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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边屋门一响,曹大妈狐疑地探出脑袋。皱皱眉:“小袁,找什么呢?”
袁雅珍继续在犄角旮旯翻着,淡淡道:“小龙身体不好,最近总胃疼,我看北京科教频道的养生堂里说用风吹日晒的瓦片放火上烤点鸡内金,能治胃病,哦,鸡内金就是鸡胗子上的那层黄皮儿。”这我也听说过,那种瓦片中医里俗称“阴阳瓦”。
“小龙又病了?”曹大妈叹了叹气,道:“别找了,那块没瓦,我家有梯子,你去房上拿一片吧。”
袁雅珍说了声好,但犹豫着抬头看看房顶,眉头微微蹙了蹙。
当曹大妈很费力地把木头梯子搬出来时,没等袁雅珍接,我就先一步出了屋,把梯子拿在手里:“爬房太危险,我来吧。”她一个女人家,当然没我动作利索,再者,我也挺关心小龙,帮忙是应该的。
唉,没想到小龙不仅身世可怜,身体也不好。
袁雅珍一迟疑,伸手抓住梯子:“……不用,我自己来。”
我一扯,让梯子脱离了她的手:“街里街坊的,您别跟我客气了。”我不由分说地把梯子立在我家旁边的枣树上,推推,见稳当了,我才迈步踩上去。身后传来袁雅珍的声音:“……那你小心点。”我说了句“没事”,噌噌两下熟练地爬到枣树上。我家四合院里有颗香椿树,每年都是我上去摘香椿的,所以,爬个房还是不在话下。
与房檐平行后,我往那边看了一下,一手抱着树干,一手前伸抓住一片瓦,用力一拽,捻着它朝下面的袁雅珍晃了晃:“这片行不?”
袁雅珍眨了下眼睛:“拿我家的,用你的干什么?”
我道:“不碍得,底下有塑料布,少块瓦也漏不了水,嗯,这个行吧?那我下去?”
袁雅珍仰头瞅瞅我,轻轻一嗯:“看着点脚底下。”
从枣树上下来,我把瓦片递给她,再将全是木头茬子的梯子给曹大妈抱进屋放好,出来后,我道:“小龙得的什么病?要不去医院看看?”自己再怎么弄药,也肯定没去医院的好。
袁雅珍面无表情地一摇头:“没具体病,他打小体制就差,有时候胃疼,有时候扁桃腺发炎,有时候发烧,医生说只能慢慢养,增强体质,没有根治的办法。”说完,袁雅珍捧着瓦片往前走:“……我去烧药,嗯,中午来我那儿吃饭。”
我说不用,但袁雅珍已经开门回屋了。
我以为她是客道话,也没太在意,谁知快到中午时,咚咚咚,小龙敲开了我屋的门。
“哥哥……”小龙眨着纯真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我:“姑姑叫您去吃饭。”
我苦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跟你姑姑说,谢谢她,我不去了,家里有吃的。”有啥吃的呀,就两包方便面。
扶着门框的小龙伸手抓住我的腕子,坚定地摇摇头:“姑姑说必须让我把您叫去,不然不给我饭吃。”
汗,有这么跟孩子说话的吗?
我见小龙死活拽着我手不松开,只好点了脑袋,与他一起进了他家。
格局和我那儿相差不多,里屋关着门,外面是客厅,有张小床,从床单装饰看,应该是小龙睡觉的地方,床头旁支着一张圆桌,上面拖着三四盘热菜,袁雅珍正弯腰跟水泥地上的电饭锅里盛饭,见我过来,她对我点点头:“……随便坐。”
我也不再矫情,找了个椅子坐下:“那给您添麻烦了,下回得让我请您一顿。”
袁雅珍也不说话,把米饭摆上桌后,拿眼角看了小龙一下。
小龙就走到橱柜前,打开柜门数出六根筷子,先给了我一双,再给了他姑姑,最后拿着筷子坐回到椅子上,对着香喷喷的菜肴咽咽口水,他却也不先吃,而是用小眼睛观察着袁雅珍的脸色,乖巧极了。
我不禁感慨道:“您侄子真听话,比我见过的哪个小孩都懂事儿。”
袁雅珍脸上闪过一丝自豪,嗯了一声,看着小龙:“……吃吧。”
小龙这才敢动筷子,看得出,他很怕他姑姑。
袁雅珍的厨艺不错,尤其是那道火爆腰花炒得,特别有味道,比我妈做得不知强了多少倍。席间,气氛显得很沉默。袁雅珍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小龙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偏偏,我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得,仨闷葫芦碰到一起了,这顿饭吃的啊,那叫一个别扭。
等我一碗米饭吃完,袁雅珍就看了小龙,朝我努努嘴。
小龙立刻会意地放下筷子,小手儿捧起我的碗:“哥哥,您吃多少?”
