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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凛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丹春宫其实就在章华宫的正后方,乃是皇帝大婚时候的宫殿,大婚之后,皇后也会在丹春宫住上三个月,然后再另行挑选寝宫。太妃选在这个地方见上官凛,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上官凛因为并没有立后,所以尽管丹春宫离章华宫距离很近,上官凛却是极少去那。
他拐了个弯,跨入丹春宫门,却没有在正殿瞧见太妃的身影。他心里头揣着狐疑,随着那太监往丹春宫后边的偏殿走去,越走心里头越是觉得不对劲。
果然,当看到太妃跟前站着的一个老太监时,上官凛顿时眉头皱起,扫视了一眼太妃,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太妃唤我来何事?”
太妃只是笑笑,冲着上官凛招手,示意他过去。尽管上官凛十分不情愿,却也只得上前。
“皇上,哀家叫你来是有桩事。”太妃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身后边的楼阁,像是没看见上官凛不喜的表情一般,“这鸽子楼从前只对皇子开启地。哀家听说鸽子楼里的物事已经许多年没有动过,每隔十年照例是该清理一遍的。哪些该留,哪些该再丢弃,就等着皇上发话呢。”
上官凛恨不能打一个喷嚏,被太妃这番话给激起了鸡皮疙瘩,他看了一眼那猥琐的老太监,皱眉道:“为何要朕发话?”
太妃淡淡一笑,“这宫里头只有皇上一个男子,难道还要我这等老婆子去挑选不成?”见上官凛脸色一白,太妃得寸进尺道:“更何况。祖宗留下的制度原本就是如此,这鸽子房是本朝设立专门用来教导成年皇子天地之道的专殿。殿内所收集的物品字画等都是由皇上定夺的。如今皇上已经登基数载,这鸽子房中该去留何物,自然得由皇上说了算。”
太妃不慌不忙地说着,终于被她找到一个好的借口让上官凛进这个鸽子房重新受教。这鸽子房说白了就是给皇子们开展性教育启蒙课,生理常识课的秘密地点。皇子年满十四岁之后,就安排进入此殿由掌殿太监传授性理论知识,然后再安排司帐司寝,方便皇子或者年幼皇帝进行实践。可是太妃刚才问过了鸽子房地掌殿太监,太监也拿出了当年记录在案的资料。上官凛当初作为皇子进入鸽子房,并没有像其他皇子一样十分“好学”地细心听太监讲课,而是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是十分厌恶。
当年的档案十分简单,只是记录上官凛拂袖而去,先帝对于上官凛的此举含笑不语。当然,所有人都认为上官凛此举有讨好先帝的嫌疑,可是太妃却认为当年就是上官凛的拂袖离去,导致他会对男女之间的这桩事并没有很好的理解,错误地认为这种男女之事并非是什么见得人的事。误入歧途。
从来传宗接代和三宫六院的嫔御制度在皇家看来绝非什么丢脸地事,甚至香火旺盛和妻妾成群是皇帝至高无上以及皇家兴盛的一个重要指标,所以才会在皇宫里头设立鸽子房这样的专殿教导刚刚成年地皇子性知识,以免他们接触女性尤其是未来皇后、皇子妃的时候不能轻松应对。
那鸽子房里头收藏的都是精品,有些还是当初的先帝请专门画师工匠制作的,当然,具体是什么东西太妃不得而知,她所知道的就是上官凛实在该重新受一下性教育,只有这样。才能够把他对男性有感觉却对女人无动于衷的错误行为给纠正过来。
于是太妃把当初教导地老太监唤至跟前一阵叮嘱,务必要让上官凛明白阴阳之道。明白男女和谐才是自然之理。
“朕看没这个必要。”上官凛浑身不自在。他记忆力甚好,尽管时隔十几年。却还是一眼就把那该死的老太监给认出来了。
当初,几个皇子被领到这鸽子房里头,一进去,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像黄鼠狼见着鸡一样放着绿光,只见殿内都是一些男女交媾的图案,还有无数种姿势的“欢喜佛”,所谓的欢喜佛,其实也是男女交合的雕像,那太监一进殿,便要让诸位皇子膜拜正中央的一尊大欢喜佛,然后再引着皇子往欢喜佛下边的私密处试探去,从而知道男女之事。
上官凛看到此只觉得厌恶都来不及,还哪里能够像其他皇子一样笑吟吟地去“探囊取物”,他从来就认为女人是祸水,古今多少例子都是美女惑国地?那古时的妲己、褒,近代地杨玉环之流,哪一个不是把整个朝代都颠覆了?就连他心里头一直崇拜地轩辕季也大概是因为一个女人连斗志都没有了。
光看看其他所谓皇兄皇弟看到欢喜佛兴奋的样子,这种蝇营狗芶地东西还算不得迷失人心的魔物么?所以当初他一进去就忍不住拂袖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讨好先帝,让他对自己有个特别的印象,事实上,他自己也厌恶地不行,恨不能离得越远越好。
“在朕看来,这地方就该一把火烧了才是,免得误了皇家子弟!”上官凛看了一眼那间阁楼,只因整个皇宫里头就只有他一个成年男子,也只有他有资格给自己看,或者让别人看,所以此楼阁这些年一直尘封着,皇宫修葺的时候,也被他自动忽略掉,现在不免已经有些破败的迹象了。
太妃和掌殿太监都是面色一变,太妃面子上虽然保持着和蔼的面容,却也赶紧把先帝祖宗拿出来压道:“皇上尽是说胡话,这是上官家的祖宗定下来的制度,岂能说烧就烧的?!”
