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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忠诚对驾驶员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感到很惊讶,他没好气地回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驾驶员苦笑了一下说:“同志,你看看车上这么多的人,有人感到惊讶吗?有人敢骂一声吗?没有!只有你们外地的人,见到这种事情才会震惊,甚至感到愤怒!同志,这种事情我们灌水人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白忠诚说:“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枪声和这小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驾驶员这时已经把车子发动起来了,车子又开始缓缓地开动起来了,他把声音压了压说:“刚才这一幕是我们灌水杜老板在打猎!”
白忠诚说:“打猎也不能不遵守交通规则呀!”
驾驶员听了白忠诚的话感到很好笑,但他没有笑,说:“你们省里的干部一个个都高高在上,根本就不知道下面这些土皇帝的所作所为。告诉你同志,不要说我们这些小小的客车,就是县委书记、县长的小车,见到杜老板也要礼让三分啊!”
白忠诚不解地问:“这个杜老板是一个什么人物,竟有如何大的能耐?”
驾驶员说:“灌水是一个穷县,县财政全靠杜老板这个企业给撑着,你想想,县里能得罪得起吗?”
白忠诚一下子没词了,他觉得驾驶员说的不无道理,你看连县太爷的工资都靠人家来发,你说县里有谁敢动人家一根汗毛?
驾驶员见白忠诚沉默不语,他眼睛狡黠地睨了睨,把声音压了压说:“你听说过灌水县金腿的故事吗?”
白忠诚说:“什么金腿、银腿?没有听说过!”
驾驶员说:“如果你听说过金腿的故事之后,你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客车向县城驶去,白忠诚的脑子里思忖着金腿二字。突然,他心里暗暗一惊,脑子里跳着这样一个不敢想象的闪念:“这杜老板,会不会就是他将要整理出席省党风廉政建设现场会先进个人材料的杜局长呢?”
客车弯弯扭扭地开进了灌水县汽车站。
白忠诚拎着包从车上走下来,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一下子惊呆了。就在车厢旁,以县局一位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等另外还有六七名男女组成的欢迎队伍正站成一行恭迎他的光临。队伍中一位女同志手里捧着的那束争芳吐艳的鲜花,给欢迎队伍平添了隆重的气氛和热烈的色彩。这种只有在国家欢迎外宾礼仪上才能看到的镜头,如今出现在灌水
县的汽车站里,出现在白忠诚的面前,着实让白忠诚感到一时不知所措,他心里一时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受,是什么滋味。
副局长第一个走上前去,一把握住白忠诚的手热情地说:“白处长,我代表杜局长,还有我们全局的广大干部职工热烈欢迎您的光临!”
副局长的话音刚落,那位手捧鲜花的女同志立即走上来把鲜花捧到白忠诚的怀里。
白忠诚诚实地说:“局长,你千万不要叫我处长,我是科长!”
副局长说:“白处长,您别太谦虚了,您现在是厅宣教处的负责人,按理来说,负责人比处长还要大一点哩!”
“白处长!”办公室刘主任从白忠诚手里拎过提包说:“杜局长今天到下面搞调研去了,晚上回来为你接风。”
白忠诚说:“刘主任,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当作客人,更不要把我当作领导,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人,越随便越好!”
刘主任一再解释说:“白处长,杜局长这个人你可能对他了解不多,他平时很少坐在机关,不是在下面调研,就是跟一线职工吃在一起,干在一起,有时县里市里领导请他出陪市里省里领导吃饭,都被他给一一拒绝了!”
白忠诚说:“杜局长的事迹,在我们厅里也是有口皆碑的,罗厅长这次叫我来,就是把杜局长的优秀事迹整理出来,在省党风廉政建设现场会上进行宣传,让全省的广大党员干部向他学习呀!”
白忠诚手捧鲜花,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停在不远处的小车走去。白忠诚还没有到,刘主任赶紧跑上去替他把车门拉了开来。
白忠诚离开省城的时候,没有享受到温泉水当初跟罗厅长到滨湖市去所享受到的待遇,如今他到了灌水,他却享受到了温泉水在滨湖市所远远没有享受到的待遇。
从前是越穷的地方人越听话,越守规矩,现在是越穷的地方越没有约束,越没有王法。
两部小车一前一后驶离车站,车站里上车下车的旅客一个一个怀着好奇的目光驻足观看,因为这样的西洋景,在灌水这个小小的县城是史无前例的!
县城规模不大,街也不长,楼也不高,但人不少,有人就热闹,进城赶集的农民把小城挤得满满当当,闹得沸沸扬扬。小车穿过县城开进了一座宾馆。这家宾馆叫皇宫大酒楼,白忠诚将下榻在这座酒楼。
皇宫大酒楼不高,三层,建筑颇具民族风格,飞檐琉瓦,丹楹刻桷。大厅的门是自动门,又让你感受到强烈的现代气息。走进大堂,大堂装饰得富丽辉煌,珠箔银屏,一些在三星
级酒店才配有的茶吧、酒吧、商务中心、立式钢琴,在这里也应有尽有。与外面的世界相比,白忠诚仿佛从人间走进了天堂。
“白处长,皇宫大酒楼是我们灌水县最豪华的宾馆,市里、省里来的大大小小头脑都住在这里!”刘主任向白忠诚介绍。
白忠诚感到刘主任的话似乎向他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他们是把他也当作省里的头头脑脑的规格来接待的。
白忠诚说:“刘主任,我看是不是换一个地方,住在这里太奢侈了!”
