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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她有这种阿q精神,好容易才把自己安慰下来。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她一早被门铃叫醒,打开门竟然是昨天送照片过来的司机。
林婉刚要发脾气,人家就把手机递了过来,还对她点头哈腰地道歉:“夫人让我跟您说不好意思,昨天她打电话回家,得知家里临时出了急事,来不及跟您打招呼就直接去机场了。”
林婉本来以为这件事完全是个骗局,没想到竟然还会柳暗花明,心中一阵欣喜,但还是假装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摇摇头:“这个不太清楚,应该是挺急的,先生嘱咐人订回加拿大的机票时一路在骂人,连夫人都因为不带通讯工具被一并责备了。”
林婉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但还是很好奇方静言那样骄横的女郎挨骂的样子,想到她也有吃瘪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阵兴高采烈。她送走司机之后,长长舒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被骗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因为这不仅关乎到钱,还涉及到她的自尊心和智商问题。
她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讲给苏可听,苏可也觉得挺奇怪:“那女人倒是蛮有意思的,看来真不是骗子了。”
林婉笑嘻嘻地说:“哪里那么多骗子,根本天下无贼嘛!”
苏可好气又好笑:“你就现在嘴硬,人家要是没还你手机,估计你现在早跳到屋顶上生气去了。对了,今天董翼真的不回来?”
林婉唔了一声。
“不会连个电话都没有吧?那也太夸张了!”
林婉闷闷不乐地说:“没有。”
见她不开心,苏可放柔声音安慰她:“男人,总是以事业为重的,他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养家。”
林婉说:“我宁愿不要那么多钱。”
苏可叹了口气:“这话也只有钱有多的人才敢说,我要挂电话了,你今天就乖乖呆在家里跟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吧。董翼打电话给你的话,告诉他一声,刘氏的老板刘之牧昨天突然离开雁城回加拿大了,好像有什么急事——所以城东那块地,他如果想要的话,应该是稳操胜券。”
林婉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我回头告诉他。”
挂了苏可的电话,她给董翼打电话——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电话那边还是千篇一律的女声: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恼火地踢了沙发一脚,董翼到底干什么去了啊?如果有哆拉A梦的任意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步跨到他身边,看他在干什么。
如果林婉真有这么张任意门,而她又真的跨了过去——那么她所听到与看到的,一定会让她后悔……
此时此刻的董翼,正身处北京一所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内,房间在酒店顶楼,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各种各样辉煌的建筑物。他合抱双臂,斜倚着窗户出神,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因此显得光线有点暗,窗边的他在这种光影下越发显得身影欣长。
北方的建筑和南方的相比,更加大气雄伟,却少了一些精致灵巧,不知怎地让他想起林婉,林婉比起北方佳丽也少了那份豪爽大气,尤其耍小性子的时候简直像个孩子,每次她一嘟嘴,就让他有种想拿个玩具去哄她开心的冲动。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娶个像小闹铃似的妻子,可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竟然这么不热闹,哪怕身外就是软红十丈的喧哗尘嚣,也依然让人觉得寂寞。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即使有人进来也不易让人察觉,但是董翼突然头也不回地开口:“事情办好了?”
进来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健壮年轻人,他点点头,将手中一个信封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哥,您要的机票,是晚上七点半的。”
董翼依旧一动不动地靠在窗边:“阿仁,你去准备下车,待会送我去机场。”
那个叫阿仁的青年微微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董翼说:“不方便?”
阿仁挣扎一会,终于说:“大哥,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偷眼看一下董翼的背影,似乎没有阻止他的意思,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现在您身份已经和以前不同了,可是公司里出了事,兄弟一场,您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啊。”
董翼缓缓转过身来:“谁说我要一走了之?我只是回去办点事。”
阿仁低声说:“那您连电话都关了,不就是想二哥找不到您么?”
董翼微微笑了笑:“柳二要找我,天涯海角都找得到,关电话什么事,我只是不想被除开他的其他人找到。”
门口传来一声长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阿仁看到来人,惊喜地唤了一声:“二哥。”
大步进来的男子与董翼年岁相当,五官轮廓如雕刻般分明,眉目间隐隐流露出一股霸气,他做了个手势,阿仁便退了出去。
董翼看他临走时谨慎地关上门,不由得谓叹一声:“我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柳二说:“当时你执意要走,最伤心的就是他,他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对他来说亦师亦兄。”
董翼不在意地说:“天下哪里有不散的筵席。”
柳二看了眼茶几上的机票:“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中午之前,我已经让雁城那边帮我定好了最早的一班机票。雷爷摆这个宴,请的不止是你,还有我,我一定来!”
“奔波几千里,也就呆几个钟头,什么事非得你亲自跑一趟?”
