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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所以黎文祥一提到了在英国拍卖公司中的那一对翠玉镯子,他们立刻就知道是哪一对,自然知道,那和此际手中的一只,相去太远了!
恭二在叫出了一声之后,勉力镇定了一下,又问:“你刚才说甚么?它不卖?只当作一种酬劳来支付?”
黎文祥仍然不回答,只是道:“它就在那批珍宝之中,估计已超过一千年,甚至更久的历史。在古代,人们崇尚白玉,翠玉并不受珍视。翠玉的价值,直到两三百年前开始,才逐渐被人肯定——”
黎文祥说到这里,恭二不禁咕哝了一句:“你对玉件倒很在行。”
黎文祥只是笑了一下,自顾自继续着:“可能是由于这件翠玉的质地实在太好了,所以才被雕成了玉镯——但即使是这样,在当时也未必受重视,所以在整批宝物之中,并没有流传出来。像这样质地的翠玉,是大自然的杰作,被发现的机会极微,那是真正的世间罕品!”
信子在黎文祥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一直屏住了气息的,并不是由于黎文祥的话动听,而是她一直被翠玉的美丽所吸引。
恭二显得焦躁而不耐烦。他看得出,信子若是得不到那只翠玉镯子,那么,她一生的心理上缺憾,就再也无法得到满足了。
所以,他再次大声问:“请直接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当恭二在阮山羊博士的工作室中,详细叙述经过的时候,由于他所说的相当吸引人,所以大家都用心听着,听到这时,那两个法国助手,先沉不住气,叫了起来:“天!你究竟得到了它没有?”
恭二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阮山羊怒视了他两个助手一眼:“别再问这种蠢问题,由井上先生慢慢说下去!西方人就是这样,甚么事,就只想到用最简单的方法,得到答案!”
这时,在场的,除了那两个法国人之外,全是东方人,所以博士的叱责,令那两个法国人感到相当尴尬,红着脸,不敢再出声。恭二这才继续说他和黎文祥打交道的情形——他的目的,是要说那支镶满了红宝石的大象牙的来历,可是他从头说起,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
本来,年轻人也想催促一下,可是博士刚才有了那样的指责,年轻人也不好意思太性急了!
直到恭二一再问,黎文祥才道:
“它被当作一项行动的报酬,很简单,谁能替我把留在越南的那一批宝物弄出来,它就是酬劳!”
黎文祥这句话一出口,酒店的客厅之中,是一个相当长时间的沉寂。
信子有好几次欲语又止,可是始终未曾出声。恭二一听了之后,就握住了信子的手,手心在沁着汗。香港代表呆若木鸡,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出声——他事后对人说:“真怕董事长把任务派给我。唉,我是一个没有大志的小人物,受不了那样巨大的刺激。”
足足有三分钟之久,恭二才用十分坚定的声音道:“我去!”
黎文祥是一切全在他意料之中一样,立即道:“井上先生能亲自出马,那实在太好了,我知道,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的!”
恭二却绝不那么乐观,因为这时,他对那批宝物,以及如何得到它们,再把它们偷运出来,究竟要经历多少凶险,一无所知!所以,他满脸都是汗珠,可是他要为信子得到这只镯子的决心,却战胜了一切,所以,他又提高了声音,再叫了一遍:“我去!”
恭二在这时,不但表现了他非凡的勇气,而且,更表示了他对信子的爱情,十分真挚,所以,当时信子就激动地拥住了恭二,在恭二的耳际,也用十分坚决的声音道:“要是有危险,我绝不会议你去!”
在一旁的黎文祥笑了起来:“别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只要安排得好,根本没有甚么危险!”
恭二和信子一起望向黎文祥,黎文祥道:“日本经济发达,贸易遍世界,如果能提供相当优惠的条件,和越南进行贸易,一定受到欢迎。”恭二和信子,已相信黎文祥是一个十分足智多谋的人物,所以也用心听着。
黎文祥继续说他的“安排”:“井上先生可以率领一个贸易代表团到越南去,第一次,第二次,都不要在贸易行为之外有任何行动,到了第三次或第四次,在运出来的货物之中,某一个货柜箱之中,多了一些别的物事,会有甚么危险?”
老实说,井上恭二也曾有过不止一次偷运古文物的经验,有几次甚至相当大批,所以他知道,照黎文祥的安排,确然没有甚么风险。
他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问:“那批宝物,在甚么所在?”
黎文祥笑了一下:“当你决定行动的那一次,我会把详细的情形告诉你!”
黎文祥这样说,已令得恭二十分不满意,而黎文祥的行动,更令得恭二生气——他竟然一伸手,自信子的手中,把那只翠玉镯子拿了回去!
