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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钱,没事儿。”晏婉如的信任让我很感动。
“妈!你别跟他说话了!”莲莲嘟着嘴巴把晏婉如往她那侧拉了拉:“离他远点!小心他找机会摸你大屁股!”
晏婉如敲了她脑门一下,脸色微红:“还瞎说?妈可真生气了!”她总说生气生气,要打要打的,到头来也没舍得用力打过女儿一下。
莲莲撅嘴哼道:“我说的是事实!哼!就算他跟医院说的是气话!就算他没动你心思!可他摸我了!妈妈!这家伙要泡你女儿诶!你怎么不管啊?”
晏婉如好气道:“小靖的人品我比你清楚!”
莲莲瞪大了眼珠子:“他还有人品?他就是一色狼!您不信是吧?哼!我早晚证明给你看!”说完,她恶狠狠地斜了我一眸子:“顾靖!骗得了我妈!你骗不了我!咱们走着瞧!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她看来是跟我较上劲了。
晏婉如道:“我警告你,不许胡闹!”
“哼!”莲莲把脑袋偏向车窗,不言声。
北苑家园是个位于北五环的住宅小区,环境静谧,价格自然也不菲。小区统共四座楼,每栋塔楼上都分别挂着“北”“苑”“家”“园”四个字,晏婉如家是“园”字的楼栋。坐电梯到了二十几层,下来后向左一拐,晏婉如取出钥匙拧开了两道门,顺势弯腰给我和莲莲取出拖鞋,很体贴。
她家铺着栗红色的高档木地板,三居室,装潢不算华丽,但却透着一股温馨的味道。
一进屋。莲莲就抱着肩膀往沙发上一坐,拿小眼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回来了?”这时,里面传来脚步声,只见卧室那头的过道里走来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手里捻着串佛珠,很慈祥的感觉。
晏婉如扶着我的大臂笑道:“妈,给您介绍下,这是顾靖,我朋友,帮过我好多次忙的,像那回我说过的齐白石画卷就是他看出的破绽,才没让我花冤枉钱,嗯,还有很多事都多亏了小靖,所以呢,呵呵,不是外人,咱们也甭跟他客气。”然后,她指指老太太:“小靖,这是我妈,你叫鲍奶奶吧。”
我恭敬道:“鲍奶奶好。”
“你也好。”老太太露出和蔼的笑容,佛珠在手上转着:“婉如可很少带朋友回家的,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了?”
“那最好。呵呵。”
莲莲哼了一声。
鲍奶奶皱眉看看她:“哼什么哼,嗯?腿怎么了?又跑哪儿疯玩去了?”
晏婉如道:“摔了一跤,还是小靖带她去的医院呢,妈,您几个先聊会儿,我去做饭。”
鲍奶奶一嗯,“小靖,坐吧,莲莲,给你哥哥拿杯饮料来。”
莲莲一翻白眼:“……不管!”
厨房那头传来晏婉如的声音:“妈,莲莲跟小靖有点误会。其实没事儿。”
鲍奶奶把脸一沉,也不多问,只是对莲莲冷声道:“我让你给你哥哥拿杯饮料来!没听见吗?”慈祥的脸庞说变就变,看得我一阵咂舌。
莲莲可能很怕姥姥,小脖子一缩,老大不情愿地走到冰箱前,拿出瓶可口可乐,重重放到我前面的茶几上。
“什么态度?皮痒了是不是?”
莲莲皱着小鼻子不敢吱声。
约莫五点半左右,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被晏婉如摆上了饭桌,系着围裙的她荡漾着一股居家主妇的成熟韵味,嘴角的那股子小温柔劲儿也很让我心跳,尝了一筷子,嗯,她手艺不错,虽比不上袁雅珍,但也差不到哪去了。
席间,晏婉如大概把事情经过和鲍奶奶说了说,当然,摸屁股什么的环节被她隐去了,只说我俩因为某些事情起了争执。
鲍奶奶八成是信佛,只捡着几道素菜吃,闻言,道:“……莲莲,跟你哥哥道歉!”
