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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平穿着一套宝珠灰色的燕尾服和笔挺的长裤,浅灰色半高翼领衬衣和腹扣马甲。宝珠灰本来是一种优雅矜持到有些倨傲的颜色,但他没有选择传统的蝴蝶领结,而是用一条比外套颜色略深的灰色丝巾在领下宽松地系了一个阿斯科特节,从而保持了这一套华服的庄重典雅,又增加了亲切的随意,让人仰慕赞叹,又不拒人千里。非常出彩的搭配。
一年的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仍然温雅沉稳,风仪卓绝。
坐在他身旁正在和他说话的Matilda公主今晚穿着一件深灰色无袖的深V领;鱼尾贴身长晚礼服,高高挽起的淡金色头发上,带着一顶镶嵌着硕大梨形钻石的山形王冠和相配的长耳环,雍容艳丽,却丝毫没有给人在佩戴大型饰物时常会产生的落俗感。
她本人比照片和屏幕上更漂亮,一双冰绿的眼睛深邃美丽,让人心折,又不太敢亲近。但这双眼睛在看着靖平时,却是充满温情和爱意的。她身体修长苗条,大概有一百七十五厘米,站在一米八七的靖平身边,相得益彰。而我仍然是只有一百六十五厘米的身高,站在他身边,仍像个孩子。
他们在和祖母交谈着,间或会问我一些问题,无非是我的学业和生活,我都尽量不失礼地简短地回答过去,然后装做认真看演出的样子,逃避和他们的交谈,特别是靖平。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对不起大家 … 这次更新得晚了。主要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 … 昨天偶在连续工作了十四个小时以后(其间只吃了一片pizza),终于把差交出去了。
酒会上的较劲(云深)
好不容易挨到演出结束,全体皇室成员和部分受到邀请的宾客移驾到宫里的维多利亚厅,出席为欢迎各国王室代表而举行的酒会。
水晶灯柔和的光下,维多利亚厅被四处放置的鲜花,织锦,和古董装典得高贵华丽。满眼是交错的花影杯光和华族贵妇颈上发间的闪亮珠宝,充耳是皇亲国戚的谈笑低语。
靖平身旁总是围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向他问好,争着和他攀谈。他用流利的英文,法文,和德文与人们寒暄。他站在那里,优雅沉稳,自如笃定,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帝王。有时他会一面微笑着和人搭话,一面用灵动的目光让人不易察觉地飞快地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这时,Matilda公主便会意地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微笑着加入他们的谈话。他们真地是心有灵犀。
我灰心地躲到角落里绛红织金的落地窗帘后面,藉着厚重层叠的织物躲过众人的视线。我不再想和任何人交谈应酬,也不再想被任何人注意。
这时我身旁不远处两个男人的谈话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那人是谁?这样嚣张?”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Armand;卢森堡大公的小儿子。
“嚣张?他可是站在那里,半天了一动没动。”这听起来像是Angladi侯爵。
“那他到底是谁?每个人都想跟他说话似的。” Armand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说Armand; 你平时少注意些女人和赛马,就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李靖平。”
“是他呀!那个卖药的。”
“这就说错了!你可以称那些靠卖药起家的暴发户为买药的,不管他们多有钱。李靖平可是正经皇族亲王出生。他靠自己的能耐拿了Nobel奖,现在又是瑞典医学院院长。他卖的药可全是他自己的专利。他的钱只怕比你我全家加起来的还多。所以这药贩子的名头是安不到他身上的。” Angladi侯爵听上去对靖平挺有好感。
“看他那样子像是个乏味的人!” Armand有些悻悻地说。
“我看不见得。女人们可是很喜欢他。我说你是不是妒嫉了?” Angladi侯爵低声笑起来。
这时候,Olivia从我身旁走过,发现了我,正要惊奇地开口,我忙将一根食指放到唇前,示意她噤声。她看看近旁的Armand和Angladi侯爵,会意地朝我轻轻点头,然后和我悄悄地走开,躲到一座巨型古董座钟的后面。
“你是怕被Armand看见又来纠缠你吗?”她同情地问。
我点点头。
“这花花公子真讨厌,像苍蝇似地围着你。他是那些追你的人里我最不喜欢的一个。Ludwig就比他好太多了。” Olivia低声嘟囔着, 然后她兴趣盎然地问我:“那个正被另一帮苍蝇围着的帅哥就是你那个著名的舅舅,对不对?”
“对。”我有点无精打采地回答,抬眼看去,靖平身边的人换了一拨,但仍围着他。
“我的上帝,他可真英俊,像阿波罗神一样。你确定他有三十岁吗?怎么看起来只像二十四五。他的气度可真像个皇帝。以前怎么很少听你提过他?”
