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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算尽,这次可能就将使他致命。现在我可以向你透露,十年前,白天云和庄致远就差点死在他手里。这种仇刻骨铭心,十年他们都在处心积虑报仇雪恨。但华金亭并不知道。少甫,这就是我所说,庄致远白天云将是敲响华金亭丧钟人的一大原因。你想想,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一个处心积虑,一个盲目陶醉,只要给了他们权力和机会,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汪少甫又一次惊愕,难怪叶宗元这么看重庄致远和白天云!
“少甫,我提前把权力移交给你,虽然青松的死,给了我极大打击,但绝不是心灰意冷,推卸责任。经过深思熟虑,我已看到了上海滩光辉灿烂的明天。在你的领导下,战胜了华金亭的黑恶势力,将奠定你的权威性,上海滩的新局面将由你来开创。”
汪少甫听后,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叶宗元的良苦用心,令他感激涕零。
“叶市长——”汪少甫眼睛湿润,喉头梗塞,想到自己那些可笑的猜疑和莫明的怨气,他羞愧难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与庄致远和白天云精诚合作,早日把华金亭拉下马,完成叶宗元多年的心愿,也为姜青松报仇雪恨。
“少甫,你才四十出头,年富力强,正是大有作为的好年华。庄致远和白天云更小,才二十六开岁。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归根到底是你们的。我是夕阳,你正当午,庄致远和白天云则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我看好了你。好好干吧。”
汪少甫眼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庄致远建议我收下华金亭的赠款,用来改善警局的装备,你看可以吗?”
“你就收下吧,华金亭的不义之财,用来对付他,再好不过了。”叶宗元笑道。“当他最后得知真相,恐怕得气吐血。”
“叶市长,你静心养病吧。我一定不负你的重望。”汪少甫激动地说。
从病房出来,先给庄致远打了个电话。
“大哥,叶市长不让向叶雪冰隐瞒他生病,他说叶雪冰比我们想象要坚强。”
“那好,马上驾车去接她到医院。”庄致远立即说。
庄致远对叶雪冰的一见钟情,除了贴身一直跟着的他的元大畏有所察觉外,白天云和米佳妮都毫无察觉。白天云还以为庄致远是想借送叶雪冰到医院,再同叶宗元谈谁接任警察局长问题,急忙说:“大哥,汪市长正同叶市长说话,看情况他已经决定了,他对我的态度好多了。你不用再去多说了。”
“我知道。”庄致远答道,然后又讥讽地说:“你也许还不知道,华金亭也帮了你一把。”
“华金亭帮我?”白天云大惑不解。
“他发动商会会员签名举荐石明哲,他知道他一举荐石明哲,汪少甫就再不会犹豫,一定选择你。他很得意他这一招,他已经把他的真正意图暗示给我,但我给他装傻装着听不懂。他那种急得样子,我看着暗暗好笑。估计任命宣布后,他会公开向你解释。当然,即使他不帮这一把,你当局长也是大局已定。他算是个明白人,分得清轻重。他去医院之前,我正在他办公室。他现在已把我当着朋友。天云放开手脚干吧,我们理想实现之日,已指日可待了。好了,不多说了,我去接叶雪冰去了。”
挂职电话后,白天云回到警局。
石明哲正在会议室召集警官们象模象样开会,那神态,仿佛他已经是警察局新的主人。
白天云走近会议室时,立即吸引了所有与会人员的眼光,其中资深警官们的眼光冰冷,带着看落难人似的讥讽;年轻警官们的眼光困惑,带着某种失望。
白天云见状,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不知当结果大出石明哲望外后,他会有多么激烈的反应。如果解不开石明哲的疙瘩,自己开展工作的难度就会加大。但想到庄致远对此的信心,他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说服石明哲。
白天云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石明哲就宣布散会,然后趾高气扬瞟了白天云一眼,离开了会议室,对白天云不满的资深警官们,也跟着纷纷离去。只剩下项冲、苏婉和几个最近刚提拔的年轻警官,以及已换上警官服的姚少华,再加上一个茅风。
“白助理,难道——”姚少华欲问。
白天云立即用眼色制止他问下去,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姚少华、项冲和苏婉跟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今天让各个部门汇报近期工作情况,但几乎各部门都处于停止状况,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点名让项冲汇报。”苏婉说。“他好象已经知道项冲在做什么。”
“我说我给出大家一样,这几天就东走走西看看,什么也没做。他冷笑了一声,说要单独同我谈,然后宣布纪律,警局的任何行动都得事先向他报告。”项冲说。
“他是副局长,当然由他主持工作。”白天云说。
“那你的安排——”项冲忧虑地问。
“先拖着,谁主政警察局,也许这一俩天就会明朗。”白天云含糊地说。
第五章 善意欺骗(1)
白天云出任警察局长这一至关重要职位的事尘埃落定,又与汪少甫结成了盟友,庄致远感到苦候了十年的人生春天终于来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事态的发展,既在他预料之中,又在他预料之外。他最没想到姜青松的死,会导致叶宗元向汪少甫交权。对叶宗元,他总有几分心虚,尽管叶宗元对他称赞有交,但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叶宗元睿智的眼光能看透到他心灵深处,所以他在叶宗元面前,一直小心谨慎。但换了个自负的汪少甫掌管市府大权,他感到要掌控他,易如反掌。
汪少甫与松下代子的那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突然中止,但汪少甫当年那种如醉如痴,使他看到了他人性中的弱点。他早就为他作好了准备。
