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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爱我们,我们周围的大人爱他们的身分爱得看不见我们。
於是,我们被爱遗忘了,在寂寞之下,我们放纵疯狂隐忍,度过一个别人无法想像有多空虚孤独的儿时跟少年。
真的是缺爱缺疯了,稍长大後,等我能离开那个地方时,我才想用一个正常人的身分去疯狂地爱一个人。
那个人叫李越天,但後来我失去了他。
真可惜。
我原以为我会爱他一辈子。
可是,我们还是败了。
你们看,李越天是一个天之骄子。
他比我幸运的是,他的父亲母亲,他家族的所有人都爱他,都为他骄傲,甚至他的兄弟,都为他自豪。
就是这麽一个人,跟少年後想做一个普通人的我相爱了。
我缺爱缺疯了,所以我竭尽全力去爱他,发了狠地把骨子里最卑微的细胞燃烧贻尽,只为好好宠著他,让他永远离不开我的身边。
可是,可是……人都是禁不得宠的,我的爱,他也觉得是可以糟蹋的。
所以我们败了,不是败在他不够爱我,而是败在他轻忽了我。
可是我能说什麽呢?
爱与伤害之间,到最後,除了认输,那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又有什麽办法。
但是,庆幸的是,我得了聂闻涛。
一个从小就跟在了我身边的穷孩子……在垃圾山里长大,每天都吃不饱,眼睛凶狠暴厉的一个小流氓。
尽管如此,我也记得他用脏手送我洁白的花,像狗一样尾随我回家。
後来我想,如果不是我们长大,他会用这种卑微的方式跟随我一辈子吧。
只是,後来他长大了,知道了身分悬殊,於是他把我驱离开他的视线,用他自己的方式成长,成长为一位能暗暗爱著我的人。
这挺好。
所以,後来我什麽都没有了,我连自尊都岌岌可危,可他还是在。
他很沈默,跟少年时那样,用那双总是黑得有点像秋夜蓝天的眼睛看著我,什麽也不说,但他的眼眸里,只倒印著我的影子。
就好像,我的样子,就是他的全世界。
是的,我是他的全世界。
後来,他是我的全世界。
所以,他跟我,成了我们。
「你怎麽还不去上班?」我死命招惹他,爬他背上,看著他擦昨晚我吐了一夜的地板。
他驮著我,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我知道,昨晚跟吴起然多喝了几杯,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高兴是应该的。
可是,身体再不好,我也是个大男人啊,高兴了肯定得多喝几杯,何况还有吴起然那龟孙子在,我肯定不能落他下风。
他还是不说话。
好吧好吧,我唱著歌一样地在心里说著这四字,嘴里跟著说:「我错了,你要原谅我。」
好吧好吧,我错了,你要原谅我。
看看,我多麽地自觉,不用他说,我自己都会道歉。
他用白色毛巾擦著原色的木地板,他一块一块挑回来的,因为我喜欢赤脚,所以,他就一块一块的挑回家,装上,好了就要了,不好就拆掉重新装上好的。
被他这样的人爱著?!上帝啊,下辈子#要我灰飞烟灭我也甘心。
可是此刻,他不开心,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开心。
他是我选定的要陪我过完我这一辈子的人,对我来说,他让我开心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也让他开心。
爱情不是剥削,而是让两个爱著的人倍感愉快的行径。
所以我对他说:「原谅我吧,你看,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一分一秒。」
好吧,我也承认我是个狡猾的东西,我只是就势说著甜言蜜语,可是,这些话,都是出自我真心,只要把他哄高兴了,说什麽我也愿意的。
他回头,抱过我,把我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可能觉得太过於冷落我,他又走回来,用毯子裹住我的脚,淡淡地说:「我没生气。」
他起身要走,我拉住他,笑著说:「真没。」
他闭了闭眼,才老实说:「我不知道。」
我拖住他:「你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淡淡地说:「你没病,我很高兴,但如果出事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高兴。」
我微愣了下,没拉住他,让他走了。
我扁了扁嘴,好吧,我又招他不高兴了,怎麽讨好也没用。
下午我去吴家。
我在大门口就进不去了,那厮以为我是讨昨晚喝昏了打赌输掉的那幅宋初水墨画来了,硬是没开门。害得我又打电话给他哥,吴起浩倒好说话,在公司那头吩咐他们家保全把门给开了。
吴家还是住在深山里,占了半个山头,从大门开到他们家祖宅就得十来分锺,这十来分锺够吴起然骂骂咧咧去藏他的宝贝画去了。
我也懒得告诉这王八蛋,画我输了就输了,老子从来都不是他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你来干什麽?」我车一停下,吴起然就站在他们家房门口瞪著眼问。
好歹也是气势宏大的古建筑,硬生生地被这麽一人用这麽流氓的姿势站在前面给破坏了感觉。
亏得他还是学艺术的,啧。
「问你点事。」我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他们家佣人。
「什麽事?」吴起然跟著我往里走。
「昨晚谁知道我们在天府寺喝酒的?」
「我怎麽知道?你以为就你惨了,我回来还不是被我哥修理了一顿。」吴起然毫无羞耻地把衣服拉低,前胸上面一片被咬过的痕迹。
「你哥什麽时候成狗了……」我笑。
「你管呢……」吴起然在茶室坐下,管家随之递上了茶具。