我也没客气,“再吃半碗吧,呵呵,你姑姑的手艺真好,吃得我差点咬到舌头。”
小龙重重一点头:“姑姑做菜很棒!”说罢,离开椅子去给我盛饭了。
“你叫顾?”袁雅珍看向我。
“哦,顾靖,黄蓉郭靖的靖。”
袁雅珍哦了一声,加了筷子柿子椒送入嘴中,“下次再修东西的时候,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把音乐开开就听不到什么了。”她这么说了,也意味着我俩间的隔阂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那怎么行,我以后尽量注意。”脸对脸坐着,我才发现袁雅珍是那么美,眉毛,睫毛,眼睛,鼻子,嘴巴,搭配得非常舒服,且那沉稳中夹着的一缕威严气质,还挺能给人压力的。
吃完饭,我道谢一声,回去了自己房子。
没过多久,蹬蹬蹬蹬,小龙竟一个人跑到了我门口,咚咚敲门。等我给他开了门,小龙眨巴眨巴眼珠子道:“哥哥,我能在您家里玩一会儿吗?”
我侧身让他进屋,奇怪道:“你姑姑又让你找同学去?不让早回家?”
小龙慢吞吞地一摇头,上下左右打量着我屋:“不是,姑姑让我睡午觉,但我不困。”
“这样啊,那你想玩点什么?呃,我这儿好像也没什么能玩的……”想了想,我拉过电脑在一个诺基亚论坛上下载了几个手机游戏,通过数据线传到我的6680上,安装完毕,递给小龙:“几个摄像头游戏,打蚊子啊,踢足球啊,呵呵,你看看你爱不爱玩。”
“谢谢哥哥。”小龙许是随了袁雅珍的性格,很稳,从不一惊一乍的,拿到游戏后,他蔫巴巴地坐到椅子上一个人玩,也不出声。
我暗暗一点头,往床上一靠,抓过笔记本点开QQ。
滴滴滴,是碧玉十分钟前的消息:老公,在?
我正了正身子,打字道:在,刚吃完饭,嗯,你上午干嘛去了?挂着QQ出门了?
碧玉:家里有点事儿,没关电脑,嗯,现在闲了,你呢?
我:我现在也没事。
碧玉:那……视频?
汗,你还上瘾了是不是?呃,这话好像应该对我自己说。我往低着头的小龙那边看了眼,挪挪身子尽量让笔记本斜过来,按键盘发道:随便。
碧玉:等我换身衣服的,想看我什么打扮?
我一摸鼻子:呃,性感点的吧。
碧玉:性感的?这类衣服我很少,嗯,找找。
不多时,视频邀请弹了出来。
摄像头大概还是昨天的位置,没动,就照了碧玉的上半个身段,她此时穿了一套低胸晚礼服,黑色的布料特别抢眼,高雅,端庄,华丽。就见她纤细的手掌扶在了键盘上:这是我父亲公司没倒闭之前,为了一次宴会买的,好久没穿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呆了片刻:嗯,真适合你。
这种晚礼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除了要有身材外,气质也得合适。诚然,碧玉家现在落魄了,但人家毕竟辉煌过,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与傲然,是绝对装不出来的,虽然只看了上半身,不过可以想象我对面一定坐了一个有姿色的女人,因为有气质的人,往往都很漂亮。
屏幕上,碧玉徐徐抬起双腿,挂着高跟鞋屈膝踩在椅子上,旋即,兜着晚礼服裙摆的膝盖微微分开几厘米,她一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修长美腿,一手打字:……老公,想看哪里?
