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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找了一个新的教室,明亮的,干净的。
我的位置继续是最后,现在的桌子对于我来说很矮,坐着的时候睡起来不舒服,不能温习小时候趴着睡的感觉了。
自己长大了,还想着回到童年,却忘记了,童年的桌子是不是容得下长大了的自己。
熟悉的面孔长大了,也陌生了,或许我们从来就没接近过。
放开的时候,她们说语文老师后生了一个小孩子。我的心抽了一下。一个女人,曾经美丽如花,总会结婚,生孩子,然后慢慢的凋谢。
【影子】
初中时光 是怎么过去的,除了日记本里简单的几句话,今天很无聊,今天还是一样的,今天……慢慢的,本子从开始写到后面,我淡忘着过去的事,过去的事也相对的淡忘着我。
中考的时候不好不坏,在录取线的最后的几名卡着,勉强进了本地最烂的三级重点高中,我阿妈很高兴,因为她终于体会到被人看的起的感觉了。我本来是一滩烂泥,但是现在却扶起了墙。虚荣像是一味最好的药,治愈自己内心那种刻骨的伤口。
当我从几乎没说过一句话的老师那里接过我的中考成绩单的时候,我隐约在老师眼睛了看见了那么点的骄傲,也许,老师不是不想好好的教书育人,只是时不与我。不是他先放弃了我们,是我们自己先堕落了自己。
去寝室收拾的时候,我上铺的一个女生弯腰收拾她自己的东西,看见我来了,显得不自在。因为学校懒得来理财我们,所以可以因此相处三年,不知道那叫缘还是叫孽。三年的时光,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心却可以远远的离着千山万水。
好。她向我打招呼。
恩,我回。
拉拉是你的小名吗?她突然放开手边的东西,坐下了。
不是,是我的全名,阿妈说她懒得起别的名字,随便就想了这个。
也许是我第一次说话说那么多,她无语了很久才开口说,其实你很好相处的。
我抬头,不解。
我们……一直以为你不怎么好相处,而且看你一副不怎么喜欢理我们的样子,就想你肯定是一个冷漠的人,没想到其实很好说话。她笑着说。
我安静的绞着手指,让沉默主宰我们之间的气氛。她无趣的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说,我好像看见你的名字在门卫的黑板上,应该是你的挂号信。
我的心跳跃起来,我说了声谢谢,立刻跑下去。
从来就没有跑那么快过,肺在抗议,疼着,耳边微微的鸣声,但是脚却还是挺不住,她自己有自己的方向。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谁的,会是谁,也许是老师,也许是小依,也许是离开的玉丽,也许只是一封广告信,那种期待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活着的立体的有温度的,而不是一个单薄的影子。
门卫爷爷肥肥的脸上带着几许不耐,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就会发现好脾气只是让别人来欺负你的理由。
在他不耐烦的目光下,我将他抽屉里的大堆信件翻的乱七八糟,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一封薄薄的已经被折过的信,上面只有我的地址和名字,不怎么好看的三个字。我知道是玉丽的,我没有在当时拆开,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手紧紧的抓着不放,等回到寝室的时候手心已经被我抓出汗了。
小心翼翼的拆开了,里面就一张旧的照片,上面还是小孩子一样的玉丽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并排紧紧的靠着。那个女生,很像玉丽,也很像一个人。
我将照片放进我的日记本里,三年的时光被这本厚厚的本子收纳了,却轻的只手可拿。
我的东西不多,一些衣服,书都卖了,什么都没带回家,将那些东西整理起来的时候连箱子都塞不满。
拉着几乎没什么重量的箱子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那上面的金字耀花了自己的眼睛,我的三年,没有声音没有痕迹的就这样葬在这所学校里,现在,我穷的一无所有的被赶了出来。
他妈的一个婊子。我突然骂了一句,发现心里很痛快,玉丽没骂错,我是个胆小鬼,直到现在才学会骂人,知道这时才知道有话要说出来,也知道此刻才明白,原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守着自己的城唱着哀歌,将自己囚禁在小小的天空里。
回家的车上,我看着玻璃窗反射的自己,渐渐不同于小时候那种肥胖,脸瘦下来的时候慢慢勾画着线条,那张脸,和照片上的人很像。
我是那个人的影子。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慢慢的暗下来了,天边的一抹血红浸润着云朵,绚烂着,妖娆着。回家的路已经开始陌生了,小学时候一遍遍走过的泥路被水泥铺上重重的壳,踩下去的时候感觉不到泥土的温度。
村子在变,变的陌生,变的已经不是我的了。
经过的人的脸不再熟悉,他们打量着我,就像打量着外面的过路人。
我低着头,走回我的新家,开始时候也曾经在村子里骄傲的站立过的房子被慢慢建造的新的房子埋没。
大门口的瓷砖上,新年的时候贴的对联已经褪去了上面的金色和红色,雨水洗刷过的墙面留下一条条的痕迹。
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很多的变化发生在自己身边。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热气腾腾的,味道还是老样子,永远不变。阿妈在厨房里唠唠叨叨的,说起谁家的孩子这回没考好,说起谁的阿妈以后还有没有脸出来见人了。
我皱眉,说不出的反感。
吃饭的时候我偶尔抬头看见阿妈的头发上白发交杂,觉得现在阿妈慢慢的在老去,现在的她再也不能拿着扫把打我了,因为我已经比她强壮了,我比她高,比她力气大了。曾经让我恐惧的人已经打不过我了,可是那种害怕还是在我的血液里作祟。
以后好好读书知道么?阿妈的话里三句离不开学习。
我吞着饭,轻轻的回她一句话晓得了。
侬现在是大人了,自己知道做什么。阿爸说。
