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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因何事动怒?你瞧,我被吓的连羹都洒了。”
“还不是又为了后宫的事和太后起冲突。”小德子对这母子俩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片刻,他又叹息道:“皇上又想起了贵妃娘娘。”
闻言,瑞珠也不禁红了眼眶,已逝的贵妃娘娘不仅貌若天仙,对下人更是体恤怜爱。莫说皇上,当日那些凤仪宫旧人哪个不是对贵妃娘娘念念不忘。只可惜红颜薄命,三年了,皇上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端妃娘娘又打你了?”小德子见瑞珠神情低落,以为端妃又找她的麻烦。
瑞珠忙擦干眼泪。“没有的事,对了,前几日娘娘送来的点心皇上吃了吗?”
“不仅端妃娘娘的没吃,连静妃娘娘送来的一并赏了下人。”
小德子说的静妃是齐尧还在皇子位时的侧室贺弄玉。
她与端妃两人原本势均力敌,为争圣宠暗自较劲。但自从柳如月进宫后便打破了这种平衡。
柳如月虽然只是从五品吏部员外郎之女,却国色倾城,温柔和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柳如月不仅在短短一年中就被册封为贵妃,齐尧更是有意将当时身怀有孕的她册封为后。
不料她却红颜薄命,在临产之时耗尽心力,连同未出世的龙子一齐香消玉殒。
自贵妃殁后,后宫的势力此消彼长。原本形同被打入冷宫的两妃又逃出生天。
她们除了再度费尽心机争夺圣宠外,还在宫中大力发展耳目势力,以期打倒对方。
身为凤仪宫的旧人,瑞珠等人自然成了她们嫉恨和报复的对象,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要是贵妃娘娘还在,姐姐何至于如此。”小德子为瑞珠报不平,身为贵妃身边第一重用之人,瑞珠哪里受过这等苦。
“快别说了,要是这话被旁人听了去,哪里饶得了你性命。”瑞珠深知在宫中谨言慎行的道理,忙摇手叫小德子住口。
“烦你将银耳羹送进去吧,我先回朝阳宫了。”瑞珠怕端妃急等回话,将银耳羹递于小德子便匆匆离去。
朝阳宫
一群宫女正服侍一华衣女子梳洗。
“这是前日南朝进贡的云脚南珠金丝凤簪。难得十二粒珍珠颗颗一般大。正好配那件五彩凤凰牡丹纹的宫装。娘娘看可好?”
身为端妃宠婢,柳絮自然知道主子的喜好,她打量端妃神色见未有异,忙叫小宫女去将宫装取来。
端妃斜卧在紫檀木塌上,一双凤目半闭半合,任小宫女用桑叶和梅花新制的头油梳理长发。一旁的侍膳女官递上玫瑰燕窝粥,她却只是摇头。
“混帐东西,这几日娘娘偏头痛,你还递上甜腻的食物,真是没眼色。”柳絮见端妃不喜,忙呵责起侍膳女官来。
“叫御膳房弄几样清淡小菜来,配前日的珍稀黑米粥倒还好些。”女官领命而去。
柳絮服侍端妃穿上宫装,替她挽了个飞燕髻,斜插上南珠金丝凤簪,更忖得端妃容色夺人,气度不凡。
“你的手艺越发好了,怪不得我一时半刻离不开你。”端妃对着铜镜自照,满意的点头。
柳絮半跪着替她系上豆香色的翡翠串珠宫绦,心下有些得意,口中却说:“是娘娘丽质天生,柳絮不敢邀功。”
她是端妃林沅琪家带的侍女,从小服侍她长大。
知道身为从一品都察院御史之女的林沅琪自小金尊玉
贵,娇纵任性,对下人极其严苛。只有处处曲意逢迎
又懂谦卑的奴婢才能讨得她欢心。
“启禀娘娘,瑞珠回来了。”小宫女打起珠帘。瑞珠进来,跪在端妃跟前。
“见着皇上了?”端妃尝了一口女官进奉的黑米粥,眼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瑞珠。
“是……”瑞珠迟疑着,又觉不妥。“不,奴婢没见着。”
端妃一挑柳眉。“没见着!那碗本宫亲手做的银耳羹呢?”
