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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用这么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我承受不起。”施向北略带讥诮地说。
“向北哥,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直说。”华天音眼眶红红。
“既然你左一声向北哥,右一声也是向北哥,那我问你,你嫂子手机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华天音愈发委屈了,“照片的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心里也是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值得你去喜欢。我是和她见面了,我也说过照片的事,可真不是我干的。”
她语气诚恳,表情委屈,施向北一时也分不出真假。
“照片的事情咱们战且不提,那我想知道当初伦敦又是怎么回事?”
“伦敦?什么伦敦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向北哥,咱们也交往了几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华天音的眼泪直往下掉。
施向北这人服软不服硬,华天音摸准了他的脾气,死活不承认,再装出一副可怜样。反正也没证据,都是一面之词,她不相信那俩人的感情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许多人做了一辈子夫妻,照样是同床异梦。
施向北内心是真心相信顾念的,可不知是华天音的做戏本领太强,还是以前先入为主的观念太深了,他现在并没有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闭着眼梳理线索,却发现脑海里所有的线索成了死结,解不开,理还乱。
华天音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按钮。
我知道你不爱他。如果你爱他,当年在伦敦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你只爱自己。既然这样,你把向北还给我。”
“是啊,我不爱他,可是他爱我,这就够了。我不会将他还给你的,就算不喜欢他,我也会和他做一辈子夫妻。”
施向北神色未变,“你剪接的技术也太高明了,几乎可以弄假成真。”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坏女人,所以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亲爱的顾念,她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华天音摇动着杯子里的液体。
施向北低头喝口绿茶。顾念的声音他当然听得出,他也知道那是顾念说的话。心里很难受,不是一般的难受,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向北哥,伯母的东西我放在这,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华天音施施然起身。
她转身的时候,面带微笑。心里暗想,就算他不十分相信,心里一定也是起了疑心的。鸡蛋就算只有一丝裂缝,渐渐就会裂开。她不急。
施向北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椅子。
身边的服务员起身问道:“先生,怎么了?”
施向北扶着桌沿,“没什么。”
起身的时候,他挺直背脊,步子跨得很大。他很有冲动想跑回家,问问顾念,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可不用多问,答案也呼之欲出。
结婚前她就说过,她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
施向北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他买了一张电影票看了一场战争片,情节紧张,场面宏大,看得心情松弛不少。
出了电影院,他将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街,坐在驾驶室,缓缓摇下椅子,身体往后倒的时候,头脑却清醒了许多。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照片的事情。照片是谁拍的?幕后之人是谁?调查的结果是珍妮。可华天音搀和在里面,也不得不令人疑心。
不管如何,华天音和顾念的话,他更趋向于相信顾念。这件事情,他已经亲自找人去查华天音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
在外奔波了一天,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二点。施向北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顾念已经睡着了。
他冲好凉,上了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身边的女人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仰睡着。
施向北索性起身看着她。屋内暗黑,可他能清楚地看到她。她的面容极其纯真,嘴角微微上翘,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他想象不出她的嘴里是如何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来的。突然之间,他有些沮丧。
他和她明明靠得那么近,可实际上却是如此的遥远。
都说男人坚强,可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是铜墙铁壁,总有
软弱的时候。就像是绝世的武功高手,也有他的软门。
他突然不敢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施向北起身来到阳台,静站了会,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亚东。“
“谁啊?”电话那头的人显然睡得正香。
“我是向北。”
“大半夜的你是闹哪出啊?“
“上次那个珍妮的女孩你没动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怎么了,你说啊!”
“忘了告诉你,珍妮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孩子没糖吃。
第33章
室内还开着冷气,施向北身体是微凉的,心却跳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死了?不是叫你下手别那么狠吗?”
“冤枉啊,我那边的朋友不过是派人吓唬她,给她寄了一条死猫。”
施向北记得珍妮是位非常喜欢动物的姑娘,家里养了一只狗,两只猫,以前很喜欢带着猫狗去遛街。
心里奇怪,她不过二十几岁,怎么突然就死了?