“一年就那么几个重要日子,呆几个钟头也是好的。”
柳二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顿了顿,慢慢说道:“按理说,你当年拔了自己的香头,就已经不是公司的人,公司再有事找你,是不合规矩。你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又这么忙,完全可以拒绝。”
董翼掏了只烟叼到嘴里,正要拿打火机,柳二已经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打火机“叮”一声打燃,递了过去。
董翼道了声谢,把头微微一侧,就了火,缓缓吸了口:“我说过,我欠你一份人情,只要柳二哪天说用得着董翼,董翼就是两肋插刀,也会帮这个忙。这话是我十五年前讲的,落地成声——别说只是十五年,就算过了五十年,只要我还活着,就依然会兑现。”
柳二道:“可是你现在已经有头有脸又有了家室,换做是别人,不见得肯来趟这趟浑水。”
董翼说:“那又怎么样,没有过去的我又怎么有现在的我。”
柳二唇边漾起一抹微笑:“我知道不会看错你。”他轻轻叹口气:“当年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走,现在只怕已经是公司的龙头老大,那时候大家都服你的气,雷爷最看重的也是你,谁都知道他想把位子传给你。”
董翼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地说:“你做老大比我好,该狠的时候狠,该怀柔的时候又懂得软,不像我,蛮干的时候多,可要真碰上身边的人犯了事,又狠不下心。这次如果我换成你的位置,只怕早悄悄把小乔送出国了,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
他笑一笑又说:“幸亏我老婆是家里的独女,没这么些不争气的小姨子小舅子。”
“听说弟妹年纪不大?”
董翼摇摇头:“说小也不小了,今天刚好满二十六,我到现在还没给她个电话,可能正一个人在家里生闷气呢。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牵着她的手出去,都觉得自己像带着个小朋友,生怕她在哪里磕着碰着,不放心得很。”
柳二笑道:“不是吧,阿翼,你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见过,也有过不了美人关的时候?”
董翼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原来的日子也真是觉得荒唐,你还别说,这人生在世啊,不管你觉得自己多本事,也还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看着柳二,面色一正:“老二,我欠过你的人情,所以你这次让我来,我毫不犹豫地就来了,你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也已经代你解决。小乔现在在你手上,他做的错事,必须自己负责!我知道于公于私你的立场都很尴尬,明天跟雷爷见面,我会替他替你求情,但是老爷子的性子你很清楚,小乔害他在局子里呆了那么久,只怕没这么轻易善了。如果到时候翻了脸,你做不到丢卒保帅,小心连累自己也有麻烦。”
柳二沉思一下,把手插进裤兜里,低声说:“我知道,只是……阿翼,你觉不觉得雷爷已经老了,是时候该退了?”
董翼微微一笑,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头准确地弹进烟灰缸里:“老二,这是江湖事,你跟我说没用,我现在不是江湖人。你去雁城打听一下,哪个不说我是正当商人?每年的慈善募捐我都会慷慨解囊,或许明年还会参选雁城十大杰出青年呢。”
柳二大为诧异,挑起眉毛:“我知道你已经洗了底子,可是没想到你藏得这么好。难道连你太太都不知道你的过去?”
“有些事情,我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她和她的家庭,只知道我是个死了前妻的普通商人,有点钱、有点阅历,这个尚在他们的道德理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再多,只怕他们都会崩溃。”
“她不知道列霓裳还活着?”
“那年火灾以后,列家就一直对外放消息说她已经死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找去他们家,他们已经举家搬迁到美国……众口烁金,不管我怎么跟人解释,也没人相信……”他皱了皱眉头:“算了……不说这个了。”
“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最好能把这秘密带到棺材里。”
柳二认真说道:“这事过了,我不会再麻烦你,我不至于不识相到这种地步。”他抬腕看看表:“你登机时间差不多了,我让阿仁送你去机场。”
董翼点点头,从柳二身边擦肩而过,脚步一停:“你放心,明天中午我一定回来。”
阿仁送董翼去机场的路上,偷眼从反光镜里打量他:“哥,咱嫂子啥样啊?”
董翼埋头看着报纸无动于衷,过了半晌忽然抬起头:“北京有什么特产?”
阿仁一愣:“特产?北京烤鸭!”
董翼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找个做烤鸭最地道的店给我停一下,我买只带回去。”
阿仁呆了呆:“大哥您要买烤鸭?”
董翼说:“唔,你嫂子嘴馋,带只回去讨好她。”
阿仁愁眉苦脸地说:“哥,您别这么儿女情长行不?都不像大哥了,你以前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慨……咳!”
董翼淡淡说道:“阿仁,我们永远都是兄弟,但从我走的那天开始,就已经不是你的‘大哥’了。你如果还想跟我保持联系,就要适应我的新身份。”
北京飞雁城的时间两小时十五分,董翼落地已经是晚上十点,他叫了台出租车往林婉娘家驶去,到了楼下抬腕看表,十一点三十分,不由得微微一笑。
站在小区的楼道门口,他突然想跟林婉开个小玩笑,于是拨通她的电话:“睡了?”
林婉在电话那头恨恨说道:“你还记得我啊?还以为你去火星了!”
董翼笑起来:“对啊,不过又回来了。”
林婉说:“你还回来干什么!就呆那里好了!竟然打你一天电话敢关机!”
“那可不行,那里没漂亮妞。”
林婉大怒:“我不要你了!”
董翼思考一下:“这样啊……没我就没生日礼物哦,我的囡囡真可怜,二十六岁生日老公送的礼物只有一只烤鸭,还吃不到,怎么办?”
林婉怔了怔:“什么?”
“你打开卧室窗户看一下。”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一会,然后传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