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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局长,我都说过一百遍了,这彩票是我老婆买的,当时她买彩票的时候我还说她来着,别尽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想到,这天下还真的掉馅饼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单位打听打听,别说是钱,我连人家一条烟一箱酒都没收过,大不了是逢年过节有些乡下的亲戚给我送点鱼片啊什么的,这些我都给王主任、李科员交待亲清了。而且,就是对我们家亲戚,我也都礼尚往来、投桃报李,从没白拿过人家一分钱的东西。魏昊长,这贪污受贿是从何说起啊?我比窦娥还冤啊。”徐国华边说边擦眼泪,魏昊心里暗暗惊奇,这家伙真是个演戏的天才,说哭,还真能把眼泪给哭出来。幸好已经基本上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否则,还真有可能让他蒙混过关。
“徐国华,先别哭,有话好好说,组织上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你真的没问题,最后肯定会查清楚。”韩星作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坏了!韩星这么一说,老王和小李两人在心里同时叫出了这两个字。审讯这种事,斗得就是一个心理,双方都在想方设法摸对方的底牌,审讯的要摸犯罪嫌疑人究竟贪了多少笔,被审讯的要摸清纪委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证据。斗到最后的结果,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被审讯者彻底崩溃,但也有人个人意志比较坚强而运气又比较好的人能够坚持到最后,而且能凑巧把纪委掌握的情况交待了,又能留一部分比较关键的不说,这对审讯人员来说,就是一种失败。
所以,在审讯的过程中,最操蛋的情况就是纪委里面出了内奸,提前把纪委方面掌握的证据告诉嫌疑人,这样,嫌疑人就在心理上占据了极大的主动权。徐国华的情况特殊些,在韩星看来,他所有的赃款可能只有一个来源,只要这个咬死不说,纪委就拿他没折,所以,这个案子审讯的难度特别大。老王和小李现在和徐国华斗的是,徐国华不知道他们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这两天,老王有一种感觉,徐国华如果真是被冤枉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纪委软磨硬泡,也不应该有一点忐忑不安,而应该是非常激动才对,徐国华刚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对纪委一点都不买帐,可现在却基本上没什么脾气,在老王看来,虽然艰苦了点,可他离心理彻底崩溃也不远了。可是……老王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韩书记啊。他说得很随意,有说好好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话是没说错,可是,这句话的意思是可以这样理解的:如果你徐国华没贪污受贿,我们最后是不会冤枉你的。这等于是告诉徐国华:到目前为止,我们纪委方面并没有掌握到你受贿的实质性证据。审讯的底限,等于被韩星的一句话给透露出去了。老王现在心里说不出有多憋屈,怎么摊上这么个领导,出来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两个人两天多的努力付诸东流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果然,徐国华已经从韩星的话里面听出了点什么,立马顺杆子往上爬,又是扑通一起跪倒在地:“韩书记,您是明察秋毫的,千万要给我做主啊,只要您帮我洗清了身上的冤屈,我徐国华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徐国华!你给我起来!”魏昊呈啪地拍了下桌子,把徐国华吓了一大跳:“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所有的证据我们都清清楚楚,你现在主动交待,还能落个从宽处理;若是负隅顽抗,一千六百万,足够买一颗枪子了。是死是活,你随便挑吧。”
这还像点样,老王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魏昊的声势不可谓不惊人,在这种生与死选择面前,徐国华的确是要考虑一下的。魏昊的表现,等于是把刚才的败局稍策挽回了一点点,就看徐国华会不会被吓住了。
“是啊,徐国华。”韩星跟了一句:“我们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究竟有没有受贿,是怎么受的贿,现在说清楚,还有可能得到组织上的宽大处理,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人民的判决。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玩完,玩底玩完!这个韩书记,不会是受了人家什么好处故意给徐国华透口风来的吧。老王现在已经失失望到了顶点。不会审讯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多好啊,添什么乱呐。听他说的那话,是审讯者应该说的吗?你究竟有没有受贿,是怎么受的贿,摆明了是告诉徐国华,纪委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受贿。算了,这个案子没法审了,等这位瘟神走了以后,大家赶快洗洗睡吧,不做那个无用功了。
“韩书记,我们走吧。”魏昊小声嘀咕了一下。老王心想,还是魏书记会办事,赶快把这位爷请走,眼不见心不烦。
“好吧。”韩星答应了一声,他心里有数,如果徐国华不是个笨蛋,那今天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至别其它的,他懒得管那么多。想到这里,韩星把手往后一背,迈着方步,官味十足地晃出了房间。
“徐国华,你给我想清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魏昊心里郁闷,只好把火气往徐国华身上撒,这严厉的态度,让徐国华心里只打鼓:听那个韩书记的口气,应该是没有证据,怎么魏昊就这么大的火气呢?难道那个韩星是哄自己玩儿来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徐国华刚刚心里才有的一点点底又魏昊的一句话给说没了。
“魏局长,走吧。”韩星在外面催了一句,不能由着魏昊这么折腾下去,别把徐国华给吓着了,要是他熬不过今晚,所有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老王心里却是无比失望:领导就是领导,几句话步把徐国华吓成这个样子,要是不和这个没用的书记一起来就好了,搞不好他这一通攻势还能把徐国华给拿下了也未可知。
回去的路上,魏昊闷不作声,韩星也不说话,他知道魏昊因为什么生气,心里暗暗感激,也暗自庆幸。那天竞选,魏昊放了一炮,极具个性;也就是因为那一炮,魏昊赢得了韩星的欣赏和共鸣,果然,也没看走眼,魏昊是个好同事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回去以后,两人各自找办公室睡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韩星的心理很不平静,他脑子想得很多。有些地方,明明很清楚,他还是想不明白。按说现在国家干部的待遇不错,比如徐国华那样的处级干部,一年的收入绝不会低于十万,再加上爱人的工资,基本上是无忧无虑了,住房条件也不差,车子国家给配了,孩子上学包括家里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都不难解决,徐国华现在的生活,幸福而又美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他究竟还要什么?
