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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再费事查看,喧闹声便笔直的往芙蓉苑而来。
“额娘……”跑在最前头的元熙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想尽快的逃进母亲的怀抱。“额娘,您快出来救我……”
“大贝勒,请您快住手!”负责伺候元熙的家仆们试图拦阻,仍旧阻挡不了元勋前进的步伐。
其余的下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熙惨遭修理,谁也不敢插手。
“额娘,救命呀!杀人了!”他跑得太急,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跋,只好连滚带爬的直到抱住侧福晋的大腿才安心。“额娘,您要救我啊!有人要杀我!”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把你打成这样?”侧福晋嗓子拔尖的嚷道。
元勋悍然的一脚跨进厅内,“是我!”
“额娘,救我!”元熙发抖的躲在她背后。
侧福晋见是元勋打他的心肝宝贝,立刻怒从中来,“他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
“那么水莲又哪里招惹他了,连我的女人都敢碰,在做之前,他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轻蔑的眼神瞟向敢作不敢当的元熙。
“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你就出手把他打得伤痕累累,他好歹也是个贝勒,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可不只有我们母子。”
元勋黑眸爆出两道怒焰,“水莲现在是我的侍妾没错,可是,她也将是我的少福晋、我爱的女人,任何人想打她的主意,我都不会轻饶过他。”
“你要娶她?!”侧福晋瞪凸双眼的叫道:“荒唐!皇格格你不要,偏要娶这个身分卑微的民女进门,凭她也配当谨德王府的少福晋?王爷,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我同意这门亲事。”王爷大爆冷门的说。
她登时张口结舌,“什么别王爷……这……”
“我相信元勋的选择,还门亲事我没有意见。”
王爷与元勋父子俩四目相对,似乎在无形中想法有了首次的契合。
“多谢阿玛。”元勋说。
王爷语重心长的叉说:“不过,你能否看在阿玛的面子上,原谅元熙这一回所犯的错?就算他再怎么恶劣,毕竟是你的兄弟,我不能眼看兄弟阋墙的事发生在这个家里,至于元熙该受何种惩罚,阿玛心里有数。”
一直躲在侧福晋背后的元熙露出笑容,他就知道阿玛不会见死不救,这下包准没事了。
元勋冷下脸孔,唇角衔着讥嘲的笑意,“看来阿玛还是决定继续袒护他们,我额娘被人逼死,您不仅无法撤出真凶替她报仇,还一再的纵容他们母子,总有一天您会后悔的。”
“你不要含血喷人,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侧福晋气吼着。
元勋恨恨的说:“我是没有证据,不过你我心知肚明,凶手迟早都会得到报应。”说完便拂袖离去。
“你……王爷,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居然诅咒我?”
王爷疲惫的抹了下老脸,“如果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又何必怕什么诅咒,除非你心虚。”无法得到儿子的谅解,使他心力交瘁。
“我为什么要心虚?本来就不是我。”她心疼的捧起儿子撞得像馒头似的脸,“瞧瞧他出手这么重,根本就是存心想打死元熙,真是人粗暴了。”
元熙挤出两滴眼泪,“额娘,疼死我了……”
“乖,待会儿到房里,额娘帮你上点药,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了。”她往儿子脸上又吹又揉。
“这点小伤死不了的,等过两天雪没这么大,你给我到别业好好反省反省,三个月不准回来。”王爷决定严加惩处。
“我不要去。”元熙失声惊叫的跪下来哀求,“阿玛,求求恕不要叫我去那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死也不去……”去那种乡下地方,没有乐子可找,他准会被闷死。
“不去也得去,我不会再出着你胡来,来人。”王爷扬声唤来家仆。
“额娘,您快替我求情。”元熙第一个便是找上靠山,寻求协助侧福晋还没开口,就被王爷一记凌厉的眼色瞪住,“你要敢多说一个字,你们母子俩就一块去。”
她听了只得把话吞回去。
“元熙,你就忍耐一点,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要是她离开王府一步,说不定下次回来,这儿早已易主了,那可万万不行。
“额娘,我不要去。”元熙还在做困兽之斗。
“把二贝勒关进房里,不准见任何人。”王爷的话吓坏了元熙,他焦急的转向最宠爱自己的的额娘,“额娘,您不能不管我啊!额娘……”
侧福晋面有难色,“元熙,你就听你阿玛一次,还也是为你好。”
“我不去、我死都不去……”
“二贝勒,请不要为难小的。”两名孔武有力的家仆不得已只好用架的将他拖走。
一路上,就听到元熙迭声的咒骂不休,“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我是贝勒爷,你们敢这样对我无礼?放开我。”
※※※
真是可惜,只差那么一步就成功了。
本来还以为有场兄弟厮杀的好戏可看,谁晓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娣姑的五官此时被算计和阴险所取代,像是戴上了魔鬼的面具,站在厅外观看了许久,扼腕的忖道。
她要报复,她要替死了快二十年的亲骨肉报仇,这是他们一家人欠她的。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世该有多好?她连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晓得,那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这一家人却残忍的剥夺了他的生命,既然如此,她就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让这个家永远不得安宁。
他们彼此的仇恨结得愈深,就愈称她的意。娣姑阴狠的停了一口气,内心的黑暗面早已覆盖了良知,一心想替枉死的孩子报仇。
孩子,等娘替你报完了仇,就马上去陪你,以后我们有了彼此作伴,不会再感到孤独了。
只是她太留意屋内的人,没发现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刚巧落人刚进芙蓉苑的霙格格眼底,她的眸中透着一抹早熟的深思。
“格格,咱们不是要进去吗?”七巧不解的跟着主子往回走。
“嗯……”霙格格漫不经心的应声。
主子怪异的表情让她好奇,“格格,你怎么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娣姑应该是跟着额娘陪嫁过来的侍女对不对?”她若有所思的问,突然很想多了解娣姑这个人。
七巧点了点头,“没错,有什么不对吗?”
