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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明禧宫门口,发现宫门一角,已有蜘蛛在牵丝。皇上宠幸贤妃之后,鲜到明禧宫来,那些负责定期打扫的人,也开始敷衍了事。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过旧人哭?皇后的心里充满了伤感。皇上,曾经是多么在乎清扬啊,可是,她死了还不到半年,他的枕边,就已经另有新欢。他对贤妃的宠爱,似乎更胜于清扬。
清扬那样爱他,为他而牺牲,到最后,也不过是被他抛诸脑后,那么,自己那样爱他,最后,又是难逃一个怎样的下场呢?她头一回,无论如何也激发不了自己的昂扬斗志了,只觉得心意沉沉,万念俱灰。
清扬是死了,解脱了,她却还不得不呆在皇宫里,一步一步地捱下去。
她忽然觉得,对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厌烦了。
缓步踏上台阶,手指触及到冰凉的门环,这皇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皇后将脸贴在门上,在心里低声叫着:“清扬,清扬——”
“皇后好雅兴啊,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一个柔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皇后回头一看,是贤妃。她居然,也学着清扬,穿着一袭白衣。皇后看着,怎么都觉得刺眼,心里,也说不出的别扭。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清妃搞?!
“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里?”皇后顺口问道。
贤妃轻轻一笑,炫耀地说:“我才从正阳殿过来。”言毕,死死地盯着皇后的脸,她想从那里,找到失落和嫉妒。
她的确,才从正阳殿过来。本来她今夜是被皇上召去了,但太后突然去了正阳殿,找皇上谈事,所以她便离开了。
皇后淡淡地将了她一军:“那你怎么又回来了?皇上不要你侍寝了么?”
贤妃讨了个没趣,不甘心,又说:“我回来了不是正好,皇后可以再去啊。”
“我去不去可不是你管得了的。”皇后也不恼,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
贤妃自恃得宠,根本没把皇后放在眼里,哼一声,说:“您去不去正阳殿我是管不了,不过皇上有旨,明禧宫可是禁地!皇后,胆子不小啊。”
“我又没擅闯,在门口晃荡一下也不行么?”皇后毫不示弱地说:“要不,你去告诉皇上好了,要他治我的罪啊。”
贤妃气得七窍生烟,不好发作,恨恨地说:“晃荡也不行。”
皇后冷笑一声:“敢情这是你住的地方?!”
“我会住进来的!”贤妃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皇后觉得她简直是大言不惭:“我还告诉你,就你,根本不配住明禧宫!”
“我不配,你配?”贤妃反唇相讥:“那就把集粹宫让给我住得了。”
一开始,皇后根本就不屑于跟她斗嘴,听到这话,真的生气了。你未免,也欺人太甚!要是放在以前,谁敢这么跟我说话?被我整得服服帖帖的妃子,还少么?现在我想修身养性,你却执意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全然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你仗着皇上宠爱你,也太过份了,居然敢这样跟我公开叫板!她气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冲上去就是一记耳光:“放肆!”
“皇后!”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颇有些愠怒。
她回头一看,皇上和太后站在那里,皇上,正绷着个脸。
“朕还以为你真的从此洗心革面了呢,”皇上讥讽道:“要不是送太后回宫,差点就漏过了这出好戏。”
“到底是为什么起了争端?”太后问,平静地望了皇后一眼。
皇后没有回答,皇上都看见了,而且已经下了结论,不论她怎么解释,都不会让他改变成见,要知道,她这一耳光,打的是皇上的宠妃。至于太后,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又岂会为了她求情?她已经拿定了主意,送肉上砧板,随你怎么剁好了。她毕竟还是皇后,她也有她的尊严。
贤妃更加不敢做声,毕竟,是她先挑衅,说出的话,被太后和皇上知道,可是大逆不道的。
“贤妃你先下去吧。”太后说。
看着贤妃走远了,太后才对皇后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皇后仍旧低头不语。
“你也不想想,她身怀有孕,就算是她错了,你也不能动手!我告诉你,要是她有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皇上一拂袖:“以后离她远点!还不回宫!”
皇后一躬身,走了。
太后远远地看着皇后的背影,忽然对皇上说:“皇后不太对头啊——”
“管她的!”皇上仍然有气。
“她从前挺伶牙利齿的。”太后幽幽地说:“你没发现,她变了很多。”
皇上明显地愣了一下。
太后又说:“这件事我会弄清楚的,你呀,又冲动了。”
皇上又愣了一下,沉默了,听母亲话里的意思,今天这一耳光,好象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该受到斥责的,不应该是皇后。
正阳殿里,皇上正握着贤妃的手,在案上画画。
“皇上,您好象,特别喜欢桃花啊?”贤妃说。
“恩,”皇上问:“你喜欢什么花?”