信子的神情,立时茫然若失,恭二忙安慰她:“不要紧,迟早是我们的!”他又对黎文祥道:“我要花很多人力物力准备,你这就把镯子收回去,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能先由内人保管吗?”
想不到这一抗议,居然立时生效,黎文祥略想了一想,就答应了:“好!”
他当真把镯子又递了给信子,信子如获至宝,把镯子紧捂在心口上。恭二看了这种情形,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黎文祥真懂得人的心理——这镯子在信子的手中越久,信子就越会想拥有它!”
事后,恭二始终有点不惯,他问黎文祥:“你怎会知道我和内人,一直想得到一只极品的翠玉首饰?就拿这镯子来作引诱?”
黎文祥的回答,出乎恭二的意料之外,他十分惊讶恭二有此一问:“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想要极品翠玉,只是我知道,任何对珍宝有认识的人,都会一眼看到它,就爱上它,会用一切手段得到它!”
恭二只好苦笑,因为那是事实。至于黎文祥何以他肯放弃,恭二当时,想到了还没有问,黎文祥已自己说了出来。黎文祥在恭二决定亲自出马之后,拍着他的眉头,道:“你刚才提供了五百万美元的价钱,我相信我要是坚持,你肯出到一千万美元,或更高!”恭二点头,表示同意。黎文祥的脸,在黝黑之中,透出了红晕,那表示他心中的兴奋。他道:“我宁愿放弃它,可知那一批宝藏的价值之高。请相信我,那是价值难以估计的一批宝藏,运出来后,当然交由贵集团拍卖,井上先生,你不但得到玉镯,而且,也可以在拍卖之中,得到你意想不到的巨额佣金!”
恭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祝我们合作愉快!”
那时,恭二在想,那批宝物,完全由他的掌握运出来,要是他立心吞没,黎文祥不知有甚么方法,证明自己是物主?
后来,恭二自然知道黎文祥是有方法的,他也很欣庆没有要黎文祥使用这个方法。
那次会面之后,恭二就以十分惊人的效率,进行安排。果然,十分顺利,他输入越南急需的物资,又把越南积压了没人要的物资运出来,两次如是的交易之后,他已被越南政府的官员,当作是“最好的日本朋友”,高级官员频频约见。
恭二决定在第三次交易之中行事。
于是,他和黎文祥,有了第二次会晤。黎文祥对于恭二进行的一切,十分了解,一见面就祝贺恭二,有了一个十分良好的开始。他笑嘻嘻地道:“和你有过接触的官员,从上至下,都对你有极其良好的印象,那使你行事方便,这次任务,一定十拿九稳!”
恭二心照不宣地笑:“略使手段,使事情进行顺利,那是必要的。”
黎文祥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推出了他的安排:“这一次,你提出要采购北部山区的出产,他们一定十分欢迎,你再要求,你亲自去采购,要求一个大型卡车队,归你使用,这个要求,绝不过份,他们一定不会拒绝,你由河内出发,走西北第五号公路,在进入山区之前,我安排好的人,就会和你联络!”
黎文祥讲了这些话之后,竟然没有再进一步说明的意思。恭二不禁大是不满,追问道:“和我联络的是甚么人!目的地何在?这些我都应该知道,而且,我至少应该有一幅行进路线的地图!”
黎文祥大剌剌地道:“都不必了,一切我自有安排!”
恭二大是恼火,怒道:“这算是甚么?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甚么都被你瞒在鼓里?”黎文祥道:“别忘了你可以得到的酬劳!”
恭二也犯了牛脾气,因为他也看出,如果不是依靠他的力量,黎文祥的那一大批宝物,绝不能顺利偷运出来。所以他当时就一拍桌子:“不行!不把来龙去脉说明白了,我宁愿不去!”
这一下,倒也大出黎文祥的意料之外,他呆了半晌,又团团打了几个转,才叹了一声:“地点,我实在不能说给你听,老实说,最后一天路程,安排的是,你和接你的人单独行动,离开车队,驾着一辆车去接运宝物,那一天,你还要闭上眼,以免你知道准确的地点!”
恭二骇然:“在越南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我人生地不熟,哪里有本领认得准确的地点了。这……眼……就不必了吧?”
黎文祥摊着手:“这一点,我不能决定,且看到时和你联络的那人的意思。既然你坚持要多知道一些,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安排和你联络的那个人,是印支半岛上最传奇的一个人物,你可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他真正神通广大之极,他的名字是青龙。”
恭二当时,听到了“青龙”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他确然未曾听说过中南半岛上有这样的一号人物,自然不知他有甚么来头。
可是,在巴黎阮山羊博士的工作室之中,恭二叙述经过时,一说出了“青龙”这个名字来。年轻人和公主,不约而同,一起发出了“啊”地一下低吁声,那名字,对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他们是属于冒险生活群中的成员,对于世界各地的传奇人物,自然都有相当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