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望着紧闭的大门,想着卫夫人那天说的话,她期待着看我挨整时那得意的笑声,我心里有点发悚。
里面会有些什么在等着我呢?
慢慢拉起门上的铁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敲击了两下。
里面立刻有声音问:“谁呀?”
“我是来这里上工的。”
“来这里上工的人声音我都听得出来,没听过你的。”是毫不客气的冷冷嗓音。
“我是新来的,上个月夫人就已经预付工钱了。可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一直没来,今天才来。”
“这个我没听夫人交代过。夫人只交代我,闲杂人等一概不准放进。”
我还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说话声,其中还夹杂着干活的时候才发出的“哼哧哼哧”声。
我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抬着一口大缸,哼哧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我忙退到门边给他们让路,他们却直冲着我喊:“喂,那位姑娘,麻烦让一让,缸挺沉的,撞到你就不好了。”
原来他们也是到卫夫人家的。那正好,我喊不开门,这下可以跟着他们混进去了。
门里那个中气十足的嗓音又在吼着问:“谁?”
“来给七少爷送缸的。”
大门立刻嘎嘎地开了。
一头硕大无匹的狼狗“嗖”地冲了出来,嘴里低呜着,呲牙咧嘴地朝我扑过来。C
卷一 相见欢 (6) 不小心砸了一口天价缸
看见一条硕大无朋的狼狗向我扑来,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跄踉后退。
这下好了,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那口缸上。
那两个人手一松,桄榔!缸掉在地上,立刻报废了。
“大毛,你又跑出去吓人了,快进来。”
看门人亲昵地一喊,那条刚刚还呲牙咧嘴的狼狗立刻摇了摇尾巴,乖乖地进去了。
我这才稳住身子,慢慢收摄心魂。
可是,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只听见一个蛮横的声音说:“你打破了我的缸,要赔我。”
“我不是有意的,是那狗把我吓到了。”我急忙哀求着辩驳,想要免去索赔。这么大一口缸,很得几个钱吧?
“那是你跟大毛之间的事了。我只知道找打破缸的人要钱。”
说话之间,一个紫衣少年走到了我面前。我抬头看了看他的样子,顿时深深叹惋:这样一张好面皮,可惜长在一个无赖恶少身上。
好吧,缸的确是因为我碰到了才摔破的,我自认倒霉。反正我霉气熏天,黑云压顶,是个头号苦命人。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父母双亡,没有给我留下寸土片瓦,只留下了一个才刚刚满月的小妹妹。我出门上工,结果连主人家的门都还没进,一分钱都还没赚到——那五百钱是预付的,奇书Qisuu网以后要从我的工钱里扣出——就要先破财,要赔人家的缸。
我忍气吞声地问:“这口缸多少钱?”
“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钱。”
什……什么?
“这样吧,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吃点亏,把后面的零头抹去,你赔我五万五千五百钱就行了。”
狮子大开口不说,最气人的是,他还一副格外开恩的嘴脸。
我彻底被激怒了,“你趁机讹诈啊。就一口破缸,几个钱就能买回的东西,你要五万五千五百钱?你怎么不去抢啊,那还快些。”
这时,抬缸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说:“姑娘,这不是普通的缸啦,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地蹲了下去,仔细一看碎片我就知道这回是真的闯大祸了。这缸的确不是普通的缸。虽然它的颜色也是黑色的,可是质材却像玉石一样。
一只脚停在我面前,紫色的锦袍下摆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一个声音阴阴地在头顶响起:“这是用灵璧山上千年寒潭底下的黑玉做成的,整个大晋只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缸,一个是我爹,一个就是我。所以,你打破的不是缸,而是一件天下至宝。”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无数的乌鸦飞过,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灵璧山上千年寒潭底下的黑玉”,我的天那!同样质材,我爹的那方小砚台就已经被当成稀罕宝贝了,何况是这么大的一口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仅没有漫天要价,反而很“善良”地给我打了很大的折扣了。我苦笑着说:“这缸,其实还不只值这点钱。”
那人笑开了,“哦,原来你还挺识货的嘛。”
我喃喃地说:“我家曾经有过一方这样的砚台,也是用灵壁山寒潭下的碧玉做成的。冬天滴水成冰的时候,里面的墨汁也不会结冰。我爹视若至宝,为了守护它不惜送命。”
我想起了爹以前常常吟诵的一句诗,“灵璧一石天下奇,声如青铜色如碧”。我还以为那潭底的玉石都是碧绿色的呢,想不到还有这种黑玉。
“是不是这方?”
我猛抬头,桃心砚立刻映入我的眼帘。我惊喜地扑过去想抱住它,可他已经快速地缩回了手:“这砚台现在是我的了,我爹花了两千钱买的。”
“可它就是我家丢失的那一方啊。”我很想问他“你能不能还给我?”,终究还是不敢开口。砚台是我家的那方没错,可是我已经把它弄丢了,人家可是花了大钱买回来的。
“原来这砚台是你家丢的啊。前些天,有个人拿着这砚台到我家门口兜售,正好我爹在家,就出两千钱买给了我。其实寒玉砚台我还有一方,只是样子没这个精致讲究。我的那方就是一般的砚台样子,方方正正的。”
我再次苦笑。我爹当成传家宝,拼死也要保护的东西,在别人家里只是寻常用品而已。人家不仅砚台用寒玉的,就连洗墨的缸都是。
“你很想要回它吗?”紫衣少年突然问我。
“当,当然!你,能还给我吗?”我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当然不能!”
