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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清清喉咙,实在不忍欺负小孩儿,只好张口:「有事?」
铁子在旁看了看旁边拿著枪指著他俩的人,对我苦笑:「双唯,这可真……够劲爆的。」
「哈哈……」我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叫他们退下,沈了笑意,「什麽事?」
「我是有事来求唯少的。」温森弯了腰,跟软骨头似的一直都直不起来地弯在那。
铁子继续苦笑:「双唯,真是有事来求你。」
聂闻涛那帮人退後了两步,可枪还是拿在手里指著那两人。
铁子一直看了在弯著腰的温森,勉强地笑笑,说:「别这样,起了吧,好好说说,他会帮你的。」
我挑起眉,铁子这一高帽子压下来,不知道是要在我这里砸出什麽来了?
温森抬起腰,苍白的小脸上两只眼睛更是大得离谱:「我是来求唯少救孙国栋一命。」
我把玩著从旁边那人手里抢过来的枪,笑:「救他?呵呵……」搞错没有?这厮前几个月前恨不得要了我小命,今个儿就有人叫我去救他?我看来有那麽智障?
「双唯,孙国栋被李越天伤了两腿,软禁在医院里。」铁子一脸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们过去的恩怨,但是我知道你一直看得很开……而且,孙国栋那两条腿已经废了……」
铁子要继续说,我打断他,笑:「别,别这样说……这不关我的事,我是看得开,你没见我去找他麻烦不是?我够大度的了,嗯?」
妈的,拿话噎我,这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我了,居然也说这麽糊涂的话。
温森抬起头,眼泪珠子从那眼里流水一般流下,「国栋哥的腿已经废了,他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才去刺杀你……是我不对,全是我的错。请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向天哥求求情,求你了……」小孩腰软腿也软,竟那样直直地跪下去了。
「砰」的一声,腿跟地面发出响声。我闭了闭眼,这视觉换别人做还不见得怎样,可让这可人儿一做出来,非得闹出几个人伤心出来不可。啧啧,这皮相,作用真不可小觑,连我都不堪目睹。
铁子在旁很沈痛地说:「双唯,你也看见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来见你。我们是朋友,你当初承受的我也知道,可是,如今这模样……」他看看跪著那楚楚可怜抽泣著的温森,再对我说:「孙国栋也不会再犯了,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哦喔,来这套?铁子啊铁子,朋友一场,真是来叫我为难的啊?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我耸耸肩:「这事应该去求李越天,求我不管用。」把枪扔到旁边的人手里,转身往屋里走。这场闹的,李越天这算计不错,让我知道他惩罚了要杀我的人,也顺便把温森派来试我的底线。
「唯少……」温森在後面大叫,「求你了。」
「小森……」铁子也在大叫,声音带著慌乱。
站我身边持枪的人迅速护在我身边,身後脚步匆忙乱动。我回过头一看,温森掏出枪指著自己脑袋。
「唯少,求你了,欠你的我来还。求你救救他,救救他……」那小男人哽咽著,手指突起,手在颤动可那枪指著太阳穴的位置却不见丝毫松动。
我好笑,提腿往里走,不长眼的,威胁老子。
「砰」的又一声,枪响子弹声。
铁子在惊呼,站我旁边的那哥们好笑地撇撇嘴,嘴里嘟囔:「B城那群下三滥……」言语充满十分不屑。
「双唯……」铁子在我後面大叫。
我转过身,看见血从温森的大腿处流下,流到了地上,满地的血,我皱眉,看看他跪的位置跟老子家的距离。妈的,老子出门还得走那条路,把这里弄脏了不是存心要恶心老子吗?
我怒了,叫旁边的人:「把他给扔出去……」弄脏老子的地,我活剥了他的心都有了。
「砰」的又是一枪,那小男人难得的用很坚定的眼神看著我,那枪好像不是打在他身上的,「唯少,求你……」
口里求归求,可他的枪却又毫不犹豫地指在脑袋上,大有你不答应我就把枪轰脑袋上,彻底把你家门前给弄脏不可之势。
我痛心,对旁边的一彪形大汉哥们说:「你们就不能让他找个别的地方死麽?」
那哥们仔细地看了看地,再看看了温森,摇摇头,很遗憾的说:「王少,对不起,因为速度的问题,我们可能快不过子弹……」
「靠……」我咒骂,我这是骂自己,妈的,都这关头了,犯什麽洁癖。可我实在是不想温森死在我家门前,我不讨厌他,可自他跟李越天在那张原本老子躺了几年的床上搞上之後,在我眼里,他著实比垃圾更让我有脏污恶心之感。
「行了,行了……」我揉头角,真头疼,遇上这麽一不入流的手段,偏偏对我这麽龟毛的人还真有效,我可不能每次出进这条路都要想到有那麽一脏东西死在我家面前。
我话一落,温森控制不住地倒在了地上,铁子惊慌地去扶他,看著我的眼里有恐怖,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一样。
我微笑,敢情他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聂闻涛啊聂闻涛,你说的对,在B城,我哪来的哪门子朋友。
「李越天在哪?」我问旁边那哥们。
那哥们很豪爽,干脆回答我说:「大聂说,什麽事都不用告诉你。」
我眯眼笑:「那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们从此以後也什麽事都不用告诉他?」
哥们想了想,说:「你得保证……」他指指我,再指指他,意思是得保证大聂得能放过他们。
