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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发了五个下旋球,转都没加,没一个让丁主任过了第三板;然后轮到他发球,他认真起来,狠狠地看着我,琢磨半晌发来一个刁钻的侧旋,我接都不接,一个起板就直接抡回去,接着他发一个,我抡一个,发一个,我抡一个……
我这些天远距离观察过他的手法,心里有数,但还是想不到我一连提了五板竟然全部成功!我已经觉出伤脚有些不适,但我玩命了,我想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出一出心头闷气。等我如愿以偿地给他涮了个零蛋,我看到他脸色都变了,正难堪地看着周围,几乎整个办公室的同事全出来了,开始还惊愣地给我叫过几声好,后来就万马齐喑,全怔怔地看着球台,看着他们尊敬的主任让一个从不出手的女生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我看见秦宇惊惶的脸色,猛然觉出我是在意气用事,即便我以后不会长在这里工作,他还要呆下去呢,可箭既出弦就再无回转的余地,我也不是那种会婉转回旋的人,就一言不发拎了球板走出人群。
《女特警—为你钟情》24(2)
丁主任一上班就叫我到了他的办公室,沉着脸对我说:“施慧你不用和我劲劲儿的!你在这呆不长我心里有数,我提醒小秦怎么了,我是对我们单位的同志负责,我不想让他白白投入感情被人当猴儿耍!”
这话说得太刻薄了,我当时就忍不住了:“你说清楚,谁耍谁了?”
他斜了眼睛看我:“你都到这程度了,还要怎么样?小秦可是个认认真真的好小伙,和你玩不起!”
我几步逼到他近前,就差拍桌子了:“丁主任我忍你很久了,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秦宇可能一直在外边看着,这时飞快地跑进来把激动的我抱住,往外拖,办公室的人全都站起来,围上来,我当时真的气坏了,只一挣就把秦宇甩出多远,然后一把拉住丁主任的手:“走!我们到局长那去说清楚,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监狱管理局的局长室外间,我气呼呼地站着,任谁拉也不坐下,那局长听完我的控诉,也不说什么,而是回里间抄起电话打了几通,然后出来对我说:“小施,这样,你也不用激动,我和你们刘厅长说好了,明天你就回司法厅去吧。你知道,我们这儿的机构改革也马上就要开始,你呆在这儿也不保险。”
我听了他的话,明白我在司法厅的经历是尽人皆知了,丁主任是他的得意部下,他是不会为我主持什么公道来个厚此薄彼的。我点点头再不说什么,看也不看坐在一旁的丁主任一眼,昂头走出去。
我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秦宇在对面呆呆地看着我,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已经明白,他是个好人,也是个懦弱的人,经这一闹,我们这段短暂的恋爱可能算是划上休止符了。
我孤单地走过长长的走廊,按了下行电梯,电梯一开,丁主任走了出来,我们四目相对,他摸着手腕竟然还神情镇定地跟我说了一句:“再见!”
我想我说下面这段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我说:“丁主任,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毁谤我!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的机关干部,但我却是一个有自尊的人,我鄙视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我拿了一只大方便袋,站在监狱管理局的大门处,想打一辆出租车赶紧离开这个令人沮丧的是非之地,谁知越心急越是打不到车,连气带急等了半天,一辆白色现代轿车急驰而至,高煜从上面下来向我走来,我当时就像他乡遇故知,差一点掉下泪来,竟然想都没想他怎么会此时此刻在这里出现,就任他接过东西,拉着我上了车。
我坐在车上闷声不响,高煜担心地看着我:“施慧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开了车窗让冬天的风吹上我的脸,半天缓过心神来,向他摇摇头:“高煜我想回家!”然后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那次在小背篓吃饭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我们没联系过了,高煜的样子显得很急促:“我是路过看见你,施慧,你怎么老也不开手机?”
我愣了一下,道:“哦,我不习惯用,还没明白怎么……”
他打断了我:“我一会儿再送你回家。我在东辰有个重要的会,你在那儿等我一下。”
我勉强笑了一下:“不了,我下去打车!”
