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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哲更扯淡,一口咬定是受了我的指派,问急了就装神经病,说他全记不起来了,有本事让杨远自己来跟他对质。我他妈怎么跟你去对质?我有那个机会嘛……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嘛,间谍战啊……”
刘三不明白我笑的意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扭着身子装醉汉:“远哥,刚才我们大家商量过了,你就是一面战旗,你要是往哪里一指,我们就往哪里冲……你说句话,我们就成了你的子弹,打他个落花流水……”见我眯着眼睛看他,他开始不自在起来,“远哥,芳子让我治得服服帖贴……我跟她说了,远哥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你别老是……”
“别叨叨这些了,”我打断他说,“我走了以后,芳子是怎么说的?”
“咳,”刘三来了精神,“我是干什么的?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一开口她就败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你们家走了吗?”我很担心,害怕她一怒之下不知去向。
“没走,刚才还从我家打来电话问你为什么关机,我哪知道?我回答说,可能是你在火车上睡觉呢。”
我伸出手来想去摸电话,手刚触到电话就缩了回来,不知道拨通电话我应该跟她说点儿什么。明天再说吧,我打定了主意,在这里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就带她出去玩玩,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我总不能整天生活在压力之下吧,我需要调节一下大脑了,不然非崩溃了不可。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李俊海了,就算我内心深处还不放心他,可我还是有这个心理,他是我磕头的把兄弟,我不能总是记他的仇,何况他这几天的表现让我感到了亲兄弟般的温暖。是他彻夜不眠的在给我陪床,是他为了救我,冒着极大的风险闯进孙朝阳的家。我知道他有许多毛病,可是谁没有毛病?我不是还为了屁大点事儿就把他从市场里赶走了嘛。就让他帮我照顾一下生意,我出去散散心,等我回来再动员金高回来,让金高帮我。一想到金高我就坐不住了,打开保险柜拿了一沓钱,绕出桌子拉着天顺就走:“跟我去趟医院。”
刘三舒了一口气,追出来问我:“你不回我家睡觉了?”
我没有回头:“一会儿我回这里来睡,你也别回去了。”
刘三嘿嘿笑道:“怕我回去把你马子收拾了……嘿嘿,我敢嘛,我还想留着鸡巴撒尿呢。”
“杨远,你要去哪里?”李俊海从黑影里转了出来。
“我跟天顺去看看金高……”
“这么晚了去干什么?下午我去过了,没事儿,他睡得像头死猪。”
“他伤在哪里?”我站住了。
“大夫给我看了片子,手腕子骨折了,肋条裂了点儿纹,养几天就好了,这样的伤你又不是没受过。”
看来没有什么大事儿,但是我必须去,我要亲自去看看他的伤势,亲自问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孙朝阳那里的。我坚信金高还会回来的,因为他放不下我这个兄弟。李俊海好象刚才是在黑影里撒尿,边提裤子边上来拉我,让我回铁皮房商量商量买冷藏车的事情,冷藏设备都开始安装了,工人也找好了,就差一辆冷藏车了。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往后推他一把道:“你把钱数算好了,工人暂时不需要,让花子从他那里找几个顶事儿的先去上班,其他的回头再说。”
李俊海往里走了几步又回来了:“我跟浙江那边联系好了,九成新的车,八万。”
这个价格太贵,我哪来那么多钱?我不耐烦了:“明天跟花子说,先从他那里匀一辆用着,就这样吧。”
李俊海不满地说:“哪那么简单?100吨的容量,没有几部车和几个懂门儿的工人怎么办?好象买卖不是你的。”
我转回来,摸着他的肩膀说:“别着急,什么事情都得一步一步的来,着急没用的。”
李俊海顿了顿,无聊地摇了摇头:“你先忙去吧,谁让我是你哥哥呢?”
拉着天顺刚走到门口,李俊海又追了出来:“慢走,胡四和林武下午来找过你,真他妈要命。”
我知道李俊海跟林武闹过矛盾,心里难免不爽,就笑道:“呵呵,跟他发生冲突了?”
李俊海攥了一下拳头,猛出一口气:“操,那是个膘子,我跟他发生的什么冲突?他在这里开了枪……”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插在后腰上的枪:“什么?他跟谁又闹上了?”
李俊海怏怏地哧了一下鼻子:“别紧张,这个大膘子耍了一场酒疯。”
第六十六章 陷阱
李俊海悻悻地说:“下午我刚从医院看金高回来,胡四和林武就每人捧着一大束花来了,问我蝴蝶什么时候出的院?我就照实跟他们说了。胡四放下花想走,说是要去你家陪陪你爹,一转身找不着林武了。胡四说,林武这小子又喝多了,让我派人到处找找,怕他在这里惹事儿。我刚出门就听见林武在骂街,说满市场没有一个好东西,逼着阎坤的一个伙计让他说出来阎坤藏在哪里?那伙计说不知道,林武就从怀里抽出了一把猎枪,一脚把人家踹倒,朝着棚子顶就是一枪。胡四吓傻了,拿着一根拖把就上去把林武的枪打掉了,抓起枪拉着他就跑。后来警察来了,调查是谁开的枪。满市场谁不认识林武?警察直接就去了胡四饭店和林武的家,也不知道抓没抓着他。晚上,警察又回来了,问我你去了哪里?我说去广州上货去了。警察说,让蝴蝶回来以后去一趟分局。我说,杨远不是不准备告阎坤吗?人家说,这个案子不属于自诉案件,属于刑事案件,不告也得处理。我估摸着,警察想通过这事儿挖出点什么来……”
“挖他妈了个逼?”天顺跺了一下脚,“人都差点儿让他给捅死,还想怎么样?”
