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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了捏鼻子头,“要不这样,您多少钱才肯出手,您开一价儿,或者我再去给您淘换一片其他的元青花古瓷片,拿它跟您的换?”
“咦,你要是有收元青花片的门路,干嘛非盯着我手里的啊,我那小片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我是真喜欢,您看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四秒钟,“……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给你个实在话,钱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主要是我比较喜欢瓷器,正经八百的官窑咱又买不起,只能收点古瓷片玩玩了,嗯,你如果死活想要,也不用给多少钱,但凡拿几片和我元青花片价值相当的古瓷片来换就可以了,官窑、汝窑、精品民谣,都行。”
我把他的话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立刻道:“好,一言为定。”
把电话放下,我转头对莉莉妈道:“叔叔说要用其他瓷片换,我现在就去买。”
一片在和莉莉聊着娱乐圈新闻的莲莲喊了我一嗓子:“待会儿还回来?”见我点头,她老大不要脸地嘿嘿一笑:“我要看娱乐周刊,两份,别忘了拿海报哦。”
使唤人使唤上瘾了还?
我没理她,下了楼,坐上往广安门驶去的公交车。
前次去报国寺时,卖我元青花的老阮的摊位上有不少古瓷片,也不知现在还剩下多少。
下车过马路,快步进了报国寺内,远远的,只见阮叔叔在和他东侧摆摊的一个小老头聊天。我过去与他打了个招呼。老阮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点头道:“你好。”不过从他的表情观察,八成忘记我是谁了,我便提醒道:“上回跟您这儿买过元青花残片的。”
老阮恍然地哦了一声,“这次想看点什么?”
“还是瓷片,有好点的吗?”
“元青花没了。”老阮指指地上,“但官窑的有,也不错,想要的话给你便宜点。”
这件北宋官窑碗沿我上次便跟他这儿看到过,除此之外,摊上还摆了磁州窑口小片和清康熙青花碗底。我挨个看了看,“这仨怎么卖?”
“都是熟人了,给七千吧。”这七千里面,北宋官窑碗应该占了大部分。
算一算,三片加一起的价值和莉莉爸的残片基本相等了,不过,无商不奸这话我当然不会忘记,我怕里面有假,还得来回再跑一趟,便问:“这仨我要了,还有好点的没?”
“我摊子上就这些。”老阮慢慢一摇头,想起了什么,忽地扭过头看向刚刚和他闲聊的另一个摊主,“对了,徐老哥,你家不是有片古瓷吗。”
徐老头好像早就等着他问呢,从黑麻袋里翻出一片主色为金黄的珐琅彩,从残片弧度上分析,整器大概是个碗,“这珐琅彩碗若跟拍卖会上,最起码上千万,比元青花差不到哪里去。”
“请个价儿。”
“四千五。”
“太贵,二千差不多。”
讨价还价了一会儿,最终,四片古瓷共以一万元整的价格成交。
回到德胜门外的六层板楼。
见给我开门的是莉莉爸,我奇怪道:“您回来了?”
“嗯,我回家吃个饭,我爱人去店里盯摊儿了。”
一进屋,莲莲就蹬蹬小跑过来,在我面前理所当然地捧着手,似乎在跟我要娱乐杂志。一听我说忘记买了,莲莲便和莉莉一起用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好像我犯了多大错误似的。
“小孩子爱胡闹,别在意。”莉莉爸将我让到沙发上坐,“东西带来了?这么快?”
“是,您看看这四件玩意儿如何?”轻轻把书包拉锁拉开,依次取出古瓷片。
莉莉爸应该是个懂行的人,几番把玩后,他连连点头:“珐琅彩,北宋官窑碗,磁州窑,行,挺好,尤其珐琅彩,市场上不容易见到啊,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片康熙青花碗底稍稍有些问题,火气太足了,烧制时间不会早于民国以前。”
我抱歉地挠挠头:“那您看?”