贤妃狡黠一笑:“臣妾也喜欢桃花。”
“是么?”皇上笑着望她一眼,心想,真是乖巧。
“可惜,宫里没有什么地方栽了桃花,不过,听说明禧宫里栽了一株桃花,一到春天,开得可茂盛了。”贤妃一脸向往的神色。
“哦,”皇上说:“等到了明年春天,朕带你进去看看好了。”
“看看?”贤妃抿嘴一笑。
“看看还不满足么?”皇上放下笔,饶有兴趣地问:“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呀,我呀,”贤妃轻轻一笑,美目顾盼:“我想住进去,天天与桃花为伴。”
皇上悠然一笑:“你好贪心啊——”
“行不行啊,皇上?”她撒娇。
“朕得好好想想,”皇上点点头:“想好了再答复你。”
“谢皇上!”贤妃见皇上口气松动,高兴极了。
“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忙完了朕自会派公公去接你。”皇上唤来公公,送贤妃回宫。
他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敛去了笑容。
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
继明禧宫门口公然向皇后索要集粹宫之后,又向他提出要搬进明禧宫。她分明是想做皇后,首先就是决心替代以故的清妃。她不过,是长得极象清扬而已,但哪里,有清扬的半点风骨?别说住进郁秀宫的妃子,都可以母凭子贵当上皇贵妃,就算贤妃生下个皇子,也决计不会封她做皇贵妃。她的运气,到此为止。
他悲哀地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他的清扬。
“皇上,皇后求见。”公公禀告。
皇后?他感到很意外,这大白天的,皇后来干什么?她已经,很久都不曾来过正阳殿了。
“宣!”他说。
皇后进来,拜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后难得来一趟,蓬荜生辉啊。”皇上笑道,想到那晚不问青红皂白对她的斥责,他有些过意不去,故意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皇后没有接茬,只问:“听说皇上要将明禧宫赐住贤妃,是真的么?”
这么快消息就传到皇后那里了,这个贤妃,也真是不简单啊。皇上在心里冷笑一声,贤妃,你也太性急了,朕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如此迫不及待地到皇后面前去显摆,只怕不但刺激了皇后,也惹怒了皇帝我。这个女人,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心里,陡然间对贤妃生出了一些厌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真的又如何?”
“清妃尸骨未寒,皇上的爱情也未免太短命了。”皇后突然开口,语气犀利刻薄。
“大胆!”话语明显戳到了他的痛处,皇上发怒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难道不是么?”皇后抬起头来,毫不惧怕地望着皇上:“你的天长地久到底有多长,到底是多久?仅仅半年的时间你就忘了她,你鄙弃她就象鄙弃后宫之中任何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他的脸刹时变得僵硬,额上青筋暴起。他拼命忍下火气,冷冷地问:“那你想怎样?”
“请皇上收回成命,贤妃不能入住明禧宫。”皇后说。
“贤妃不能住,那谁能住?”皇上反问。
“谁也不能住。”皇后斩钉截铁地说:“清扬不可替代。”
他没有想到,皇后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她在维护清扬,她想拼命挽留住姐姐在这人世间唯一来过的痕迹,她很努力并且急切,因此一反常态。可是,这样一来,给他的感觉,反而奇怪。
“是么?”看见皇后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恼怒她的态度,偏要和她作对:“朕就是要赐住贤妃,朕说她可以替代清扬,她就可以。”
皇后被噎住了,脸气得通红。
“你吃醋了是不是?”他继续说:“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
她瞪了他一眼,怒意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奈,和无言的悲伤。我是皇后,一个形同虚设的皇后,可我从前却为了这个虚名,终日忙碌不堪。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就是他对我全部的概括?寒气渐渐从脚底升起,没有了清扬,我什么都不是!爱,到底是什么?爱,到底为什么?清扬和我,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我们,是不是都应该对这样的结局感到彻底的绝望。
“如果你讨厌哪个女人,就封她做皇后吧。”她淡淡地丢下一句,准备离去。
他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皇后顶撞他,这还是头一回,他一直以为,皇后是一个巧言令色的人,很会避重就轻,他也早就习惯了她的顺从,却没料到,她也有这样倔强、这样傲气、这样悲凉的时候,跟清扬,倒是有几分相似。皇后的话里,充满了失望,而他的心里,涌上来的却是深深的失落,他失去了清扬,而皇后,好象也不再爱他了。皇后曾经是多么爱他,多么想独占他的爱,他虽然腻烦,却也暗自有些得意。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一个男人,当他感觉到曾经深爱自己的女人不再爱他了的时候,他的自信,也就成了无根之水。
“哎,”他叫住已经转过身了的皇后:“朕并没有答应她,但朕,可以答应你。”
皇后没有回头。
郁秀宫,贤妃已经知道,皇后到正阳殿去了,是为了阻止皇上将明禧宫赐住给她,而皇上,也答应了她。
贤妃恨得牙痒痒。
皇后,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这天早上,皇后一早起了床,因为心情好,就亲自下了厨房,给心慈和皇长子熬粥。
粥熬好了,心慈还没有醒,正好皇长子醒了,就抱了来喂粥。
喂完了粥,叫宫女抱了御花园里散步,这才来叫心慈,小家伙怎么也不醒,皇后也就算了,由着她睡。
这当口,宫女抱了皇长子跌跌撞撞跑进来:“娘娘,不好了——”
只见皇长子口吐白沫,身子强直,已经昏厥过去了。
皇后大惊:“快叫太医!”
等到太医赶来,皇长子已经过气了,验尸完毕,说是早上喝的粥里有剧毒。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后。粥是她亲手熬的,人是她亲自喂的,而她自己的女儿没有喝。
皇后百口莫辩,被软禁在集粹宫,一旦被查证,难逃死罪。
她心里清楚得很,要置她于死地的,就是贤妃。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倒。这种手段,太幼稚了,她林幽香,就不知暗地里使过多少回。偏偏这一次,疏虞防范,竟着了贤妃的道。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宠妃,我做我的皇后,可你非要置我于死地。我本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