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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私了-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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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幸福哟,两个研究生。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花前月下……”

“喝喜酒时要请我们哟。”

“现在就喝。说实话,以后像今天这样团聚呀,很不容易了。”

“对、对〃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我们今天喝它个天翻地覆慨而慷〃

真是添酒回灯重开宴,吃个花儿开,喝个满堂彩,说个心儿甜……

不是一桌,是三桌,还有老师。不是分别酒,也不是谢师宴,而是阳昆李一凡的结婚喜宴。餐厅里有了空调,有了雅间,名曰“怡园”,和学校中的教学楼、学生宿舍所处的李园、桃园、梨园、杏园、梅园、菊园、橘园相映成趣。那字比魏碑狂放,比怀素收敛,是带书法研究生的查教授的手迹。能来的同学、师长都来了。济济一堂,好不热闹。曾在这里放飞思想放飞欲望的七个室友到哪去了,一个也不见。她们都走了,原本在市里工作的李静心去了广州,寄来了一张国画《珠江帆影》;另一个去了深圳,寄来了一套婴儿衣服;在合肥的王珏寄来了铁画黄山松;夏冬考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寄来了一个虎头娃;陆冰冰还在西藏打拼,忙着收集她的关于雅鲁藏布江的长篇纪实文学的材料,然后去鲁迅文学院读研究生,寄来了一张唐卡;还有贾曼丽和万叶不知身在何处。看着这五样物品,睹物思人,李一凡心里很乱,往事历历,音容笑貌如在目前。才多少日子,居然就天各一方!怪不得古人会有“别时容易见时难”的感叹,有《别赋》的伤肝裂胆!

酒还没过三巡,作过李一凡班的辅导员的方老师拿起一封信边拆边说:“大家静一下,我这里有一封夏冬的信,她叫我务必在此时拆。注意哈,现在我开始拆了。”他举起信划了半圈,然后取出信纸,念道,“昨日我们在校园聚散,今天又想在一起狂欢。可是,一切都变了,昨是而今非。一凡,我们想来都来不了,真是‘想说爱你不容易’啊!除了我们六个以外,贾曼丽去了美利坚,万叶去了英吉利,至今我和她俩都没有联系上。要是再过十年,我们都不知会怎样?真是‘今昔何昔’呀!哎呀,我怎么在这里感伤起来了?说正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们又不能来给你和你的先生阳昆敬酒,就在信上分别敬你们一杯,请方老师监督执行……”方老师收起信纸,走过来,拿起酒瓶向杯子里斟酒,“我是受人之重托哟〃

“方老师,我和一凡合喝一杯。”阳昆说。

方老师扬扬信纸,说:“夏冬没有这样说,是说分别敬。”

“好呀,方老师,你也要喝哟。”

“怎么我‘也要喝’?”

“你代表她们呀。”

“没有叫我代表呀,”方老师又扬了一下信纸,“人家夏冬措词清楚准确,是叫我监督执行。她们是通过这封信来分别敬新郎新娘。”

还是一凡的导师夏教授心疼他俩,去找了两个像拇指般大的小酒杯,将原杯子的酒倒进里面,刚好一杯倒两杯。李一凡和阳昆硬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各喝了七杯。七杯下肚,一凡把旁边的一大杯矿泉水也喝光了。原以为了了,没想到方老师又展开了信纸念起来:“一凡,谢谢你和你的先生给了我们面子,我们祝你早生贵子!求你一件事,代表我们,向在坐的各位师长敬一杯酒,感谢他们对我们四年的培养!一凡,我知道你已喝了不少,但我也知道你的酒量。求求你,‘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方老师把信和信封递给李一凡,说,“好。给,你保存。怎么样?”