他果断道:“不行!东辰离这很近,你就等我一会儿,我还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果然,五分钟后,我就被他带到了东辰集团在东北地区的新大本营。公司地址选在市中心的一座豪华的高层大厦内,整整占了两层楼。高煜轻车熟路地把我引到一间大会客室里,还给我在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叮嘱我一定要等他。会客室装得极尽豪华,中央空调也开得很足,我坐了一会儿棉服就穿不住了,又感到装修余味尚在,就出来走走,我的腿开始麻木,让我有些步履蹒跚,我脑中全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隐隐觉出自己冲动的不妥,真不知道明天怎么回司法厅去。
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东辰的员工,年纪都在二十几岁,男士一律衬衫领带,女士一色儿白蓝条衬衫西服裙,穿着整齐但忙乱不堪,隐约听出好像在布置开业的事情,我满腹心事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走着,看见一间最大的写字间里边凌乱地放了不少台微机,隔着玻璃幕墙,一群员工正众星捧月地围着一个人,那人比比划划坐在一台微机前正讲解着什么,我一眼认出那是刘春。
他还是年轻气盛神采飞扬的老样子,讲讲停停再示范地操作几下,偶尔抬头视线漠然穿越玻璃,却看不见外边的我。他不住地做着手势,旁边的人不住地跟着点头称是,显然他是老师级的人物。他的衣着和其他员工不同,我猜想应该是高煜把他找来临时帮忙的,以他的学资两历,应该是电脑方面的专家。我忽然又想起小婉讲过他已经从酒店辞职,也不知道现在异想天开地做着什么。
《女特警—为你钟情》24(3)
我走到走廊的尽头脚已经不行,针扎般地痛,我看见会议室三个字,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赶紧闪身躲开去。果然门一开,走出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女,看样子都是东辰集团在东北的高层人物,因为为首的就是郑子良。高煜拎着手机走在最后,正对两个人苦口婆心地指导着:“你们人力资源部,目前首要就是要在用工方面做到合法合规,只要是我们用的员工,不管期限长短,哪怕只做了一个月,也要签定合同,缴纳统筹保险。不要怕麻烦,今天少一样麻烦,明天可能就是大麻烦,劳资纠纷的事情,一定从开始就避免……”
我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看见高煜又带着那两个人力主管走进大写字间,像是向他们介绍刘春,然后又和刘春拍拍打打你说我笑,显得很是亲密无间,我心道这两个人还真是死党哥们儿,不由想起他们打赌的事情,更加堵心起来,绝不想再和刘春碰面,就忍痛赶紧快走几步又回到会客室。
刚喝了一口水,高煜就匆匆走进来,先给了我一张精美的请柬,上书12月25日东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东北分公司隆重开业,请施慧女士莅临指导的字样,下面落款是总经理郑子良携全体员工。
我把请柬装进棉服的口袋中,咬了牙起身往外一步步地挪,高煜跟上来道:“施慧,你以后手机真得开着,你看我去了一趟日本,又在北京呆了几天,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也没回音……”
我痛苦地制止了他:“高煜别说了,你事办完了就送我回家吧,我,我腿疼。”
他惊讶地抢步过来扶住我:“我送你去医院!”
《女特警—为你钟情》25(1)
我在医大一院拍了个片子,医生看后详细询问了我的伤史,严肃地告诉我脚骨又裂,需要住院再重新做一次手术。
我的脚还是三年前在部队受的伤。当时指导新兵连练习徒手攀越楼体,一名有恐高症的新兵蛋子本来叫教官们一顿连唬带吓,已经成功地攀至六楼楼顶,上面的老兵刚给他撤了保险绳,他只向后看了一眼就眩晕失足,其时我并不负责他们男兵排,我正给女兵做示范,那是我最后一次身轻如燕地徒手攀楼,我在四楼凌空接到这名坠楼的战士,托着他一起落向地面。那新兵完全昏了,一点自救的动作也没做出来,实实在在地跌压在我身上,他完好无损,我却脚骨摔得多处粉碎性骨折,腰椎神经也严重受损,开始几天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我绝望地以为自己瘫痪了。后来周明烈大队长在北京闻讯,用飞机送来一位国内有名的专家,把腰椎是给治好了,可粉碎性骨折却给我带来了两次大手术一次小手术。我转业的时候,脚还用三枚钢钉和一片钢板固定着,过了半年才在这家医院开刀取出来。
想不到才两年,我又要做第四次手术了。
高煜一直在为我跑前跑后,手机响了好几次也不理不接,一心一意地陪着我,还由衷地说:“施慧我可服了你了,你可真不是一般材料做出来的,真能挺!要搁一般人,脚骨断了别说走路,可能当时就瘫那儿动不了了!你现在一定疼得很厉害吧?”
我默默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肠子都快悔青了,为了解一时之气竟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是老天给我的冲动一个最大的惩罚,我抬头看看他,苦笑着摇摇头:“还行,感觉不像医生说的那么重。”
高煜摇摇头,同情地看着我:“施慧,那咱们现在就办住院手续吧!”
我又感觉一下自己的脚,觉得也确实走不回家去了,就对他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一下午了,还得麻烦你一下,你把电话给我!”
高煜取出电话,递给我问:“你找谁?”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得让我妈来,住院得交押金!”
高煜把电话坚决地收回去:“伯母年纪那么大了,你折腾她做什么?我帮你办手续!”
我坚决地去抢电话:“不行!”
高煜急得一跺脚:“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算我借给你钱还不行吗!你看这医院再过一小时就下班了,等老太太拿了钱过来,医院早没人了!我还想给你找找外科主任呢!”
二十分钟后,我就坐在骨科的病床上了,高煜一直进进出出地忙活着,连痰盂和病号服都包办代领了。最让我称奇的是,他真的说到做到,在下班前把外科主任副主任全都找来病房,二人都和他有说有笑不知关系多密切。他们又看了片子问了伤史,我的伤情并不复杂,我告诉他们两年前钢板和钢钉就是在这家医院取出来的,主任很快就调来了旧病历,当场给我做了会诊,又确定了手术日期。
跟着高煜又亲自开车把我妈接来医院,跟着妈妈一同来的还有表妹小婉,这也是高煜安排的。我那时对他的办事能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千难万难的事情一经他手,都办得妥妥当当有条不紊,他显得不急不躁还游刃有余。刚把我妈送到我的床前,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他一边接听一边安排着什么事,出了病房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我妈看见我穿病号服的样子就掉眼泪了,连声问:“慧儿你怎么这样不当心,你疼不疼呀?快叫妈看看!”
老人家的疼爱真的弄得我老大不自在,还得反过来安慰她,我故做轻松地跟她一个劲地说闲话,一再叮嘱妈妈明天一定要把钱取出来,把高煜垫付的住院押金和门诊费还给他。
妈妈答应下来,继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