我笑,点头。
「我打个电话。」那哥们把枪收起,走一旁打电话去了。
另一哥们叹气:「我就知道,好活大聂从来不给我们干……」
我笑,拍拍他,「改天请你们喝酒。」
「满汉楼。」先前那哥们走了过来,「他们现在在满汉楼,正跟大聂对上……」话是对我说,眼神却跟我身後的几哥们对上,像是在商讨些什麽。
有一哥们咳了几声,说:「王少,那个,大聂把我们都派到这头了,他那边著实没什麽人,你看?」试探性地问我,反正知道我把担子担下来了,他们也就不怕更出格了。
「走吧。」
关门上车,聂闻涛那夥人走过温森旁边时还恶意放了几声枪。我走过,温森小小的声音从铁子肩上响起,他半睁著眼无力地看著我,「拜托您了。」话音里有祈求声。
唉,这可人儿,真真正正的把天真的羽翼折下来了。世间险恶,温室护不住他一世,早清醒了也好。
车子飞快地在公路上行驶,聂闻涛那夥人视红灯为无物,很快就在满汉楼门前下车。
满汉楼的大厅门一开,我眼也没抬,就听见李越天凶狠的声音在说:「你是什麽人?你配吗?他要的你给得起吗?」
耳边响起聂闻涛震耳欲聋的暴吼声:「穷小子就不能有爱情了?就你这德性的人配有?我是给不起他所有要的,但我有的全部都能给他,我所有为之打拼的一切,包括我,」这时听见手大力捶打胸膛的声音,那个男人继续大吼:「包括我这条贱命,都是他的,只要他想要,一句话都不用就可以拿走。」
他喘著气大吼:「别跟我谈什麽配不配他,伤他的不是我……他妈的是你……」最後那句猛如野兽的嘶吼,让我不禁抬起眼看他。只见那个男人脸上,一道湿迹划过,那扭曲的脸上,全是痛苦不堪。
大大的厅里两方人物在对峙,肃杀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这时候,没有人声,厅里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笑著走了进去,直直地走向那男人,在他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转身向李越天微笑:「来了怎麽不告诉我一声……」
我微笑,他却在颤抖,李越天的眼睛睁大看著我,里面藏著我看不透的悲痛跟绝望。他摇著头对我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小唯,你不能……」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水迹,看著我笑著哭,只是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笑,心痛也只是淡淡的。原来,跟我最爱的男人完全道别,也只不过是淡淡笑容下的一个动作一句话。
我牵著聂闻涛的手,看著李越天:「都过去了,越天,我们的路,已经断开了。」他只能往他的方向走,我也只能往那条属於的我道路走去。
我们的爱,被我们亲手毁了。
「你他妈的闭嘴,你闭嘴……」李越天踢飞旁边的桌子,用衣袖擦过脸旁,转眼又是飞扬跋扈的笑,对我说:「你爱我,你说过,你爱我,至死都不变。」
他的笑,已经晃动不了我的眼。可我以前最爱他的笑,他就是那样地笑著牵著我的手带著血渍在深夜的街上飞奔,把我的心全部掳掠而去,让我为他完全痴迷。
可是,那样的爱,怎会在时间消逝後,也都随之消失?
他看著聂闻涛,冷冰冰地说:「松手,松开你的手。」
聂闻涛野兽般的眼睛刺蝟一样看著他,挺得直直的身体蓄势待发。
李越天身後的三个人不动声色地观察著刚进来的那堆人,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但很显然,他们知道怎麽用最完美的方式赢得这次战斗。他找的人,我不会小觑。
「松开……」李越天抬起手,拿著枪指著聂闻涛。
聂闻涛没有表情的脸冷冷地地看著他,他的手自我握著时不用力也不挣脱,他的手就垂在那里,像是要牵要放都由我。
「小唯,」李越天深吸了口气:「过来,不任性,回家了我任你处置。」他用情人宠溺的口气对我说:「要杀要剐全由你来,跟我回家,别跟我赌气了。」他笑著,黑水晶的眼睛里水光流转。
「我知道错了。」他对我笑,带著悲伤:「真错了。」
我也笑,我只能笑:「多久了?越天,那个爱你的人已经死了,死在爱你的伤痛里,你叫他怎麽再活过来?」
天,多麽可笑,我像个娘们一样矫情地站在这麽多人面前,用这种差劲透了的口气跟一个男人说,我不爱他了。
可是事实,他却是我曾经用命跟全部情感爱过的人。
我最热血沸腾的所有情怀都耗在了他身上,到了最後,他还是不懂得如何让我走开。
「不,」李越天转眼平静,沈著地看著我:「再给我次机会,让我证明。」
我笑著摇头,「从头至尾,你要了多少机会?可是,你一直都在伤我。」我看了眼跟聂闻涛牵著的手,那只才拆了石膏的右手,「就算伤了我,你还要我跟你在一起?」
我静静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他的骄傲,他的杰出,他完美的脸蛋,他的智慧,无疑让他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他能得到最好的,也可以给人最好的,可是,真认为我可以再爱他?
「再给我次机会,欠你的,我十倍奉还。」他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坚决又冷静。
「你不配。」冰冷的男声在旁边响起,聂闻涛的脸上杀机一片,看著李越天用一种残忍的声音说:「你伤了他,就得付出代价。」
李越天握枪的手动了动,然後冷笑了起来,嘴角牵起嘲讽的角度:「凭你?」
人影浮动,皮鞋跟地面擦出刺耳的响声;枪的黑洞直立在人的面前,枪对枪,人对人,全都果决又静默。
我揉著头,胸又闷了起来,该死的……
我转脸向聂闻涛说:「陪我去医院……」
聂闻涛瞪著我,看我手揉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