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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们,要保持稳定;否则,百多号人骚动起来,这影响也是不好的呢?我先给你透透,再让候科发开会通知。”
“让候科发?那汪云干嘛?”
“这死丫头,这段时间和汪霞背着我不知在忙些什么?”王书记忿忿然焦虑道:“上班也不见人,三天打渔二天晒网的;弄得私下里人们议论纷纷,她俩到底在做什么?哎牛科,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牛黄淡淡一笑;你那两个宝贝女儿,正在纸醉金迷中心揣梦想,与狼共舞哩!但愿这阵子过了,她俩还能认得回家的路,还回得来认你这个书记兼老爸。
从公司开完会出来,牛黄顺着大街漫无边际的溜达。
虽然各科和基层的建制还在,但时局动荡不安,更兼于食品公司与农民工个体户的不对等竞争,销售计划完不成,逐月亏损,大家的奖金早就没有;近一二个月来,工资也开始减少。因此上下班时间,大家也没像以前那样严格遵守了。
各部门除抓阉留人守电话外,其余的都以各种借口接二连三的溜啦。
大街上真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是面色燥动惶惑不安的人潮。
不过才下午五点多钟,可那大街小巷里,密密麻麻的摊子就摆开了,基本上就是卖吃的和卖穿的。特别是那卖穿的,一摊接一摊,一处挨一处,摊摊处处,花花绿绿,像摇曳飘动的海洋;各式各样的衣服,各种嗓门儿的么喝声,还价声,彼起彼伏……
仿佛全中国的人民,一夜之间都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缺衣少穿,都涌到大街小巷采买一样。
牛黄东瞟瞟西瞧瞧,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他,一一逛荡过来,正觉无趣,忽看到前面一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那女的背影有点眼熟。
女青年正拿起摊子位上的一件新潮夹克,往男友身上比试:“样子挺合括的,价格也不贵,要了吧?”,高挑丰腴的身段,一口漂亮的京片儿,让路人纷纷侧目。
“三百块?你也让一点吧。”男青年也一口漂亮的京片儿,对站在摊子后满面陪着笑的小贩说:“二百二吧,二百二,我们就要啦。”,“不,先生,不能少。进价都是二百八,我只有二十块钱的跑路费哟,不能少了。”小贩有些口齿不清的也学操着普通话。
站在他俩身后的牛黄笑了:同样在这摊子,同样是这厮,刚才才喊一百二呢。
女青年坚决的说:“好,三百就三百,有包装吗?给我们包好。”,她掏出市场上还很少见的粉红色女式防水钱包,纤纤手指一拈,三张百元大钞飞落在摊位上。
二人拿了小贩包得漂亮精美的夹克,一回头,牛黄与女青年都楞住了。
“呶,是,大哥呀!”
牛二新娶的操京片儿媳妇,满面惊慌,脸颊通红,手足无措。
牛黄道:“是你?多久到的?”,“刚下火车”,“还没有到家吧?”,“没有,想逛逛!”京片儿的奇怪神情,勾起了牛黄的不安:咋,你咋啦?咋像作了亏心事的?
牛黄一闪眼,发现刚才在她身边的那位男青年不见了,速度之快,身之灵敏,令人叹为观止。哦,什么都明白啦,瞅着这个操京片儿所谓的弟媳妇,还在自己面前演戏,牛黄笑笑:“你的同伙都不见了,去找找吧。好,再见!”
牛黄一路走去,想发笑又感到一种深沉的悲哀:报应,真是报应!
