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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这对我是有好处的。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我们成亲,就算他们不发表任何意见,没有任何支持地表示,在夫人眼里
经是“同谋”、“共犯”了。这样,我嫁过去后,了一个“同盟军”——同样被婆婆冷眼相待的可怜媳妇。
只是,这对谢道蕴夫妻何其不公,本来根本不关他们什么事的。
我越想越愧疚,拉了拉王献之的手说:“我们回去吧。我们自己的事,你娘以后要怎么怪罪都随她,别把你二哥二嫂牵扯进来了。”
他也认同我的看法,可走了两步,还是迟疑地停下说:“那我们自己直接去找管家说?可我不知道该交代些啥呀。难道就跟他们说,我要成亲了,让他们去赶紧准备,至于要准备什么,他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老实说,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得到了他爹的首肯,但具体怎么操办,真的是个问题。他爹不管家务杂事,王献之更不会管,会管事地二哥二嫂,我们又不好意思麻烦,怕他娘以后怪罪下来,会殃及无辜的池鱼。
越想越头痛,难道我自己和他一起打点好男方该办的婚礼事宜,然后再自己嫁过来?
正嘀嘀咕咕商量间,里面的谢道蕴已经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说:“你们俩怎么站在外面呀,你们师傅也在屋里,快进来吧。“
既然主人出来邀请了,我们也只好随谢道蕴走了进去。和卫夫人见过礼后,大家分头宾主坐下。
王献之终究没有忍住,坐下没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说:“我爹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我一听,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爹也只是口头上说了那么几句好像已经松口的话,但你要认真说他已经公开宣布要給王献之和我主持婚礼了,又并没有。
这也是我刚才在门口会那么犹豫,一直不敢迈进这道门,也不敢随便找管家吩咐的原因之一。
果然,谢道蕴问地第一句话就是:“爹是怎么说的?”
王献之愣了一下,反过来问我:“爹是怎么说的?”
我脸红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听风就是雨的家伙!你等等再宣布,先去你爹那里讨个明确点的“旨意”,或者缠着他亲自給管家下令准备婚事,不知道有多稳妥,非要这样毛毛躁躁地先嚷出来。
见我脸红迟疑,卫夫人和谢道蕴交换了一个眼色。甚至,从她们的眼里,我还读出了某种怀疑的意味。难道她们以为,是我在“谎报军情”,在无中生有地诈唬什么?
我只得把右军大人跟我在亭子里的谈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其中有些片断,因为涉及到我的“不恭”,直接一字不差地讲出来怕引起她们反感,故而稍微做了一点改动。
讲完才发现,好像有点弄巧反拙了,因为,这样一来,整个事件就显得比较突兀,没什么说服力。
果然,我刚一讲完,卫夫人就纳闷的问:“就因为你说要走,献之他爹就把你喊回来,说同意你们地婚事了?”
“也不是啦,而是之前还说了那些话。”我费力地解释着。
“哪些话?我一直都不是听得很明白,到底是哪些话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让爹的态度突然改观?”谢道蕴也一头雾水样。
我尴尬地笑着,那些冲口而出的话,叫我怎么好当着她们的面说呢?右军大人固然因为我不畏权贵才对我刮目相看,但他对我说的那些气话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不然,他后来也不会一再地揶揄、调侃。
如果我把那些顶撞他的话又拿到他的儿女、朋友面前说,以后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在为几句话“搞定”了他而洋洋自得,沾沾自喜?我已经失欢于婆母了,如果还让公爹不悦的话,以后在这家里就别混了。
无以自明的窘困和沮丧,让我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冲口说出了一句让自己没有退路的话:“等会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再亲口向大人求证吧。”
卷七 关河令 (216)正式允婚
出了那句话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一会儿怕自己大人的意思,一会儿又怕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改变主意,总之就是东想西想,坐立难安。
从下午到晚饭前的那段时间也就变得格外的漫长,格外的难熬。
终于等到一家人都坐在晚饭桌上了。我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饭粒,王献之不知为什么也一改先前的兴奋,只顾着往嘴里灌酒。
王凝之见他一上来就喝掉了三杯,忙夹了一筷子西湖菜到他碗里说:“别光喝酒,吃点菜,中午已经喝过一顿了,晚上就少喝点。”
“是啊,七弟,这龙井虾仁也不错,你尝尝看。”谢道蕴亲手舀了一勺子虾仁送过来,王献之忙端起碗接住。
吃了哥嫂夹的菜后,王献之端起一杯酒走到父亲跟前跪下道:“爹,感谢您今天亲口允婚,孩儿无以为敬,只有一杯薄酒,愿爹健康长寿。”
一桌子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我的心怦怦乱跳,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上面还夹了一根菜,就那样傻楞楞地僵在那里,既不晓得收回也不晓得落下,而自己居然半天都没发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羲之终于接过酒杯,轻叹着说:“你也知道,你娘可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即使我給你们主婚了,回去后只怕还有口舌,你都想好了怎么跟你娘说了吗?”
王献之答道:“孩儿准备回去就跪在娘的屋子前,娘不原谅就不起来。”
王羲之好笑地说:“你这是要跟你娘上演‘苦肉计’了?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态度?”