我道:“鲍奶奶,没事儿,不用了。”
莲莲急了:“凭什么啊?明明是他的错!”
鲍奶奶脸一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晏婉如偷偷注意着母亲的表情,忙道:“妈……”
“你给我闭嘴!”鲍奶奶沉脸瞧瞧她:“莲莲这样,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晏婉如语塞地马上不说话了,悄悄给女儿打了眼色。想来,鲍奶奶在家中是那种一言九鼎的地位。
“你……你们……”莲莲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哭道:“……我没错……凭什么道歉……呜呜……你们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她一把将筷子扔到地上,蹬蹬蹬蹬,扑到沙发上捂着脸哭。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鲍奶奶脸色一变,用力放下碗,起身就从沙发上拽出一个扫床用的小笤帚疙瘩。晏婉如吓了一跳,急急喊了句。跑上来阻止。鲍奶奶一把推开她,抡起手臂使劲儿打了莲莲屁股一下,“还敢跟我面前摔筷子摔碗?谁教你的!”
“妈!”晏婉如飞快挤进一老一小中间,把她俩隔开后,回身紧紧护住女儿,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笤帚疙瘩落下的轨迹,“唉哟!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干什么呀!她还有伤呢!”
鲍奶奶拿笤帚一指晏婉如:“你给我起开!”
“呜呜……妈妈……疼……呜呜……”莲莲捂着屁股,哭声更大了。
“妈给揉揉,不怕不怕,乖。”晏婉如气闷地一跺脚,回头气苦道:“妈,这可是您外孙女,瞧给宝贝吓得,就算她淘气一点,可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您,您干脆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得了!”
鲍奶奶挥起笤帚还要抡下去,“你以为我不敢吗?”
晏婉如赌气般地一甩手:“打吧打吧!把我女儿打死!我也不活了!”她漂亮的眼眸里迅速凝聚着雾气,不过一秒钟,豆大的泪珠儿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她抽着鼻子,一把把抹着眼泪。
我看得目瞪口呆,没想晏婉如居然会哭,可奈何我只是个外人,实在插不上话。
“妈……”莲莲抱着晏婉如的胳膊,也跟着哭。
鲍奶奶气喘吁吁地用笤帚一指晏婉如:“哭!哭!哭!都多大的人了!成天到晚就知道哭!我丑话说在前头!下次再让我见你女儿没家教!我不打她!我先拾掇你!惯吧!你就惯着她吧!”说罢,鲍奶奶跟我说了两句客道话,转身回屋了。
见鲍奶奶走了,晏婉如呼出口气,快速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板起脸,埋怨地看着莲莲:“活该挨打!叫你摔筷子啊!瞧瞧!闯祸了吧?嗯,下次不许气姥姥了!知道不?”
莲莲惨兮兮地点了点脑袋。
晏婉如捋了捋女儿鬓角的头发,轻轻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笑道:“傻样儿。”
呃,原来她是装哭的。
忽然,晏婉如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莲莲抄起一包手纸气闷地砸向我:“妈!都怪这家伙!分明是他对我耍流氓!凭什么让我给他道歉?”
“小点声,别让姥姥听见!”瞪她一眼,晏婉如对我道:“莲莲还小,你别跟她计较。”
我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早知如此,我就不来她家了,“……别这么说。”
“去,陪你哥哥看电视,妈去刷碗,记得不许淘气哦。”
我想帮忙收拾桌子,但晏婉如死活不让,等她刚端着碗筷进了厨房,鲍奶奶正好从屋里出来,拿着根拐杖出门遛弯了。
客厅里只剩了我和莲莲俩人。
我认为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便苦笑道:“咱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本来就是误会,算了行不?”
莲莲气愤道:“你别得意!早晚让妈妈知道你的真面目!哼!”
简直不可理喻啊。我无奈耸耸肩膀:“唉,随你便吧。”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看什么?”
