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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扯著自己的手,哭得难看,完全不顾自己的姿态,手抚著门栏,蜷成一团,身子往地上滑;我爸颤巍巍地像是拉不住她,蹲了下去,抱著我妈,压抑地哭著。
王双守冲了出来,看了我爸我妈,一拳头打到李越天脸上,暴吼:「你还想怎麽样?」身子扑了过去,手脚齐用像是用尽全力「招呼」他。
李越天的手下忙上来拉开他,而旁边的人一听我是被他「杀」死的,这下了不得了:现场还有几帮以前跟著我混的人,全部扑上来,一个个声音在嚷:「打死他,打死他……」、「别叫他活著走……」、「往死里面招呼他,兄弟们……」
外围的人一见情况,连打著手机,说的话竟然不是报警,最门边的传音器里我竟然听见:「拿刀子来,要最锋利的……」
灵堂门口人群混战,我只看见有人把我爸我妈扶进门,其他的……占据两堵墙壁的四个大萤幕里传出哀叫声并显示著……身体乱飞的情况……那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混战里,不知被谁在手脚伺候著……
我躺在病床上完全瞠目结舌,这……这情况没在我预料中……好吧……我想像中的场面没这麽火爆……李越天没死在我算计给他的「忏悔」中,倒是有可能先被愤怒的人们把身体瓜分了……
警笛声凭空响起,啾啾的笛声让混道上的哥们忙收起手脚四处散开,不是的也不想惹事上身,有经验的赶紧闪,一分锺不到,场内人退了个七八分。
靠,我仔细一看,不到两分锺,警察就有训练有素的涌入,来了竟然有五十几个人,半个分局的人全来了,明显是事先有准备的……
我无语,傻了,竟然忘了来的人里有几个人是有大案在身的……警察局能不特别对待这块地方?难怪李越天这麽有恃无恐,看清了形势来的……这人脑子没坏……只不过……L市人民的暴力性他还是没给预料全了……
我终於在离灵堂门前的八、九米处看见了李越天,旁边还有个看著眼熟的人还想踹他几脚时被另外两个人架走了。
李越天嘴边流著血,身上乱七八糟,几个他的手下在旁边东倒西歪,只有小王站在他旁边依旧挺立著身子,不过脸上血色一片,看来伤得也不轻……
警察见人就逮,到了李越天面前竟然客客气气的,我心里一凉,知道李越天是先跟那边打了招呼才来的……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管是为了什麽……
我妈走了出来,推开警察,直立地站在墨镜早不在脸上,身上血肉模糊的李越天前面,嘶哑著声音:「跟我来……」
她领著李越天到「我」棺前,摸了摸「我」的脸,笑了笑,扯开「我」的领带,解开衬衫,摸著「我」心脏手术的创口,喃喃地说著:「他一年多前回来,好好的一个人半死不活,心脏受了内伤要不得了也不想换,问他为什麽?他说要留著警惕自己再也不要犯同一个错误。
「问他被谁害了他也不说,只知道笑,我查了他的事,可他说不要我管,也不许我找你,那时我真想问问你,怎会被他这麽爱著还舍得伤害他?他从小都是个高傲的孩子,从来没在他外公、他爸跟我面前哭过,可躺在医院里就算无意识也泪流不止。
「我看著他伤心,害怕得不敢待在他身边,我最骄傲的孩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这样错待自己……」
我妈流著泪,摇著头,摸著我那颗残留在尸体内的坏心脏,脸上呈现出我从没见过的悲哀,看著李越天。
「你摸摸他的心脏,回去问问你妈妈,她怎麽能这麽狠心对待我的孩子……」眼泪像瀑布一样流在我妈的脸上,她真的伤心了,伤心到只能藉著这种情况才能说出话来。
「你去问问她,她也有孩子,怎麽能这样对我的孩子,他是我们家的宝贝,从小到大谁也舍不得委屈他一个指头;他这麽坚强的人都为了你蜷缩得看不见自己了,你怎麽舍得的?告诉我,你是怎麽舍得伤害他的?」
她拉过李越天带血的手摸著「我」心脏旁边的枪口,「告诉我,你是怎麽舍得下手的?」
李越天颤抖著身子,哆嗦著嘴,要开口,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妈的脸已经被眼泪覆盖,哽咽著嗓子:「你摸摸他,他这样冰冷著身子躺在棺材里想好好走完最後一程,你都要来折磨他,还怀疑他没死干净?你的心是不是也坏了?你的心是什麽做的?他为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我想这世上最恨李越天的人……应该是我妈了……这个女人用著粗鲁的关怀掩饰著她对我「无能为力」的关心。
李越天完全不能张口,身体剧烈地抖动,鲜血从他口里流出在嘴角溢下,他的手摸不到身体,只在接近尸体皮肤附近处抖著……抖得不成样子……像是突然被剪断了动作神经无法自控……
我爸佝偻著身子走了过来,伸手一拉,高大的男人像是风筝一样轻飘飘地落到地下,空洞又绝望的眼睛看著棺材处……
「滚……」我爸冰冷的口气,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冷硬过。
李越天躺在地上咳嗽著,血像泉水一样从他口里吐出来,他闭著眼睛,咳到最後笑了起来,有眼泪从他眼睛边流了出来……
小王带了人把他抬了出去,他的手和嘴边的血洒满了一路,他嘴边含著笑,笑得那般诡异,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我却知道,我完全明白这种情形,伤痛欲绝。伤到最深处,全身只疯狂地说著两个字:痛苦。
