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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黑衣蒙面的她闯进,华金亭竟咬牙切齿地说:“庄致远,你好狠,一定要斩尽杀绝吗?”
“不是庄致远,华爷,是我。”松下代子拉下蒙面黑巾,甜美地微笑道。
“松下小姐?”华金亭猛攻吃一惊,手中的酒杯跌落,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如同往常一样,坐到华金亭对面,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说怎么会被两个小瘪三玩得这么惨,原来是松下小姐在暗中操纵。”知道已经死到临头,华金亭反而镇定了下来。
“你错了,华爷。”她巧笑盈盈地说。“白天云是人杰,庄致远是枭雄,他们处心积虑,精心策划,你输给他们,并不意外,你毕竟老朽了。我和他们毫无关系,起码现在毫无关系。”
华金亭冷哼一声,心里后悔莫及,对松下代子这头母老虎,他早有预感,但却一直没下手,总想制造机会,假他人之手解决。
“因你的决策错误,造成了一船鸦片的损失,使我陷入了内外交困的绝地。华爷富甲一方,又已经快进坟墓,这些钱财也用不着了,代子急需,所以对不起你了。”
“要钱,好说,何别这样子?”
“其实,从华爷不再与我上床开始,华爷就开始了对我的防范,我早就心知肚明。谋杀姜青松时,骑摩托的蒙面人反而连我的人也击杀,华爷你解释是胡九龙泄私愤,我假装相信了。华爷,你不想想,我真这么傻吗?没有你的点头,借一万个胆给他胡九龙,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另搞一套。但华爷你到底是意图,代子至今仍没想明白。华爷是想把这秘密带进地狱,还是给我作个解释呢?”
“事到如今,已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华爷,今天我是决定给你坦白,我之所以决定走这一步,最主要是你在与白天云与庄致远的较量中彻底败了。我本来还想倚靠你,与我组织内对我不利的人相抗,但你败了,我只好另找倚靠,我看中了庄致远,准备与他结为盟友,但我知道你心不死,我怕你会在暗中破坏。我已经输不起了,所以只好先解决了你。”
“你们日本人真是豺狼心性,我后悔没早动手。”华金亭说。“我看你早晚也会裁在姓庄和姓白的手里。你们都属虎,天生相克,一山不容二虎。”
“公虎和母虎,是有可能合为一体的。”
华金亭长叹了一声,摇摇头,缓缓把手伸进怀里,伸手装作去拿酒杯,这种小动作怎么能瞒的了受过专业训练的松下代子,华金亭的手刚伸进怀,松下代子的刀已刺进了他的心脏。
华金亭当即魂归太虚,但死不瞑目,死死盯着松下代子,她用手替他合上了眼,又拉出他伸进怀里的手,见他手里紧捏着一个红绸包。她好奇取过红绸包打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打开看后,顿时傻了眼,竟是一朵连掉在地上恐怕也没人会捡的蚕花。而且这朵用蚕茧剪成花瓣叠缝起来的蚕花,做工极其粗糙稚嫩,松下代子做梦也想不到华金亭这个雄霸上海滩二十多年的霸主居然当成了宝贝珍藏,临死之前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它。
其实,每个人都有他人生的秘密,那怕在他人看来微不足道,却可能对他人生的变化起着关健作用。华金亭的秘密就是这朵蚕花。那年他才十三四岁,在米家后花园玩耍,遇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送了他这朵自己亲手做的蚕花,从此,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就充溢在华金亭心中。当他长大成人,这个女孩却被迫嫁给了一个富家子,令他伤心欲绝,这才萌生了到上海闯天下的念头。二十多年前,当他有了成就之后,回了一次古镇,这个已为他人妇的女孩却因心情忧郁早逝,他才返回上海争霸。但这朵蚕花就成了他人生最美好的记忆尘封在心底,同时也才有了十年前夺取米家豪宅,把十二生肖太湖石搬到上海的举动,也因此把白天云和庄致远这两个掘墓人带来了上海。
华金亭因这朵微不足道的蚕花兴,也因这朵蚕花亡,个中的奥妙,局外人松下代子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所以华金亭临死之前,握住了蚕花。
在搜查华金亭船舱时,她看到了那付华金亭视为传家宝的围棋,也就是因为这付围棋,本想投靠她的刘文昌和朱宝堂看透了她的蛇蝎心肠,吓得避而远之。
“白局长,你终于大驾光临啦,代子可是期盼已久啊。”得知白天云来访,松下代子含笑着迎出门。她的笑意如春风般轻柔温暖,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松下小姐多次盛情相邀,一直抽不出空来,现在大局已定,华金亭也死了,今天正好有空,想把与松下小姐下了一半的棋再续下去。”白天云说,松下代子的清爽倩丽,确实使他感到如沐春风,内心里真不希望这样一个美妙女子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女。他既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又对美特别容易感受,如果松下代子真是个蛇蝎美女,他会感到一种莫大的遗憾。
“白局长,有没有兴趣先欣赏欣赏艺伎歌舞?”经过演艺厅时,松下代子问。
瞟了眼在台上充满异国情的艺伎表演,白天云说:“日本歌舞自是妙不可言,不过二人清静奕棋更具境界。还是先还松下小姐的债吧,无债才能一身轻嘛。”
“白局长真乃信人也。”松下代子感慨道。
“人无信不立,何况是松下小姐这样高贵的女士。”白天云说。“再说,能与松下小姐对奕,也是人生一乐。”
“代子也想与白局长由棋友再成为朋友。请吧。”