刘主任马上解释说:“白处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县里的消费水平,在我们这里住这样的宾馆就相当于在省城住机关招待所,你就不要太客气啦!再说这是我们杜局长一手亲自为你安排的,你放心,一切费用全部由我们局里负责。你呢,就只管安心在这里写材料吧!”
白忠诚还想婉言谢绝,他正要开口说话,这时,一位身着西装套裙的女士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道:“刘主任,您的客人来啦!”
刘主任马上迎过去说:“孟总,我们刚到!”
孟总走到白忠诚面前,主动地、热情地伸出她那白白的、细细的、滑滑的玉手握住白忠诚的手说:“想必这位就是从省里来的白处长吧?”
刘主任在一边说:“白处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皇宫大酒楼的总经理孟兰!”
白忠诚从孟总的眼神里,从她的手掌里,似乎感到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感染力。他心想,皇宫大酒楼顾名思义,真是名不虚传。
白忠诚说:“孟总,我不是处长,就叫白忠诚,谢谢您,打扰您了!”
孟总说:“白处长真谦虚,真客气,您能住在我们这里,说明您看得起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哩!”
刘主任马上帮腔道:“对对,白处长,孟总亲自出来接待客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哩!”
孟总说:“走吧,白处长,我带你们去客房!”
这时候白忠诚还有什么谢绝的话好意思再说出口,他只好乖乖地、老老实实地跟在孟总的后面登上了楼梯。
孟总领着白忠诚登上二楼,朝走廊最尽头的方向走去。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一个小姐早已站在门口恭候。小姐见孟总带着客人来了,立即将房门打开。待白忠诚走进房间,更令白忠诚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在眼前出现了。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客房,而是一间套房。套房有两大,一是屋大,二是床大。外间实际上是由三个区域组成。第一区域是会客区,第二区域是娱乐区,第三区域是办公区。卧室里的那张床,大得简直让你认为那不是床,而像东北的炕。东北的炕那是一家人睡的,而这个床是一个人睡的,你就是在上面打滚,不滚个三五分钟也是滚不到边的。白忠诚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卧室,还有这么大的床。
站在一旁的刘主任说话了:“白处长,这是总统套房!”
白忠诚在总统套房里走了一圈说:“刘主任,现在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答应住在这里,你看我不要说不是总统,我连处长都不是,怎么能住这样高级的房间呢?”说着,白忠诚转身就往外走。
这时,孟总上前拦住白忠诚,笑吟吟地说:“白处长,您听我说,我们虽然把这个房间叫做总统套房,但不是为总统准备的。你想想,像我们灌水这个穷地方能有总统来吗?不要说总统,自从我们皇宫大酒楼开业到今天,住过这房间最大的干部也就是副厅级,连正厅级都没有,实际上这个房间长年都是空着的。白处长,我是搞企业的,企业必须要讲效益,你住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也算是对我们进行扶贫吧!”
“孟总,你真会说话!”白忠诚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主任趁势说:“白处长,就这么定了吧,再说我们局跟孟总还是老关系,你住在这里有孟总照顾,我们也放心!”
白忠诚在孟总声情并茂和刘主任软磨硬拉的进攻下,终于调转了身子,把手里的包扔到了总统套房会客间那张意大利皮革沙发上。白忠诚心想,现在也只能是客随主便了,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他现在才切身体会到身不由己是什么样子。他想,他现在惟一自己能左右自己形势,或者能摆脱局面的,只有抓紧时间把材料写出来赶快回去,也许只有这种办法,而且是惟一的办法,方能摆脱这种超规格、超豪华、超奢侈的接待给他心理上、生理上所带来的压力、不安,甚至恐慌。
孟总见白忠诚把包扔到沙发上,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兴奋。她对刘主任说:“刘主任,那就让白处长抓紧时间洗一洗,好准备吃中饭!”孟总现在的角色似乎一下子转变成了接待方的角色了。
刘主任说:“白处长,那等一会儿我来叫你!”
白忠诚送孟总和刘主任出总统套房,在门口刘主任对白忠诚说:“白处长,这位小姐,是专门为您提供全方位服务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对她说!”
白忠诚朝那位小姐看了看,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白忠诚送走孟总和刘主任,他带上门,返身走进了套房。
所谓总统套房它的戏都在套房里。刚才白忠诚只是从外间把头伸进去粗粗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张触目惊心的大床,现在他在房间里细细地一看,套房里的生活设施简直是一应俱全
。彩电、DVD、电脑,还有电冰箱。白忠诚拉开电冰箱,里面水果、饮料、点心、国酒、洋酒,一样也不少。套房里的地毯跟白忠诚过去见过的也完全不一样,他见过的地毯也就薄薄的,走上去硬硬的,而现在脚下的地毯厚得跟海绵一样,一脚踩下去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就跟走在沙滩上一样。白忠诚走到卫生间门口,他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这哪里是卫生间,这哪里是给人大小便的厕所,这不分明是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吗?白忠诚惊愕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卫生间的面积大得简直叫人不可想象,少说比他现在住的出租房要大4倍也不止。在白忠诚见过的卫生间,大小便都是由一个坐便器上方便,而在这里就不同了,墙上还配了一个小便器,这样就是大便归大便,小便归小便。白忠诚走到小便器跟前从裤子里掏出生殖器小便,就在他刚要小便的时候,忽听噗的一声,小便器里冲出一股水流。白忠诚不禁一惊,刚要下来的尿一下子又惊了回去。白忠诚下意识地抬起头四下看看,他还以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