我妈站在棺材边,拉著「我」前胸上掉满李越天手上鲜血的衣服,扬起她流满泪水的脸诅咒:「李越天,你会受到惩罚的……」
天黑了,我关了房内所有电器,静静躺在床上,还尚能感受到手术後心口的疼痛……李越天,这地狱中的地狱,我亲手把你送进去││以你爱我之名。
是时候让你尝尝这几年我的││痛彻心扉。
十
「小王八蛋,小王八蛋你真是对得起你的姓……」章女士在房间里暴怒地转来转去最後以这句话告终。
我无奈,闭嘴不语。
「我以为我生了个王子,搞到头却是流氓……」我妈彻底疯了。
「算了,不管了,我没办法,以前没管以後也管不住,」我妈反思了一下以前现在以及展望了一下未来,「反正,你答应我的事你要是悔了,别怪我亲手杀子。」说完就要推门而出了。
我叫住她:「妈……」
她回过头,我看著她,挤挤眼笑:「我不会把你的产业败光的。」
就在两个小时前,「王双唯」进了全市风景最好的墓地里……而那个叫李越天的男人,满身血渍随著飞机回去那个他出生的城市。
我们之间,终於,不分胜负……但愿,他能好好妥善「享受」他所曾给予过我的「痛苦」,不枉我把过去的疮疤再次血淋淋地展现在自己面前一遍。
有些事情,不管愿与不愿,都无法收手,更远远没有结束,无论如何,我都认为,什麽样的挑战我都会接受。
外面的黄昏很漂亮,桔红的天边夕阳淡淡,蓝天白云装饰得天空很美丽,可惜的是如此美景过後却只能迎来黑夜,然後,妖孽横生。
事务缠身的女强人要走了,临走时褪下暴躁的脸孔,恢复了她的冷静,她问我:「还爱他吗?」
我看著我妈笑:「为什麽要问我这个问题?」
她抚上我的脸,「你从小都是个爱笑的孩子。」放下手,「我不是很理解你,毕竟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我知道,你有多爱他。」
「是曾经……」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她:「妈,我是曾经很爱他,太爱太爱。」笑笑,想起那些爱著的年月,那些心情,确实,爱得太过重要,比命和骄傲都要重要。
我妈静静的看著我,我收住笑意,直直回视著她:「可是,爱是会被磨光的……」
我妈抱住我的脑袋,生平第一次这样抱著我,比小时抱我的时候还亲密,她是母亲,天生的母性让她在这个时刻抚慰我,我在她怀里摇头:「不,妈,我现在不伤心,也不难过,只是……一切要重新来过。」
也许是我神情太过哀伤,也许在缅怀过去时,想起自己最终还是一无所有,有些落魄,我妈摸著我的脸,哭著说:「会磨死人的……」
我回抱住她,说:「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外公曾说:「祖宗可以给你留下身分,地位,金钱,权力,但这一切都是可以被带走的,只有你通过自己能力真正掌握的,这才是属於你的。」
这话从小时就被我奉为金玉良言,我信奉自己,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把自己想要的留在手里。
而面对那个叫李越天的男人,我生平第一次献出所有热情、感情,掏空所有、为之倾倒,被他压到身下第一次时,我咬破了舌头想,太爱了,我认了。
少年时期就已尝够呼风唤雨的我,爱他爱到把所有天赋予我,人赋予我的骄傲扔到角落里,只因为他是那个我宁可失去自己也不愿失去的人。
我有多爱他,爱到偏执,甚至到他伤了我都恨不起来。这不像我,我一直都是相信什麽都要尤其是仇恨要有来有往的不善人士。
我努力地爱他,用自己的手段排除所有不让我跟他在一起的因素,可天不从人愿,我败了……我那般努力过,忘了我要的东西要有他的配合才能得到。
爱,到底最终还是被磨光了,我只是想看著他偿还那些我所经历过的痛苦。
李越天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偿还给我的东西,则是我失去了的……爱的信念。
他残酷地抹去了我对感情的所有信念,我变得荒芜,他最终让我没有办法找到理由原谅他。
我妈走了,带著为什麽我在如此之後还要跟李越天纠缠的想法走了。
她爱我,可永远都无法明白李越天从我身上夺走了什麽;她只是不明白李越天已经生不如死,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也不再爱他,为什麽还要再蹚李越天的浑水。
可我无法告诉她,我的心被掏空了,就算换了颗新的,也回不到从前了,我无法再爱人,只有在想著折磨他时,我还能觉得……我是可以恨人的。
我感觉失去了「爱」的力量……我得紧紧抓住李越天那根让我感觉到「恨」的线,在我痊愈之前。
王双守跟我妈去了美国,在那里继续他的大学,被我妈看著,我至少不用担心在这非常时期他会给我闯什麽祸。
连系了以前跟我一起混的哥们,现在单干的电脑天才林简过来。
他一见面就围著我打圈圈,转了三、四个圈就耐不住地问我:「能不能问你个事……」
我点头,微笑解惑的样子。
「你跟他妈的聂闻涛什麽关系?」
我把那句话到嘴边的「我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死」给咽下,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啥?」
林简扑通坐下,双脚在地面点著,抱著脑袋:「疯了,疯了,聂闻涛搞什麽,非得一个劲杀了那叫什麽李的……」猛然抬起头问我:「老大,你真的被那姓李的杀了……」
我一脚踹过去,咬牙切齿,「你看老子现在是死是活?」
林简哭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