“没什么好提的吧。”我心慌意乱地掩饰着。
“看来以后我要少看足球和电影杂志,多看医学刊物了。待会儿给我引见一下吧。”她对我眨眨媚气的眼睛。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
这时,我注意到Alexandra孤零零地站在各自围成小圈子的人群之间,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话。Bernard不知去了那里,不在她身边。而祖母和我的叔叔也在忙着应酬别人。
Alexandra本该是今晚的主角,虽然顶着未来王储妃的光环,但她只是希腊的普通贵族出身,并没有皇室血统,在这个自以为是的虚伪圈子里,注定要受到轻慢。而一些本想把女儿也嫁入皇室的高官显爵更是因此对Alexandra妒恨不已,此刻他们正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出丑闹笑话。
我赶紧拉着Olivia走到Alexandra身旁和她说话,免得她尴尬。Alexandra感激地看着我们,先前已经含了泪的眼睛里有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别理那帮人,等你成了皇后,他们又会回过头来,狗似地巴结你。” Olivia安慰着她,却突然停下了,专注地看着我身后。
我忙回头看去 … 是靖平!他礼貌地穿过围在他周围的人们,大步走过来,停在我们身前。
“您好,殿下。请允许我恭喜您。”他微笑着,向Alexandra躬身行礼。
厅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停止了各自的交谈,侧目看过来。
Alexandra还没有正式成为王储妃,因此是没有“殿下”这个称号的。但靖平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称呼她,并对她行着对国王和皇后才用的礼节,这无疑是在维护她的尊严,狠扇那些势利小人的耳光。
靖平,他毕竟还是一个那么温善的人。
Alexandra有些手足无措地回应着:“哦,您太慷慨了。我……我还没……”
靖平温和地接过她有些慌乱的话语:“您太谦虚了。有您这样美丽的妻子,Bernard殿下会很幸福。比利时的国民也会为有您这样一位典雅的储妃,和他们未来君主的母亲而自豪。”
靖平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Alexandra将来的地位和分量。果然,人们开始向Alexandra围过来,并向她祝贺,问好。
这时Bernard也不知从哪儿走回来,站在Alexandra身边轻轻环着她。
靖平和我们悄悄地退到一边。
Olivia满脸赞赏地看着靖平,说:“我想中国人也会为有你这样一个传奇而骄傲吧。”
靖平谦虚地笑笑:“中国人拥有的传奇太多,我还算不上。”
“我叫Olivia,是Gisèle的表姐。” Olivia向靖平伸出一只手。
我微微吃了一惊 – 尽管我已经习惯了Olivia在私下里不讲客套的意大利人直脾气,但在正式场合她仍是礼仪周全的公爵小姐,像这样有悖宫廷礼仪不用他人介绍就自报家门的做法,以前在这样的场合下还从未发生过。一贯挑剔的Olivia对靖平有这样强烈的好感么?看来他真是很招女人喜欢。
“幸会,公爵小姐。”靖平微笑着接住Olivia的手轻轻一握,却并没有吻。
看来他心里装满了Matilda,对别的女子,他连礼节性的碰触都不愿了。
“你知道我?是Gisèle以前跟你提过我吗?” Olivia有些惊喜。
“她常提起你,说你是她小时候最亲近的玩伴。”靖平的笑如同五月的夜风。
“Gisèle小时候很可怜,背着公主的身份,什么好玩的事都不能做。不像我要自由得多。她十二岁以后都是和她父母住在中国你家里吗?你没像别人一样也对她管这管那吧?”
靖平微微侧头,用极柔和温暖的眼睛看着我:“有时也管的。”
他是想起了那些在北京旧时的岁月吗?他的确是疼宠爱惜我的,但却不是我期盼的那种爱。
“我以前觉得Gisèle可怜,现在却很羡慕她。” Olivia看着靖平,意味深长地说。
Olivia,你要是经历了与我同样的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绝望,你还会羡慕吗?
Olivia开始热烈地向靖平谈起她的家族即将筹立的慈善医院,并搜肠刮肚地想出一些医学上的问题来问他。靖平始终耐心温和地为她做解释。
而我则低垂双目,看着地面,掩饰着心伤。
“你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可以在任何一本医学常识书里找到。我建议你买两本看看。以你的热心和兴趣,会喜欢的。”一个悦耳的女声打断Olivia的话。
我惊愕地抬头 … 是Matilda公主。她站到靖平身旁,笑盈盈地对Olivia说,但她那双冰绿色的漂亮眼睛却没有笑意,只是讥讽地,带些轻蔑地直视着Olivia。
Olivia正要发火反击,身旁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即将开始的争吵:“Gisèle,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谁来了?
至于Bernard当时为什么不在Alexandra陪着她,我以后会交待。
出游(云深)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金发青年走到我面前站定 … 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奥地利王储Ludwig。
Ludwig托起我一只手吻了一下,满面笑容地看着我说:“你今晚太美了,看上去就像是从Botticelli的画里走出来的。你只用穿着这件白色的礼服就已经把全场的珠光宝气都压下去了。”
Olivia打趣他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Gisèle的这件衣服正好和你的配成情侣装?”
Ludwig眉毛一扬,一张娃娃脸上喜气洋洋:“说对了。”
我尴尬地一侧头,正好看见身旁靖平的眼睛。他的视线正落在我的手上。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Ludwig握在掌中,便忙抽出来,红了脸。
我还没来得及为Ludwig和靖平作介绍,Matilda就已经大方自然地替我代劳了。我心中一愕,但马上又回过神来 – Matilda本来跟Ludwig就是亲戚,而她更是靖平的恋人,说不定已经是未婚妻。她是靖平最亲近的人,要把靖平介绍给Ludwig,自然该由她来做。
我暗暗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把眼中翻滚的泪潮逼回去。
等靖平和Ludwig礼貌寒暄了几句后,Matilda柔和地对靖平说:“我刚才接到学院里的电话,他们有要紧事和你商量。你看你是不是给他们回个电话?”
靖平抱歉地对我们略一欠身:“对不起,失陪一会儿。”然后匆匆离去。
他转身时目光轻轻向我投过来,我正待去捕捉其中的含义,走在他身边的Matilda,却在此时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我连忙飞快地把脸转到一旁,再看不下去。
“那瑞典女人怎么回事?” Olivia看着他们的背影,恨恨道:“她就差满脸都写着‘这个男人是我的’了。”
“骄傲的Olivia公爵小姐居然吃醋了?” Ludwig开起Olivia的玩笑来:“Matilda可不是个一般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