经夏冬的信一渲染,原本有点矜持的年长的老师、系里的、室里的领导也放开了,没有了遮拦,真的成了“三天不分大斜。大家说着笑着喝着吃着,一直折腾到快十点,一个个才酒足菜饱,心满意足地告辞。李一凡腾云驾雾般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说:“阳昆,我、我好爽、好愉快哟。我好像觉得我不是我了。阳昆,我想唱歌……”

阳昆走过去,勾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口:“亲爱的,你唱嘛。”

她见阳昆要离开,撒着娇:“我要你和我一起唱。”

“好嘛,唱什么?”他说了几个流行歌的名字。

她迷离地望着他,轻轻地摇着头:“不……我要喝水。”她双手比划着,“要那种矿泉水,刚才喝的那种……”

阳昆转身去拿矿泉水。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窕纠兮。劳心悄兮。”她却用一种说不出的迷人的调子小声哼着,“月出皓兮……”

阳昆把矿泉水拿来了,轻手轻脚走到了旁边,坐了下来,在她脸上吻着……好大的酒气,怎么还有烟味儿?从他口里鼻子里呼出一股从没有过的酸臭气。她皱了皱眉头……他的手解开了扣子,伸进了衣服,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摸到了自己的乳房……她一惊,清醒了些,张眼一看,不是阳昆……是……是……她彻底地醒了明白了,正在抚摩她的是獐头鼠目的朱誉群。她气不打一处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挣开朱誉群的右手,瞪着他,斥道:“过去!你……”

“一凡,我、”朱誉群一嘴难闻的臭气喷了过来,“我好想你哟。”

“滚过去。”李一凡坐直了身子。

被推开的朱誉群扑过去抱住了她,嬉皮笑脸地说:“我要……我们耍一下〃

李一凡使力挣脱:“放开我。”

“我的小亲亲……”朱誉群的臭嘴揍了过来,“我的功力比胖子强得多。你不要只看见他个子大。实际是个纸老虎〃

“恶心〃李一凡用左手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打不但没有打退他,反而就像见了血的鬣狗,更激起了他的进攻。他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左手又伸进了她的胸脯,抓住了一个乳房:“好大呀,亲亲。波霸。”

李一凡运足力气,猛地抬起右脚朝他小腹蹬去。朱誉群跟跄着往后退,“嘭”的一声坐到了地上。巨大的力量使朱誉群后退时,他的左手迸断了李一凡的胸罩,拉坏了T恤的领子。

“你个婊子,给你脸你不要〃朱誉群坐在地上,伸手揉着疼痛的屁股,好一阵才站起来。

“你个流氓〃

“你算说对了。老子就是流氓,想搞哪个就搞那个。你这个烂货,还要为胖子守节嗦?”

“我正告你,朱誉群,”李一凡圆睁的双眼像两把刀子,逼视着他,“我和庞总没有关系。你不要泼人家的脏水〃

“脏水?你去问,帝王的姑娘有没有和他睡过觉的?”

“你是条疯狗!乱咬。”

“你才是条疯母狗,到处咬〃朱誉群又逼了过来。

李一凡一手抓起桌子上的大理石镇纸,一手抓起裁纸刀,怒视着:“你敢过来!我和你拼了〃

“我不怕……”朱誉群嘻皮笑脸地说。

“我去告你〃

“告我?”朱誉群伸出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以为我是江某人嗦,你和你的情人联合起来就可以栽赃?老子才不怕也。你称二两棉花——纺(访)一纺(访),看哪个给我睡觉的女人把我告倒了的?后面没得几个人,不敢贪你那一杯;没得金刚钻,还敢弄你那细瓷活?仅防老子像对付许烂帐一样对待你〃

李一凡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紧握裁纸刀和镇纸,趁他不防,几步闪到门边,拉开了门。朱誉群扑过来关门,李一凡一闪身站到了门外,厉声道:“出来,朱誉群,滚出来〃

朱誉群灰溜溜地走了,临出门,恶狠狠地盯了李一凡一眼。

李一凡关上门,拿下耳机,扒在桌子上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常突然,她竟羡慕起了那个在巴黎圣心教堂写生的姑娘,佩服她的胆量、勇气和能力。她可以蔑视一切传统习俗,大踏步地走自己的路,从偏僻的山乡走进都市、走到了巴黎……自己尽管也有胆量,但是个堂。吉诃德,手拿长矛向风车挑战……结果呢?