“奴婢托小德子带给皇上了。”瑞珠不敢隐瞒。
端妃闻言大怒,抄起案上的黑米粥朝瑞珠砸去。
瑞珠不敢躲避,一时间,头发裙上满是黏腻的黑米粥迹。
“该死的奴才,连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端妃大怒。满屋子的宫女黑压压跪了一地,柳絮忙劝道:“娘娘仔细身子,犯不着为这贱婢生气。”
端妃余怒未消。“出去顶着日头跪瓦,不到戌时不
准起来。”
所谓跪瓦,指的是后宫用来惩罚犯错之人的刑罚。犯罪之人跪在一堆碎瓦上,膝盖被锋利的瓦片割的鲜血淋漓。如今正值炎炎夏日,所受之苦可想而知,当下朝阳宫中的宫女们都为瑞珠捏了一把冷汗。瑞珠却仿佛早就习惯般,镇静自若的朝门外走去。
“娘娘,今日老爷托人带口信来。”柳絮见端妃神色稍缓忙开口道。
“爹又有什么事?”端妃有些不耐。她张开手,欣赏起指甲上彩绘的凤仙图案来。
“是为了堂小姐选秀的事。”
端妃冷哼一声:“一个林家的女儿进宫还不放心吗?非要把雪娇也往这里送。”
柳絮猜测着:“想是老爷怕娘娘应付不来,要堂小姐做个帮手。”
端妃知道她指的是静妃贺弄玉,更加不悦。“那个雪娇只懂的撒泼使性,她能帮到什么!”
柳絮心想这不正是你林家女儿的专长嘛,但她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说出来。
卷一 入宫四
七月初五便是秀女们进宫的日子。
寅时,苏怡的房中已经开始忙乱起来。
“你,去把水端进来,预备小姐梳洗。”
“你,还有你把柜子里新制的宫装拿来,仔细别碰坏了。”
佟儿一边忙着指挥小丫鬟们做事,一边亲自打理着苏怡的发式。她帮苏怡挽了个弯月鬟形髻,发后用赤金五彩蝴蝶压发,选了支翠嵌珠宝头簪,又从窗前剪了半开的芙蓉花,斜插在发间。
宫装是请京里名绣坊的师傅制的,用的是水红亮缎粉紫镶边的玉兰花纹。配着翠绿水滴耳环,清新雅致中又有一份说不出的华贵。
“好了。”佟儿仔细的打量苏怡。平日里小姐偏爱清淡的颜色,今日可是进宫的大日子,颜色不宜太过素雅。如今这一盛装,更显的小姐艳色夺人,不可逼视。佟儿对自己的手艺满意极了。
“小姐,我敢说今日你一定能艳压群芳,雀屏中选。”
苏怡不置可否,中选,自己巴不得落选呢。可是,却不能将这番心思流于人前。
“好了,看你比我还紧张。”苏怡拿起一碟枣泥糕,就着红豆粥用了起来。
正在说笑间,小丫头珍珠走了进来。“二小姐,车马都已齐备。老爷和夫人在正厅候着呢。”
“知道了,我这就去。”苏怡缓缓起身,注视着自己住了十五年的闺房,心头涌上了浓浓的愁绪。这一去,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到这里,若是落选也就罢了,要是选上了,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了。
佟儿知道苏怡此刻所感,禁不住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怡微微一怔,继而回以微笑。
来至正厅,苏老爷和苏夫人已在上座。见苏怡出来下人忙备好垫子,苏怡便端端正正跪下去磕头。
“快些起来。”苏夫人亲自来扶,脸上是久违的亲切和喜悦。
苏老爷打量着这个女儿,对她今日的服饰装容甚为满意,逐点头道:“你往日的装扮到底太素净些,今日这样,才不失千金小姐的体统。”
苏怡心上不以为然,口中只得称是。苏老爷又吩咐道:“你此去切勿以家为念,莫像你姐姐……”自知失言,连忙打住。
一时气氛尴尬,苏夫人忙出来圆场。“佟儿,小姐的衣物都收拾妥当了吗?”
