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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劼说,睡吧,只要告诉我住址就可以。
我迷迷糊糊地说着,不知所云,也不知他能不能将我送回住处。天已经不再下雨,到处都是腥腻潮湿的气味。
房东不在家,她的儿子因为周末在家看电视。没有关门,电视机的声音很响,播的是一出日本动画片,少年偶尔会发出惊呼和吁叹的声音。
安劼与我肩并肩走在仅供两人行走的逼仄楼梯上,上了二楼。
男子为女子做的事
小屋里如往常般肮脏凌乱。
掉在地上的枕头,揉皱的碎花床单,废弃的稿纸,速食面包装盒,空纯净水瓶,被撞歪的椅子,躺在地上的脏牛仔裤,到处是臭袜子……安劼认真地看完这一切后,朝我眯起眼睛笑了笑。
漫兴,你打算把自己的房间装扮成仓库么?如此多可利用的东西怎么都躺在了地上?
我看着他,舔舔干涩的嘴唇,无言以对。我想他不是在故意嘲笑我,如此凌乱的房间也许是少数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的房间。
可是,真的没想过要去怎么样收拾它。有一度,把小屋收拾得很干净利落,但几天后却依旧在悄悄地藏污纳垢,自己并不是个勤快的人,因为长时间闭门不出的写作,也懒得日日行动起来去清理垃圾物品,日复一日,便成为今日如此模样。
承认自己的懒散,这一点我不会为自己开脱。
只是,我喜欢这样的居住方式。比如笔记本电脑,大部分是趴在地板上写作,所以索性将其放置在地板上,包括电源线也凌乱地摆在地上。需要写作了,趴下去就可以。写完后也不会放回桌上,觉得那样属于重复罗嗦。生活需要何种方式,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过于干净整洁的房间,会让我失去重心,抓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喜欢经常用到的东西就摆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包括一些器械,一些书,一些CD,一些衣服和一些记忆。
我喜欢这种方式,纵然与安劼的有条不紊背道而驰。
安劼让我躺在床上休息,剩下的事情由他来做。我没有拒绝,因为自己恰好需要一次充足的睡眠。
躺下去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到安劼的嘴唇压在我的额头上。他风衣里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身旁,有家的味道,有爱的味道。在这种味道里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梦中,都是安劼的影子。他坐在地板上看书,面前是我给他冲的速溶咖啡。我躺在他身边,枕在他的腿上,安静地闭上眼。咖啡香气弥散在房间里,没有离别的味道,没有陌生人的介入,只有我们两个。
醒来你还在这里
然后,当我在梦里睁开眼睛,看到的则是安未辰冷漠疏离的眼睛。是的,这样一双眼睛,形容它是枪口不过分,也许它正想着要朝我开火。我急于找寻到安劼,可我看到的都是安未辰。安劼已经不知去处。
也许因为这是我梦想中的生活,也许因为太想念安劼,或者其他的一些原因,当我唤着安劼的名字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安劼那张喜悦的脸庞。
他一边看着我,一边询问我的梦境。
漫兴,怎么了,做梦了么,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么?
看到他的那一刻,梦境仿佛已与现实糅合在一起。是的,我找到他了,终于找到他。
然后,抛却一切的困惑与矜持,发疯地抱住他的脖子。
这是意志瓦解崩溃的一刻,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不复存在,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地需要他,从没有。我的眼泪开始堤决,喷涌而出。
安劼一遍遍地来回抚摸我的背脊,仿佛一个长辈在安慰受惊的孩子。
…………
安劼,有时候我害怕一件事情会发生。我们似乎每次都在兜圈子,走走停停,却始终遇不到,遇到了也会很快分离。我感觉我们不会有好结果,这种感觉让我身心俱疲,我总是在一种困惑里挣扎着。如果爱情是美好的,可我怎么感觉到的都是失望和绝望。
漫兴,有时候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你骄矜敏感,感知到的东西总是比平常人多很多,所以跟你说话常常词不达意,想要去安慰你,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你是聪明的女孩子,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明白,看得太通透只会让人失望。爱情是美好的,但也是感伤的。人不能总把情绪定位在一件事物上,将全部希望投进去,那样是会受伤的。可是,请你相信,我没有改变,始终不曾改变过。
…………
安劼说完开始吻我,不假思索。因为梦境中出现令人失望的事情,所以额头上依旧是细密的汗珠。被安劼吻着,汗珠在散发着热热的气息,四周笼罩着薄薄的水汽。
与你一起的日子
曾经想过,就这样吧,顺其自然。人生就只能这样,因为再怎样,人始终是人,无力回天,面对无奈会逃避,会利欲熏心,会喜悦和伤心,会爱或恨……可是人却不能改变所有的东西,世界不会因为你的自以为是而变了模样。
云淡风轻,平凡无奇,百无聊赖。
我想自己是矫情和昏聩了,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习惯了用永恒,地久天长,海枯石烂这种字眼来定义爱情。可这样是不对的,实在不应该。爱情是宿命,需要掺杂着泪水,幻想,记忆和别离,缺一不可。如此,才是爱情。
