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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
胤礼眉毛一跳,低头看去,正迎上蓉蓉清亮的眼神。没了娇柔,没了威胁,没了妩媚,清亮亮的,干净见底!
蓉蓉敛身跪地说道:“奴家发誓,在这一年之内,确保十七爷平安无事。待到年过后,奴家自当合情合理的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你,要走?”
“是。只需这一年。若是顺顺当当的走过这一年,所有的不利都会随着奴家的消失烟消云散。”
胤礼沉吟着,有些不舍,可又有些害怕,“一个嫡福晋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只说这一年如何度过?”
蓉蓉见也不叫起,知道胤礼心里仍在怀疑。此时的二人,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一条船上的猫和狗,恨不得咬死对方,却不得不依赖对方。
蓉蓉道:“这个奴家心里有数,王爷只管过您的日子好了。知道的越少,对您越好!”
“放肆!”胤礼一拍桌案,“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么!啊!——”
胤礼的怒吼嘎然而止,屋里骤然杀气腾腾!
一眨眼的功夫,洛蓉已经站了起来,五指如闪电般扣上胤礼的喉咙。
早就没有耐心给他下跪求情,还要“如实交代”?!
笑话!
失了耐心的洛蓉干脆来硬的,冷笑着说道:“老实告诉你,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我自然会帮你,但是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别摆什么主子的谱儿!我洛蓉敬天敬地,偏不敬主子!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雪芙蓉草菅人命!”
胤礼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那声“刺客”滑到嘴边,生生的噎住。
蓉蓉的手跟钢勾似的,胤礼不仅相信她可以掐死自己,还相信她可以在上面轻而易举的掏出五个大洞!
妖女!
一滴滴的汗珠从胤礼的额头上掉下来。
胤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曾经温柔似水带给他很多快乐的小手,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嘴巴兀自喃喃的问:“你、你是谁?”
洛蓉慢慢撤回手,淡淡的说:“我是天晤崖风月堂堂主,右护法,人称雪芙蓉洛蓉。”
天、天晤崖?
胤礼记得九哥他们聊天时提到过,说那里有邪教内讧,死了很多人。十哥还约略提到,死的人里面有个有名的尤物,据说姿色天下无双,最会伺候男人!
“你、你就是雪芙蓉?”
洛蓉脸色僵了僵,还是点点头。
胤礼道:“我、我自然知道你是怎么进了阿灵阿的府里,可是,可是你不是死了吗?”看洛蓉眉头微蹙,赶紧补充道:“今后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多知道些才能帮你,帮你的。”
洛蓉变简要的把当年内讧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天启?”胤礼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
“你认识?”
“不是。好像听谁说过……对了,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盟主?好像是个镖头吧?”
洛蓉被噎了一下,镖头?周天启费尽心机,最后就落个“镖头”?这个十七阿哥是不是也太不懂行情了?
不过,蓉蓉戒心仍在,不愿意和他讲那么多,没有说话。
胤礼一拍巴掌:“对了,他要来京城了。我好像听九哥说过。”
蓉蓉没有讲自己和周天启的过往,只是提到自己是被那人打下悬崖的。胤礼看看洛蓉,小心的问:“你、你会不会去、去报仇?”
洛蓉也恢复了平静,甚至为刚才的冲动有些后悔。喝了口茶,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也希望雪芙蓉能真正的死了。如果王爷没什么吩咐,奴家先告退了。”
胤礼木木的点点头,看着门帘掀起又落下,心里乱七八糟。
过了好久,一个念头变的无比清晰:一年后,她要走了。
“我也希望雪芙蓉能真正的死了。”
蓉蓉说这番话时的样子不期然的浮上脑海,化成一幅淡淡的画轴,那里有个寂寞的女子。
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
为什么?什么叫雪芙蓉死了?
若是雪芙蓉死了,那她是谁?
一年后,她要去哪里?