“回夫人的话,都收拾妥了。”
“好好服侍小姐,若短银子打点,只管写信来。”
苏怡不欲再往下听,她微微欠身。“女儿去了。”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坐上马车,苏怡仍觉得心里堵的慌,她本来就没有奢望过今日有一番依依的惜别,但却也没想到双亲会是如此冷漠。三年前,姐姐临上京去,她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却被父亲怒斥了一番。天大的喜事,有什么好哭的,身为大学士家的千金,能侍奉圣上是天大的荣耀。
那一刻,她才明白,双亲予已金尊玉贵的生活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荣耀门楣,幸福是随时可以拿来牺牲的。女人的命运从来不由得自己掌握,
那一刻,她决定将真心隐藏在冷漠之下,将淡然疏离的面目现于人前。可此刻,她还是隐藏的不够好,不够深,会心痛,会落泪,会怨恨……
马车缓缓的驶离苏府,驶离这个记录着她爱与恨,欢笑与泪水的地方,驶向不明的未来。而她,将展开另一段前途未卜的人生。
“小姐,前方就是桃渡桥了,过了桥再往前几里,就到皇城下了。”佟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惊醒了恍若梦中的苏怡。
“桃渡桥?”苏怡喃喃自语,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些景象。
上元灯节,他带她去去放荷灯。被人群挤散了,她蹲在河边哭。一回头就瞧见了他,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那年,他七岁,她五岁。
除夕夜,只因她的一句戏言,他和她避开满府的亲眷,手拉着手逛街。回来后面对脸色铁青的父母,他将一切揽到了自己身上。那年,他十一岁,她九岁。
及笄礼上,他第一个看到她挽起发髻的样子,愣愣的半天没有说话。第二天,他悄悄塞给她一个锦囊,里面只有廖廖一句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那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
明晨丑时,桃渡桥头。那日的字迹犹在眼前,可誓言却被无情的命运深深埋葬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苏怡忆起往昔,心痛落泪。少欣哥哥,是我负了你。
“那日后,有表哥的消息吗?”苏怡开口问道,她知道佟儿懂的。“表少爷等了一天,回去后郁郁寡欢。整个月都忙着请医吃药呢,听说是积了郁气。”
苏怡默默无语。半饷,她才开口。“佟儿,他怨我吗?”佟儿摇摇头。“小姐有小姐的难处,表少爷是懂小姐的人。”
卷一 选秀一
到达皇城,已是快近饷午时分。午后的阳光如同明晃晃的金子般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神武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数专送秀女的马车。宫里的内侍正一一引导参选的秀女进得宫门去。宫门两旁林立着众多御林军的侍卫,更显出天家的神圣与威仪。
今次参选的秀女多是官宦家的千金,虽然年幼大多端庄稳重。尽管周围黑压压的一群人,却异常安静。大多只是整理着自己的衣饰装容或偷偷向身侧的女子打量上一眼。
佟儿扶着苏怡下车,正列队等候内侍的引导,从身后传来一个清脆娇憨的女声。“怡姐姐,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大半日了。”
一位穿着湖绿宫装,梳着坠马髻的少女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那少女发上斜簪一朵半开的白芙蓉,配着青翠欲滴的翡翠玲珑簪,越发显的清新怡人,一如盛夏里初开的荷花。
“兰芷?”苏怡惊喜万分,没想到会在这里得遇故人。那少女是苏怡的闺中密友,大理寺卿之女尹兰芷。两人从小一起相伴长大,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岁月,后因兰芷的外婆接她去北方居住,两人这才中断了来往,想不到几年不见,兰芷已经长成了别具风韵的娉婷少女。
兰芷过来拉着苏怡的手,笑着说:“怡姐姐,你瞧还有谁来了,今日可是巧了,竟像是下了帖子请来似的。”
苏怡再一瞧,兰芷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淡紫色纱绣芙蓉花纹的宫装女子。那女子容貌端丽,温文尔雅,浑身上下洋溢着浓浓的书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