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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蒙住头。
明明身体累到了极致,可是还是没有睡意。就这样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躺了多久,突然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些不太真实的脚步声。
因为静得太久,她都以为是错觉。直到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啪地一声,灯光乍泄下让她微眯起眼睛。
容晔就站在门边,显然没有想到床上有人,扯着领带的动作微顿,眼眸中也闪过意外。
两人,就那样隔着满室灯光相望,仿佛一时失了语言。
不过容晔很快回过神来,问:“回来了?”很平常的一句话,好像她只是今早上班,然后晚上理所当然的回来这般简单,却又仿佛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弯弯拥被坐起,低低地应了声:“嗯。”
总之一切都透着怪怪的。
容晔捡了地上的枕头走过来,然后又扯了一半的领带解下来,搁在自己那边的床头上。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也随着他坐下来,仿佛满室间都是他的味道,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显然,他应该是刚刚从某个应酬的场合回来,难道也是因为太累,所以不想回自己家?
陆弯弯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因为这样近的距离,心里泛起莫名的紧张。
容晔也没有说话,只是侧头与她对望。
明明是相爱的人,明明有这这世界上最亲密的感觉,此时此刻,竟不知如何反应。
最后,是陆弯弯突然想到什么地从床上下来,那样太过急促,所以脚落在地上时好像崴了一下,身子差点就摔出去。
他的反应灵敏,简直是下意识动作,身子俐落地跃过去,手撑在她的腰间,免了她摔倒的命运。
她穿着两件式的睡衣,上身是个宽松的T恤式,下面是个短裤,上身的衣摆稍短一些,所以容晔的手掌正好掐在她的腰肢上。
满手滑腻,他虽然没有多想,她也觉得尴尬无比。他慢慢将手移开,看到她腰间的淤青已经退了,但仍有些淡淡的痕迹,眸光微闪。
陆弯弯已经推开他,说:“我去倒点水。”然后快速消失在门边。
她打开冰箱,发现这些天没在这里住,根本没有什么水。只好去厨房打开炉灶烧水,其实也没有那么渴,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事,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容晔跟着她出来,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知道她内心焦虑,因为他知道她只有焦虑时,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陆弯弯的目光一直盯着水壶,她尽量让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却还是能清晰地注意到背后他那两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等水烧开了,她去关了火,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他握住。
“别动。”他说。
声音很轻,似乎是带了那么一丝温柔的错觉。
陆弯弯不自觉地就想到某些事,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要追溯到十八岁左右,她偶尔看到他与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回来不敢质问,心里焦灼。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所以就找机会进厨房去帮忙。
也是烧了这样一壶水,最后差点烫到自己,当然,最终没有烫到自己,容晔替她挡了一半的水,整条胳膊都烫伤了,红肿溃烂的厉害。
那时也是夏天,就是他抓住她手的这条手臂。这般想着,目光落到这条手臂上。他穿的是短袖,所以整个条胳膊露出来,肌肤是蜜色,却不见半分痕迹。
“后来做了植皮手术,都已经好了。”仿佛知道她在找什么,他解释。
他们有过共同的回忆很多,所以才会有这种默契。但是这种默契,有时候也是一种尴尬。
陆弯弯低下头,想从厨房里走出去。容晔却由后抱住她,问:“弯弯,我们一直要这样下去吗?”
其实说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展吗?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他有他自己要走的路。尽管他做得不对,他也没有必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陆希吗?他的被骗,他的毒瘾,甚至于他的逃走,与容晔又有什么关糸?
就像兰溪与容正峰的事一样,既然与陆弯弯没有关糸,她又怎么该怪容晔?
那么是因为楚暮晚?还是楚幕天?
没有答案,不是因为迷茫,而是经历的太多,太多的东西缠绕,已经无法分开,只能在无形中叠加,所以让人觉得沉重而无力。
两人都没说话,客厅里传来的铃声打破了这凝固了似的寂静,是陆弯弯的手机。
她想过去接,容晔却没放手。
可是这打电话的人似乎极有耐心,铃声一直没断,陆弯弯终于还是推不开他,其实是想借着接电话逃避。她宁愿他像平时那样霸道,也有受不住此时的压抑。
逃也似的进客厅,从沙发上手包里掏出手要,看也没看就点了接通键。
“是陆弯弯小姐吗?”那头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请问,你是?”她虽然接着电话,注意力还在容晔那边,只是下意识地发问。
“我们这里是Z城公安第七支队,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展的美籍华人?”那头又问。
这句话,终于拉回陆弯弯的注意,她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
那头说了一些情况,她也断断续续的,大概理出一些头绪,展出了事在公安局,让她过去领人。挂了电话,她拎起包就走。
“去哪?”容晔见她神色匆忙,拽住她问。
陆弯弯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说:“有个朋友出了事,我过去一趟。”
“展?”容晔问,几乎是笃定的。
她的朋友他有几个不认识,用得着她连名字都忌惮对自己说?除了展,没有别人。
陆弯弯抿唇没有说话,证实了容晔的猜测。
☆、084 她撞了人!