“她恨在额娘身边这么久了,牢时也不会有人多去注意她一眼,只是,为什么我老觉得她有问题呢?”
“有吗?是什么问题?”
霙格格白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从以前我就发觉她老喜欢在额娘的耳根旁怂恿一些事情,偏偏额娘很信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说已经间接破坏这个家的和乐了。”
“大概是因为娣姑跟着侧福晋最久,感情也最好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七巧颇不以为然。
“不!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实在是因为她无法相信自己的额娘是个为求目的、不惜杀人的人。“七巧,找个机警一点的丫鬟,暗中监视娣姑的行动。”
“啥?格格是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行动要小心,不要让她发觉了,知道吗?”霙格格不认为是自己太敏感,而是直觉告诉她这里头有蹊跷。
※※※
元勋在书斋里处理堆积在桌案上的卷宗,他已有数天没上早朝,也没跟晟恺连络,不知穆尔钰收贿一案查得如何了?
“启禀贝勒爷,三贝勒到。”索龙进来通报。
在门外的元磬紧张的咽下口水,不时的低头整整衣里,这还是他头一回进松柏苑,而且还是大阿哥主动说要见他,让他兴奋得快飞上天了。
“请他进来。”元勋将手边的工作迅速的告一段落。
元磬一脸局促的走进来,“大阿哥,你找我有事吗?”从小就仰慕这同父异母的兄长,像现在这样两人面对面说话,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让他连手脚都不晓得该怎么摆。
“我要索龙找你来,是想跟你道谢。”元勋清了情喉咙才说。
“道谢?”
“那天多亏你跑出去通知我,不然,等我回来,莲儿可能已经没命了,所以找欠你一份人情。”莲儿说的对,冤有头、债有壬,他是该恩怨分明。
“大阿哥别这么说,其实是我二阿哥有错在先,他这回真的太过分了,我代他向你和水莲道歉。”
元勋以一种崭新的眼光瞅向他,“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你也要接受我的谢意,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都会帮你。”
“真的吗?”元磬一脸憨笑的抓了抓头,“谢谢大阿哥,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很开心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虽然两人是兄弟,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从末相处过,都不晓得这时该说些什么话。
“还有……代我向霙儿道声谢,谢谢她叫人送来的膏药,对莲儿的伤很有帮助。”他口气有些生硬的说。
元磬若狂的猛点头,“我会跟她说的,大阿哥,我一定会转告她。”小妹听到以后,一定也会恨他一样开心。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没事了。”他总算把话说完了。
“那……我走了。”直到元磬离开松柏苑,脸上都带着那抹憨笑,连走起路来都有点惊云驾雾的感觉。
元磬一走,躲在屏风后偷听的水莲再也忍不住的跳出来,扑到元勋身上,对着他的俊脸又亲又吻。
“元勋,我爱你、我好爱你。”她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想通,不再对元磬和霙格格怀有敌意,愿意慢慢的敞开心胸接受他们。
“你居然敢偷听我们谈话,你真是愈来愈放肆了喔!”他往她粉嫩的脸颊上咬了一口,以示惩戒,可是那训人的口吻却能含宠溺。
水莲咯咯娇笑的闪躲,“不要咬我……”
“我偏要!”他继续在她脸上展开攻击行动。
“咳、咳。”有人刻意的清咳两声,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老伯?”
“阿玛?”元勋和水莲异口同声的对来人叫道。
她足足愣了有五秒,“元勋,你喊他阿玛?那他不就是……”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元勋也很意外。
原来这个老伯居然就是元勋的亲爹,也就是谨德王爷,这事实着实令她大吃一惊,赶忙甩帕行礼。“水莲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快起喀!”王爷仔细的审视她红润健康的气色,“看来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水莲笑意嫣然,“多谢王爷关心,水莲的伤已经没事了。”
“阿玛来松柏苑有事?”比起水莲的热切,元勋的口气可就冷淡多了。
王爷在心里叹息,明白要得到长子的谅解,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嗯,我是来看这丫头的伤势,顺便到处走一走,已经很久没来了,还真有些怀念。”这儿原本是他和福晋,也就是元勋的亲生额娘所居住的院落,事情发生之后才改成松柏苑。
元勋峻色的说:“怀念有什么用?凶手到今天都还没抓到,真相无法大白,额娘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我知道,我何尝不想早点查出真相?可是事情讲求证据,不能光凭臆测就走人的罪。”这一切万一真是侧福晋唆使,那将会给这个家带来另一个悲剧。
“除了她还有谁?”元勋的语气透着强烈的愤怒。
王爷一时辞穷,连他也都无法说服自己,“如果凶手真的是她,我绝不会再袒护下去。”这是他仅能做的保证。
“我会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