“没关系,其他三片的价值足够了。”给我倒了杯茶水,莉莉爸回屋取出了那小片古瓷,“……它是你的了。”
“谢谢。”我略显激动地捧过古瓷片。
“哈哈,谢什么谢,我还要谢你呢,嗯,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我回去还得洗菜切菜呢。”
我告辞离开,莉莉爸送我到楼道。
然而当我挥手跟他和莉莉等人拜拜时,却从门缝里清楚地看到莲莲食指咧着眼皮,悻悻朝我吐了吐舌头。
嗯,从某种角度讲,她倒有几分可爱。
回到四合院,我糊弄事儿般地洗好一个西红柿和俩柿子椒,匆匆切成块堆在案板上,便一头钻进小屋。我把凉席撤掉,将收来的所有元青花码放在软乎乎的被单上,试着拼合在一起。十分钟过去,我得出一个结论,就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至此时为止,瓷片的收集率已约莫达到93%了!
只差一片!
只差一片底足就能如愿以偿了!
……
……
正文 第058章 探病
傍晚吃过饭。
拾起个扁桃准备回屋的我见指甲盖有点长了,便放下桃,退身到院中央的水池子前用温乎乎的自来水冲了冲十根手指。我指甲比较硬,不泡一泡的话很难剪动。挨个剪过指甲盖,我一边吃着桃子,一边单手给蒋妍和腰子发了个短信息,问他俩在干什么。这些天净顾着收集元青花了,几个好友都没怎么联系。
第一个回短信的是腰子,很简单的一句话:NDSL游戏中。
我摇头笑笑,滴滴,蒋妍的信息也来了:在医院,你干嘛呢?
医院?我微微一怔,马上发送道:你怎么了?发烧感冒?
蒋妍:嗨,前几天我小姨不是在古玩城砸伤了手臂吗?她当时说没事没事的,可到友谊医院一检查照片子,大夫说是轻微骨裂,要打石膏,唉,正好我小姨觉着这些天心脏不太对劲儿,就住院一块把心脏查了查,还好没大事,明天就能出院了。
骨裂?这么严重?
席蔓莎是我班主任,事发时我也在当场,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病的。
我:你们在友谊医院是吧?我马上过去。
蒋妍:不是,那天友谊医院病房满了,我们又开车去的健宫医院,自新路那个,呃,我小姨说不让你过来了。
我:没事,骨科还是心内科?
蒋妍:骨科。
去北屋跟爸妈打了声招呼,我打车来到上回跟腰子选PS3的地方,下车跟路边一花圈店旁的小超市捡了个果篮出来,结过账,我快步向北走,从后门进了健宫医院。友谊是三甲医院,病房紧张是自然的,健宫则是二级甲,床位相对富裕许多。医院似乎在装修,进楼上了个斜坡,入眼的楼道里仅是木头架子和七零八落的碎瓷砖,跟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打听了位置,我爬楼上了二层。
健宫的住院部呈口字形,二楼右半边是神经内科,左半边是骨科。
“这我就得好好说说你了。”刚出拐角,我便看到了护士站前皱着眉头的席老师,席蔓莎鼓囊囊的右手被白绷带吊在胸前,正用一副教育的口气对一个年轻的实习护士道:“做人得有爱心,谁说医院里不能养猫的,你看看它多可怜啊,你忍心扔到外面让它自生自灭吗?”
抱着一直白猫的护士苦着脸道:“可我们有规定。”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席老师喋喋不休道:“再者说,我也没让你们照顾它,我跟我房间养着,等明天出院就把它带走,唉,你说你们做护士的,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呀,就你这种心态,怎么能照顾好病人?”