我:……都行。
碧玉:都行是哪里?
碧玉的长腿在虚空伸直,做了一个很勾人的挑逗,高跟鞋离我越来越近,好像都踢到了摄像头:是裙子里面吗?
我心怦怦直跳:嗯。
长腿慢慢收了回去,踩在椅子上,碧玉:真想看?
我掐掐眉心,心痒难耐地打字道:……嗯。
从视频上瞧,碧玉好像犹豫了一下,才用手敲击键盘:哦,那你别录像。
我是那种人么?我:你放心,绝对不会。
碧玉发过来一个“嗯”字,把键盘往电脑桌里一推,沉吟稍许,她迟疑着用双手分别捏住搭在小腿上的黑色花边裙摆,一点一点用手指甲向上卷着裙子边,慢慢的,裙子掀至了膝盖位置,她手一顿片刻,食指敲了敲膝盖后,她松开裙子,拉出键盘打字:……别录像!好吗?
我心热得汗都出来了,急忙道:不录,我发誓,再说,屏幕里也没你正脸。
碧玉:……也是,嗯,那继续。
晚礼服再次被碧玉的小手儿缓缓上拉着,眼看就提到大腿根时,蓦地,碧玉一欠身,从椅子上放下了腿,握住鼠标点着什么。还没等我打字问她,几十秒钟后,视频断了,碧玉的QQ也下了线。
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不上不下地这叫一个难受,发道:怎么了???
——没回音,我她估计不是隐身了,八成有事。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碧玉再上线,我无语地拍拍额头,合上电脑屏幕,走到外屋水龙头前冲了把脸,凉水一激,情绪顿时降下来几度,呼了口气,我走到正小龙跟前道:“好玩不?”
小龙坐在椅子上左右晃着手机,一双眼睛极为专注地盯着屏幕:“……嗯!好玩!”
现在小孩儿都聪明着呢,什么游戏不用教,一上手就会,我就比较笨了,像他这个岁数时,啥游戏也不会玩,呃,现在好像也不会,唉,人比人气死人呀。
摸了摸小龙那细细密密的头发,我笑道:“改天给你买个游戏机,那玩意儿比手机有意思多了,想要吗?”
小龙下意识地一点头,但眨眨眼睛,又使劲摇摇脑袋:“姑姑不让我总玩游戏!说耽误学习!”说罢,小声飞快按了两下手机键位,而后,小龙啊了一声,沮丧地把手机还给我:“谢谢哥哥,我被好多大蚊子叮死了,不玩了。”
“也不急着回去,再玩会儿。”
小龙道:“不了,姑姑说注意力集中四十分钟后就要歇一歇眼睛,否则会近视。”
我呵呵一笑:“你总姑姑说姑姑说的,可真听话。”
小龙瘪嘴道:“我不听话,姑姑会不高兴,会骂我。”
溺爱地捏捏他脸蛋,我把手机往前推推:“玩吧,你姑姑也不在,不会知道的。”
小龙毕竟是个孩子,他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久,偷偷望了眼门口,慢慢接过手机,可爱极了。
“小龙!小龙!”院里突然溅起袁雅珍的声音:“跑哪去了?”
小龙做贼心虚地迅速把手机放下,喊道:“姑姑,我在顾哥哥家!”
我屋门没锁,接着就被袁雅珍推了开,她先对我点点头,就凶巴巴地瞪了小龙一眼:“不是让你睡觉么?怎么一出屋就不见人了!说!出来多久了?”
小龙低头道:“几十分钟。”
袁雅珍板着脸瞅瞅他,语气中掠着一股威严:“……回家!老实儿睡觉去!”她控制欲很强,脾气也很暴,怪不得小龙那么怕她呢。
她如何教育孩子,我自然不好插嘴,道:“袁姐,喝杯茶再走。”
“……不了。”袁雅珍摇摇头,把小龙伸来的小手攥在手心,拉着他走出门,“……对了,小顾。”
“您说?”
袁雅珍站在院里看看我:“你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