“哦。那就留着吧,不过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妃也用不着让朕进去看了!朕还有别的事,晚些时候再到飞廉宫给太妃请安。”上官凛冷冷地说着,也不给太妃说话的机会,扭转头就走了。
让他留在这里看那些淫秽的东西,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他对太妃向来恭谨,只是在一些无法忍受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强势表露出来,好让太妃知难而退。
前几次上官凛都是在表露出自己的不耐烦之下,让太妃自动罢手。不过这一次不同。上官凛似乎是低估了女人跟男人斗的兴致和毅力,尤其是像太妃这样有时候可以凌驾在自己之上的老女人,那是有绝对的时间和耐性陪同上官凛玩的。
上官凛扭转头回了章华宫,只觉得沾了一身的晦气,心情很是不好,一进门,就瞥见董清秋手里头拿着一件白蟒长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皇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上官凛扫了一眼董清秋手里头的长袍,眉头一皱,“你拿着朕的衣裳做什么?”
董清秋一愣,她本来正睡着觉的,竹闲给她披件衣裳把她给弄醒了,一问之下竟然是上官凛主动关怀,让董清秋不禁有些意外,于是对他笑脸相迎,却没想到这会子上官凛居然语气里头有怪责之意。
董清秋也脸一拉,心里头想着这皇帝果然就不可能有真正温和的时候,有也都是虚情假意。不笑的时候满脸寒气,笑的时候却也是假情假意。她不禁对着上官凛进去的背面吐了吐舌头,把他的长袍塞回给竹闲。那上官凛像是感觉到背后董清秋的不满,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绣闲也惊了一跳,上官凛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子怎么像是有极大的怨气。
两人站在外边大眼瞪小眼,外边忽然又响起太监的唱喏,说是太妃娘娘下的懿旨。那些侍卫自然不敢阻拦,让出路来。
第六卷
第九章 … 宫廷禁事
董清秋瞧着稀奇,只见许多太监鱼贯而入,每两个太监扛着一口大 红木箱子,箱子上边都覆着红布,落了锁,如此共有二十多口大箱子直奔章华宫内而去。
董清秋心里头不禁十分好奇,实在不明白太妃送到章华宫的这么多个大箱子是什么,但是殿内捂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偶一不小心,听见上官凛喊出一句,“荒谬之极!”那愤怒的语气把董清秋给吓了一跳,不敢再听,一扭头,只见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离得远远的,免得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那上官凛刚到章华宫,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他前脚才进门,太妃娘娘后脚就命人把鸽子房当中的物事给抬了过来。
那些个太监搁下东西,便言说太妃娘娘坐守在丹春宫中等他们回去复命,若是上官凛不看,他们便交不了差,太妃就坚决不肯回飞廉宫去休息。
变相的以身要挟!
这本是一件小事,上官凛虽然不情愿至极,但到底不是有关国家社稷这种举足轻重的事,太妃为了这么一桩事便拿出和自己死磕到底的决心,让上官凛顿时有一种力气使不出去的感觉。
难道让他为了这件事就彻底地和太妃撕破脸么?
上官凛摆摆手,他不禁有些颓然,对那掌殿太监道:“好,你便回去复命,这些东西,朕已经恩准,都留在丹春宫好了。”
掌殿太监听上官凛这一说。立马将手中地一张敕令呈给上官凛,上官凛粗略一看,大抵便是有关鸽子房安排的调度,便随手接过盖了自己的一方玺印,递还给他。
上官凛只当把这敕令给了,就算是交差了,那些太监就能把东西扛回去。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这样做,似乎对他们没什么作用。他哪里知道这帮太监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被太妃叮嘱过的,务必要让上官凛一一过目,否则也要乱棍打死。
在这里得罪上官凛或许也得脑袋搬家。可若是不按照太妃的吩咐,是一定搬家,横竖都得死,他们又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于是也不待上官凛说话,那掌殿太监就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太监打开第一口木箱,箱子里头都是卷轴。两个太监将画卷一一展开,由那掌殿太监用十分虔诚的语气对上官凛说道:“此乃唐代大画家周显所画的《春宵秘戏图》,凡十八幅,共画有七十二式。第一幅为御花园行乐 图,乃以桂花敷地,适宜秋日的午后。……”
上官凛没想到那太监会直接在章华宫里头厚颜无耻地介绍起这些淫秽的东西,这可是他处理国事地地方,岂容这样污秽不堪的东西弄脏了章华宫?
他不得不开口喝止,不给这班太监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正要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发话,忽然间发现自己双膝无力。根本就抬不起来,支配不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上官凛试着运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丹田被堵住了一般,根本就使不出任何力气。
糟糕!上官凛意识到自己八成是被人下了药,他面不改色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太监,那掌殿太监还在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每一张图画的意境和妙处,其他的太监则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这一眼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上官凛手脚不能动,却也知道自己所中的这种毒烈性很强。现在手脚麻痹,过一会儿只会全身上下都麻痹。上官凛做事向来小心。加上这一段时日一直并不太平。所以自己的一切用度都十分严格,这章华宫中更是密不透风。不光是旁人别想进来(太妃除外),宫内的其他食 物、一切用度都严格筛选过。可是千算万算,上官凛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自己地眼皮底下搞鬼。
上官凛心里头有数,若说问题出在哪里,只怕有问题的就是刚才掌殿太监给自己看的那张拟好地敕书。
上官凛心里头苦笑,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都怪自己不冷静,一时大意。
上官凛不动声色地看着那掌殿太监把一幅幅的画抻到自己 面前,自己所中的毒,十有八九是这个掌殿太监搞的鬼。他所 能确定的是他为什么下毒,又到底是哪边的人。
于是,上官凛装作一副没事人地样子,甚至把之前对春宫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