“天顺你不懂,”李俊海继续说,“我就对警察说,人家杨远都跟阎坤私了了,还处理什么?”
“你这话不对,”我一怔,“这就证明我见过阎坤了,节外生枝嘛……”
“我那么傻?”李俊海说,“我说你跟他家里人接触了,他家里同意,这样的事不应该再处理了吧?”
“操,”我说,“你还不如说是阎坤正当防卫呢,我伤了他跑了,完事儿。”
李俊海被我逗笑了:“你可真想得开啊,哈哈,行,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儿主要在你。”
我拍拍李俊海的胳膊,轻描淡写地说:“你放心,我懂法律,他们这是在吓唬我呢,回去吧。”
李俊海边转身边嘟囔了一句:“自己小心啊,这世道吃人呢。”
半夜的空气很粘稠,似乎不是在流动着,吸进鼻孔像一坨坨的棉花,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月亮倒是明亮得很,挂在树梢上像一只镀了银的锅盖,月光从树梢上投下来,洒了一地班驳的影子。我低着头走在月光下,感觉这一地的树影像是一个个经过伪装的陷阱,一不小心踩上去会再也爬不出来。“天上没有馅饼,地上有很多陷阱”,我记得这是在劳改队的时候,胡四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时我还笑话他,我说四哥你是不是被人折腾怕了,哪那么多陷阱让你钻呢?胡四说,我还不是吓唬你,这世上的陷阱无处不在,除非你永远呆在婴儿状态里长不大,不然你就等着钻吧。现在我可是赞同他这句话了,我感觉我走过的路和我正在走的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阱,迈过去的陷阱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又变化出新的陷阱在前路上等着我往里钻……月光洒下的树影越来越朦胧,踩上去软绵绵的,让我不得不像受伤的狼那样一步一跳的走路。天顺拉我一把:“大哥,练舞蹈啊,当心让人家把你当神经病抓起来。”
我的心情他怎么会理解?我懒得跟他解释,继续跳我的舞,感觉自己轻得都要飘起来了。
天顺好象觉得很寂寞,拉拉我说:“远哥,我老是在琢磨这事儿,得想办法把广元给运回来,不能埋在外面。”
我早想过这事儿,可是眼下怎么运?找死?以后再说吧,我看看他,没有说话。
天顺还在絮叨:“要不咱们去把他挖出来,就地烧了,把骨灰拿回来,给人家送到祖坟里去。”
这话说得太让我不快,我站住了:“顺子,我希望你别在我跟前提这事儿了,我有我的打算。”
“那好,”天顺垂下了脑袋,“我就不管了,我只负责给广元报仇。”
“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郁闷地说,“你的眼里还有我吗?广元不是我的兄弟?还需要我说多少遍?”
“我就不是广元的兄弟了?”天顺也上火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必须亲手杀了杀广元的那个人!”
“好了好了……”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你厉害,你厉害,你去杀吧,别被人家杀了就行。”
“那你告诉我,是谁杀了广元?”
“兄弟,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拉着他慢慢往前走,“小杰和常青正在办这事儿,已经差不多了,不需要你。”
“这话我不爱听,”广元一把将我拽到了一棵树下,“我在你们的眼里是个脓包?为什么不需要我?”
这小子的脑子太乱了,我必须好好跟他说。我拉他蹲下,拿出小时候我爹教育我的口吻,苦口婆心地开始了说教,我说,我的好兄弟啊,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毛楞,你想想,孙朝阳既然敢派人去杀广元,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小杰、常青,甚至我,都在他杀之列,那天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小杰和常青?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也就是说,小杰和常青比他们要厉害那么一点儿。他们只成功了一半,但是也给自己的脑袋上立了一把刀,小杰和常青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杀你?因为他们不知道还有你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这么一来,就可以分析出来,孙朝阳根本就没抓到大牙他们,如果抓到了,大牙是抗不住折腾的,他立刻就会把你供出来。所以,你在这个时候冒冒失失的去报什么仇,那就等于一下子把自己暴露在他们的眼前,你总不可能一次就把仇全报了吧?只要你一次不成功,就有可能反被他们抓了,那样就全乱了。兄弟,听我的,你杰哥他们现在成了亡命之徒,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们在暗处,孙朝阳在明处,要报仇很简单,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应该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做生意,等咱们赚了大钱,我敢保证他们跟咱们一样能过上好日子,无非就是轻易不敢回家罢了,这有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
天顺被我说得晕头胀脑,一个劲地掰指头:“很乱啊,很乱啊……我就这么闲着?”
掰指头的声音很难听,我拉开他的手说:“闲不着,咱们在明处跟姓孙的干。”
天顺似乎有些明白:“那我就听你的。”
我放心了,拉他站起来,用力抱了他一把:“这几天别出门,还是在家等大牙的消息,一联系上就告诉我。”
“还在家里啊,”天顺皱起了眉头,“我都快要憋死了,你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吗?”
“我改主意了,”我笑道,“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家里呆着也是革命工作。”
“那就这样吧,”天顺迈不动脚步了,不停地打哈欠,“我想回家,太困了……”
“行,你回去吧,千万听我的,你哥哥担不起心事了。”
天顺走到往他家方向走的路上,大声说:“远哥,你多保重,也替我问候金哥!”
我摆摆手让他走,转身走上了通往医院的路,眼前老是晃动着金高那张冷峻的脸。
月亮已经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