离开安劼的怀抱后,才发觉房间干净得似乎有些过分,与之前面目全非了。安劼甚至转移了某些家具的位置。那些脏衣服,废纸废物,不易清理的垃圾全都不复存在。阳台上晾晒着我的牛仔裤和棉衫,球鞋和凉拖已经排放整齐,电脑被拾起放在桌上……我看着他,点点头,露出微笑。
安劼的行为,不能不让我为之感动。我们仿佛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如此默契,不需要解释说明,一切都这样顺其自然。
我喜欢这样的默契和顺其自然。
安劼带我出去吃饭,他知道所有我喜欢的或者没吃过的食物。
是一家高级餐厅,有美丽大方的落地窗,富有情调的昏黄灯光,餐桌中间用清水养着高雅的马蹄莲,有歌手在餐厅中央弹着吉他歌唱。旋律单调,一首不知名字的法文歌。
安劼点了昂贵的西式餐,有的甚至让我不知怎样下口。他一面教着我,一面跟我介绍这食物的好处。他说自己也很少来这种地方,他只想让我好好地吃一顿,纵然只是一顿。
用餐期间,他给我讲最近看的一些书,自己的一些内心所得,一些困惑。后来我们又开始讨论西方小说,然后再转移到小时候。悲伤喜悦,滔滔不绝,畅所欲言,云里雾里,侃侃而谈,不厌其烦。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
因为刚刚下完雨的缘故,植被散发着浓重的泥土气息。芬芳,熟悉,是故乡的气味。
街角的拥抱
安劼牵着我的手,此刻我依旧不敢相信我们已经是恋人,可是他在牵着我,缓缓地走过每一株植物的身旁。
安劼掏出手机给我拍照,抱着我与我合影。这是单纯的幸福的一刻,仿佛少年恋爱中的男孩女孩,目的单纯,行为稚嫩,但是彼此心间充盈着无边无际的幸福。
查看照片时,发现他的手机被设置成脱机状态,内心瞬时间涌上一股暖流。
仅仅这一日,我们之间没有安未辰,没有任何人。
走出公园时,在意到西边的红色夕阳,知道告别会即刻到来。
不想让安劼为难,在世界的某一处,有一个女子正在等待着他。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于是微笑着对安劼说,今天我很开心。本来很压抑的心情,现在好多了。不早了,你回家吧,她还在等着你。
安劼落寞地说,漫兴,我是必须回去。可是,这样你会失望么?
我摇摇头,真挚地,不掺杂半点虚假。真的,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轻松,仿佛释怀了一切。悲伤不值一提,更何况现在已无悲伤,感觉到的,是快乐,都是快乐。是与安劼相识后,与他之间惟一一次真正长时间的快乐。
他注视着我,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说,漫兴,感谢你的懂得。然后在街角拥抱我。
告别的时候,他让我等在路口,然后转身走进一家快餐店。出来时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在路边的水果摊边又停下来,买了一些水果,最后穿过马路来到我身边。
他把两个袋子送到我的手中,然后认真郑重地说,等着我,我还会再来看你。不要逃避生活赐予你的一切,你要相信,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是没有道理拒绝的。好好写字,漫兴。你的极致就在文字上,任自己天马行空吧。我爱你。
然后用力地缓慢地转过身,再一次离开。
与安劼告别后,突然发觉,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雨。无从躲避。
杨绎小时候
拎着袋子回到袖子胡同的住处。
房东正在听越剧,房间里不时地会传出她跟着附和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回到房间,打开袋子。一个袋子里装着一张披萨,数只鸡腿和两瓶可乐。另一个袋子装着芒果,葡萄和橙子。
洗了一些葡萄,送给房东一些分享。回到房间,折开电脑,将葡萄送进嘴里,咀嚼果肉的那一刻,发现了放在键盘上的一叠粉红色纸币。
喉咙霎那间开始发紧,堵得难受。一边用力地咀嚼着食物,一边狠狠地思念安劼,一边安静地流泪。
安劼走后,一切又趋于平静。安劼留下来的那叠钱,被我小心翼翼地夹在一本书里,没有动过。除了那些已经吃完的快餐和水果,这些钱是他来过此地的唯一证明,不忍心动用它。
依旧跟杨绎聊天,他是个有趣的男子,隔着网络为我讲他童年和少年时候的轶事。
他的语气总是兴高采烈,视频里的他神采飞扬,仿佛一个蹩脚外交家。
漫兴,你知道么?在我十一岁时,有一次我们家族办喜事,远房的一个八十岁的外婆来做客。当时她住在一个亲戚家里,早上的时候,妈妈让我骑着自行车去接她吃饭。当时刚刚下完一场雨,路上有许多大的水坑,我带着外婆就走在这样的小路上。虽然带着一个人,但那个外婆瘦骨嶙峋并且个头矮小,跟自己在骑车无异,根本就没觉得后座还有一个人,非常的轻快。回到家时,妈妈气急败坏的问我,让你接外婆的,你又跑哪去玩了?我无辜地指着后座,不是给你带来了么?怎么还凶我?妈妈此刻更是愤怒,你真的带来了么?我非常无奈地说,你看看,这不是我外婆么?然后转过头去看后座,根本就没什么外婆。我和妈妈跑出去找外婆时,便看见她正在一瘸一拐地朝我们家走过来,并且一身的泥水,狼狈不堪。看到我后,她大声地咒骂着,小兔崽子,你想摔死我?骑得那么快,偏偏赶上我这几天嗓子不好,叫不出来,你就撒了欢儿地往前跑吧!一听这话,我就乐得开了花。原来在过坑的时候,因为骑得太快,把她颠下来都不知道,还摔得她一身泥水。妈妈瞪着我,追着我要揍我。嘴里大叫着,看你还敢跑?你给我停下来!我是跑不过你。要是你外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
爱与死亡
听过后,我在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