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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手下的数以万计的暗娼、下等妓女们同样让那些中下层的人们感激莫兰先生为他们提供的服务。
正像一个警察局的大头目说的那样,“莫兰先生为维护社会秩序做出重大贡献。如果没有莫兰先生提供的服务,至少性犯罪会大幅度上升。“
所以要是直选市长的话,没有人不相信莫兰先生会高票当选。而按他管理产业的方法,可以很好地管理上海,他要比上海有史以来所有管理者都高明。
其实他的权势完全可以顶得上上海市长,在上海,他是真正统治者之一。这些统治者包括主宰工部局的总董,主宰法租界的法国领事,主宰上海华人社会的督军。
他的权势更来自于他和民国总统的深厚友谊。
这些交情使他可以要求他们给予自己,给予自己的朋友以特别的保护,这是其他人都望之而莫及的。
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都对这种政治关系即羡慕又忌妒。
莫兰先生就是凭借他的女人构建了自己的帝国。
“我明确一点,”杜香荣清了清嗓子,“莫先生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任何事。”
没有人不信这一点。
“但是,我却要告诉你们,他老了。”
“荣哥,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阿健听这话有点儿离谱,就岔了一句,他没喝酒,比别人要清醒。
“下午没事,回去干什么?”
“是啊,荣哥,下午没事,阿健净整事。”
“坐下吧。”杜香荣示意阿健坐下,他继续说:“我要让你们知道的是,他老了,老得都糊涂了,糊涂到连自己的徒弟都不相信,都开始怀疑了。”
谁都知道杜香荣说的是谁。
“对了,我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过总裁,也不知道长的是什么样儿。”阿健再一次把话头岔开,这回他成功了。
“嘿,咱们老板那长的,绝对上海难最有风度的绅士。”小九说。
“真的?”
“不信是吧,我就带你去见他,让你看看他长的到底是什么样。”杜香荣说。
“算了吧荣哥,老板只见大队长以上的公司职员,我还是别去惹他生气的好。”
“哼,那是他的规矩,我带你去见他就得见。”
“阿健,你就让杜大队带你去见识见识,保证你开眼。”小九在边上紧张罗。
“走,说走就走。”杜香荣站起来就想走。
“荣哥,就这么去见吗?”
“还想怎么去见啊?”
“总得干件光彩露脸的事再去吧。”
“哼,干什么事才算露脸啊?”
“那也总得有个见面礼吧。”
“什么样的见面礼他能看得上啊。”
“那我就不去。”
“你真是,不去不去吧,咱回去。”
第三卷 第十章
几个人刚坐到办公室里,一个助理就报告说,“杜老板要您过去一下。”
“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说让您快点过去。”
“我马上到我去一趟,看有什么事。九儿,咱们走。”
“荣哥,我们就等在公司里,有什么事,你就往公司里打电话。”阿健说。
“好。”
快下班的时候,杜香荣打来电话,说没什么事,叫弟兄们下班。
在电话里他特别告诉阿健,“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东西,他当我面说过的一件东西,如果你能弄到的话,他肯定满意。”
“是什么东西?”
“你还记不记得北京来的那个当红的女戏子?就上次我们去看的那个,在天蟾大舞台,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莫兰先生曾送给她一只钻石戒指,总裁说那件东西他家老太太准喜欢,我亲耳听到的,要是你有意思的话,去弄来。要是讨老太太高兴,比总裁高兴都强。”
“噢,我知道了。”
“总裁最孝顺,你要是把那玩艺儿给弄来,就太好了。”
“我记住了。”
杜汉事没安排下来,倒跟杜香荣生了一肚子气。
原来他急着把侄子召来是商量一下怎么对付这个地面上越来越多的小的毒品网络。
毒品那巨大利润的诱惑,让人眼红,一些不甘落后的家伙纷纷加入这个行业中来。这对于杜汉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冲击。
杜汉终于下决心整顿一下这种混乱的局面,所以他找到侄子,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办这个事。
让他没想到的是杜香荣婉转地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您是不是先跟何泽健说一声。”
杜汉一下子感到自己的侄子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侄子了。
不过他比较有涵养,虽然生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侄子出去,说自己会跟何泽健说。
“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对于杜汉这话,他身边的人清楚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有这个自言自语的习惯。
“早晚有一天这上海滩都会变成他的了。”
杜汉想了好一会子,接着说,“看来我只好求他了。”
然后吩咐说:“给我接何泽叔健的电话。”
电话里何泽叔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尊重让他把一切不快都放下了。
“您老放心,这个事就并给我来办。”
“墨林啊,我这老朽就得你多照顾了。”
“您老说这话真让泽健汗颜,我知道我没做好,让您不省心,我要向您老说声对不起,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第二天一早,他就对外勤部下达了命令,“必须尽快干净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
青狼又把这个任务交到三大队。
杜香荣调集六十人参加这次行动,给那些小毒贩们设计了三条路:一归顺,即投到杜汉的门下,听杜汉的调度指挥;二滚蛋,即夹着皮包走路,滚出上海也得,保证不再从事这个行业也;三要命,即对那些即不归顺又不滚蛋,死硬到底的家伙的办法。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也就一个月时间,杜香荣就基本上完成了这个任务。
“丑哥,我可是要办完了这件事。”
“老大说了,给你们三大队记功。”
“来点实在的。”
“那少不了。”
“多少?”