是自己,还是有人陪?
呆呆地坐着,胤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长谈之后,蓉蓉开始有计划的接管府里的事情。府里的帐房先生已经成了教书先生,蓉蓉有自己的记录账目的方式。他曾经拿过来看了看,一目了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的。金环依然管着后院,但仅限于居中调解,安排事务。事实上,金环已经成了蓉蓉的副手。但是蓉蓉聪明的不介入后院和府中的人事安排。从来都是金环决定,直接向他汇报。
胤礼悄悄派人去查探蓉蓉的过去。天晤崖在杭州,很有名的一处地方。关于雪芙蓉的传说,江湖上很不堪。
她与天晤崖教主父女相称;却曾是他的禁脔。
后来,她得罪教主,被罚做细作。从此在江湖上艳名远播,裙下拜臣无数,最后皆做了风流鬼。
她放荡不羁,出入青楼;喜怒无定,杀人如麻。短短三年,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胤礼看一份,烧一份,心乱如麻。
他想,自己一定是中了邪魔,不然为什么竟然认定蓉蓉其实没有那么坏呢?
蓉蓉知道他查自己的事,没有干涉。
那天谈完,突然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这样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痛快。看着胤礼闪烁的目光,蓉蓉认命的想,就算是还他的人情吧。这辈子,怎么说也是他娶了我。总不能拖累他!
关于芳询的事情,消息就很少了。胤礼推测道:既然她杀了安排她和四哥见面的芳询,就说明可见和四哥的会面并不是她希望的。所以她和四哥并不是那种不清楚的关系。胤礼满腹疑团,却也只能慢慢的等答案。
“叩叩叩,”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赵成道:“十七爷,福晋来了。”
“贝子爷,”蓉蓉身后跟着一队人马,胤礼一愣,有点出乎意料。
“贝子爷,这是方才进宫请安的时候,皇上和皇额娘赏的。”胤礼打眼儿一瞅,金花生,金瓜子,百子图,团花锦缎。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蓉蓉道:“今儿进宫请安,皇额娘又催给你张罗侧福晋的事情。”挥挥手,众人捧着东西下去。胤礼有些拘谨的请她坐下。蓉蓉叹气道:“十七爷,那天是我冲动了,请您海涵。蓉蓉无法无天惯了,让爷受惊了!”
胤礼赶紧摆手,其实他也不是害怕,只是一下子知道了很多她的故事,人就突然变的有些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没什么,没什么!洛女侠——”
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别扭。一时支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蓉蓉道:“十七爷见外了。洛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不是什么女侠。不过,现在还请十七爷以福晋视我。不然,洛蓉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
胤礼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块白色的帕子递过来,接了一擦,一股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心思竟是一荡。
若她就是香芹,他一定会给她全部的宠爱!
蓉蓉想起进宫请安的事,说道:“额娘的意思是从明年的秀女里挑一个,接到身边看看。如果你也合意的话,就向皇上请旨。”
胤礼赶紧敛了心思,皱了皱眉头,想不通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办事。是皇阿玛的意思,还是皇额娘的主张?别触了霉头才好。沉吟道:“去年咱们大婚后不久,太傅王掞上疏请皇上建储,本来皇上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几天,御史陈嘉猷等把人相继上疏,所有上疏均留中不发。今年二月,也就是前不久,翰林院又旧事重提,皇阿玛狠狠的责骂了他们。皇阿玛最近心情很不好,如果皇额娘擅自作主,怕是要惹祸的。”
这些事蓉蓉都有所耳闻,所谓朝堂和江湖也差不多。
若论疑心残暴,康熙比之教主还差了一截。想了想说道:“不急,反正秀女入宫要等到明年秋天,还一年呢。”
到时候,自己就走了,管不了那么多。
胤礼点点头,一抬头,眼角扫到一样东西,愣了一下。有一片黄叶,细细的,粘在蓉蓉的发鬓里。
胤礼的眼神一暗,这种叶子是咸福宫特有的,那里曾经是佟皇后的居所,现在还没人住,除了四哥,很少有人去那里。
为了缓和气氛,蓉蓉请胤礼到自己房里。
以她的经历,自然看出胤礼对自己压抑的想法,便顺水推舟的留他住下。只要不提那些事,平日两人也都象往日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蓉蓉还是感觉到,从那天之后,胤礼似乎不喜欢她入宫请安。每次都陪着一起去。若是赶上朝里有事,就直接到勤嫔的宫里接她,不再让蓉蓉单独出来走动。
这天,胤礼有事来不了。赵成也没来,看着勤嫔有些累了,蓉蓉起身告辞。其实,怀不怀孕不是蓉蓉的事情,胤礼先天体弱,有些不足。但是,这些事情太医是不肯说的。若不是蓉蓉自己懂医道,也要蒙在鼓里了。但是,这不关她的事,今年秋天,一定要走!