“朋友打探来的消息,这姑娘既未重病,死前也没什么预兆。我看,按咱们中国的说法,就是这姑娘的命数到了。”
“没想到你也有迷信的时候。”施向北语气轻松,内心却是沉重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挂掉手机,他站在阳台,看着夜色浓重的苍穹,站了许久。
顾念每天早晨踏进台里大厅的时候,心情就很愉悦。这份工作虽说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可这是她唯一能掌控在手的,也是她和孩子生活的依靠。
手刚从指纹机上抽出,身后修长的手指就覆在打卡机上。
顾念转头就看见何辉神情浅淡地站在身后。
“领导。”她嘻嘻笑道。
何辉微笑着走到了前面。
上楼后,顾念尾随在他身后,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近一年的相处,何辉对她就像是大哥哥,时常会提点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现在无论是业务还是为人处世都大有长进。
可在人前,她还是保持一副谦恭的态度,这也是多年职场生涯锻炼出来的。人不可以得意而忘形。
前面突然越过的一对人马让她驻足。
女人经过她面前时,轻声说了句:“顾念,我们又见面了。”她身材比顾念略高,侧头看着她时,带点轻微的俯视。
顾念稳住心神,不甘示弱地回了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女人发出轻笑,扭头径直走过她身边。裙摆飘动,馥郁的暗香飘过,顾念忍不住打个喷嚏。
何辉停住脚步,掏出纸巾递给她,“你们认识?”
“咱们台未来的主持一姐,我哪敢高攀。”顾念擦了擦鼻涕。
何辉盯着她,“顾念,离她远点,真出事了,我也保不住你。”
顾念瞪大眼睛。何辉背后的靠山是谁,她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从台长对他的态度来看,绝对来头不小。连他也怯华天音,难不成她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整个一上午,顾念都心神不宁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摄影老张来找她。
“小顾,上次那几个歹徒抓到了。”老张手里捧着铁饭盒,倚靠在桌边。
顾念嘴里还嚼着鱼肉,都不敢相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
“不就几个小喽啰,要抓还不容易。”
“背后主使找到了吗?”
“听局里的朋友说,那几个人嘴很硬,自己一力承担。”
“那还不
是治根不治本。”
“有什么办法,人家老板肯定给了封嘴费。再说这也不算大罪,判个几年就出来了,他们肯定会死扛的。”
顾念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最近无论做什么事,都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她活到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信仰,完全属于无党派无宗教信仰的民主人士。可最近连番的遭遇,让她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该去信教了。
要说最近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就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说来奇怪,她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没有激动,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淡淡的欣慰。还好,她当初没有爱错人。
从发现真相到现在,她一直惶恐自己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反应不算是正常,太平静了。
她也一直在找原因。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顾念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胸房。心跳沉稳。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门,当它打开的时候,才能接受外面世界的情感。而现在她的这道门锁上了,钥匙也不见了。
顾念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她想,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爱的本能?
下班的时候,顾念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年轻的男女紧紧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深情凝视,眼里的情意深深地震撼了她。
年轻真好,她大概是老了。
三十岁,女人的分界岭。
几岁的时候,她盼望着要快快长到十岁。待真的长到了十几岁,又盼望着二十岁的到来。二十岁过后,她却开始害怕三十岁的到来。她想象不出三十岁的自己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皮肤不再细腻,眼纹开始出现,身材开始发福,会和每个步入三十岁的女人一样,渐渐走下坡路。
实际上,她的外表和去年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只是心境。她的那颗心,在多年的分吹雨打之下,外表长了厚厚的茧,缩在保护壳里,触角再也伸不出来了。
六月的傍晚,天气很闷热,顾念额头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她抹了把汗水,心里感叹,幸好,她还知道冷热。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小区。进去后,有个大型花圃,很多小孩平常喜欢在这里玩。
她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果果。这就说明向北已经回家了。平常谁回来的早,谁就去托管中心接孩子。接回来后,果果一般会在下面玩一会,才回家。
果果正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游戏。
顾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树底下,看他们在玩什么。
“小聪,你输了,给钱。”严果果手伸得长长的。
小聪从口袋掏了半天,“果果,我钱都输光了,先欠着,明天给你。”
“明天给,也行。”严果果爽快地答应,“不过得加倍,明天
就是两块钱了。”
“怎么这么黑?”另一名男孩打抱不平,“果果,你这几天都赢了几十块了。”
“卷毛,你别不服气!有本事你也扔远点。”严果果手插在腰间。
顾念才注意到每个男孩手里都有石块,原来他们玩的游戏就是比谁扔得远。
“不许喊我外号。”卷毛冲上前推他。
严果果冷不丁摔了个屁股墩。爬起来的他,对准卷毛就是一拳。俩人纠缠在一起,果果略占优势。
顾念冲上前,拉开果果,“快给他道歉。”
严果果不服气地昂着头,“我没错,他该给我道歉。”
“快道歉。”顾念大声喝道。
严果果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顾念气急,一个巴掌就摔到他脸上,“快道歉。”
严果果稚嫩的脸上泛起五道清晰的指印。他的眼睛泛红,脑袋垂下,看着地面,却始终一言不发。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