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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外国的夜色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美，星光稀疏，月亮像隔着一层纱洒落在大地上。
脱掉丑陋的假面皮，弗莱特掬起清澈的自来水往脸一覆，水珠溅到他美丽的金发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彩。仰首凝睇镜中的自己，他面部一阵扭曲。
水要是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洗净的话……那应该连所有黑暗的事也都能冲刷掉，不管多肮脏的东西，只要慢慢消磨，污点总会淡去。为什么他，这个世上最丑陋的模样……他实在不想让艾诺看到他这张脸还有这身体……是呀……不可以就这样让他看到……不仅是身体，心也会絮乱下去……
解开衬衫的衣扣，不堪入目的画面从镜子反射进他冷漠的冰瞳里。
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这一年的速度比过去十年的速度还要快，侵蚀范围已经达到了锁骨……身体比半年前更瘦削了，样子也比一个月前更……
愀然，敲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他惊慌地回首瞠大眸子直视站在房门口的人。
淋浴完的凌封悦在回房的路经过弗莱特的房间。睨见里头的灯光透门缝跑了出来，他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决定将心里所有不解问清楚。谁知，却意外地撞见叫他惊骇不已的场面。他黑瞳圆睁，脸色倏青一股反胃的感受涌上胸口。
那、那到底是什么……好恶心……
“很吃惊是不是？”弗莱特随手拧起一条干毛巾拭走脸上的水渍，自我嘲讽。
凌封悦轻颔首，极力平抚刚才的不快，压下厌恶的排斥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它。”瞄了眼胸膛的紫斑，弗莱特失笑着坐在床上。
“……为、为什么？你应该能救艾诺特的，以你的细胞。”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
弗莱特俊眉微挑斜睨着他，“不亏是艾琳娜？冯？史迪的儿子，这么快就察觉到我的身份。你说的没错，确实我的细胞可以治好艾诺……但正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和样貌已经变成这样……”
“能问一下你的病和艾诺特是否一样？”若是同样的话，那张脸不可能比艾诺特还要年轻的！
“Inverse growth。”弗莱特闭了一下眼睛淡然道，“很陌生的名词吧。当初欧卡尔博士跟我说：你不是完整的人类，身体以后发展成什么样还是个未知数，你要有觉悟。”
真是个残酷的大人，创造他出来后不负责任，任由他自生自灭。
Inverse growth？这么说，再过不久他会……
凌封悦心凛冽住，“……这、这是科学理论上从未出现过的……”
“科学理论？”弗莱特冷嗤一声，“我的存在就是科学理论中一个实践。世界万物都有正负两面，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没有提到人的顺成长，所以理所当然没有Inverse growth这种事。”
虽然觉得他的思想有点偏激，凌封悦却无法否认他所说的话。
“一直以来，你都是戴着面具，为了保护这个家吗？”他瞥了眼桌面上的假面皮幽幽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见到他真实的一面竟有一种细微又寒冷，非常悲伤的气息。为了不让史迪家之谜公诸于天下，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保护所爱之人。即使身体已到达无法挽救的地步，也要想尽千方百计治好艾诺特。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孤独无助就依然坚强地活到至今，这个人很可悲、可怜……
“但是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家了。”泛白的唇瓣微微弯起，弗莱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相架。“我的身体因长期的异变早就激化了。这种身体晾在大家的面前是不行的，它已以惊人的速度扩展腐烂和逆成长……”
“难道没有解救方法？”
“解救方法是有的。但也只是理论而已，成不成功无人知晓。只要把相同DNA的身体组织移植在我身上的话，就会很快康复。艾琳娜一直在研究细胞移植手术，以她的技术，将艾诺的细胞移植到我的体中这样就行……可惜她已经不在了。其实我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艾诺健康地活着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
闻言，凌封悦黑瞳半沉冷峻道。
“什么最大的心愿！要救他人的同时，不考虑自己是不行的。如果双方不能一起活下去的话，活着的人并非得到了真正的快乐。为什么你也和他们一样，只为了别人完全不顾自己？我讨厌这种愚蠢的行为！”
心猛然一怔，弗莱特瞪大蓝瞳身体微微抖动起来。
活了几十年，从不曾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一直都没有……
“果然……如艾茜丝所说那样，你是个温柔的孩子。长得很像艾琳娜，性格却截然不同。你可以信任我吗……Priceless？”他以祈求的眼神凝视着他深邃的黑瞳眸。“在我的身体进一步腐烂之前……拜托你帮我救救艾诺……”
“弗莱特？”凌封悦惊诧地注视他颊边滑过的泪水。
泪珠一滴一滴一滴落在相架上，弗莱特隔着水雾凝瞅着照片里的人。“那里是黑暗……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一直在这里长大，所以我不会去怨恨谁。理所当然的孤独，理所当然的不自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如此冰冻。直到艾诺特出现了……他将我带出黑暗，教会我如何去笑，如何去与人交流……我的世界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以艾诺为中心。”
弗莱特，我今天带来了好好吃的点心给你！
哇？？弗莱特，这条河好多鱼喔！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喔，弗莱特……
仿佛看到以往自己的身影，凌封悦垂下修长的睫毛抿着嘴唇。
什么都没有的世界……理所当然的孤独……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如此冰冻。没错，他曾经活着在冰冷的世界里。直到遇到艾尔多斯、零、韩学长……很多很多在他周围的人后，他学会了喜怒哀乐。他的世界有了笑声……
