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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将脸擦乾净了,但阎麒却突然有些舍不得放开江澄海。
江澄海肤色白皙,虽然是有点偏病态的苍白,但在淡黄黄的阳光下,以及方才还未褪尽的红晕中,看起来精致的像是个瓷娃娃。阎麒像是著了魔一样,倾身凑了过去。
「小海。。。。。。。」
吱搭─
是鞋跟踩碎枯枝落叶的声响。
温柔呢喃拂过额前细发,在江澄海还未来得及自阎麒突然凑近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他却猛然被阎麒给大力推了开来,而他脚下一个踉跄,便跌上了地。
「麒!」
树林间突然窜出一抹纯白色的身影。
那是个相当美丽的女孩,波浪卷的褐色长发如美丽的藤攀在那一张精雕玉琢的脸盘边,一件纯白色的洋装将她那身皙白如雪的肌肤映榇得更加娇嫩光滑。
「海薇。。。。。。」
阎麒唤了女孩的名,江澄海没注意阎麒第一眼瞧见女孩的同时,眸中闪过的一抹惊讶与深沉。
「看到我,你怎麽一点都不开心嘛!」
女孩扑上了阎麒的身。嘴边嘟囔著,一双美丽的柳叶眉蹙了起来,似乎对於阎麒的反应相当不满。
而江澄海看著,看著阎麒用双臂环著美丽女孩的腰,那画面像是一幅完美的风景,但是,就因为那太完美,所以跌惨在地上的他,就显得特别地突兀与扞格不入。
「我怎麽会不开心?我只是在纳闷,你不是在说了三个月後才会回国,怎麽提早回来了,却不知会我一声?」
女孩突然脸上一红:「都是爸爸嘛!说急著想要抱孙,就要我赶紧回来跟你。。。跟你结婚。」
女孩後面的话语简直细若蚊鸣,但还是飘进了江澄海的耳里。
突然地,江澄海感到胃有些发麻,他说服自己那也许是还未用过早餐的关系,但是,最後他却发现,连他的四肢都开始渐渐麻痹,一点一点,蔓延到了胸膛,那靠近心脏的位置。。。。。。。
麻了一短时间,四肢百骸却渐渐传来钝痛。看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原本认为看著阎麒结婚生子、儿孙满堂他便已知足,却没想到,这样的事实,却像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体内,不是太难以忍受,但一辈子再也无法摆脱。
「还说?是谁贪玩在纽约一待就待了三年还舍不得回来?」
「嗯,好嘛好嘛!麒就别生气了,亲一个,赔罪,好不好?」女孩搂著阎麒的颈,柔柔地撒著娇。
「有旁人阿。」
阎麒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却温柔极了,那与自己总是默默恋著他的神情是一样的,江澄海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
但江澄海却不知道,在看见了他愣愣摔在地上,那血色尽失的模样,让阎麒花了多大的力气去掩饰,他内心的焦虑与心疼。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进去歇息?」
发现阎麒的注视,女孩才终於正视了瘫倒在地上的男人。
「麒,这是你朋友吧?为什麽不介绍给我认识?亏你还是商人呢,连这点礼仪都忘了。。。。。。,」女孩笑了笑,自阎麒的身上溜了下来:「你好,我叫周海薇,是阎麒的未婚妻,很高兴认识你。」
「阿。。。」
看见女孩探出来的白皙柔荑,江澄海有些傻愣愣地,愣了好一阵子,才猛然清醒过来,知道要礼貌性地探出手去。
「麒,你这个朋友很不一样阿。」
望著江澄海的发傻,甚至有些土里土气,女孩笑了出来,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跟阿莳他们不一样,只是个旧时的点头之交而已,他这阵子遇上一些麻烦,所以暂住在我这,在过几天他就会离开。不过,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傻傻的,但是他人挺好的。」
点头之交。
江澄海突然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他即将握上女孩伸出的手掌之前,女孩突然收回了手,收手速度,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对不起阿,我突然想到我刚刚抱过狗狗忘记洗手了,怕脏了你的手,不好意思。」
「阿。。。没。。。没关系的。」
江澄海那只无人理会的手顿停在空中,看起来有些可笑。手指缩了缩,最後,还是有些颤抖地收回了手。
他怎麽会不明白,女孩其实是嫌他脏。
在阎麒的那句「点头之交」後,女孩眼中跳跃的情绪就再也不加掩饰。
江澄海不怪女孩的轻视,用这样一只沾满了尘泥的手去碰触这样天仙般的人,似乎真的太无礼了。
望著手掌上的尘土,江澄海有些自嘲。
云与泥,原本,就是不能比的阿。。。。。。,阎麒这样风姿飒爽的人物,该与这样仙灵般美丽的女孩走在一起的,他那样偷偷的爱恋,就算是只有幻想,似乎都有些不自量力。
这一阵子阎麒对他的温柔与照顾,他都望得清清楚楚,他说服自己,阎麒的那句「点头之交」是有苦衷的,就如那些完美的面具一样。
他不怪阎麒的无情,只怪自己的没出息。
毕竟,他这麽一个颓丧的男人,总端不上台面的,没有易莳的温润儒雅,没有圣文的诙谐更没有方蔚的风雅潇洒,在娇柔的未婚妻前,不认自己也很正常。
「不。。。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漾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江澄海摇晃地站起了身子,却因为双脚发麻,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盆栽。
土撒了一地,那相思的种子也给这力道撞了出去。