晚上的时候,我心里想着那句话,我是大人了,可是自己宁可还是孩子。
夜,闷热,空气里的热气闷着每一个毛孔。我梦见自己在洗澡,水滑过自己赤裸的身体,门被打开,我的赤裸被别人窥见,我想尖叫,看见那张脸,是小依的,也是玉丽的,是小学时候坐我前面的那个女生的,她走近我,让水淋湿她的身体,她举手抱住我,软软的身体,她在我耳边唱着一首歌,听不清,模模糊糊的,她的喘息着,呼吸声在我的耳边回荡。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热,我回抱她,滑腻的肌肤,她说,拉拉,拉拉……她叫我的名字像是在唱歌,舌头震动,从喉间发出的遥远却近的声音。我喜欢听她的这样叫我,铃铛一样美丽的嗓子。
当自己被那甜美的感觉覆盖的时候,醒了过来,身体被汗水浸透,那里的湿润让我无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记得脑海里那个女孩的喘息声就在自己的耳边,一遍遍的回想。那像是一个钻进耳朵里的虫子一直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钻进自己的心里,痒痒的。
午夜已经慢慢的冷下来了,疲惫的身体很快进入睡眠,只是那种羞耻的感觉一直在我心里作怪。我想我真是个变态。
【气味】
进入高中的时候,自己告诉自己,拉拉,要抬起头,微笑,记得要告诉别人,自己其实很愿意和她交朋友。
对于女生,我即害怕她们的眼神,她们用那种幸灾乐祸和害怕的眼神伤害过一个和她们不一样的女孩。又想去靠近她们,我想我是喜欢女生的,美丽的青春的女孩。
对于男生,我已经忘记和怎么和他们说话了,小时候的拉拉是个很坚强的人,如果他们欺负我,我就打回去,他们怎么欺负我,我就怎么打回去,我不会哭,我会打到那个男孩逃了,自己躲在角落里哭。而长大后,没男生打我骂我,他们都不愿意理睬那个长的像是竹竿一样瘦不拉吉的脸却像是死猪一样的女孩。
一个班级里坐了50人,50个人的精彩。我试着去参与她们,但是我自己却害怕走出那一步,我怕她们的眼神,害怕她们将我归为异类。
我真的是个胆小鬼,也许我一辈子就会这样退缩在我的壳了出不去。
拉拉。当团支部书记走到我前面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才知道还真的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着她,她的脸是那种精巧的娃娃脸,脆弱却精致,让人想去捧在手心,她不美,但是惹人怜惜。我看着她的眼睛,瞳色淡的带点灰,猫一样的眼睛。
我想请你为了班级去跑3000米,我们班的女生都怕累,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含在嘴巴里。
我说,好。
她抬头,惊喜的看着我,真的吗?
恩。我点头。心里想着,如果这样能够证明我还是有点用的话,我愿意去跑。
拉拉,你真是好人。她激动的伸手,拉住我,跳跃着。细瘦的手指骨节分明,抓着我的手的时候有种热量。
我呆了一下,脸微微红。很久很久没人来拉我的手了,我几乎忘记了别人的温度,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可以牵着别人的手。
我低头填表格的时候,她在一边弯腰看着我,她的影子落在我的身上,觉得被覆盖的皮肤变 敏感。
谢谢你!她笑着接过我的表格。还夸张的做了一个深鞠躬。
没什么。面对这样可爱的她,我觉得自己的心在动,跳跃着轻快的音符。
晚上的时候,我开始在操场上跑步,夜风清凉,微微吹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安静下来,偶尔闪烁的星子寂寥的看着大地。
操场是情侣约会的地方,黑暗掩盖下,一对对的情侣慢慢的走在跑道上。
他们享受着他们的精彩。黑暗给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经过前面一对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个熟悉的女声叫我的名字,拉拉!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们,是团支书。
好。我说。
夜色朦胧,只看见她的模糊的轮廓,还有她身边的男生,瘦弱的不像是男生的样子。
拉拉,你晚上都在这里跑么?
才今天。
这是我的同学,从上海特地赶来看我的。我跟她说过你哦,说你酷的没话说。她挽着旁边男生的手,我庆幸自己的脸被黑暗笼罩,不用被发现那种微微失落的表情。
那个男生说话的时候却是女声,她笑着说,我只是你的同学么?别忘记我们还交往过的。
讨厌,那是女校的时候没男生好不好。她们的对话让我一愣,直到她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才回过神来。
你好,我听薇薇说过你。
我伸手回握,说,好。
我先走了。我回头跑的时候,耳边传来她们的笑声,刺耳的。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她们将我认为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的关系看做是正常的,坦然的说给别人听。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到我的脚开始发软的时候,我才慢慢的停下来,肺在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刺激着气管。身体已经沁出薄汗,但是感觉很舒服,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混杂的想法,
我扶着墙,觉得自己的心剧烈的跳着,她快要不安分的跳出来,挣脱我这个无用的身体。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她有了自己的意识,她要我听她的。
运动会那天,小小的操场上已经被人塞满,拥挤了人,划定区域的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守护着自己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