“展?”容晔问,几乎是笃定的。
她的朋友他有几个不认识的,用得着她连名字都忌惮对自己说?除了展,没有别人。
陆弯弯抿唇没有说话,证实了容晔的猜测。她也知道容晔不喜欢展,更不喜欢展与自己有牵扯。但是现在出了事,她不能不管,于是说:“我去看看。”
容晔拽着她却没放,两人的关糸一直没缓和,僵持的也够久,他其实不想像继续弄得那样强硬:“我让助理过去处理。”
不管那个叫展的出了什么事,他都能让助理办得妥妥的,除了她亲自去,他都能接受。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她与展接触,虽然在他看来,这样做他已经让了步。
可是对于陆弯弯来说却不同,她看着容晔,问:“然后呢?”突然扬高的音调里,还是不自觉地带了那么一丝犀利。
上次也是他跟他的助理去的医院,甩下一张支票才把展气得离开,这次又让他的人去?展必定是介怀的,所以她怕事情更糟。
而且上次的事后她就没再见过展,她总要上次的事道歉,再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毕竟,展是因为自己才来Z城的。
事情是这么个事儿,怪只怪她的眼神中的犀利,说明还是介意的,所以容晔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来。
也许是两人这阵子没有见面,他刚刚喝了些酒,态度没有以前那样强硬。陆弯弯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事上占了理,所以有些理直气壮。
但是对于容晔来说却不同,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重逢最初,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起来甚至于有点咄咄逼人,尤其面对的是他。
陆弯弯也不想和他吵,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去去就回来。”
容晔却不放,手上的力道加重,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去。陆弯弯感觉到疼,她眉微蹙着,死咬着唇不吭声,只是倔强地回视着他。
容晔也看出来了,她是铁了心不肯让步。最终冷笑一声,松了手。
陆弯弯没有迟疑,拎了包便走。
她的车子就停在楼下,点了下手里的钥匙,拉开车门坐进去。先拿出手机给相熟的律师打了电话,请他跟着过去一趟。挂了电话时抬头看了眼楼上,看着那小方格里透出来的灯光泛着清冷,就感觉心里有块地方被压着,压得难受。
她缓慢地舒了口气,才发动车子开出去。三十分钟左右进了公安局,那名律师已经过来了,两人寒暄过后,她带着律师走进去。
其实她的意思也明白,展是她的朋友嘛,自然请他来是为了做有利于展的事。
展是参加黑帮火拼时被抓的,与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五、六个人,都有家属过来认领,所以即便这么晚了,刑侦大队里还是特别热闹。
她进来后,马上有警察迎上来。她说明来意后,负责联糸她的警察眼中闪过诧异。可能无法相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和展联糸在一起。
经过核实无误,办案的人对她说了一些情况,说展自从被抓后一句话都不肯说,他们是查到他的出入境记录,然后才找到陆弯弯这里,然后又询问一些陆弯弯与展怎么认识之类的。
谈话的意思她也明白了,警察是让她劝劝展,问问他是怎么参加火拼的,参加的有哪些人,或者哪些帮派,希望能吐出一些讯息。
展是不是本国籍,就算犯了事也可能会遣送到国外去,其实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有些棘手。陆弯弯一时用眼神与律师交流,都一一先应着,然后被领着去见了展。
陆弯弯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头顶单调的白织灯照不到最里面,黑漆漆的,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只看到角落里缩着个人影。
“哎,里面的,有人来看你。”那人声音喊出去,由于有些空旷,所以带着回音。
手电筒的光影在那个人身上晃了晃,他开始没有反应。过了半天才动了动,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来。
“展——”陆弯弯看不太清,只抓着冰凉的铁棱子喊。
想着那些警察描述的情景,她都不敢想像,他短短几天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展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开始的意识可能有点模糊,然后仿佛突然意识到那人是陆弯弯。就在她以为他会过来跟自己求助时,没想到他的反应却是重新将头埋下去。
“你走吧。”他说,声音淡淡,却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所以听上去很嘶哑。他并不想让陆弯弯看到这样的自己,只有难堪而已。
这是他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而且是中文,那警察不由朝陆弯弯多看了两眼,觉得她或许还真有些不一样。
“展?”陆弯弯见他的头又埋下去,担心地叫起来。
门被打开,陆弯弯走进去,走近后才看清楚展身上沾了许多的血,连半边脑袋上头发都染成了红色,一缕缕头发桨在一起,坚立着像刺猬似的,胳膊上有伤,胸前也沾着血迹。
“你受伤了?”陆弯弯拉起他有胳膊,问。
展无声地抽回自己的手,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吼:“你走。”声音极大,胸腔震动。
陆弯弯看到他这样也有些生气,她说:“我不走。”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展了解她,干脆将脸重新埋在臂弯间,不再理她。
陆弯弯蹲下身子,问:“展,你怎么了?”他的签证应该是短期的,为什么一定要在国内闹事。
他虽然以前也在国外的街头混,她不了解他进没进过局子,尽管他经常会被追得满街跑,可是他至少还有底限。
她记得他说过不会参加黑帮,从前就算没人罩着常被欺负,他也坚持这个原则。因为他父亲就是被砍死在街头的,他那时很小,却亲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