那你问我干什么?耍着我玩啊。
我忿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他的眼睛里迅速掠过一丝讶异之色,但很快就换上早先的无赖面孔说:“缸的钱都还没赔给我,就想要砚台?等你哪天赔完了缸,再说砚台的事吧。”
我索性直接告诉他:“你的缸我赔不起。我父母双亡,家徒四壁,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妹妹。我在这里打工的钱全部都要拿回去养妹妹,不可能还你。”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姑娘我一穷二白,一文不名,家里砸锅卖铁也值不了几个铜板,你能奈我何?你开出再高的价,也抵不住我一句话:“我没钱!”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听了我的话,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了一副“正合我意”、“正中下怀”的表情,简直就是乐不可支地说:“没有钱赔,可以啊,那就拿人来抵押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腰杆一挺,居然还对他笑了笑。
我又不赔钱,又不赔人,索性一赖到底。
“是吗?那就只有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官府了。你们两个也跟去作证。”
那两个抬缸的家伙忙屁颠屁颠地应了一声:“是,少爷。”
我慌了,“呃,不用这样吧?”
我这一生还没进过官府呢,都不知道官府的衙门是朝哪边开的。难道就因为不小心打破了一口缸,就要在衙门留案底,成为有前科的污点市民?
卷一 相见欢 (7) 王献之的前小妾
用“去官府打官司”成功地压下了我的气焰后,他突然一改蛮横的恶少口吻,一脸无奈地说:“我也不想送你去官府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这么贵重的东西被人砸了,我要跟家里交代啊。”
嗯,这话说得倒也在理。想来,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有钱也是家里的。我砸破了他这么贵重的缸,他回去也的确得跟家里交代。
可是接下来再听听他说的:“你听他们都叫我七公子是吧,那是因为我家里还有六个哥哥。我们都是同父不同母的,姨娘们只知道争风吃醋,哥哥们也互相勾心斗角,整天就等着看别人的笑话。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些话,平时也不好对别人说。他们还以为我在家里多自在,可以为所欲为呢。”
得了吧,家丑不可外扬你还在这人来人往的巷子里大声嚷嚷?
我还是马上表示了理解和同情。“去官府打官司”就像一道紧箍咒,让我不敢再开罪他。真把我扭去官府就不好玩了。
可是不管怎样,赔钱是不可能的,我哪有钱啊。
至于这赔人嘛,“赔人怎么个赔法?”
问是这么问,其实我哪有“人”呢?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把自己“当”给卫夫人了,我不仅没钱,连“人”都没有。你再舌灿莲花,又能如何?
原来,“一无所有”才是天下最利害的武器,简直所向披靡。
“很简单,你做我的小妾。”他笑眯眯地宣布。同时拿出一把折扇,“唰”地打开,很潇洒地摇着。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味道呢。
“做你的小妾,怎么做啊?”话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问题嘛。
那两个抬缸的仆人一顿狂笑,紫衣少年却只是暧昧地看着我说:“做妾嘛,当然就是那样……那样做了。别的妾是怎么伺候主人的,你以后怎么伺候我就行了。”
不行!“我要打工。我今天就是来上工的。我收了卫夫人五百钱,以后就是卫夫人家的打杂工人了,我没法再去你家伺候你。”我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卖给两家。
他却神定气闲地说:“我不要你去我家啊,就在这里伺候我。我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的。”
“你也在这里?那,你就是卫夫人带的四个徒弟之一了?”
“恩”,他点头,“我叫王献之,字子敬,你叫桃叶是吧?”
呃,他怎么知道我名字?“是的,我叫诸葛桃叶,无字。”
刚刚报完名字,里面就传出了好几个人的说话声。接着出现了三个华衣少年,站在门口问:“子敬,听说你那口宝贝缸破了?”
王献之指着地上说:“那不就是?”
他们却没有看地上的缸,而是看着我说:“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
王献之一把扳过我的肩膀,推到他们面前说:“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新收的小妾,复性诸葛,名桃叶。”
那几个少年脸色猝变:“她就是那个桃叶?还没进门就变成你的妾了?你手脚不是这么快的吧?”
“本少爷就是这么快,你们输了,快拿钱来。”
那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对着摇了摇头,叹了叹气。最后,还是乖乖地解下了腰间的钱囊,拍到王献之伸得像长臂猿一样的手里。
王献之把那些钱囊收回来,并没有装进自己的口袋,而是递给我说:“拿去吧,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做我王献之的妾,不能太寒酸,你今天下工后就去买几件新衣服,把你现在这身破烂换掉。不能让人家说我王献之连小妾都养不起,让她穿得像叫花子。”
老实说,刚开始看到他把钱囊拿给我的时候我是感动的,更是激动的。我缺的不就是钱吗?有了钱,我和桃根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可是,再听到他说话的那腔调,纯粹就是打发叫花子的口吻。
也许您要说,你都什么状况了呀,还在计较人家给钱的态度。有钱拿就不错了,哪怕要你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着用嘴去叼,你也应该感激地接受。
道理是没错,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的本能反应已经在我思考之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一把推开他递钱囊的手,冷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赢了输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