她又伤伤心心地哭了。

开辟净土

李一凡不得不离开帝王饭店。

她离开后,给胖子打了电话,谢谢他的一再关心。胖子问她辞职的原因,她没有直说,只说这里不适合她。人都走了,她不想留下关于朱誉群的话语。胖子劝她还是留下来,她一再拒绝。胖子猜不透她的心思,以为是与刘枚他们一块儿吃饭后,她想回金石去。

能回去吗?如今,喧嚣的城市里,她没有地方“回”。李一凡斜靠在沙发上,双眼望着天花板上的三火吊灯出神,那涌到眼眶里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颈子上,像蚂蚁在爬。痛苦之中,仲秋的电话给她带来了好消息:江兵被判了三年,缓刑两年。这案子就这样了结了,好像来得太快太突然。虽然,这一波三迭的案子终于有了个了结,画上了句号。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空落落的,她的家她的工作她的事业她的前途都因江兵这小子而毁掉了……

今后怎么办?年纪轻轻的,人家面前的康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可是,自己脚下的路怎么就越走越窄?上大学时,曾经翻到十多年前的报刊读到关于潘晓的人生之路的大讨论,当时很不削地说:这有什么讨论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如今,自己似乎成了潘晓,脚下有很多路,真要去走,好像又不是自己的。只有去求职。连续几天,她都去了,但仍是东不成西不就。好多用人单位的男性招聘者一如以往,仍是用色眯眯的眼光看着她,不是看她的工作能力,不是看她的学业,而是盯着她的漂亮。在这个纷繁复杂、尔虞我诈的世界上,女人生得漂亮居然也成了一种负担。当然,这只是对一些女人。对更多的女人来说,漂亮是财富,漂亮是升天梯……那些要她的单位都不错,但她怕,怕去了后又出现鲲鹏、出现帝王……

干脆自己办个小店,自己经营,不看谁的脸色,不受谁的干扰,自己给自己做主。不开无聊的会,不参加马拉松似的政治学习,不受干扰,只要奉公守法,热情服务就行,自由自在,其乐融融!遵法守纪,照章纳税,多劳多得。大街小巷有多少门市摊点,搞得红红火火,店主们多愉快!好几个大学同学和校友都下海了,有的办公司,有的开餐馆,据说干得都不错。今后好多人都要走这一步,不如自己现在就走。国外那些名人、作家不是都有自己的实体么?我也来搞个小小的实体,自己养活自己,免得仰人鼻息。

街道的一个老大姐对一个研究生开小卖部不太理解,认为是大材小用,要推荐李一凡去街道做文字方面的临工,以后慢慢可以转正。和街道那些太婆大姐一起,成天婆婆妈妈的,计划生育,防火防盗,唱歌跳舞……一年到头就跟着各种中心、各种节跑,烦!没准又会嚼出什么故事来。

那个大姐也许真的是喜欢上李一凡了,也许是热心做好事,见她不愿她去街道,又介绍她到鹊桥婚姻介绍所去工作,说那里工作轻松,收入不错,是基本工资加奖金,干得好的,月收入好几千!李一凡多多少少知道时下的婚姻介绍所是怎么一回事:找几个婚托,包括介绍所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像披着羊皮的狼那样笑眯眯地吸引征婚者、讹诈征婚者,骗你没商量。她不愿踏进那块不干净的地方。

她要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净土,以后开一个“但侗这样的咖啡屋。

主意定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她想找刘枚,征求她的意见,但又觉得不妥,怕她有其他想法,找同学,知己的几个都不在市里,打电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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