松下代子把白天云请进雅室。白天云的来访,她没想到,正欲到码头旁的密点去欣赏从华金亭身上掠夺回来的财物。庄致远通过麻廷贵,已知道她的身份,但白天云是否也知道,她还难以确定,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白天云不象已经知道,因此,对白天云究竟为什么而来,她一时也无法判断。但有一点她基本可以确定,白天云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下棋。白天云和庄致远都有个共同点,是目的性很强的人。
松下代子和白天云在榻榻米盘腿坐定,一和服侍女端上清酒,摆好棋盘,然后弯腰退出。
当手一摸触温润的棋子,白天云立即认为这付围棋就是他和松下代子曾经在华金亭后花园凉亭下过的的棋。他不象朱宝堂知道这付棋是华金亭绝不会送人的传家宝,见到围棋就立即判断出松下代子是运河血案的凶手,反而认为华金亭把围棋送给松下代子很正常,因此没产生更多联想。
“那天我们下的就是这付棋。”白天云随口说道。
“正是。华爷临走前因我喜欢,就送给了我,想不到竟成了永别的纪念。”松下代子伤感地说,她认为在白天云面前没必要掩饰她与华金亭的关系。
“看来松下小姐对华金亭感情挺深嘛。”白天云若有所指地说。
“人总是有感情的。代子一介女流,到上海落脚谋生,得到了华爷多多关照,才在上海立住了脚。不管他做过多少坏事,也不管人们怎么评说他,但对我来说,他就是个父兄般的恩人。他惨遭不幸,代子深感难过。”
第四十二章 半局棋缘(2)
“松下小姐真是有情有义啊。”
“代子是个女人,女人是感情动物,不懂你们男人间的事,只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有恩。世间的事,就如这棋盘上的黑白子,求得是两口活眼,无所谓对与错。”
“如果仅求活眼,这棋就必输无疑。”白天云笑道。“求活仅是无奈之举,围棋的精髓,无非在两个字,争和抢。争的是势,抢得是空。相信象松下小姐这么出色的女人,来上海滩绝不仅仅是落脚谋生。人生就如棋局,松下小姐一定会驾驭自如。”
“再出色的女人,也得靠男人保护提携,何况对代子来说,上海滩又是异国它乡,能落脚谋生,已经是万幸。惟一倚靠的华会长又惨死,代子正感前途茫然。没想到白局长还念及代子,代子已欣喜若狂。真希望白局长能常来常往,有白局长时常光临,宵小之徒将再不敢随意欺侮代子了。”
“没有了华金亭,相信也没人敢欺侮松下小姐。再说,松下小姐是那么好欺侮的吗?”
“有了白局长的怜惜和保护,代子也相信没人敢欺侮。白局长能保护代子吗?”
在松下代子深情而期待的目光下,白天云的心弦不由得一颤:这个娇媚清丽的女人会是那个蛇蝎毒女吗?
“是续上次未完的棋,还是重新开一局?”白天云急忙转开了话题。
“生活每一天都是新的,重开一局当然好。”松下代子说。“不过,代子还是喜欢续棋,人生有许多事其实都是要续的。就如代子和白局长,相逢相识,仅仅是开始,也许有一天能相识,再进而相惜,你说呢?白局长。”
“但愿。”白天云开始往棋盘摆上次的棋局。
松下代子微微一笑,也跟着摆子,心想这次交锋,她微占了上风,并感到自己的判断正确,自己的姿色对白天云有杀伤力。
“今天代子和白局长续得是棋缘,其实代子和白局长还有一缘。”松下代子又开始了进攻,她感到与白天云的言语交锋很有些趣味,决定继续挑逗。
“哦,愿闻其详。”白天云说,继续摆子。
“代子和白局长的姓,一松一柏,难道不也是一种缘吗?”松下代子一面跟着摆子一面说。“你们中国有首意境很美的诗,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拟?”
“我倒喜欢这样一句: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白天云应道。
“唉,这人生犹如半局棋,今天终于与白局长续了棋缘。”
“人生如棋局,变幻莫测;人生如松柏,就坦坦荡荡了。”
“与白局长下棋,真是其味无穷啊。”松下代子咯咯笑道。“白局长,你输了。”
“唉,棋没下完,大局已定,我认输。”白天云看着棋盘叹道。“松下小姐的棋,诡谲多变,既争了势,又抢了空,招招狠毒,处处见血,我输得口服心服。”
“我知道,白局长是君子,让着我这小女子。”松下代子笑道。“说不定白局长还有奇招,一招就扭转乾坤,就象白局长一招就灭了九龙帮一样。”
“输就输了,那里还有什么奇招。”白天云摇摇头,站了起来。“坐榻榻米太不习惯,时间一长,气血不通,腿酸发胀,松下小姐如果愿意,陪我出去散步走走,透透气吧。”
“非常乐意。”松下代子心里暗喜,没想到白天云提出这种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建议。白天云是她到上海后难得遇到的令她无论心理和生理都喜欢的男人,即使不从功利上考虑,与他一起象情侣一样在夜色下散步,本身就是件愉悦的事,她求之不得。如果从功利上考虑,无疑是在释放一种她和他关系非同一般的信息。
夜色宁静安详,松下代子陪着白天云在街边并肩而行,那种亲密样子,乍一看,还真象一对俊男美女。松下代子心想,只要再下一番功夫,征服他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从白天云一来到她艺伎馆就在她心中产生的疑问并没消失,尽管上海滩上流社会的各种有身份的人为了一亲她芳泽找各种各样借口来见她的人时常都有,但她仍不相信白天云仅是为了与她接触而借了个还棋债的借口,白天云到底有什么意图,她仍然没法感知。
“白局长,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松下代子轻声问。
“凡是为上海发展出力的人,我都当是朋友。”白天云答道,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
“都说知已难求,能与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