「我们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车也是各自开的别人的,怎麽会被他们知道?」昨晚喝到最高兴时,我们正在赌刚采下来的那朵小野花有几个花瓣,聂闻涛就跟吴起浩破门而入,直接到最後面的院子里把我们抓了个正著。
我与吴起然这麽多年各自都被家里头那个人管著,早就养成了秘密聚会喝几口的兴趣,尽管十次中有会有五次被抓住,但是,这次我们以为会成功的。
哪想,这次也没逃脱。
「不知道,」吴起然一看我不是来讨画的,轻松了下来,翘著腿懒洋洋地说:「我的车我是检查过了的,我在车行跟卖车的程老板借的,我随便挑的一辆普通的车,我甚至还检查了有没有追踪器,老子够小心的了。」
「我是拦计程车的,半路下了车开的是一个小弟送过来的车。」我皱眉。
「你以为你以前的小弟就对你忠心了?你不知道现在道上已经是你家那位说了算。」吴起然嘲笑。
我不屑地看他一眼,「我以前帮过那人一些,不至於为这点事出卖我。」
「难说罗……」吴起然吊儿郎当,「你也知道聂闻涛那人手段有多闷骚,有关於你的事,说不定比你自己还清楚,他有可能不知道你跟以前手下借车吗?」
「怎麽可能?」聂闻涛或许是过於担心我的安危,但不会派人跟踪我,他知道我厌恶这种事情。
「可不可能你问他去。」吴起然不耐烦,茶泡过一道就迫不及待拿来喝了,只是伸手时不知道拉扯到了身上哪个伤位,闷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这次,换我嘲笑地看他了。
回到家,聂闻涛已经回来了,正在做晚餐。
我过去从後面抱他的腰,在他耳边吻了几下,问:「做的什麽?」
「藕片,骨汤,青菜……」他言简意赅。
我连他的头发带头皮啃了一下,表达完我对他简单词令的不满之後,去了阁楼拿书看。
仓库自几年前又被扩大了一些,我不想搬到城外的别墅,也不想搬回原先的祖宅,只是自己搬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聂闻涛也只好把空间扩大一些,用来藏我那些随性捞回来的各种玩艺。
刚看了几页摄影图片,他就上了我的宝贝阁楼,眼睛连我的脸都没看一眼,拿著一双袜子半跪了下来;我一看,好家夥,我又忘了穿袜子,两只脚现在都赤著。
他面无表情帮我穿上,随即下了楼,过程中真是多余一眼也没看向我的上半身,更何况是那张我自己一直都觉得不错的俊脸了。
我可老委屈了,站起来,扒著栏杆喊著下楼梯的他:「喂……」
他回头,看著我,那深沈黑蓝的眼睛像大海一样神秘莫测。
「你还生我的气啊?」我问他。
他没说什麽,看我也没打算多说的样子,又回过头下楼去了厨房的方向。
现在可好,都不用问他是怎麽知道我在天府寺的,他现在还生著我的气呢……唉,我要是舍得,就该让他闷著自个儿气自个儿去。
我又不是故意不穿袜子的!
老子是病人,有权利丢三落四。
我这样想著,又觉得很心虚,摄影集也看不下去了,摸了下鼻子,老实地下了楼去跟人「道歉」去。
「还在生我气?」我还是从後头抱著他的腰,不断地亲著他的脖子以示我的亲腻。
这半天都吭不出一声气的家夥,逗他好玩也好,甚至宠他哄他,可无论什麽情况他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我又不是上帝,怎麽能无时无刻知道他在想什麽呢?唉,这别扭孩子,我都不想说他是块木头,至少木头下了水还知道浮上来;他呢,就算我死命地招惹他,他也不定想把自己的意思用语言具体表达出来。
好吧,他不愿意说话,我只好再接再厉。
「唉……」我在他耳边挺愁闷地叹了口气,接著就不再说话了。
果然,过不了半会,他停下手中切菜的刀,回头看我一眼。
我没回视他,只是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背部,闷不吭声。
只一下,他回过身,把我的脸抬起。
我郁闷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还生不生气了?」
他迅速摇头。
「真的?」我狐疑。
他果断点头。
「哦?」如果是真的,怎麽不说话?只点头,看来还是在生气。
我继续郁闷,脸还没全垮下,他张了口,「真的。」
我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脸,满意地说:「就是这样,说出来多好。」
看吧,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谁?是我!
我就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原谅我。
他牵动了动嘴角,略显出了点无奈,我伸出手,捧著他的脸在他脸上左右上下都亲了一口,「好了,你不生气了,我也高兴了。」
我们都高兴了,我也就不问他究竟是怎麽知道我在天府寺的。
我也是很大方的。
当然,我的大方只对他,其他人倒不一定。
为了以後还能偶尔小酌一口,保证自己那点小乐趣,我在跟吴起然在一家休闲场馆打点小牌时,还是叫那位给我车的小弟来见我一趟。
小弟一见我,我还没说什麽,他直接椅子都不敢坐,站在面前直叫:「唯少,不是我告诉聂老大的,是我家婆娘。我刚给你送了车回去,她就问了句我干什麽去了,我什麽都没说,可她就是精明得跟鬼一样不知道怎麽给知道了,结果,回头,回头我就听说了您……」他嗫嚅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哈哈……」吴起然出了一对老K打死了我的牌,捧著肚子大笑,「王双唯,你这是阴沟里翻了船,认栽吧。」
我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好像不只我一人被抓住了吧。」
吴起然的笑声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