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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呐呐地笑,“没什么丢不丢脸的,喝醉了都这样。”
凌云端也轻轻一笑,就此扯开话题,“明天早上过来吗?”
“啊?来、来的啊,每天都来。”
“今天早上没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语速缓慢,乃至于刘彦产生错觉,似乎在他话里听见一咪咪的委屈。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今、今天下雨了……在那边街角……”
凌云端点点头。他下楼的时候在外面披了件大衣,或许是觉得透风了,这时候两只手扯住大衣的领口往脖子围紧,这动作与他平时沉稳优雅不太相符,却令他看起来有些孩子气,就见他微微偏了偏脑袋,朝刘彦道:“我能点餐吗?”
刘彦呆呆地眨眨眼,“啊?”
凌云端笑,“明天的早餐,我能点餐吗?”
“可、可以,你想吃什么?”
“你平时吃什么?”
刘彦的脑子依旧转不回来,“我平时……随便,面条、米饭,都吃。”
凌云端不打算让他随便糊弄,“那你明天早上要吃什么?”
“这个……”他明天是准备喝稀饭的,今天煮多了,刘思柏不喜欢吃,他一个人明天还得吃两顿,他看看对面的凌云端,似乎对他吃什么十分感兴趣,他想了想,明天儿子想吃番薯粉丝汤,于是说:“番薯粉丝汤。”
“番薯粉丝汤?”凌云端重复了一遍,问:“好吃吗?”
刘思柏很喜欢吃,刘彦本人也觉得不错,应该就是好吃了吧?于是他点点头。
凌云端也点头,似乎十分满意,“我明天也吃这个,可以吗?”
他虽然用的问句,但那语气却是实实在在的肯定句,刘彦还能说什么,虽然心存疑问,还是点头答应。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明天带出来可能有些凉了,你的胃怎么样?胃不好不能吃。”
“没问题。”
凌云端接过小馄饨,却还是不走,刘彦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不上去?一会该凉了。”
凌云端笑眯眯道:“我再陪你站会,你走了我就上去。”
刘彦觉得自己的舌头被猫吃了,他手忙脚乱地收摊,磕磕绊绊道:“我这、这就要回去了。”
凌云端含笑注视半旧的三轮车歪歪扭扭冲出他的视线,末了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地上楼享用他的小馄饨。
第二天刘彦六点钟起床,比昨天早半小时,假期没有学生的生意,他一般不会起太早,只是今天情况特别,他在床上就躺不下去了。
昨天答应凌云端要给他带早饭,他昨晚回来翻箱倒柜地找,找出一个几年前他在厂里工作时用的一个矮胖矮胖的保温瓶,他用开水洗了几遍,准备今天派上用场。
番薯是年前家里收的,一直放在米仓里,有时候儿子想吃了就给他做一些,偶尔也做上一两顿地瓜饭,香香甜甜的,结在锅底的锅巴又香又韧,刘思柏最喜欢嚼。
番薯洗了去皮,切成小块,在锅里放进清水和一点油,加入番薯,大火煮开,转小火闷到番薯绵软熟透,再放进一些掰碎的粉丝,熄火后加一点盐和味精,就成了。
刘彦将保温瓶填满,其余的放在锅里用余温保温,等刘思柏起来了就能吃。
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刘彦看着表,脚下不自觉就加快了速度。
凌云端今天也起得早,六点半就坐在客厅里,抱着本书在那看,就是不知道看进去几分。
七点多街道那头传来一点声响,就那么远远地堪堪听见一点,他就啪地合上书站起来,穿上衣服下楼去了。
看着三轮车渐渐来到面前,他笑着迎上去。
刘彦从车上蹦下来,耳朵冻得发红,开口就呵出白雾,“等很久了吗?”
凌云端上前帮他稳住车头,眼睛也不眨,说:“没有,刚起来。”
刘彦点点头,信了。他从车头前边篮子里拿出保温杯递给他,交代他:“现在就吃吧,这杯子好几年了,保温效果不好。”
“好。”凌云端接过,“你待会再来一趟行吗?我把杯子给你。”
“行,这个不急,我十点多还来一次。”
凌云端看着他笑,半天,慢条细理道:“要怎么算价钱?”
刘彦直摇头,“这个不值钱,不要钱。”
凌云端竟然不坚持,听刘彦这么说,他不甚客气地点点头,说:“那好,我上去了。”
刘彦目送他上楼,又跨上车,打开喇叭,“小馄饨——牛肉羹——宽米粉——”的叫卖声响遍大街小巷。
临近中午他来拿保温杯,凌云端站在他车前,问:“你中午吃什么?”
刘彦瞪着他,“土豆烧饭。”这是昨晚就跟刘思柏说好了的。
凌云端笑得温和:“我能蹭饭吗?”
一起吃饭呗
于是刘彦回去时,三轮车后边就多了条大尾巴。
通向村里的路不好开车,而且凌云端那辆小轿车太显眼,他只好跟在刘彦三轮车后步行,幸好车子走得慢,他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也能跟上,一路走走看看,时不时跟刘彦聊上两句,十分悠闲。
原本那天回来,他穿的是一套十分正式的西装,外边披着的黑色大衣简约利落,是典型的职场装扮,却不适合这种乡村气氛,他今天上午就在镇上服装店里买了件休闲的厚外套和牛仔裤,这样一换上,人就显得年轻活跃多了。
刘彦一面骑车,一面时不时偷偷地用眼角瞥他几眼,只觉得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迎面而来的感觉便是不一样。他这身装扮,跟如今镇上许多人没什么区别,可穿在别人身上就只是件衣服,遮风保暖用的,穿在凌云端身上,加之他这一身悠闲气度,就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的差别了。
学生时代刘彦还整日在想,为什么别人那样聪明,不管多难的题目一点就会,而他的脑子却总不开窍,花上多于别人数倍的时间,得到的成果却总不尽人意。如今看来,这大约就是老人家常说的命了。你没那样的命,再努力挣扎也是枉然。
路上人不多,偶尔碰上了,多是嬉闹的小孩子。
凌云端目送两个小孩经过他身边,转头问刘彦:“你家孩子叫什么?”
