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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皇上,付离求见。”他正在殿中暗自惆怅,忽听公公请禀,心里猛地腾起一股无名的喜悦,付离回来了,他一去十天,给我带回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希望之光,一迸而出。
付离还未近前,他就听见了自己急切的声音:“如何?”
“皇上,臣仔细查过了,归真寺并无异样,清妃娘娘的塔冢里并不是空的,的确是放置了骨灰坛。”
“你确定?”皇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归真寺戒备森严,臣不能明查,暗访了几天,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付离回答:“归真寺虽大,但要藏匿一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也就是说,你认为还是不能排除朕的怀疑?”他沉声问道,似乎又看见了希望:“既然还没有确定,你回来干什么?”
“要想在短时间内印证皇上的怀疑,只有一个办法。”付离踌躇片刻,试探地说:“能否请旨,搜查归真寺?”
他抽吸了一口凉气,搜寺?!
以搜寺来迫她现身?不,不行!如果清扬真的还活着,并藏在归真寺里,这一招,的确会奏效,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更伤她的心,我已经发过誓了,绝不再用归真寺逼迫于她。如果她已经仙去,搜寺只会惊扰她的魂魄,我更加于心不忍。而不管她是否还在人世,搜寺都势必会激起戒身长久以来的积怨,一旦惹恼了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他可不是空灵大师。况且归真寺,可是皇家寺院啊,万一出了什么乱子,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我想都不敢去想——
脑海里,又闪过戒身那冷凛的眼神,他不由得浑身一震,定了定神,说道:“搜寺是绝对不行的,你再去查。”
付离见皇上主意已定,不敢多言,只好退下。
皇上的心情,复又陷入低谷,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发起呆来。
心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明禧宫,她将画像藏好,也将心事藏好。身为公主,生在皇宫,被太后一手调教,她是敏感和早熟的,尽管对娘亲被处死的原因疑惑重重,可是小小年纪的她,明明白白地知道,在皇宫里,在身为皇帝的父亲身边,有很多事,是不可以问、不可以说、不可以做的,她只能,把一切深深地埋进心里,努力地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地难过,暗暗地攒劲,巴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尽管,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哦,回来了,”沈妈进来,将灯点上:“我还以为你今夜在你父皇那里歇息呢。”
她望沈妈一眼,没有做声,眼光,渐渐地移到桌上的灯上。
沈妈奇怪地望着她。
心慈走近灯前,取下灯罩,直直地盯着灯火好一阵子,忽然伸出食指,探向火苗。
沈妈慌忙拨开她的手:“嘿,犯什么傻!不疼啊?会弄伤的。”
心慈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食指发呆。食指已经发红,烫烫的,紧紧的,的确是疼。娘,那么大的火烧在你身上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想什么呢,一副这么老成的样子?”沈妈察觉出了她的异样,笑道:“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她摇头,忽然想到如果沈妈知道她并没有去正阳殿,而又回来得这样晚,一定会追问的,于是又含糊地点点头。
沈妈已经看出了什么,近前来,开始盘问:“到底怎么了?”
她脸一红,掩饰道:“我累了,要睡了。”往床上一滚,顺势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沈妈只好替她盖上被子,看她半天,欲言又止,还是放下了帐子。慢慢地起身,出了门来,喃喃自语道:“唉,孩子大了,有心事了。”抬头望望天,清扬,希望她不要像你,心事那么重才好。
“啊——”
心慈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两手乱抓。
沈妈慌忙坐起来,搂紧她:“不要怕,不要怕!”
心慈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睛,颤抖着说:“火!好大的火!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沈妈疾声问。
她忽然没有了声响,紧紧地闭上了嘴,只有额头上,冷汗涟涟。
我看见娘了,娘在大火里,娘在大火里!
“听太医说,心慈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想必是太医院已经呈报皇上了,所以一大早,沈妈就被传召了。
“是的,晚上老是做噩梦,白天精神不好,食欲不振,人也焉焉的。”沈妈如实回答。
“太医怎么说?”皇上问:“吃了药以后,好些了么?”
沈妈摇摇头,表示没有好转。
“做噩梦?”皇上定了定神,问道:“都做些什么样的噩梦?你留意一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沈妈说:“每次噩梦醒来,都是大声叫着‘火啊,好大的火啊’。”
皇上寻思着,最近宫里可没有发生过火灾啊,不由得眉头纠结起来:“那是什么原因呢?”
沈妈想了想,说:“不久前,公主有过一次反常的举动。”当下,便把那天心慈自己烧手指头的事说了出来。
皇上点点头,直觉女儿这段时间的噩梦跟火有关系,跟烧指头的事也是密切相关,但究其原因,他也没法知道得更多。
“今夜送心慈过来睡吧。”
他想要,亲自解开女儿的心结。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明为祈福摆驾归真寺 暗见女儿魂托老古槐
夜间,公公将心慈接了过来。
他看见女儿,脸上泛起难得的笑容,伸手去牵女儿,爱怜地说:“瘦了。”可是,女儿却不似往常那样亲昵地依偎过来,有些畏惧地看了自己一眼,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靠了过来:“父皇。”
他担心起来,女儿这是怎么了?
