁,陛下才能无旁顾之忧,我大齐也才能千秋万代,兴盛不绝。”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想:“陛下不来内宫,宫妃无事又轻易不得出内宫,就算献媚邀宠也好,关怀亲近也好,都是空话一句而已。”
南阳似乎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陛下的千秋节(皇帝生日)就在下月,礼部已经在备办了,到时候宫里少不得要办几场宴会,本宫已经打算好,到时候我们所有姐妹替陛下单独办一场酒宴,各位妹妹或献歌舞,或是琴棋书画也好,总之各尽所能,替陛下祝寿罢。若那位妹妹的寿礼准备的得好,陛下看了喜欢,本宫还要厚赏于她。”
罗罗抿嘴一笑:“若论心灵手巧,咱们这里谁还能比得过皇后娘娘呢。还有贵姬妹妹,早听说妹妹的剑舞是一绝,也没这眼福瞧过,这次定要让我们姐妹们开开眼才好。”又向高昌公主道:“淑媛不知道准备什么?陛下看惯了中原的东西,异国风味也许陛下更喜欢也未可知。”
高昌公主鞠米丽是个安分沉默的人,轻易不与人交往,听罗罗一说,也只腼腆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南阳笑:“好个伶俐的贵嫔娘娘,说完了旁人怎不说你自己了?我可知道你素来就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别跟我打马虎眼儿,到时候千万别藏着掖着才好。”
众妃说笑一阵,用罢早膳,又闲谈一阵选秀,张茵心里惦记萧乾,却又抽不得身,早有些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散了,才告辞了出来,罗罗与她一起出来,却不同路,在长秋宫前分手,因笑着说:“陛下如今宠爱妹妹,相必等着妹妹呢,难怪妹妹这么着急着回去。”
张茵搪塞了几句,二人才分手。罗罗目送张茵走远了,才慢慢回自己的宜昌宫。
第38章:白云诚远讵难依(上)
张茵直准备了一日,午饭都没好生吃得,饭后小睡一会,起来时云儿呈上今晚的菜单,又添减一回,看看太阳渐渐落山,又叫来云儿问得御膳房已经一切准备妥当,方才唤人为自己沐浴更衣,坐在铜镜前著意修饰,云儿在镜子里向她笑:“皇上说一声来吃晚饭,奴婢瞧娘娘一整日都坐立不安的,皇上若知道娘娘的心意,也定要万分感动,加倍疼爱娘娘才是。”
张茵也不禁止她打趣,心里却情不自禁想:陛下真能知道我的心意吗?
云儿道:“娘娘看看,这样行吗?”
张茵抬眼,见铜镜一汪清水般明明白白映照出自己的影子,鬓如刀裁,乌发堆在一边,斜斜的欲坠不坠,插着一只玉凤凰,垂下长长一串穗子在耳边轻晃,妩媚异常。轻轻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发式?”
云儿欲言不言,只说:“奴婢新从老宫人那里学的。”
张茵见她这模样,倒起了疑心,追问:“哪个老宫人?”
云儿看了看张茵的神色,吞吞吐吐道:“奴婢……是偶然听到瑶华宫梳头的月吉姑姑说……”不敢与张茵对视,低头道:“说谢贵妃最爱梳这个发式,陛下……也夸好看……奴婢一时好奇,就偷偷向她学了来……”说完慌忙跪下:“奴婢该死,请娘娘降罪……”
张茵默然,这宫中女子为了获得皇帝欢心,无不想尽办法各出奇招,云儿这么做,显然是想让自己赢得萧乾的喜爱,轻轻叹了一声,将云儿拉起:“这玉凤凰又是哪来的?”
云儿见张茵不怪,才怯怯抬起头来,“娘娘忘了,上月宫里打制新首饰,娘娘这一份,因娘娘病着,皇后娘娘命奴婢估摸着您喜欢的式样去打制了来,奴婢大胆,就……”
“想必这玉凤也是谢贵妃平常爱戴的了。”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云儿重又跪下,眼里闪烁出泪光:“奴婢是见娘娘对皇上一片痴心,皇上却总是冷淡娘娘,奴婢是娘娘从张府里带进宫的,从小儿最了解娘娘的心事,不忍心见娘娘暗地里自苦,才想要帮帮娘娘的……”
张茵忍不住咬住嘴唇,硬生生将胸中那股酸楚忍回去。“傻丫头,我怎会怪你。只是……你虽有心,就怕东施效颦,适得其反……”
“娘娘!”云儿低喊:“总要试试才行,如今皇上除了对谢贵妃,后宫里就是对娘娘最好了,其他嫔妃无不在嫉妒娘娘,若娘娘一直担着虚名儿,有朝一日新选秀女进宫,或是其他娘娘得宠,您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呀。”
张茵震动了一下,垂首不语。云儿见状,小声道:“奴婢为娘娘取新衣来吧?”见张茵无话,知她默许,于是起身到衣橱里捧出一套新衣,白色上襦,洁白素净,只在衣襟一侧斜绘一枝淡绿新荷,伸至肩头,湖色罗裙上绘满粉白荷花与翠绿莲蓬,沿裙绣着三道水纹,配上这发式与凤凰,既有采莲姑娘一般的清新雅致,又充满妩媚高贵之态。这也是她从月吉口中问来的,正是阿遥亲自订了样式,让尚衣局做了来,曾得萧乾大为赞赏。
张茵缓缓起身,任云儿替自己换上新衣,镜子里出现的自己竟然与往日似有了些微不同,阿遥是江南女子,吃穿住行无不带了江南风情,张茵从小生长北方,从来没有试过南方打扮,如今这一装扮,竟凭空多了几分柔媚,连整个眉目肢态都温柔似水起来,心里忍不住暗暗道:那谢贵妃怪不得能得陛下专宠,我如今这一打扮,都如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