先富起来的这牛二,借钱壮胆,要死要活的蹬了青梅竹节马同甘共苦的李玉溪,找到了比发妻更年轻美丽的外地京片儿,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岂不知原本就是看在钱上面的京片儿,用这厮艰难困苦担惊受怕弄来的钱,背着自己在外面包小白脸寻风流快活哩。
不管牛二怎样对待自己,毕竟是亲兄弟;再者,牛黄也实在气不过,京片儿那副漂亮脸蛋下的悠扬自得,即或被自己当场戮穿,仍笑眯眯的声色不动硬抗着。当晚,回到老房,正遇牛二也回来看孩子,牛黄就将这事儿给他讲了。
牛二当场就脸色惨白,那一向得意洋洋的嘴唇还有点儿哆嗦。
牛黄想:你白白也好,免得自个儿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好像自己兜里揣着几迭钞票,什么人都得臣服在自己脚下,什么都得只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准乱说乱动,乱想乱抱似的。
这世界啊,哼哼,兄弟,对这个世界你我都还半点没理解透哇,复杂着呢;悠着点好。
话说现在,牛黄边想边往二丫的店子踱去,二丫的生意是越做越小心了。
做生意,就像人们爬坡上坎。先是困难重重,爬得气喘吁吁,累得死去活来,望着那风光秀丽的遥远的目的地,真想放弃算了,这是生意起步时的普遍场景;
然后;好不容易爬上了坡,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停停,再爬,这是其二;上了坎,那目的地就在脚下,于是,小心谨慎的边走边想,以求早日到达那迷人的圣地之巅……
二丫现在就处在这第三层境界。
看到牛黄来了,二丫摇摇小敬的小手,指着渐趋渐近的牛黄:“乖,宝宝喊叔叔,宝宝喊叔叔!”,还不会说话却又急着想说话的小敬,笑逐颜开的瞅着牛黄,嘴角流着口水,含混不清的直嚷嚷:“爸,爸爸,爸,爸爸。”
二丫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忙转过头偷偷拭去。牛黄根本没听清小敬挥手蹬腿的在嚷嚷着什么,瞅见旁边有人卖牛奶的,便顺手买了一箱12瓶,拎了进来。
店子里,各式婴儿服饰用品层层叠叠,丫头姐妹站在柜子后面笑盈盈的:“牛大哥,来啦?”,牛黄放下奶箱:“给小敬的,吃不完,大人帮着吃。”
二丫将小敬递给大丫头,用陶瓷盅倒了一半凉白开过来:“牛黄,谢谢你呀,快坐坐。”
牛黄接过盅盅边喝边说:“怎么好像我感觉比原来窄了一些?”,“嗯,我租了8个平方出去。”,“谁?做啥?”,“赵妈的二女婿,铁饭碗被砸烂了,下了岗,一直在家耍起。”
赵妈?哦,就是二楼那个热心肠的赵妈,无意中首次说二丫的婴儿服好看要买,从而触发了二丫创业灵感的那个赵妈。牛黄暗暗皱眉:赵妈虽好,可这是在生意场上,牛二纵然满嘴喷粪,可有句话也有些道理:亲兄弟,明算帐。纵使找外人也不能找熟人呀。
“二女婿太窝囊了,下了岗呆在家里,天天与媳妇吵嘴,一个大男人家的,瞅着让人心里觉得横竖不是味道。明天,他就在这一边卖了。”
“卖什么呢?”