“给我!”莲莲从我手里抢过遥控,嗒嗒嗒,看起了动画片。
十分钟后,晏婉如边解着围裙边从厨房走出来,见莲莲不吵不闹了,她微微一笑,凑过去溺爱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你个小东西,马上该开学了,不复习功课净天天看动画,早晚看成个小傻瓜。”
莲莲嘟嘟嘴:“妈妈才是傻瓜呢,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楚。”
晏婉如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啊。”
“对了妈,我没钱了。”莲莲嘿嘿一笑,双手捧在半空:“给我点。”
晏婉如蹙眉道:“昨天不是刚给过你么,再说,姥姥限制了你的零用钱,也嘱咐我不能偷偷给你,不然要让姥姥知道,她可真会拿笤帚打你母亲的,给妈留点脸行不?”
“哎呀,姥姥不会知道的啦。”
“不行不行。”
莲莲撒娇着摇了摇母亲的手臂:“妈,好妈妈啦,你就给我一点吧,求求你啦。”
她这么一来回摇晃,就见晏婉如的胸脯也忽悠忽悠地左右摇摆,手臂、大腿、丰臀上的小肉在衣服里面颤颤巍巍,好是诱惑。我看得有点口干舌燥,忙别过头去,假装盯着电视机。晏婉如的身材脸蛋都无可挑剔,性格也好,谁要是娶了她,那可真……
“你啊你……”晏婉如被求得没辙了,苦苦一笑,伸手揪了揪莲莲的鼻子头:“真受不了你,就会磨人,唉,给,给,五百够了吧?”
莲莲撇撇嘴:“才五百啊,抠门儿。”
“五百还不够?你要干什么去呀?”
“你别管了,反正不够,五千还差不多。”莲莲抱着晏婉如的腰晃了晃:“好妈妈啦。”
我被唬了一跳,我大学里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六百块,她张嘴就是五千?
“要这么多?”晏婉如一犹豫,折身回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没好气地递过去:“喏,五千,别乱花。”我了个晕,你还真给啊?太惯她了吧?
莲莲当即哇塞了一声,抢过钱袋,惦着脚尖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妈,我爱你!”
晏婉如也俯身亲亲她的脑门:“妈也爱你,记住,不许跟姥姥说哦。”
“嘿嘿,你放心吧。”莲莲炫耀般朝我挥了挥信封,高兴极了。
接着,就看母女俩腻腻呼呼地黏在一起,一会儿她亲她一口,一会儿她抱她一下,感情极深的模样。半晌过去,看完了天气预报的晏婉如瞧了瞧女儿的腿伤,便把遥控器交给她,并叫我跟她去卧室。
晏婉如的房间布置大都是暖色调的,很温馨。
除了床桌外,书架旁还立着几个柜式保险箱和古筝笛子等乐器。
我稍稍一愣:“你会弹琴?”
“嗯,要不要听?”
“三生有幸。”
晏婉如噗嗤一笑,“什么有幸不有幸的,你不嫌我噪音就行了。”幽幽雅雅地慢步走到古筝后面,坐下,十根手指轻抚琴弦,宛若古代身份高贵的公主一般,看看我:“……想听什么曲子?旋律太快的不行,我怕吵到邻居。”
我摸摸鼻子:“我不懂,您随便选一个吧。”
“嗯,那好。”
琴声飘扬,十根轻巧的手指碰触到琴弦,溅起阵阵天籁之音。
晏婉如弹奏的是一首旋律极慢的曲子,悠悠荡荡,虚虚幻幻。相比于流行歌曲,我对古筝之类的乐器一窍不通,根本品味不出它的美,但是,晏婉如的曲子却深深吸引了我,并非是听觉,而是视觉上的享受。或许是我太俗了,反正,古筝,旋律,美人,抚琴,种种镜头交织在一起,如诗如画,那一刻,我就觉得晏婉如太美了,美得让人心悸。
曲终。
晏婉如浅笑着一抬头:“……如何?”
我赞叹地点点头:“真好,古筝是您从小学的?”
晏婉如嘴角泛着苦笑,“你也看到我母亲了,她的教育方法比较严厉,我打小就被逼着学这学那,像古筝啊,书法啊,绘画啊,围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