“刘思柏,”刘彦侧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思考的思,柏树的柏。”
“刘思柏……”凌云端念了两遍,笑道:“寓意不错。”
刘彦说:“胡乱取的,他爷爷奶奶翻族谱,翻到这两个字就是了,农村的孩子,名字哪有那么多意思,念着顺口就行。”
凌云端笑着点头,他避开路上的一滩水洼,伸手帮刘彦推了把车子,渐渐走到他身边,跟他平行前进。
过了村口的双井,就算是进村了。
迎面碰上好些个人,冲刘彦打完招呼,看见凌云端,都是一愣,才问道:“阿彦啊,这是……?”
刘彦还没回答,凌云端已经大大方方笑着自我介绍了:“我是阿彦的朋友。”
来人就连连点头:“哦、哦,怎么没见阿彦提起,也没见过你,不住在镇上吧?”
这一路从村口到刘彦家院子,已经因此被拦下好几回,凌云端一点没不耐烦,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好看的笑容挂在脸上,斯文有礼。
倒是刘彦心惊胆战的,进了院子,迟疑地看着凌云端,小心道:“你……没事吧?村里人就是好奇了些,没有恶意。”
凌云端笑,“当然没什么,他们挺热情,我很喜欢。”
刘彦看着他,犹疑地点点头,“这就好,我——”
他话没讲完,屋子里就冲出一个小孩,刘思柏大声喊着“爸爸——”,直通通奔到刘彦面前才停下,看见凌云端,他眨眨眼,乖巧道:“叔叔好。”
凌云端摸摸他的头,变戏法一般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方方扁扁的包装盒,“小柏好,给,叔叔的见面礼。”
刘思柏抬头看向刘彦,见他点了头,才咧出一个笑接下了,“谢谢叔叔!”
得了礼物,他就蹦蹦跳跳找刘思鹏去了。
刘彦问:“那是什么?以后别带东西给他,小孩子容易习惯的。”
凌云端摊摊手,“就是几颗糖,怕什么,习惯了我天天给他买就是。”
刘彦没理他的玩笑,回屋搬了张椅子给他坐,又端了杯热茶让他暖手,说:“你做会,我去做饭。”
凌云端笑眯眯点头,捧着热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刘彦又回屋,从里边拖出一个蛇皮袋,袋子里装的都是土豆,圆滚滚的土豆骨碌碌被倒进大脸盆里,等着洗干净了下锅蒸。
院子里的自来水是从村口双井引来的,冬暖夏凉,这时候还冒着热气。
刘彦挽起袖子搓土豆,把上边的泥巴洗干净,特别是细缝里的泥,要用刷子才能刷出来,还有一些坏了的得拣出来扔掉,然后放在筛子上冲几遍水,就能下锅了。处理完土豆,他又在院子里淘米。
凌云端老爷般捧着茶杯坐在靠背椅上,看着他进进出出忙碌,莫名地满足。
刘彦怕他无聊,百忙里还要跟他说说话。于是凌云端更觉惬意。
没多久土豆熟了,刘彦捞上来放在洗净的脸盆里,换米饭下去蒸。
土豆只撒了一些盐花,闻着却十分香,刘彦洗了手给它们剥皮,又用小碗装了几个,滴上几滴酱油,端去给院子里的老爷。
“还要一会才能吃饭,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胃吧。”
凌云端夹起一个放进嘴里,热呼呼香喷喷,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他小时候,外婆家的条件依旧不算好。那时少有人家能顿顿吃米饭的,吃的多是杂粮,容易饿,他外婆就经常蒸一些地瓜芋头土豆之类的杂粮给他放在书包里带去学校,饿了拿出来咬几口,虽然凉了,却依旧既香软又管饱。如今物质条件比当初好了何止百倍,凌云端却总止不住回忆当初。那时,家里有人等他回来,有人给他端上一碗热饭。
米饭也很快就熟了,全部铲上来放在一个大海碗里,刘彦洗干净锅,舀入一勺油,把剥了皮的土豆和蒸熟的米饭全放进去炒,炒匀了,加入调味料,熄火盖上锅盖,闷几分钟就行了。
原本他和刘思柏两人吃土豆烧饭是不需要菜的,但今天家里来了人,他便又做了个菜心炒腊肉和一大碗酸菜豆腐汤。
饭菜上桌,人入座。
刘彦有几分拘谨,说:“家里没什么菜,只能请你将就将就了。”
凌云端不满地看着他,“你别老跟我说这些虚的,我愿意跟你交个朋友,来朋友家吃饭又不是出去应酬,场面上的东西适合外人,用在朋友这里就让人伤心了。”他说着转向埋头管自己吃饭的刘思柏,哄道:“你说是不是小柏?你爸爸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他却总觉得不够好。”
刘思柏腮帮鼓鼓的,他歪着脑袋看看凌云端又看看自己爸爸,最后说:“爸爸,快吃吧,不要啰嗦。”
凌云端失笑,也催促道:“快吃吧,罗里罗嗦的。”
刘彦瞪了两个吃货一眼,也端起碗,心里却想着凌云端方才的话。朋友?他们两个已经算朋友了么?
吃完饭,凌云端和刘思柏一大一小捧着肚子晒太阳,刘彦洗好碗,搬了把椅子跟他们坐在一起。
他嫂子温丽琴从家里出来,见院子里三个人,愣了愣,才道:“老二,这位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