这时,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护士,可能是护士长,她笑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妹妹特别喜欢猫,她前几年怀孕时曾把她那只小家伙送人了,现在孩子大了,也能养宠物了,头个月还说想去市场上买一只呢,我看,干脆把您从医院花园里捡的这只给我妹妹吧,正好我马上换班,就事儿给它带走。”
席蔓莎说了声行,又转头埋怨般地看着小护士:“瞧瞧你们护士长,你得多学习……”唠唠叨叨了好一会儿,席老师眼角动动,忽地一扭头,看到了我:“顾靖?诶,说了不让你来的,你这孩子真不听话,怎么还买东西了?”
我走过去:“您身体怎样了?”
“谢谢你了,不碍事。”席老师领我进了一间挂着208的病房,里面有三张床尾,不过有一张空的,蒋妍和蒋父都在,俩人正盯着墙上的三十三寸液晶电视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呢。把果篮放在厕所门对面的床头柜上,我礼貌道:“蒋叔叔好。”
“你好。”蒋父笑了笑。
大家简单客道了半晌,我逐被蒋妍一把拉到了中间的空床上坐下,她满脸好奇道:“上次忘了问,古玩城那堆破烂货,连专家都一眼分不清真假,你怎么一下就瞧出来了?”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瞎蒙的。”
“我靠!”蒋妍轻轻踹了我小腿一脚:“敢跟我打马虎眼!”
一旁席蔓莎闻言,道:“那回多亏你了,唉,全怪老师笨手笨脚。”
铃铃铃,不知是谁的电话响了。席老师回身一探手,从床头柜上端的抽屉里取出手机,放到耳边道:“喂……啊,是你啊……没,没什么,我挺好的,没什么事……对,我,我在家看电视呢。”席老师的语气极为忐忑与小心,生怕说错话似的。一分钟后,“……哦,好,你忙你的……再见。”
瞅她挂了手机,蒋父插话道:“是你姐提过的那人吧?怎么没告诉她你住院了?”
席蔓莎脸色微红:“不想让他知道,怕她嫌我毛手毛脚。”
“唉,你俩到底有戏没戏,不成的话就算了,我看啊,他是没诚心跟你谈对象。”
席老师快速瞥了我和蒋妍一眼,低低道:“孩子还在呢。”
蒋妍嘿嘿一笑,蹦跶到她身旁的空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学着大人的口气装模作样道:“席同志,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赶紧加把劲儿给我找个小姨夫回来吧,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绑的,嘻嘻,再拖下去啊,黄花菜都凉啦。”
席蔓莎瞪瞪她:“没个正经。”
蒋妍嬉皮笑脸地一翻白眼,对我道:“镜子,看见没有,你班主任害羞啦,你家叔啊舅啊的要有没结婚的,记得给我们席同志张罗一下哦。”
席老师脸蛋烫了烫,撅着嘴扬扬左手:“找打!”
健宫不像一般三甲医院限制颇多,除了监护室有限探视时间外,其他病房无所谓,夜里陪床也是可以的。将近八点,蒋父起身问道:“我该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不行让妍妍留下陪你?”
席老师摇头:“让孩子歇歇吧,都折腾好几天了,我没事。”
蒋父一点头:“那好,明儿中午让妍妍上我公司找我,然后我俩开车过来接你出院,你一个人注意点儿,有事儿就按铃叫护士。”
席老师嗯了一声,看向我:“谢谢你的水果,你们一起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站起来道:“那我明天再过来,您注意身体。”
“别,可别来了,老师这儿没事。”
如果我不知道席蔓莎明天出院,不来也就不来了,反之,觉得还是过来一趟为好。
……
……
正文 第059章 喂水喂饭
晚十点四十分,电闪雷鸣。
稀稀拉拉的小雨下了一整夜,酷热的夏季迎来了一份难得的凉意。
早晨起来,晴空坠落的雨滴渐渐褪去,我换了身长袖T恤衫和稍厚些的长裤,拿着铁锅去早点摊要了三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一片油饼,与爸妈吃过早餐,我抓起一本古玩书看到九点半左右,便坐公交车来到健宫医院,上二楼,往骨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