别说是国家干部,就说普通老百姓,现在的生活压力也不像五年前了。五年前,住房、医疗、就学像几座大山一样压在大家的头上,可现在,惠及十几亿人的医疗保险已经建立,实在看不起病还有大病救助和各种各样的社会救助;工资平均长了几倍而房价只涨了一倍不到,海州现在人平工资五千以上,房价六千一平米,一般家庭如果有两个人拿工资,四年的收入就足可以买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已经构不成压力了;义务教育普及到了十二年,高等教育产业化也不再是个问题,一个孩子上一年大学的学费,正常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就足够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贪得无厌呢?有了一百万,还有一千万,有了一千万,还要一个亿,钱这东西,究竟要多少才算多?用比尔盖茨的话说,不就是一个符号嘛,值得把身家性命前途命运都搭上吗?
韩星当然知道,人的本性是贪婪的,都希望最大限度地占有社会财富,可是,难道这些人就不知道计算一下成本吗?一旦犯事了,失去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自由,甚至是生命,这些,难道真的就比不过银行卡里面多出几个零?韩星不知道是自己太糊涂了还是别人太聪明了,总之,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把钱当成过一回事,即便是在晶晶住院期间他最困难的时候,他把所有的收入都送进了医院,自己吃最差的菜,喝最劣的酒,穿最便宜的衣服,抽最便宜的香烟,可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充实、很幸福。反倒是晶晶走了以后,他没什么负担了,工资卡上的钱没了用途了,生活反而变得空虚了。
想起晶晶,韩星心里又是一痛。十一点多了,南非和中国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晶晶应该刚刚准备吃晚饭吧,不知道她在海边的那个城市过得开不开心,晶晶,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想到了晶晶,韩星又想到了小雅,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小雅一直在默默地等着自己,她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就这样毫无希望地等待着自己,也许,她是自己最好的生活伴侣,可是,可是……自己现在还有资格去找她吗?
让韩星犹豫的,是浮现在他面前的另一张脸。白晰的皮肤,柳叶般的眉毛,杏仁一样的眼睛……他害怕面对这样的一张脸,每每想起她,韩星都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会强硬地把自己的思虑转移开来,可是,他真的能够转移开吗,真的就可把自己做下的荒唐事忘掉吗?他做不到。
这张脸,每每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在他的面前,带着忧怨,带着责备,似乎在说:韩星,你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一把刀。
是的,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在掠夺了人家宝贵的少女贞洁以后,到现在为止,连句负责任的话都没说,就躲到了这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军营,象一只鸵鸟,撅着屁股,把头埋进沙子里,以为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这样吗?当然不是,是男人,就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柳雅智结合,并不是她有什么不好,而是,他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心里还有晶晶,还有小雅,如果因为所谓的负责任就和她结婚,对柳雅智不公平。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奈,当爱不能产生,或者已经失去,无论对方对自己有多好,都不能因此而接受,那是对爱的亵渎,也是对别人的伤害。
对晶晶,对小雅,他从前没有那种自责,那是特殊的历史造成的,可现在不同了,他做的那件事,也许对晶晶可以不那么愧疚,毕竟她已经为人妻了,可对小雅,对柳雅智,他都不能坦然。男人,是不能用一句酒后乱性为自己开脱的。也许,他应该主动找柳雅智说清楚,逃避,的确可以躲开一时的麻烦,但是,能躲开良心的谴责吗?
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星才迷迷糊糊地睡去。这是他从南非回来以后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夜晚,失去了酒精的催眠,韩星睡得很吃力。
半梦半醒之中,韩星被一阵刺耳的哨声惊醒。怎么回事?顺手摸床头的灯,一点反应都没有,停电啦?部队营房也会停电?再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究竟是怎么了?得出去看看,楼上还有几十名被“双规”的干部和三百多纪检人员、司法干警,别出什么事才好。
哨声刚停,整个部队营房就噪杂了起来,到处是互相吆喝的声音、房门被打开和关上的声音、楼梯被军靴踩踏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乱,混乱,无比的混乱。
很快,韩星大体想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别的是地方,是军营,海军陆战队的军营。前天,刚刚有一批战士从新兵连充实进海军陆战队。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