“我……屹今为止都讨厌‘人类’，怀着复杂的心情对他们施以非人道的行为……从孩子时代开始便为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并从此来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灵。为了治好艾诺的病，我不得不去伤害他人，玷污自己的双手。艾诺他虽什么都知道，却始终没有抛弃我。就这样，对待异物的我如同儿子、哥哥、恋人一样……用海一样的宽敞心胸、无偿的爱包容我。我被那颗善良的心所感动……所以我要让他活下去……”
轻步走向他，凌封悦递给他一条手帕。“龙老师说哭出来会舒服一点，但是哭多了会变丑的。”
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渍，弗莱特浅笑一声。“说得也是。”
“手术什么时候进行？”凌封悦坐在他旁边淡淡问道。
艾琳娜知道他不见了，她一定会跑来史迪家的。最近都没有飞往纽约的航班，但是卡特妮娜是空姐杀手一定想到办法。他要在他们赶到之前搞定所有事，他要守护他的家人和朋友！
“可以的话，我希望在明天下午进行。艾诺的病不能再拖下去，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我也希望快点完事后回国。”他轻舒了口气说。
学生会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完成，于皓风那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有关手术方面的问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谅解。手术完后，你的身体会很疲惫而且会出现暂时性的失声。时间不会很长，十几个小时而已。”弗莱特事先向他解释清楚。
十几个小时？
凌封悦微拧眉毛，“总之，不涉及生命危险的事，我都答应你。前提是，能治好艾诺特的同时也要救你自己。毕竟你是世上唯一一个XXX。”
欧卡尔当年为什么要创造弗莱特出来？
“我是XXX这件事，请你务须要保密！”弗莱特凝眸神色严肃道。
“我不会做出伤害史迪家的事，毕竟我自己也流着这个家族的血液，弗莱特祖父。”
“你叫我爷爷好怪……我的样貌比你还要年轻。”弗莱特一撩肩上的金发，凝眺窗外那轮明月。
斜睇眼他和艾诺特丝毫无异的精致脸孔，凌封悦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口。
异国的夜色竟让人感到悲凉……
感到了因憎恨而令人窒息的感情，感到了那像血液逆流似的逼人杀意……我的意识渐渐变得苍白……下一话，Breathless Truth
第二十六话 窒息的真相 ＇本章字数：1220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6 17：37：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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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Breathless Truth（窒息的真相）
纽约 布鲁克林区
清风徐徐拂晓这个人口众多的土地上，耀眼的阳光洒满整片纽约大地。
撩拨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一位美丽的贵夫人手牵着可爱的正太停步在眼前这栋门朝蓝海的豪宅。踌躇了须臾后，她纤细的玉指轻点在门铃按钮。
伴随“叮咚”N声，紧锁的木门终于开了。
屋子的女主人揉搓着鸡窝头，脸色极其难堪地眯着眼盯视门外的客人。
“哈……找谁呀？”吉美琪打了一个超难看的呵欠问道。
凌该隐见状，拧着鼻子做出厌恶的表情。
“早上好，女士。我是艾琳娜？冯？史迪？凌，这个是我的儿子艾伦？冯？史迪。我们要找基尔？巴斯迪先生。”艾琳娜扬着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
艾琳娜？冯？史迪？什么人来的？
吉美琪以审视地目光从头到尾地打量了这对母子一遍又问：“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找我丈夫有什么事？”
“你不需要认识我们，请你尽快叫基尔出来见我！”艾琳娜唇边的笑意依旧，蓝眸却布满冰霜。
她没有时间跟这种猪扒女人耗，她的小悦现在是什么状况还是未知数。艾尔多斯他们三个正在Holiday Inn Express Downtown Brooklyn酒店等她。她实在不放心小儿子跟在她身边。她怕一旦发生流血事件会伤害到他，所以才暂时把他寄放在表弟基尔家里。
“吉美琪，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呢？”刚晨浴出来的基尔披着浴袍走过来。
“有一对母子说要找你。你认识他们吗？”吉美琪两手抱胸，带着浓浓的醋意瞪视丈夫。“该不会是你在外面的情妇带着私生子来吧？”
讨厌的女人和小孩！一脸高傲的表情活得好像自己是女王陛下一样！
“怎么可能。”基尔瞟了眼吃醋的妻子睨向站在门口的母子，当场错愕地瞠目结舌。
“Hi，十几年不见了，基尔。”艾琳娜勾勾红唇嫣然一笑。
旁边的小孩实在看不过眼她爱做作，别过脸去做呕吐动作。
“……艾、艾琳……娜？冯？史迪！”基尔异常激动地拥抱上她，完全忽视身后妻子发青的脸色。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她还活在世上！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了！
“基尔，你再抱下去的话，我怕你老婆会跟你离婚。”艾琳娜好整以暇地朝吉美琪眨眼。
“就是呀。你再碰我妈妈一下，我不敢保证我父亲会不会从地府上来找你晦气。”凌该隐斜起一边嘴角嘲讽。
亲眼看到丈夫当着自己的面抱别的女人，吉美琪恼怒地横瞪他。“基尔，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呀？你快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雷霆万钧般地叫嚣教凌该隐及时捂住耳朵避免耳膜震裂。
“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夫人。如果你有认真听我的名字的话，你应该猜到我是谁？”艾琳娜语句里暗骂她没见识，至少她也听过史迪这个姓吧。
“我管你是谁，马上在我眼面消失，臭婊子！”吉美琪以非常不文雅的语言斥喝道。
闻言，基尔黑着脸攒起眉头。“你吃醋也该有个限度吧！艾琳娜是我的表姐，史迪家的大小姐及财产第一继承人！”
听到丈夫这番话，她顿时惊愕住了。“什么？她是史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