王献之低头不语,其他的人也不敢轻易开腔,末了还是卫夫人出来打圆场道:“还别说,当其他的计策都失效时,苦肉计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从来做娘的没有不疼儿子的,何况献之又是她娘最心疼的老幺,献之这么一跪,他娘再大的火气也消啦。”
众人一起笑了。饭桌上地气氛总算是活跃了起来。
王羲之交代了儿子几句话,又转过脸来对我说:“桃叶,当着你们的面,我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是可以給你们主婚,但婚礼只有那么一会儿,往后怎么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献之是男人。在外面的时间多,桃叶你整天呆在家里,免不了要经常跟婆婆》#心有芥蒂,你需要花时间去慢慢地哄,要让她真心接受你这个媳妇,让她觉得献之娶你娶对了。还有,王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嘴杂。事务繁多,总之,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有足够地心理准备。”
听到王羲之一副长辈的口吻,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把我当儿媳妇在教育了,我赶紧走到王献之身边,和他并肩跪下,嘴里诺诺连声地说:“多谢大人教诲,桃叶若能有幸得托乔木,自当克尽妇道。”
王羲之点了点头,接着对我说:“如果你没有在皇宫当女官的经历。我可能根本不会考虑接纳你做我们王家的媳妇,因为那样的话,你进了门也适应不了大家族的生活。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主子奴才加起来快上千人了,家里各房虽相对独立,但并没有分开住,始终在一个大院落里。就像皇宫那么多主子,各有各地仆人。各有各的生活,但都在一个皇宫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是非最多的。所谓地豪门贵族,他们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座小型的皇宫,有的人家,甚至在规模上都并不比皇宫逊色。”
我磕下头去,非常诚恳地说:“桃叶谨遵教诲,还望大人以后不吝赐教。桃叶父母双亡。最盼望的就是得到长辈的指点了。”
这些话,确实发自内心。虽然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又莫名的恐慌。就像王羲之说的,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地,何况我还明显地先天不足——本身毫无背景,毫无财势依托,即使单纯在情感上也为未来的婆婆所厌弃。
我选择的,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所谓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我的豪门少奶奶之路才刚刚起步,前面还有迢遥征途。我很感激右军大人为我指出这一切,虽然我本来也有所准备,但远没有他说的这么透彻。
怎么说呢,我本来还多少抱有一点侥幸的,以为嫁过去了,婆婆闹一阵子别扭,时间长了也就释然了,谁能一辈子跟儿子媳妇怄气呢?却没想到,即使婆婆这里没问题,也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问题。
总之,那么大地家族,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对我这个出生在小门小户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挑战。
突然想到卫夫人曾一再强调“小门小户”这几个字,当时我还酸不溜的,觉得她有点看不起人的意味。现在想来,她和右军大人一样,年龄和阅历使他们在这方面都比我看得远,早己意识到了出身背景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会遭遇到的摩擦和冲突。
训话完后,右军大人总算喝了王献之敬的酒,喊我们起来就座。
站起来的时候我的腿有点软,心里却格外地轻松。不管怎么说,“允婚”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剩下的,都是婚礼的细节问题了。
至于成婚以后要怎么面对婆婆,要怎么面对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大家庭,那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了。
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卫夫人发话道:“桃叶,大人在外面的日子多,只怕能給你赐教的机会很有限,你还是要多讨好婆婆,让她給多教教你为妇之道。”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身边的谢道蕴说:“还有这位才女二嫂,你也要多笼络笼络。今天婆婆不在,就先巴结一下二嫂吧。”
“师傅说得对极了,桃叶快过去请二嫂赐教。”王献之也跟着凑趣。
我马上端起酒杯給谢道蕴敬酒,王献之则去給王凝之敬酒。酒酣耳热之际,王献之趁机提出了婚礼筹办之事,右军大人说:“这个就交给你二哥二嫂去办吧,正好他们俩在这里。”
王凝之和谢道蕴都是一脸为难的表情,但父亲亲口提出来了,他们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卷七 关河令 (217)卫夫人的计策
饭后,我随卫夫人告辞出门,婚礼前的这几天,我都那里了。
一路上只听见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婚礼的各种注意事项,开始时我还点点头,嗯啊两声。后来就倚靠在车窗边,看着杭州的街景出神。
见我没有很热烈地回应,卫夫人不解地问:“你明明哭着喊着要嫁他,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怎么反倒闷闷不乐起来?莫非是今天献之他爹的那番话把你给吓到你了?”
我忙回过头说:“不是啦,婚都还没结,先发愁那些是不是太早了点。”我从不是那么懦弱的人,更不是那么悲观的人。
“那你这是为什么?”
“我……”,这话怎么说呢?想了想,我问她:“师傅,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子敬他二哥二嫂的表情?”
“没注意,怎么啦?”说到这里她恍然道:“你是说他们答应得很勉强是吧?那是肯定的啦,这边爹是答应了,可那边娘没答应啊,他们俩也真的不好办,很容易落得两头不是人。你不会就是为这个不开心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师傅我可就要说你了。桃叶,做人要学会设身处地,要懂得为他人着想,尤其是一家人,更要多体谅,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
说得她好像多会设身处地,家里又多和睦一样。
不过,她这番话,终究是为我好,我笑着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是怪他们,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他们。但同时我也很不安,觉得对不起他们。他们本来好好地来做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