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现在只把我当医生,好不好。”
她闻言,不再挣扎。
她的热度退了一些,我略松一口气,替她掖紧了被角:“你好好睡吧。我就在隔壁,你要是想要什么,或者孩子醒了,你一叫我就能过来,千万别自己起来。明天早晨你也别起来做事。我都跟卓玛说好了,以后你平时做的那些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先休息养病。”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你帮。”她皱皱眉头,嘟囔着。
“你不让我帮也不行啊。你现在根本连床都起不了,家里那么多活要人做,你想把葛玛累垮吗?”我笑着说。
她一排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不吭声了,纤长的浓睫像蝶翼一样微微翕动着。
“安心睡吧,一切有我。”我轻声道,然后吹灭了油灯。
作者有话要说:明白了靖平和疏影过往的真相,此时的云深已不再恨,但纠结和苦闷却还是有的。这是种会反复自己折磨自己的情绪,但是这对初恋的女孩子来讲也并不少见。这就尤其需要靖平的耐心和体贴了。而偶们李大帅哥擅长的就是这个。:D
早餐(云深 / 靖平)
(云深)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拉萨跟着扎西大叔和洛桑到了良泽,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当时还发着烧,脑子里模糊一片,但心中却有种清晰的疼痛,深刻,绵长。
这是一家善良质朴的藏人,我感激他们的收留,只能尽自己所能回报他们。卓玛刚生下孩子就卧床不起,我就一面带孩子一面照顾她,剩下的时间就是帮葛玛做饭洗衣。
这是我有生第一次用手洗衣服,手伸进冰凉彻骨的湖水里,冻得几乎没了知觉,而孩子用过的尿布上的粪便味道更是让我呕出了胆水。这样的艰难和劳累是我从未历经过的,但我现在已经不再是由人服侍的公主,而是一个流落无依被人收留的普通女子,有一个栖身之处已是我的幸运。
开初是我无法想象地艰难,但我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葛玛与卓玛平日正常的工作,我没有权利要求与她们不同,而且这家人救了我,他们现在有困难,我得感恩。大家怕我身体吃不消,常常劝我少做一些,但是我少做一分,葛玛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一分 – 按照习俗,这里的男人都不能做家务。因此尽管我时常觉得头晕乏力,但仍是强迫自己一声不响地把这些事情都包揽下来。
这些繁累的身体劳动还另有一个好处 – 让我无暇再继续那些逼得我要疯狂的想像。然而,我仍是时常会突然走神,惊觉过来时已是泪流满面。有一夜,他出现在我梦里,抱着我温柔缠绵,在我被他的激情烧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刻,他在我耳边低柔地唤我:“疏影。”我瞬间惊醒,发现自己在高原的冬夜里却是浑身大汗淋漓。
我知道自己病了,心更甚于身体。我仍爱着他,但他对我的爱却是对另一个人爱情的替代和延续。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只能像只鸵鸟一样蜷在这与世隔绝的野水荒草间。
但是,他出现了。这样一个偏僻无人知晓的地方,他是怎样找到的?我消失了将近半年,他就找了我六个月吗?他满面风霜与日晒的痕迹告诉我,这一路他吃了怎样的苦。我心痛得几乎要裂开,瞬间意识到我的不辞而别带给他怎样的痛苦与折磨。我难受得想用刀子戳自己。但是下一秒,那怀疑的魔鬼又盘踞了我 – 他这样在乎你,只因为你长得像疏影。这两种声音在我心里反复交替着,而我站在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它们撕成两半。
他告诉我他和疏影的故事,两小无猜,竹马青梅。书上说初恋是一个人生命里最深刻特殊的感情。我坚信这一点。因为我就是这样在爱着他,这种感情的强烈可以摧垮一切。这是深深刻进我灵魂的感情,我想像不出我这一生还能用这样的心去爱另一个人。然而他却用这种同样强烈的情感爱过另一个人,并且为此孤独了多年。
他对感情的专一执著让我心折,他在那些寂寞岁月里的孤独萧索让我心疼,但他对我姨母的深情又让我心碎。
他如果告诉我他对过去的爱情并不看重,我便会因了他的喜新厌旧,很难再爱他。可知道了他过去爱情的强烈执著,又让我妒嫉伤心。我陷在这种矛盾里,挣不出来。
我爱他,毋庸置疑。他说他爱我,我现在也相信,但我和他之间永远站着一个疏影。我舍不得他难过,但自己心里的节又解不开。我该怎么办?