“心慈,父皇今夜陪你睡,好么?”他柔声道,却分明看见女儿低下了头,是不情愿么?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女儿不是一直都喜欢赖在他身边的吗,今天看来,倒好象有些疏远他了。
早早地上了床,女儿已经侧身向里睡了,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连父皇的胡须也不摸了,故事也不要听了,娇也不撒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是,女儿忽然间长大了?
他顺手拿起一本书,半倚半靠,在床上读起来。不知不觉,眼睛有些倦怠起来,抬眼望望窗外,月已上弦,时候不早了,侧脸望去,心慈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投影下来,一张多么酷似清扬的脸啊,他细细地端详着,胸中溢满了怜爱,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了浅笑。可是,笑容还来不及展开,他的眉头就颦了起来。
才几日不见,她的脸就尖了,小小的脸上,隐约有些不开心。
孩子,你才五岁啊,就有心事了么?
他轻轻地替女儿掖好被子,想着,噩梦连连的心慈,今夜能否安睡?将书页轻轻地翻过,他将灯往边上移了移,不让灯光直射到女儿的眼睛。
“啊!”心慈忽然大叫起来。
他连忙抱住女儿,低声安抚道:“没事的,父皇在这里!”
“火!好大的火!”她在哭泣中醒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要怕。”他心疼地想搂紧女儿,却感觉到她对他的抗拒,她,双手推开他,躲避着他,是的,她在明显地抗拒着他。
“只是一个梦而已,睡吧。”他宽慰女儿,女儿却不肯再闭眼。
“要不,父皇送你回明禧宫?”他试探着问。
心慈忙不迭地点头。
联想到心慈对自己的疏远,这似乎更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心里不安起来,难道,女儿的受惊,是因为自己?!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了惊吓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无意间得晓清妃的死,已经让心慈大受刺激。以前虽然她也知道皇帝是可以随便杀人的,但她从来没有将这个残酷的事实跟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直到知道娘是被父皇下令烧死的,离她这样近的人和事,让她对和善可亲的父皇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意识到,原来,父皇也可以这样凶神恶煞!
送走女儿,他睡意全无,虽然感觉到了,但他却对此毫无头绪。
“皇上,早些歇息吧。”
他一抬头,看见许公公。
“皇上是在担心长公主吧。”许公公察言观色。
恩,他鼻腔里哼了一声,旋即忧虑道:“夜夜不能安睡,太医都束手无策。”
“奴才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是否可以试试?”许公公进言。
他的眼光罩过来。
“既然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如试试去归真寺烧烧香吧,带公主去菩萨那里祈祈福,或许有用呢。”
归真寺?他一愣,猛然间,想起母亲的话,“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去归真寺走动走动。”
他又想到了母亲颇为玩味的重复:“去寺里住住,听听佛经,也未尝不是一种休息。可以常去归真寺走动走动,小住小住。”
他心念一动,为何,他们都提到归真寺,都要他去归真寺?他们到底在暗示些什么,还是,他在潜意识中,期望着他们在暗示他什么?他深深地望了许公公一眼,想从许公公脸上找出些什么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许公公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去祈祈福,或许是个好主意。我也可以,借此探探戒身的虚实,看看藏龙卧虎的归真寺里,到底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皇上沉吟许久,开腔了:“准备一下,明天就去!”
皇辇缓缓地在归真寺操场停下,住持大师戒身躬身而立:“小僧恭迎皇上!”
“免礼。”他沉声问:“替长公主祈福的事准备好了么?”
“都已准备妥当。”戒身抬头,不卑不亢地看了他一眼,依旧还是那副表面恭敬,实则目空一切的模样。漠然的目光掠过他的脸,忽然一震。
皇上的身后,长公主心慈正从轿帘下探身出来。他知道,是心慈的容颜,令戒身震惊,他不难想象,在戒身强做镇定的外表下,心里涌起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如同他每次面对心慈时的心态,可以掩藏的,却是无法逃避的,还是那张脸的另外一个所有者——清扬。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戒身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
这当儿,心慈已经走近戒身,她望着戒身微笑:“大师。”
戒身低头行礼,目光又越过心慈,他看见了心慈身旁的沈妈,故人相见,无言可对,他默默地冲沈妈点了点头,又将眼光转向心慈
毕竟是公主,小小年纪,已经被调教得落落大方了,她站在那里,同清扬一样雪白的衣裳,似清扬一般的清澈眼眸,含着他如此熟悉,又如此久违了的浅笑,这仿佛是穿过了时光隧道的清扬,还是他曾经抱过的,责罚过的,心疼过的,那个小小的清扬啊。戒身静静地望着她,一贯僵硬的黑脸上,渐渐松弛地抹上了一层和善。
“仪式是由您主持么?”她轻声道:“那我就得听您的了。”调皮地一撩裙摆,向戒身伸出手去。
戒身并没有如皇上料想的那样,去牵她的手,戒身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在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便蹲了下来,将自己宽厚的手掌盖在了她的手上,忽然一揽,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也不理会周遭异样和复杂的眼神,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皇上有些愕然。
公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皇上一摆手,示意不要出声,待沈妈先跟上去落下他们一大截了,他才开始迈步。
“皇上,”公公小心地开腔:“这个戒身和尚,是不是有些……”
“你想说他无礼是不是?”皇上斜了公公一眼,淡淡地说:“他一贯的做派,都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