“也是婴儿服饰。”
牛黄怔住了,二丫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对于经商,牛黄并没有多少经验;不过,书上倒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哩,什么亲兄弟,明算帐;什么父子也要分清楚,日帐日清;什么差异化,不能恶性竞争……二丫倒好,弄了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房邻里来自己身边,卖的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商品。
二丫的生意逐渐上路并渐渐稳定下来后,情况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老爸和牛二第一个提出:开始是看在周伯周三多年老房邻里的面上,为二丫提供最大价差的货源,现在二丫每月也差不多有千把块纯利现金的收入了,养家糊口足够的了,是不是我们就不管啦?对得起老房邻里啦。
老房原先那些热情洋溢勾编婴儿服饰,以最大的优惠提供给二丫货源的大娘大妈也说了,二丫也上了路,我们是不是?咳,还不太好说呢,谁叫是老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住在底楼储藏室的那几个农村小姑娘,早就在暗地咕嘟被二丫老板剥削了。想想,才每月200—300块工钱,吃一样,住一样,干多干少一个样,俺,俺们不干啦,俺们造反啦。
但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悄悄发生的。仍在固守多年朴素的老房情中生活的人们,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经济规律的无情冲击下,观念和情感,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二丫不是没有察觉,也做了一些努力。
比如:给老爸拎回的烟酒更高档更频繁了;见到牛二面喊牛经理喊得更勤了;将那些从老房大娘大妈手中收购的婴儿服饰,每件的补贴费提高了一元;对储藏室的小姑娘,也开始试行发奖金了……可这些,仿佛根本不能见效。
意见和不满,继续存在;在周伯和黄母黄父四下陪小心的讨好中,二丫店面勉强维持。
可牛黄却万万没想到,一向精明的二丫,现在又做出这样的糊涂之举。
见牛黄明显的不高兴,二丫道:“我知道这样做,有点不对。可我不能瞅着别人倒霉,现在我还能帮,就帮帮吧。”,一旁的大丫头也说:“这没有什么不好哇?二女婿来,我们正好吹牛聊聊天嘛。有钱,大家赚不好么?”
牛黄温怒的望大丫头一眼。
大丫头的夫婿,新婚始伊后就有点糊里糊涂,不知怎的就和自家隔壁的一个离婚少妇搞上了。搞得轰轰隆隆,人人皆知,到最后,连自个儿的家也不回了,干脆住到了隔壁少妇家里,居然就有鼻子有眼的与大丫头闹起了离婚。
在岳父岳母竭尽全力的劝说下,本质上不坏的夫婿后来回了头。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回了头的夫婿认认真真的在红花厂里当他的检修工,回家重新对大丫母子爱了起来,爱得一团火苗熊熊,大丫端的个苦尽甜来,整天乐呵呵的。
可她哪里知道眼下二丫的处境啊?
牛黄说:“二丫,就说我说的,把租出去的8平方收回来,你不租了。”
“可我答应了人家的呀,再说,租金都收了。”
“答应了的也可以反悔,收了的也可以退嘛。”
“不,算啦,牛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孩子好,可我二丫不能说话不算话。”
“牛大哥,都是老房多年的邻里,能帮就帮嘛,你怎么反叫我们不帮呢?怎么回事?”
牛黄冲着大丫头:“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不能眼看着店面没了。店面没了,你倒是可以退回自己家里,相夫教子,其乐陶陶;二丫呢?没了店面,她干什么?”
“养小敬呀”大丫头显然也有些不高兴了:“你还怕我家二丫没事儿干么?”
牛黄一摔手,气急败坏的嚷嚷:“跟你个大丫头说不清楚,二丫,你还是退了吧,虽然经商我没你内行,可我总觉得你这事儿办得不妥,要出事的。”
“唉牛黄,命中只有八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没事的,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
瞅着二丫坚决镇静的神情,牛黄无语了:是呵,毕竟这只是你个人的担心。大丫没错,二丫也没错,要是人家租赁经营后,二家和睦相处相互配合共谋发展大计呢?你今天这个急,不是白着了?闹大笑话了。
牛黄青着脸,也没跟大丫二丫再打招呼,只是有些伤感的轻轻刮刮小敬的脸蛋,走了。
公司里依然没啥事,牛黄在业务科稍坐坐,就对抓阉抓到今天守电话的二皮说:“守好,记录好,他们人呢?”他对办公室里的其它空坐位扬扬下巴:“都跑啦?”,“嗯,龟孙子们跑得比兔子还快。”,“那,我还有点事儿,你守着,我去办了来。”
“好的,你走嘛。”
牛黄出来,遇到了王熙凤。
由于阴三天阳半天的来货,现在的照蛋组基本上是名存实亡了。虽然大家每天上午还是来打一头报个到,但全天就留下一个组长王熙凤守摊子。
别的部门或科室,守岗位,还有电话、有风扇、有水瓶、有书看、有报读;王熙凤呢,只有守着空荡荡无人的库房,还有就是那到处堆积如山的蛋箩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