墨绿色的方盆子,倾斜了身。那是阎麒的盆子,而那种子,是阎麒方才哂笑著播进去的,还未开始发芽的相思。
「对。。。对不起。」
江澄海赶紧用手将土给重新装进了盆子,再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种子埋了进去。
「呵呵,麒,你这朋友真的傻的很可爱呢!」
女孩的声音柔柔嫩嫩的,可是那有些鄙视的笑声让他发了窘。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江澄海没有将那盆墨绿色盆子放回原位,终是与那靛紫色的盆栽隔了些微的距离。
慌忙间,江澄海没有用上铲子,所以他的手看起来又更脏了些,长长了的指甲缝里嵌了沙,远远地看,是一片乌麻麻的黑,看起来像积毒已深,就要毒发身亡。
「我先回去了。」
朝两人礼貌地颔了首,江澄海仓忙地从他们身边离去,却因为双腿的麻还未褪尽,让他刻意加快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别扭。
阎麒望著江澄海离去的身影,一双眸看起来似漫不经心,但他埋在口袋里的手掌早已被指甲掐出了深红的痕迹。
海湛蓝 38
静静躺在护膜里的,是静滞的阎麒。
照片中的阎麒,无法用那双暖暖的手温柔抚摩自己的发,也无法开口诉说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亏欠与重视。
但是,那却是他唯一能握在手心里的,只属於他一个人的阎麒。
江澄海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张照片,表情有些木讷,只有在划过阎麒嘴角的上扬弧度时,也跟著笑了起来,只是,笑著笑著,却笑出了淡淡、却怎麽也消弭不了的苦涩。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阿……。
虽然从来就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突然蹦出了一个阎麒的未婚妻,江澄海再如何安慰自己,还是感到难过。
他刚刚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用薰衣草香的洗手乳搓洗著自己沾满污泥的双手,那时候的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连指甲缝里都嵌了沙。
他洗著搓著,左边与右边的手掌心相互摩擦著,沙与尘泥随著水流而逝。在水流冲洗过指间,江澄海却感到微微的刺痛,他关起了水龙头,定眼望著,才发现在食指与中指的指间裂了一道小小的创口。
也许是土里透埋藏了尖锐的东西自己却没有察觉吧?江澄海想。
用乾毛巾将手上的水珠擦拭乾净了,他便回到房里,在柜子里找寻著药水。
房间里透的灯光明亮许多,在替自己处理小伤口的同时,他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双手。
从前的自己因为时常劳动挣钱的关系,手指腹上一直都留有些粗茧子,但是,那时候的他,手指却长得十分匀称漂亮,指甲理得整整齐齐,手掌上的肉也是白中透红,软软的触感总让阎麒少年毫无节制地捏捏按按,非玩得整片粉红不可。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双手,却枯槁得像根枯枝似的,手指不再匀称,只有突出的骨节衬著乾巴巴的指,有种说不尽的怪异。手掌因为这阵子过得舒适的关系,看起来终是恢复了该有的红润,但是,那曾经让阎麒爱不释手的柔软却已已变得粗糙刮人。
现在的他,不敢再多做什麽幻想了,阎麒那样的人,本就该牵著周海薇那样天仙般的女孩的手,过一辈子。他们两人的手长得都好,毫无瑕疵的十指交扣,是幸福,也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透,阎麒深情款款地执起了自己的手,但是,现在想想,自己这麽一双无生气的手,被阎麒温柔的手掌包覆著,远远看也许不觉得哪里不妥,但凑近细细瞧,就会发现他手上的疤与皱纹,就算庇护他的绿荫再美,也掩不过那不堪入眼的丑陋。
他不是自我厌恶,只是周海薇的出现让他回到了最现实的现实里。而在这段痛苦与幸福的光阴之後,他也应该离开了,退出阎麒的世界,也给自己的爱一个得以褪淡的机会。
叩叩。
「小海,你在忙吗?」
是阎麒的声音。
「阿。。。没。。。没有,请进。」听闻声响,江澄海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里。
门敞开了,阎麒手上端著一份餐点走进了房里。
「我刚刚糊涂,应该让你先用过早餐再带你去种相思豆的。。。。。。,现在都有些晚了,所以我就帮你端了午餐过来。」
「谢。。。谢谢。」
阎麒走近了江澄海,只见安静躺在他大腿上的,是那一本自己亲手替他将照片一张一张放进去的相本。
察觉阎麒的注视,江澄海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搁在阎麒微笑的嘴畔边,他突然一阵惊慌,连忙将相本阖上了。
江澄海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认错的孩子。
对於江澄海这样有些唐突的举动,阎麒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表情,相反地,他却凝望著低头的他,眸光顿时变得有些黯淡。
「对不起。」
「阿。。。」
阎麒将餐点搁在一旁,突然蹲下身去,探出了手拂过江澄海微红的眼眶,蹙起了眉,眉间是怎麽也藏掩不住的心疼。
「我是不是摔疼你了?受伤了?」
江澄海怔忡了好一阵子,最後终於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