男人最大的享受和最大的弱点,都在同样的三个方面,一个是权,一个是钱,一个是色。除了叶宗元这类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几乎很少有人过得了这三关。
他是个极有自知知明的人,曾认为钱和色对自己毫不起作用,他绝不会因为钱和色迷失自我。但现在看来,自己也还是个俗人,第一次看见叶雪冰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可救药爱上了她,而且她又是个身份特殊的女人,父亲是市长,丈夫是警察局长。因此,在叶雪冰面前,他已经迷失了。
他曾无数次反思自省,想让自己解脱出来,但事与愿违,每反思一次,对她的爱恋就加深一分。他知道自己难以自拔只能越陷越深了。
如果姜青松不死,他也许还能克制。但天从人愿,姜青松死了。放弃上天赐予的机会,绝不是他庄致远。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叶宗元出国治病,已无牵挂的叶雪冰陪随而去。那种想思之苦,一定会使他心神大乱。
他必须想法留住叶宗元,最大理由就是让他争取看到华金亭被他拉下马的一天。另外,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突破叶雪冰的心理防线,走进她的心中。
因此,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叶雪冰接触的机会。
迈进铁门,庄致远一眼就看见了在花园与米佳妮站在一盆金菊前的叶雪冰,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清丽脱尘。她们因正在观赏金菊,背对着门,没看见庄致远进来。庄致远不想惊动她们,有意放轻脚步,悄无声息走到她们身后。但他刚走近,叶雪冰就回了头,仿佛有种感应似的。
从一进门,庄致远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叶雪冰身上,她这一回头,俩人的眼睛立即相撞,但并没撞出火花。叶雪冰虽对庄致远有种朦胧的好感,而且庄致远受伤那晚留在她脑海中的印象特别鲜明深刻,但她整个精神还沉浸在悲伤中,看见庄致远,她微微笑了笑,那种眼中含着忧伤的笑,令庄致远恨不得把她拥进怀好好爱怜。
庄致远知道操之过急必定适得其反,过早被她发现,一定会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因此他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看她的眼光,只表露出尊敬和关心,不让一丝一毫的爱恋流露。
这几天庄致远和白天云频繁进出叶宅,叶雪冰也习以为常,所以微微一笑,算是与庄致远打了招呼,然后捅了米佳妮腰一下说:“你表哥来了。”
米佳妮和叶雪冰一起转过身来面对着庄致远。
“叶小姐,我犯了个错误,想请你原谅。”庄致远低着头,象个做错事的童孩。
叶雪冰有些诧异,困惑地看着他。
“表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雪冰姐的事,坦白出来,看看该不该原谅。”米佳妮催道。
“天云也是共犯。”庄致远说。
“啊——天云也——”米佳妮不知说什么好。
“但主意是我出的。”庄致远又说。
叶雪冰听了这几句对话,已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叶小姐,我欺骗了你。”庄致远痛悔似地说。
“欺骗?”叶雪冰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欺骗和背叛,是她最憎恨的俩种行为。她紧盯着庄致远的脸,希望看出一点欺骗的性质。
“表哥,你骗了雪冰姐什么?”米佳妮也急道,她认为既然上升到欺骗,而且白天云也参与,一定是某种很难令人原谅的大事,她的心揣揣不安起来。
“其实,叶市长没离开上海。我骗你他去了北平。”
“我爸他——”叶雪冰急道。
“开完追悼会后,他就病倒,住进了医院。叶小姐,你别急,已经没问题了,医生讲需要休息静养。当时我担心你——就和天云合谋,先瞒你一段时间。”
“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你们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雪冰姐的事。这种善意欺骗,说得还那么认真,真是。”米佳妮拍着胸口说。
“不管善意恶意,欺骗就是欺骗,而且,我太自以为是,对人之常情太缺乏了解了。”庄致远内疚地说。“叶市长生病住进医院,不见叶小姐去医院看他,难道他就不猜想叶小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今天叶市长向天云问起,得知原因后,还批评我们,太小看了叶小姐的承受能力。所以我赶快来向叶小姐认错,并请叶小姐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由我亲自驾车送叶小姐去医院探望叶市长。”
“走吧,马上去医院。”叶雪冰说。
“佳妮,叶小姐有我陪着,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庄致远说。
“是啊,你和苏婉这样整日整夜陪着我,让我很感过意不去。”叶雪冰也说。
“也好,表哥,雪冰姐就交给你了。我得去一趟报馆,看看有什么事没有。再过一小时,就是苏小姐来轮换。”米佳妮说。
庄致远找借口又拖了几分钟,让米佳妮先走,如果一起出门,他怎么也得随便先把米佳妮送到报馆。能单独与叶雪冰在一起的机会,每一分钟都宝贵。
庄致远驾车,叶雪冰坐在他旁边,能闻到她身体似兰似麝的幽香,他又生出了抓住她手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上次他有忍痛的理由,现在如果去抓她的手,就是对她的侵犯,必定引起她不可挽回的反感。
“你不怪我吧?”在去医院的途中,庄致远装出小心翼翼问。
“你很在乎吗?”叶雪冰脱口道,立即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她的本意是,你这样胸有大志腹有良谋的男子汉,怎么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善意欺骗令我感到温暖?在她看来,庄致远的善意欺骗,表露的是他那颗善心。
“我确实很在乎。如果我没欺骗你,你就会守候在叶市长旁边,你们父女俩在一起,对缓解姜青松不幸带来得伤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