走在长长的永巷,只有琴心跟在后面。见到那个青色的身影的时候,蓉蓉想,他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前几天,也是入宫请安。
蓉蓉一石二鸟,杀了芳询,更重要的是把胤禛辛苦布置在老八那里的暗桩给拔了。老八何等机警的人,立即暗地摸查,坏了胤禛几年的心血。
而且蓉蓉就那样把人扔在路边,无异于公告天下,警示各府。连打更的都有可能是暗探,各府无不心惊。京城原本就个无风三尺浪的地方,各个王府中更是受惊的兔子,稍有风吹草动,就要彻查。胤禛几年辛苦的布局,差点付诸东流。
那天恨不得把蓉蓉掐死。好在蓉蓉本身有些功夫,又借机施展媚术。挣扎间,竟把胤禛的兴趣挑了起来。只不过,四阿哥的定力真是不容小视,在关键时刻刹车,令她备受挫折。
不过,蓉蓉也有收获。至少她感觉到四阿哥对她的欲望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稀薄,甚至有种直觉告诉洛蓉,不要惹这个人。惹上了他,要出大麻烦!
那日,胤礼仿佛觉察到什么,晚上的时候仿佛在检查似的,连帐子都不放。
后来,两人似乎是有意无意的,都聊起了这个人。胤礼告诉她,皇阿玛曾经说过四哥为人喜怒无定,为了库银的事情,许多官员也说他刻薄寡情。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四哥这个人不好惹事一定的。
胤礼的话里有着警告,却处处提点着她,透着让人暖乎乎的关心。蓉蓉暗忖,如果你肯护着我,我到是不介意离老四老八远些。
想着胤礼,胤禛已经走到眼前。鼻端先闻到一股檀香。佛的身后是魔,他是身前还是身后?亦或者,转身就是无边地狱?
胤禛没有说话,上去挽了她的手,走进旁边的一处荒废的宫院。
看他行事动作,比以前有所放开,自己的计划看了有所进展。但是,是不是要更进一步,蓉蓉心中打了小鼓。有些退却。
原本是要利用美色,拖延和淡化四阿哥和八阿哥对自己的敌意,以免二虎相争时,自己首当其冲。又放出一年时间的幌子,希望能拖住他们,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可是,想起胤礼这一阵子的维护,心里有些怪怪的。好像一旦真和这个四阿哥发生什么,就对不起胤礼似的。想到这里,连勾引的想法都淡了。神情间除了公事公办的询问,什么也没了。她需要时间好好理顺一下心思。
“上次,”雍亲王顿了顿,还是说道:“是我莽撞了。十七弟妹勿怪。”也许这声称呼是为了他自己的心魔吧?
蓉蓉低声一笑,扬起自己的手,两人的手还交握着。胤禛倏的松开,象被烫了一下。在他的心里,蓉蓉是弟妹的想法已经渐渐的淡了。那天从咸福宫出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