“怎么也得一万两万的吧。”
“咱们五六十人足足跑了一个月,就一万两万的?”
“这是老大给的,老爷子另外还有。”
“这还差不多。”
“完事我给你开庆功会怎么样?”
“明天,就是明天,上午我收尾,下午就开。”
“行。”
可这庆功会却没有开成,因为杜香荣死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死在一个小人物手中。
也是他太大意,可能是这事办得太顺利了,所以他才会掉以轻心。
那天早晨,不知为什么,他只带着两个保镖就走了,阿健到公司听说之后随即赶了过去,都已经晚了。
他们抬回来的是三具给打成了蜂窝的尸体。
第三卷 第十一章
阿健抱着阿荣,哭都哭不出来了。弟兄们都呆呆地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知道做了。
“向部长报告这件事了吗?”阿健问。
“没有。”
“那还不去!”
“是。”一个家伙飞也似地去了。
“在没有上边批示的情况下,谁也不准说这件事。”
“是。”
“去找个最好的整容师来。”
“是。”又一个家伙飞也似地去了。
“你们去找‘王有富’,都去,务必给我找出来,我要亲手杀了,要不然荣哥不会冥目。”
剩下的人都飞也似地去了。
青狼一听这消息也有点儿蒙了,打打杀杀的事他经的多了,但这回死的是杜汉的侄子,他知道这回不但自己,怕是连总裁都有些不好交待了。
“封锁消息,谁要是把这件事说出这个大门,我让他永远闭嘴。”
随后,叫通总裁的电话。
“哥,阿荣出事了。”
“你说什么?”
“阿荣出事了。”
“死了?”泽叔凭第一感觉问。
“是。”
“我马上过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是我们公司从来没有过的,我请各位来,就是商量个处理办法。”泽叔依然沉着,但谁也不会看不了和以往不同的凝重,这凝重中隐隐地能透着杀气。
这些时候他好象越来越喜欢用比较合乎法律的手段来处理事务,弟兄们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杀气了。
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道。
“你说说情况。”泽叔对青狼说。
“今天早晨阿荣去处理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只带两个保镖,出去也没同我打招呼,他手下的几个弟兄赶到公司随即追了去,可是已经晚了,他们最少的中了七枪,我们的人没找到杀他们的人。”
“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叫‘王有富’,本来是个小人物,大概阿荣就是因此才会掉以轻心。”
“现在还没有找到吗?”泽叔问。
“还在找。”
“我问找到没有?”
“没有。”
“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是。”
“我命令,各单位放下所有工作,全力追捕‘王有富’,务必给我找出来,我要用他的头来祭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是。”
“去,找不到就一直找,直到找出来为止。”
“是。”
红狼简单地布置了一番,首先派足力量到车站呈、码头、各出城路口把守,然后再分派力量全城搜捕。
外勤部大楼一夜未眠,何泽叔就坐在青狼的办公室里,一眼不眨地等。
他的手下则遍布大上海的每一个争落,恨不得把大上海翻个底朝天。
直到第二天早晨,没有一丝线索。
中午,依然没有一丝线索。
晚上还是没有一丝线索。
“这个杂种?难道钻到地底下去了?”青狼都急疯了。
“总裁,您该休息了。”阿微说。
“不找到,我就不休息。”
第三天凌晨一点,终于有了消息,警察分局副局长打电话来通知说,王有富已经在案发后投靠警方。
“他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怕你着急,赶着告诉你,至于他什么意思我还不清楚,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谢谢你。”
一撂下电话,阿微马上走上前来。
“通知所有人都回来。”
“是。”
第三天上午警察分局那个副局长打电话来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市局。
“看来他为了保住自己,是想和警方合作,闹点大动静。”
“他想闹多大动静?”
“好象他手里有杜老板的贩毒的证据。”
“我明白了,谢谢你。”
果然中午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杜汉受到传唤。
当晚杜家交保,杜汉被困在家里等着两个月后的审判。
小泥鳅搅起的浑水,让大鲨鱼陷入困境。
媒体的广泛报道使公众对此事颇感兴趣。
“王有富”,曾经毫不为人知的一个名字,在各大报纸、电台的宣传中,成为名人,一个敢于同邪恶黑帮宣战的“英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不慎的行动都会招致责难,都会陷自己于被动,甚至引来灭顶之灾。
这件事让泽叔大伤脑筋。因为收买、恐吓的手段显而易见地无济于事了。
为此泽叔再次召开公司班子会议。
“这个混蛋是不是还打算捞点好处哇?”司徒杰夫说。
“作他妈的清秋大梦,不管他在哪儿,我都得把他找出来整死。”青狼咬牙切齿地说。
“这次我们要研究的不只是为了给阿荣报仇,更重要的是怎样保住杜老板。”红狼说。
“这事不是很简单点儿事嘛,只要姓王的狗杂种一死,杜老板还有啥事啊?”
“问题就是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之下,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个任务确实有很大的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