夜里他帮我照顾孩子。我看着他有些生疏僵硬但却小心仔细地抱着孩子,心里竟有些暖暖的。如果我和他将来有了孩子,也会是这样的情形吗?唉,这时候了,我还有心思想这个,肯定是烧糊涂了。
“安心睡吧,一切有我。”他对我说。
不知是烧得没了体力,还是太困,我心中兀地一松,竟然沉沉睡了去。
(靖平)
第二天一早五点,我放轻手脚起床,避免吵醒普布和嘎嘎。
我悄悄到隔壁看了一眼。云深和孩子还都在沉睡着。她的体热又退了一些。
我放了心,轻轻走到院子里。
葛玛也刚刚起来,准备给母牛挤奶。她教我用一种羊皮风箱股风,把锅灶下的干牛粪烧起来。然后用青稞面,酥油,茶水,和一些盐,煮成一大锅“都玛茶” – 这是待会儿一大家子人起床后的早饭。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葛玛在一旁挤完奶以后,又拿出前一天发酵好的奶,倒在一个长木筒里,用一根长棍上下搅捣着,制作酥油。
这里昼夜温差极大,五月的清晨却是相当寒冷。葛玛浑身冒汗地劳作着,呼出一团团白汽。
当地的家庭里,男女分工很明确。男子在外放牧,但不做家事,否则会被视为没有男子气。妇女便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她们总是比家里的男人们早起至少一个小时。'奇+书+网'挤奶,做酥油,准备早饭,非常辛苦。
想到云深平时也是这样辛劳,我心疼,自责,内疚。
做好早饭,我帮着葛玛捣酥油,让她休息一会儿。这时,家里的男人们起来了,葛玛的丈夫丹增走到院子里看见我在干活,大惊失色,一面斥责着他的妻子,一面向我道歉,说不该让我干女人的活。
我赶紧劝慰他:“是我自己要做的,跟葛玛没关系,你不要怪她。我不是本地人,不讲究这些。再说达瓦现在病着,葛玛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照顾达瓦这样久,我现在帮帮忙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丹增听了,仍不能释怀,不停地向我赔不是。
吃早饭前要先敬神。我趁着大家在点香拜神的时候,去车上拿了一些我平时路上做早饭的燕麦纤维饼干,又去厨房热了一碗牛奶,端到楼上云深的房间里。
都玛茶是藏区牧民补充体力,抵御寒冷的必要食品。但云深从小就不喜欢油腻食物,而且现在感冒发烧,必然想吃清淡的东西。这都玛茶,她多半吃不下去。
我轻轻推开门,云深刚好睁开眼睛。
“饿不饿?”我把饼干和牛奶放在桌上,轻声问她,怕吵醒了孩子。
“还好。”她无力地回答,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一夜的高热几乎耗光了她的体力。
我把枕头垫在她背后,扶她坐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床沿上,把饼干泡在牛奶里,用勺子捣成糊,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吃一点,好吗?”
她固执地咬着下唇,不肯让我喂。
我笑:“不肯让我喂,那我就用嘴哺给你。”
她一听,忙乖乖张嘴。
我一勺一勺喂着,她听话慢慢地咽,只是不抬眼看我,但睫毛却颤动得厉害。
喂完她,我帮她在床上刷牙洗脸,又督着她吃了两片药,扶她再躺下。
这时孩子醒了,又开始哼哼。我不用云深开口,就知道又该给他喂奶换尿布。这次做起来,已经相当顺手。换尿布时,我偶然抬头,发现云深正在偷偷看我。
她碰上我的目光,猛然扭头去看窗外,双颊通红。
她仍在念着我的吗?我心中有一丝喜悦。
这时,洛桑端着一碗“都玛茶”走了进来。
他一看我在给孩子换尿布,吃了一惊。在当地,男人换尿布会被人笑话。
我只平和坦然地对他一笑。
他转头关切地问云深:“达瓦,你好些吗?想吃早饭吗?”
“我好多了,也吃过了。谢谢你。”云深客气地回答他。
他看看桌上的空碗,再看看我,脸上有些懊恼:“那你好好休息,什么活都别干了。普布和拉姆会帮着葛玛做事,等我回来……我也会帮着做些。你就安心养病。我先跟哥哥们放牧去了。”
说完,他端着那碗“都玛茶”往门口走,经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对他一点头算是招呼。
我对洛桑,心存感激 … 没有他保护云深,我今日便已被绝望和自责覆顶。他救了云深,便是救了我。他对云深的爱,我理解,也尊重。因此他对我的敌意,我也并不以为意。当年听闻疏影与卓正相恋时,我的失措远胜于他。
如果云深不能原谅我,转而选择洛桑,我无话可说。但若要我拱手将她让出去,无论什么人,无论为了什么原因,却是绝无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靖平对云深说:“安心睡吧,一切有我。”她听了就真放心睡着了。这不是因为她烧糊涂了,而是因为对靖平的爱和信任,但在她心里还有一些纠结,这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除。
医生(靖平)
早饭后,家里的壮年男人全都外出放牧。老扎西因为长年的风湿,腿脚不便,早已不能从事任何劳作,只能在家休息念佛。
云深在药物的作用下又昏昏睡去。我便让葛玛引着我,到达杰和卓玛的房间里,看望生产后已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的卓玛。
询问了一些卓玛的情况后,我便断定她是产后子宫复位不全。我想用车送她去离此地最近的县城当雄入院治疗,但从未去过医院的她却无论如何不肯,认为医院是坏女人才去的地方。我无奈,只得自己开车去当雄买药给她治病。
普布和拉姆闹着要和我一起去,被老扎西喝止,要他们在家乖乖邦葛玛的忙。我看着两张失望受挫的小脸,忙安慰他们,许诺以后一定带他们开车出去玩。
从良泽到当雄,大约一百五十公里,沿途多是窄小的土路,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
我从当雄的银行里取了足够的现金,到当地药店里买了子宫收缩剂,抗生素和益母草膏等一些帮助子宫复位的药品。然后又买了一系列补气血的中药材 – 卓玛需要,云深也需要。
随后我去了当雄最大的百货商店,先到日用品柜,问售货小姐,他们这里给女孩子用的最好的护肤品有哪些。我在她的推荐下买了面霜,眼霜,洗面奶,和沐浴液。这些比不得云深平时在家用的精致齐全,但已是我此时能找到的最好。
然后我说麻烦她帮我找几包卫生棉。这个年轻的藏族女孩子递给我几个塑料包,笑着说:“这些都是给你女朋友买的吗?我从没见过男人买卫生棉的。你女朋友可真幸福。”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笑向她道谢。
最后我给孩子们买了一堆玩具和零食,开车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主要任务便是照顾卓玛和云深两个病人,卓玛孩子的喂奶和换尿布,连带照看嘎嘎,我也全包了。普布和拉姆是两个不错的小帮手,不时帮帮我和葛玛,因此家里也还忙得过来。
卓玛很配合地服